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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挟嫌报复
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可孩子没了。
还是在他眼前没的……
梁婠像是看不见他眼里的惊愕，手指攥紧了他的衣襟，笑着说出来的话，既血腥又残忍。
“陆太师，用他祭城可好？”
抱着她的人浑身一僵，面色阴沉可怖，眼底不可置信，拢着她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几乎下一刻就能将她连皮带骨捏碎了。
他声音低沉而嘶哑。
有人叫嚷着喊军医，还有人在唤她、喊她，可梁婠什么也听不见，眼睛只注视着他。
萧倩仪追到门口的时候，就见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屋子里面端出来。
宇文玦心里一疼。
*
涟州城刚经历过一场血战，里里外外乱得一塌糊涂，需要的东西也凑不全，缺东少西。
“婠——”
饶是沙场上见惯了血流成河，可不知怎的，看到这么多的血水，仍是觉得触目惊心。
逼她？放过？
宇文玦冷冷扫他一眼，尽是轻蔑：“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要求我？”
就在这时，有人匆匆来报，乍然看到眼前的一幕，话说得磕磕绊绊。
他低下头：“殿下——”
他强忍着怒气：“你答应过我的。”
说着将人抱起身。
这黏黏糊糊、该断不断的态度——
囚鸟？质子？
宇文玦站在原地，从心底漫出无尽的悲哀，声音就这么黯淡下去。
她浑身上下都是湿的，不知是被汗水打湿，还是被血水染湿。
“殿下不可１
萧倩仪在门口驻足，视线投向远处的屋檐，心下凄惶。
他摆手重重一叹：“不必追了。”
梁婠瞳孔一缩，使出全身力气，猛地将人一推，可疼痛却叫她胳膊软绵绵的，只让他身形微微一晃。
女人生孩子、小产，都是从鬼门关上过。
“先关起来。”
梁婠身下的血水越汪越多，整个人痛得蜷缩成一团，可压根不想去碰宇文玦的手，满身防备与抵触。
“你死心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他还是蹲下身，伸出手。 “跟我回去，我就放了他们。”
她竟如此狠心地杀死了。
萧景南急忙低唤一声，如何能放了？
萧倩仪怔怔看着宇文玦，嘴唇干干的，只觉不可思议。
“陆太师还记得晋邺城里的泗水是何颜色的吗？”
“殿下，已，已发现齐军与城中百姓的行踪，是否要追击？”
“你故意的？”
宇文玦正要下令，被军医生生打断，他语气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见到门口的萧倩仪，他们也顾不上多言。
他看了她好一会，垂眸叹气：“跟我回去，我会将他还给你。”
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么一间像样的屋子，实属不易。
宇文玦眯起眼：“也罢，那就杀吧。杀了，你自然就跟我走了。”
这是宇文玦吗？
这可是他们说好重新开始后的孩子。
不多一会儿，暮山扛着大药箱，领着陈德春忙忙往这边来，萧景南则一脸严肃地跟在后面。
他低了低头，手上、身上都是她的血、他们孩子的血……
过往的记忆被唤醒。
一旁等待许久的人，也想询问，还未张口，却听宇文玦淡淡撂下一句话。
见此情形，惊诧莫名。
梁婠如此决绝，不惜狠心杀了他们的孩子，他非但不苛责，还坚持要她回去！
甚至用旁人的性命，胁迫她回去？
没有半点血色的人像一瞬凋零的花，随时要碎成粉末。
萧景南在萧倩仪身边站定。
这孩子没有也罢，可偏偏有了。
剧烈的疼痛几近叫人昏厥，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梁婠痛得直吸气，可身子还是往后退了退，想要避开他。
那年，他诛人九族的时候，轻飘飘的一句杀，泗水流的不再是河水，而是血水。
宇文玦面无表情，却也不再理会他。
高潜捂着胸口，抓着钱铭的手勉强站起身，怒斥他：“你别逼她，你就不能放过她？”
宇文玦冷透了，全身血液瞬间凝固。
萧景南瞧他一眼，心里气恼。
梁婠扯了扯唇角，声音非常平静：“我答应的是他，不是你。”
军医就是这个时候赶来的。
这还是方才那个杀起人来冷酷无情、藐视一切的宇文玦吗？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
请示的人求救般看向萧景南：“萧将军……”
留在高台处的，除了齐军俘虏和几个侍卫，已没多少人，然此刻也都一个个屏气凝神瞧着。
声音有点尖锐。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呢？
宇文玦眸光一痛，沉默瞧她。
萧景南见他要走，急忙问：“殿下，齐君和这些兵俘，该如何处置？”
心里忽然难受得不行，从未体会过痛楚无限蔓延开。
答应往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他们都会在一起？
答应不管他是陆修，还是宇文玦，她都只是他的妻子，生生世世如此？永不反悔？
答应昨日种种皆已逝，他们重新开始？
……
内心深处长长地叹息一声。
仅仅是为了涂阳、为了涟州？
为了……报复他？
梁婠一笑，淡淡的：“我若执意不肯呢？”
“治得了、治不了，都得治１
妇人小产，不是他擅长的……
再要张口，另有人慌慌张张跑来，领着他们往干净的屋舍去。
这样尖锐的疼痛，她却觉得痛快极了。
答应？
挣脱不开。
梁婠咬着牙笑了笑，不无嘲讽地打断他：“回去？回去做什么？做你牢笼里的一只囚鸟？还是你放在你们皇帝那里的一个质子？”
梁婠拼尽全力推开他，跌在地上。
梁婠只好红着眼睛点点头。
王庭樾看得心惊肉跳，再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宇文玦险被推倒。
还欲再上前。
宇文玦不管梁婠如何挣扎，蛮横地将人抱起来。
毕竟，这种疼痛，她是切身体会过的。
高潜哑然，忽而一笑，点点头：“我欠她的，自然会还。你呢？”
果然，只要梁氏在，殿下定然束手束脚。
宇文玦手上的青筋暴起，闭了下眼，正欲开口。
梁婠想笑。
他急道：“齐王殿下，阿婠不愿意，你就不要强迫她——”
萧倩仪抬眸看他：“我真是想不明白，梁婠这是何苦呢？殿下对她如此千依百顺，她还有何不满意的？
萧景南沉默着将一小瓶解药放进她手里，眼睛只看向门口。
无论如何，梁婠决不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