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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亦白到了车库,冲上车,然后,风驰电挚般的便往周家大宅赶。
江年明天要走了,既然她回了天玺一号收拾东西,那也一定会回周家大宅收拾东西的,而且,依江年的性子,她应该也会回去,跟周柏生和陆静姝说一声,告个别吧。
大马路上,周亦白将车子开的飞快,同时,拨通了周家大宅的电话。
"少爷。"电话接通,是周管家。
"周叔,江攫回去了没有?"急切的,周亦白问道。
"没有呀,少奶奶没有回来。"
周亦白眉头狠狠一拧,"那你打电话给她,安排车去接她回来,就说,是我爸的意思。"
电话那头,周管家有些懵,不过,却是毫不迟疑地点头,答应道,"是,少爷,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少奶奶。"
江年拎着行李箱,才从公交车上下来,手机便在口袋里震动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周家大宅打过来的。
这个时候。周家大宅打电话过来,江年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一瞬的迟疑之后,她接通了电话。
"喂。"
"少奶奶,是我,老周。"
"哦,周叔,有事么?"
"少奶奶,董事长说你明天就要去巴黎做交换生了,所以,今晚让你和少爷回来吃晚饭,给你践行。"电话那头,周管家恭敬地道。
原本,这就是周柏生的意思,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给江年打电话,周亦白就先打过来了。
"对不起呀,周叔,我今晚约了同学,安排了活动,没办法回去了,你替我向爸说声抱歉吧。"直接的,甚至是毫不迟疑地,江年拒绝道。
她和周亦白离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早晚而已,况且,周亦白更不想见到她。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回去,伤了周柏生的感情。
周柏生很好,她很感激,但始终。她都成不了真正的周家人。
"这"电话那头,周管家握着电话,有些为难,"少奶奶,你真的不回来了吗?晚上也不回来睡吗?"
"嗯,不回来了!"江年点头,又道,"谢谢你,周叔。"
"好,那我跟董事长说。"
"好。"
电话那头,周管家挂断电话,又打给周亦白,把情况,如实跟周亦白汇报。
周亦白在接听周管家的电话的时候,视线,正好扫到不远处东宁大学门口外的公交站台上。一个托着行李箱的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立刻,他便将车开到路边,一脚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停下车,周亦白对电话那头的周管家道。
"少爷,董事长也交待了,今晚让您和少奶奶回来吃晚饭,现在,我是要如实跟董事长说吗?"电话那头,周管家征求周亦白的意见。
"你就说,我和江年单独在外面吃,过二人世界。"
"好,少爷,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周亦白的黑眸沉沉盯着那道拉着行李箱,走进东宁大学里的身影,他轻踩下杀车,也跟了过去
出发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江年想安安静静的,所以,她推掉了所有的邀请,就和夏妍窝在宿舍里,连晚饭,都是点的外卖,外卖到了,夏妍下楼去取。
周亦白的黑色路虎,就停在夏妍宿舍楼大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看到夏妍跑出来,取了两份外卖,然后又转身,回了宿舍楼里,周亦白顿时就明白了。
江年哪里是有什么活动,只是,她不想回周家,不想再看到他而已,甚至是,再不想和周家有什么瓜葛而已。
坐在车里,一瞬不瞬地盯着宿舍的门口,夏妍才进去没一会儿,周亦白便看到,沈听南拎了大袋小袋,出现在了那儿。
在门口,沈听南跟宿舍管理员沟通了几句之后,便落落大方地,拎着东西进去了。
看着沈听南的身影消失,周亦白的唇角,渐渐溢出一抹讥诮的弧度来。
原来,江年所谓的活动,就是等沈听南。
是他变蠢了!
拿出手机,翻出夏祁枫的号码,周亦白拨了过去。
"有空吗,出来喝一杯。"电话接通,周亦白直接道。
"喂,亦白,你最近有点不正常呀,怎么三天两头想着喝酒,以前可从没见你这样过。"手机那头,夏祁枫明显感觉出了周亦白的不对劲。
"你到底出不出来?"周亦白半个字的废话都没有,更没有商量的意思。
"你叫,能不出来嘛,舍命也得赔着呀。"
"好,魅色。"
"好,一会见。"
魅色酒吧里,这一次,没有多的人,只有周亦白和夏祁枫。
夏家和周家家世相差不远,周亦白和夏祁枫又是一起长大的,两个人都是知根知底关系最好的朋友。
"看你这样,你到底是在因为叶希影的事情头痛呢,还是在为江年苦恼呀?"两个人坐下,见周亦白要了瓶伏特加,倒了满满一杯就往嘴里灌,一副绝对要把自己灌晕的节奏,夏祁枫忍不住问道。
现在,能困扰周亦白的,也就这两个女人的事。
周亦白灌下一杯,菲薄的唇角扯了扯,然后,又接着去倒第二杯。
见他不说话。夏祁枫拧了拧眉头,又道,"不是说江年马上要去巴黎高等学院做交换生了嘛,怎么,你不高兴?"
"我有么?"周亦白倒了酒,又猛地灌了一口,问夏祁枫。
夏祁枫看着他,重重地点了下头,"有呀,最近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你自己没察觉出来呀。"
周亦白苦笑,又喝了一口杯中的烈酒,问道,"什么情绪?"
夏祁枫看着他,又拧了拧眉,思忖一瞬道,"有些复杂,不过,亦白,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江年来接你的时候,我看出来了,你是真爱上她了,哪怕是喝醉了,也对她一口一个"媳妇儿"的,你对叶希影,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
"是么?"又喝一口杯中的酒,周亦白淡淡反问,很快,第二杯伏特加见了底。
"嗯。"夏祁枫很肯定地点头,"你家老头子大寿那晚,你一直牵着江年,她上个厕所你都要一直盯着她,就证明你是真的很在乎她了。"
"呵"周亦白低低地笑,又倒了第三杯酒,继续灌了一大口,"那叶希影呢,难道我不爱她吗?"
"叶希影,"提起叶希影,夏祁枫皱起了眉头,斟酌了一会儿,尔后实话实说道,"其实吧,我觉得你对叶希影,那不叫爱,应该是,叶希影是你叛逆下的一个宠物。"——
叛逆下的一个宠物?!
周亦白笑,挺新鲜的,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他对叶希影不是真爱,而明明,为了叶希影,他都可以不顾及自己的生死。
"怎么说?"
"你还记不记得你和叶希影是为什么在一起的?"看着周亦白,夏祁枫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问他。
"我睡了她。"周亦白回答的言简意赅。
"对呀,就因为四年多前的一个晚上,你无意睡了她一晚,结果,为了对她负责,你们俩就不明不白地在一起了,但当时,其实你对她,也没什么感情吧?"夏祁枫和周亦白年纪一样,又一直一起读书,所以,周亦白和叶希影的事情,他一清二楚。
周亦白听着,端着酒杯,又喝了一口,没回答。
"接着,叶氏倒闭,叶政德跳楼,顾怜雪自杀,叶希影变得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你可怜她,同情她,甚至是对她有那么一丝的愧疚,就对她越来越关心照顾,她也越来越依赖你。是不是?"看着周亦白,夏祁枫认真替他分析。
周亦白喝着酒,淡淡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样的。
"先不说叶氏倒闭,你们周家在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瓜分了多少的好处,叶希影对你,对你们周家,到底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就说这些年,你迟迟都没有娶叶希影,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就可以看出来,其实,你并没有那么爱她,跟她在一起,不过就是一种习惯,或者还有责任,也可能,是你不满意你家老头子对你的处处操控,想故意和他对着干。"手里把玩着酒杯,看着周亦白,夏祁枫的话,说的很真挚,很诚恳。
听着夏祁枫的话,周亦白送到半空中的酒杯,忽然顿住,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第一次,他开始认真思考,他对叶希影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夏祁枫说的很对,第一次,在国外,莫名其妙的,叶希影出现在他的床上,他睡了她,见了血。
那一次,他和她,都是人生第一次。
醒来后,叶希影泪眼花花地对他说,她一直很喜欢他,问她可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他睡了叶希影,偏偏叶希影醒来了不吵不闹,还说很喜欢他,问他可不可以在一起。
那时候,他二十一岁,叶希影二十岁,面对叶希影那么漂亮的娇柔的女孩,他怎么拒绝,于是,点了头。
其实第一年,他们在一起的机会很少,他有时候甚至是忘记了,他还有叶希影这么一个女朋友。
后来,叶家出事,叶希影跑来找他,说他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了,求他别抛弃她,别离开她。
他当时搂着哭的不成样子的叶希影,毫不迟疑地便点头答应了。
再后来,周柏生知道了他和叶希影在一起,雷霆大怒,逼着他一定要和叶希影分手。
他是一个人,是个男人。
为什么他找什么样的女朋友。和什么样的女人结婚都不能自己说了算,还要别人来操控?
他很烦,很气愤,只想证明给周柏生看,他非叶希影不娶,非叶希影不爱。
所以,夏祁枫说的,都是对的,全是对的。
呵
周亦白低头,笑了,下一瞬,却又端起酒杯,将满满一杯的伏特加,一口气灌了下去。
夏祁枫看着他,拧起眉头,在他一口气灌下一整杯。又要继续倒酒的时候,夏祁枫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酒杯。
"你别喝啦,你这纯粹是来买醉的呀!"拿走周亦白的酒杯,夏祁枫笑了笑又道,"别告诉我,你就是想喝醉了,又叫江年来接你?"
"她不会再来的。"说着,周亦白伸手过去,直接夺了夏祁枫的酒杯,将他酒杯里满满一杯的酒,又仰头往下灌。
"什么?!"这回,夏祁枫算是明白了,这周亦白周大少,还真是被情所困啦,忽然就笑的一脸不怀好意地道,"怎么,江年要和你分手呀?"
周亦白斜他,"你很高兴吗?"
夏祁枫笑,"不是高兴,我是觉得这事早该发生了呀,江年她一正常女人,又漂亮又有才华,到哪儿都是香饽饽,凭什么赖在你这儿受气呀,我是江年,早揭穿你,走人啦,就你天天还利用人家,利用的心安理得的!"
周亦白狠狠斜了夏祁枫一眼,又倒了满满一杯酒,继续灌。
"拜托,你别喝啦!"夏祁枫又要去夺周亦白手里的酒杯。不过,这一次,却被周亦白轻巧地闪过。
"叶希影怀孕,又流产啦!"就在周亦白避开夏祁枫的动作时,他又忽然淡淡开口。
"怀了又流啦?!"夏祁枫倒是错愕,"你这是因为孩子没啦不高兴?"
周亦白摇头,又继续去倒酒,淡淡道,"叶希影说,孩子是被江年推没的,但江年又什么都不解释,一心只想着跟我离婚。"
"所以,你现在是因为江年要跟你离婚,所以才很不爽,不舒服,很不痛快,非得灌醉自己,是吗?"终于,夏祁枫得出了结论。
"江年她不爱我了,她已经爱上别的男人了!呵"低低一声苦笑,周亦白眼眶一涩,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夏祁枫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看到他眼角闪烁的泪光,忽然,就没有再继续阻止他喝下去。
这样脆弱又落寞无助的周亦白,他从未见过,至少,跟周亦白一起长大,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周亦白眼角有泪。
"既然你已经爱上江年了。那就追呀,把她追回来,反正她现在还是你老婆,名字在你家的户口本上,这有什么问题呢?"
周亦白低低地笑,"那叶希影呢?"
"哪个男人还没干过一两回混账事呀,你既然发现自己爱的人是江年,不是叶希影,那就花点钱把叶希影打发了呀,难道你还非得守着当初的承诺不成?"夏祁枫紧皱着眉头,说的轻巧。
周亦白笑,摇头,继续倒了酒,不停地往肚子里灌。
五十几度烈酒不断地滑过喉咙,滑进胃里,火辣辣的,他却眉头都没有蹙一下。
今晚,他只想把自己灌醉!
夏祁枫不懂,他要是真的拿钱去打发叶希影,叶希影就真的会死给他看。
那毕竟是他的女人呀,怀过他的孩子的女人,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呢,怎么可以呢?
东宁大学,研究生女宿舍楼里,江年和沈听南还有夏妍三个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到晚上十点多,直到宿管阿姨跑上来叫人了,沈听南才不得不离开。
沈听南离开后,江年和夏妍一起,收拾了一桌的残羹冷炙,然后,正当江年要去洗手间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江年,是周亦白打来的。"夏妍先看到来电显示,兴奋地大叫——
周亦白。
江年眉心微蹙一下。
虽然,她和周亦白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毕竟,现在他还是她的挂名丈夫,她总不至于连他的电话都拒接吧。
"好。"迟疑一下,江年过去,从夏妍手里接过了自己的手机。
"喂。"电话接通,江年率先平静地开口。
"呵嫂子,又是我,夏祁枫。"
"哦,夏少,有什么事吗?"仍旧无比平静的,江年问道产。
"嫂子,亦白他又喝多了,你看方不方便现在"来接他。
"对不起呀,夏少,我有事,走不开,你打去周家吧!再见。"话落,江年几乎是毫不迟疑,直接便挂断了电话。
"怎么啦?"见江年这么快就挂断了电话,夏妍在一旁,关心地问道。
江年淡淡一笑,"没事,我去洗澡了。"
"哦。"
手机那头,夏祁枫手里握着手机,看着身边看着他,像是醉了又没有醉的周亦白。耸肩摇了摇头道,"江年她说"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周亦白一声苦笑,下一秒,一头栽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江年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的飞机,但因为这个时间段是客流高峰时期,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而误了机,所以,江年出发的特别早。
当她和夏妍一起,来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沈听南和他的车,已经等在宿舍楼大门外了。
江年看到他,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听南也是一笑。立刻就大步过来,拎了江年的行李,放去后备箱。
江年和夏妍一起,坐上了后座,然后,沈听南上车,直接往东宁国际机场开去。
因为时间尚早,路况很好,一路畅通。
才早上七点半,他们就到了机场。
沈听南停好车,又取了江年的行李,和夏妍陪着江年一起,去办登机手续。
客流量果然是很多,光办登机就排了不短的队伍。
不过还好,排了十几分钟,就轮到了江年。
机票一打印。江年才知道,自己的机票,居然被升成了头等舱,江年错愕,问办登机的工作人员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升的舱。
工作人员说,是一天前,一个姓沈的先生帮她办的——
沈听南。
江年无奈,笑了,不管沈听南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体证信息和航班信息的,这已经不重要了。
办完了登机手续,她走向人群外,走向等在那儿的沈听南和夏妍。
"多少钱?我还你。"直截了当的,江年问沈听南,夏妍在一旁,却听的一脸懵逼。
沈听南笑。"当我送给你的礼物呀,从东宁飞巴黎,十五六个小时呢,坐经济舱多难受。"
江年看着他,或许,是要离开的缘故,眼眶忽然就有些发涩。
也只有沈听南,能替她想到这些。
"谢谢。"
沈听南笑,忽然就过来,伸手抱住了江年,尔后,大掌轻揉她的短发,在她的耳边低低柔柔地道,"江年,等我。"
机场人太多,太吵,江年没听清楚,懵了一下,问道,"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听南松开她,又伸手无比宠溺地轻揉一下她的短发,"到了巴黎,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条信息也行。"
江年看着他,扬唇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江年,虽然只是分开一年,但我好舍不得你呀。"夏妍看着江年,也扑了过来,紧紧抱住她,声音里明显带了哭腔。
江年也伸手,抱紧她,眼泪莫名其妙,一下子就滑了下来,却还在努力安抚夏妍道,"没事的,一年很快就过了,等我回来,以后我们还可以住在一起,去同一个公司上班。"
夏妍也哭了,却是笑着重重点头道,"嗯,你说的,你等拿到巴黎高等商学院的双硕士文凭回来,绝对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到时候找工作的时候,可得捎带上我。"
"好,只要你愿意。"
"去安检吧,走VIP通道,如果时间还早,就是VIP室休息一下。"等夏妍松开了江年,沈听南叮嘱道。
"好。"江年又沉沉点头,手捏着自己背包的带子,看着沈听南和夏妍,拼命控制着眼里的泪,扬起唇角,灿然一笑,"走了,再见。"
"嗯,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