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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涉与另外两名侍卫起初只是对丰伯试探,几个回合之后,容涉突然向丰伯斜后方近身一剑刺向苏攸攸,丰伯身体微转,迎面回击。
如此一来虽是让苏攸攸躲过危险、处于安全范围内,但自己却是门户大开,另二人趁虚而入,强势攻来,招招狠辣。
丰伯双足点地,腾空而起,虽未伤及分毫,腰间捆绑苏攸攸的衣袍却未能幸免,被一剑划开,随着丰伯腾空时,衣袍翩然坠地。
容涉疾步上前,腾空跃起,顺势一脚踢向挂在丰伯身后的苏攸攸,他深知对方不惜行险招也要护住的这小女娃,必定是制敌关键。
苏攸攸双臂紧抱丰伯,奈何她那点力气哪里够用?眨眼之间,只觉胸腹剧痛,一股腥甜上涌,身体如断线风筝般抛向空中,朝不远处一棵参天大树的粗壮树干砸去。
随即容涉又抛出手中长剑,直向空中的苏攸攸尾随而去。
后有大树前有飞剑,若不出意外,她将被一剑钉死在大树上。
苏攸攸闭上眼睛暗叹:吾命休矣!
文斐目眦欲裂,不顾身边黑衣人攻势,提气一跃,奋力将手中长剑向那柄飞剑掷去。
奈何距离过远,两柄飞剑空中交叠,文斐那柄剑在下方堪堪触及对方少许剑锋,便没了去势,向前跌落。
饶是如此,也让那柄飞剑角度有了偏移,不再对苏攸攸构成威胁。
只是文斐手中没了兵器,又是空门大开,立即成为众矢之的。
那边厢,丰伯在苏攸攸脱手之后,立即一个回旋提气,踩向身旁一棵大树,借力向苏攸攸疾速掠去。
同时,后方密林掩映下,南宫瑾手中第一支箭已离弦。
在丰伯托起苏攸攸,避开大树主干的刹那,南宫瑾射出的利箭直入丰伯后背。
丰伯在空中将苏攸攸护在怀中,凝起最后一丝气力,顺势撞向大树侧后方不算粗壮的枝叉上,以借力缓冲坠落之势。
原本闭眼等死的苏攸攸,突然感觉到身体似被人托起,随即猛地一个大力撞击,隐约听到喀嚓的断裂声,口中涌出一股腥甜,继而又开始失重,不断跌落,然后便没了知觉。
与此同时,文斐腹背受敌,林叔明隔空将手中兵器抛给他,又为他引开两名黑衣人,徒手与之周旋。
前方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叶鸣与十数蒙面人策马疾行而来。
“殿下!事不宜迟,须立即撤退!”
容涉率先回到南宫瑾身边低声催促。
而南宫瑾手中的第二只箭,恰在此时“嗖”地一声离弦而至,直指被黑衣人困住的林叔明。
林叔明早有感知,奈何被黑衣人封住去路,加之体力不支,虽躲过要害,却仍是被箭矢擦过右臂划出一道血痕。
随即,第三支与第四支箭接踵而至,不留一丝喘息机会。
“公子!”另一头与黑衣人缠斗的伍月,满面血污红着眼睛嘶吼着,企图奔向林叔明,却生生被黑衣人挥剑斩向左腿。
几名暗卫屡次以身护主,早已殒命。
透过林叔明的一双深潭美目,两支箭矢不断放大,微缩的瞳孔之中,世界仿佛已静止,周遭不闻风雨,不见厮杀,只有自己的呼吸与心跳相伴。
林叔明此刻心底一片清明,多少恩怨仇恨,什么家国天下,不过是一世悲寂罢了,他闭上双眸,等待一场解脱。
绝望之际,忽闻有人大喊:
“殿下!”
电光石火间,一前一后两道身影疾速闪现,与那两只即将抵达的箭矢交叠而至,令人眼前一花,辨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叔明只觉鼻息间一缕陌生却又似熟悉的气息袭来,在这充满血腥气的山林之中,这气息闻之竟是如此清新畅然。
风雨中,那人站在林叔明身前,仿若一道屏障,将这半日来的腥风血雨统统阻挡在外,当然也包括那两枚索命之箭。
眨眼间,一枚箭矢当胸而入,强力冲击之下,那人向后一顿,林叔明只觉心口一痛,站立不稳,随即双双坠倒在地。
另一道人影堪堪将后面一枚迟来的箭矢击落,疾速朝那中箭倒地之人掠去,随手结果了两名企图向林叔明补刀的黑衣人,出手之快令其他人望而却步。
眼看叶鸣众人即将踏马而至,容涉再次催促南宫瑾撤退。
面色阴郁的南宫瑾看向前方被自己一箭双雕的两人,凤目中闪烁着无尽的狠戾与不甘。
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明明成功在即,却又节外生枝,此时理应再补上一刀,让林叔明死透。
虽是心有不甘,奈何当下情势所迫,身边人手不足,他还不想以身涉险,只得恨恨切齿下令:
“撤!”
……
为数不多的黑衣人瞬间散去,雨势渐息。
文斐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奔向丰伯与苏攸攸跌落之处,探过二人鼻息,略松一口气,然后凝神聚气为中箭昏迷的丰伯,封住几个穴道,斩断箭羽。然后抱起苏攸攸,将她小心翼翼放在自己腿上,为她擦拭着小脸上的脏污和嘴角的鲜血,自责道:“都是为师的错,不该让你涉险……”
“文先生!攸攸姑娘!丰伯!”
叶鸣于几丈开外纵身跃下马背疾速掠至文斐近前。
“快,快快让人将丰伯与攸攸带回山上!我无大碍!”文斐回过神来向叶鸣道。
“攸攸姑娘……文先生!丰伯,攸攸……,姑娘这是怎么了!”
陈清媛在黎安的协助下下马而至,不顾脚下磕绊,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地来到苏攸攸身边,红着眼睛追问着,文斐一时一言难尽。
“公子!”
那边厢伍月拖着一条血淋淋的腿,向林叔明爬去。
李笙则是跪坐在那倒地二人的另一边抹着眼泪:
“殿下……殿下……,你这是何苦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李笙如何向太上皇和太后娘娘交代啊!殿下……”
这个时候他也全然不顾及身份了。
文斐将怀中苏攸攸平放在临时用树枝和衣袍制好的担架上,对黎安道:
“去看看林公子与……骆公子、还有伍月小兄弟的伤势,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统统一并带回山上!”
“是!”黎安应声,带了两名蒙面人过去细细查探几人伤势,就地处理,该用药的用药,该包扎的包扎,所幸赵云洛与林叔明二人仍有一息尚存。
李笙抹完了眼泪,一把揪住已被包扎好伤腿的伍月的衣领,几乎将他提溜起来,恨恨道:
“都是你们害的,若是我家主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李笙绝对饶不了你!”
伍月低垂着脑袋,面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双唇如今也没了血色,他也不去理会李笙的威胁,只自顾喃喃道:
“是伍月没用,没能保护好公子,是伍月没用……”
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直往下掉,滴在李笙揪着衣领的手上,竟把李笙弄得不知所措,似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连忙悻悻然松开了手,伍月却又又软趴趴地瘫倒在地上。
黎安带着伤患队伍先行,有人要上前搀扶伍月,被他拒绝了,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当拐杖,一瘸一拐地跟着队伍走。
李笙呆愣愣地在后面看着,心中反思,自己又何尝不是没护好自家主子!即使将怨气撒在别人身上,也不能够为自己开脱。况且,罪魁祸首是那南宫瑾又不是伍月,他只不过和自己一样,是个倒霉蛋而已……
正想着,便见那个瘦瘦弱弱的倒霉蛋,早已精疲力竭,被前面疾行的队伍落下一大截,包扎好的左腿上,又渗出血来,眼看一个没站稳,脚底一滑,就要摔跤。
李笙忙上前一把揪起他,不容分说抗在肩上就走。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伍月挣扎着,不肯任他摆布。
李笙冷着脸道:
“就你这样走,是想让人停下来等你不成?不想让你家主子在半路上咽气,就给我闭嘴!”
伍月只得乖乖闭嘴,任由李笙扛着他向前疾行。
叶鸣向文斐道:
“南宫瑾此时尚未走远,我们要不要去追?”
文斐摇头:
“此人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回南麓,经此一遭,他们必会调查我与苏家。召集各处归尘令,让人盯着,一方面要掌握他在大瑞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盯牢他手下那些打探消息的耳目,尽量不要让他们查出什么来。”
“是!”叶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