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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的一下,犹若飓风吹拂过金黄的麦地,形成了潮水一般的麦浪。
少林的人呆了!
峨眉的人傻了!
慈航静斋、净念禅院的人也全都震住了!
偌大的广场,但凡是来到现场的人,全都惊骇的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亦或是颇有几分惊慌失措地瞧着张三丰。
你妹啊,要不要玩这么大?就问你要不要玩这么大?!
你要是什么都不说,也没什么,少林领袖中原武林已久,但您张三丰张真人是谁?您可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就算你不合作又有什么?谁还敢拿你怎么样?
是的,现场所有武人,在惊诧、震撼过后,都认为这不过是张三丰为邪剑仙夸张,为的不外乎是要做一个和事佬,消了少林对邪剑仙的仇恨。
不单单在场所有人是这样,就连少林群僧也是这般。
开玩笑,若那邪剑仙当真有逆天的功绩,岂会这般默默无闻?当然,若是他祖上积下来的,那也说不准,但钻到牛角尖里的江湖中人可不这么看,尤其是以少林群僧为首。
一码事归一码事,你祖上功绩滔天,那是你祖上的事儿,现在咱们该说什么还是什么。
唯有言静庵面色稍稍一变,她身后的广渡大师,瞳仁亦是蓦地一缩。
两人还未说话,空智面上已满是怒色,冷声道:“张真人,你德高望重,天下皆知,但这般为故交开脱,却是过了!光明顶上发生的一切,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不是本门不给张真人你面子,只是那邪剑仙做事太过嚣张乖戾,就是中原武林的祸害。当然,他揭穿元廷阴谋,击败魔师庞斑,自也是泼天的功劳,但一码事是一码事,无论他有如何的功绩,肆意诛杀本门弟子,丝毫不将本门放在眼里,总也是真,就算你再说,本门也绝对不可能轻易罢休!”
张三丰微微摇了摇头,还未说话,空闻亦微笑道:“蔽师弟说话虽然有些不中听,戾气之重,也非出家人应有,只是此事事关本门数百年荣誉,不可不慎,否则本门数百年荣誉损于老衲之手,老衲西去如何向历任祖师交代?又如何向达摩祖师交代?还请张真人谅解。”
正在这时,言静庵忽然道:“张真人,您说他功绩盖天,小女子斗胆猜测,这邪剑仙岳风可是君帅之后?”
君帅!
哗!
此言一出,现场立即引起好一阵骚动,许多年老些的,当即又被震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本嘈杂的气氛顿时显得极为怪异,心有灵犀一般,所有声音,尽皆戛然而止。
许多年青一辈的江湖人面面相觑,他们可真是从未听过这一号人物,随即再度议论起来。
“君帅?那是谁啊?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就是,就是!”“赵老爷子,您现在都八十好几了,肯定知道,您给说说,这君帅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他当真……也不见得吧。”“莫要说笑了,要那什么劳什子君帅当真如此厉害,怎么会籍籍无名,我们谁都没听过?”
渐渐的,又有些年轻人跟着喝了起来,无知者无畏,当传奇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他所作所为便会变成神话,以至于后辈再说起来,真的只当神话。
现场这些年轻一辈的江湖中人更夸张一些,他们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一号人物。
不待那些年轻人戏谑,已有不少老一辈的江湖人凶狠锤他们,恶狠狠道:“你这小子,给老子闭嘴!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知道什么!”竟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不单单只是一人,几乎只要是上了岁数的老一辈,全都是怒不可遏,其中尤以一位将近百岁高龄,原本早已归隐,但为了自己门派着想再度出山的老人尤其激动。
他竟是瞬间热泪盈眶,岁数太大,拄着一根藏青色拐杖,当身边二十岁的重孙子也开始戏谑起来时,向来疼爱子孙,从不肯打骂的他,竟是抡起拐杖,凶狠砸在那重孙额头,没有任何水分,直接砸地鲜血满头。
那二十岁的小伙子一下子被砸得完全呆住,还以为自家老太爷得了失心疯,却不料,那老者一边砸一边喝骂:“孽障玩意儿,再敢胡说八道,老子送你去见爷爷!君帅是何许人物,也是你能点头论足的?!看老子不打死你!”一字一顿,咬字再清楚不过,足以证明并未患病。
这暴脾气竟是丝毫不减当年,打得他重孙抱头鼠窜,他重孙也是个乐人,被打也毫不生气,还不住叫道:“哎呦,我的老太爷哎,我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可都去了,您就是咱孙家的太上皇,我不说,我不说总行了吧!您可别被气出个好歹来了!”那老者先前还一副病怏怏,行将就木之态,但现在却如一头重振雄威的猛虎,须发皆立,追着那小伙子打,一字一顿,骄傲喝道:“告诉你,你老子我就是出自忠勇军,忠勇军散了,但忠勇军之魂却永不会散,我老孙家这忠勇镖局的名号,也是这么来的!”
抱头鼠窜的年轻人哭笑不得,也不争辩,还逗乐子的道:“行,太爷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您是我老子,就算您是我媳妇,重孙我也认了!”
这一幕为现场平添了几分乐趣,现场众人哄笑一堂,而通过这几句对话,现场小一辈甚至是小几辈的江湖人也全都知道,这君帅是货真价实的,忠勇军当然也是存在的,这个知道的人倒是多一些。
原来自岳风离开之后,赵昀为了尽可能抹杀岳风存在的痕迹,但凡与他相关的东西,能抹杀就抹杀,就在他离开以后几年,忠勇军也在孟珙主持下改名了。
这老者名为孙润泽,父辈皆是忠勇军行伍出身,他出生都在忠勇军,最初自然是李莫愁主持下的忠勇军,那时还是忠勇帮,待岳风重归大宋,他不过十岁年纪,却也上阵与蒙古人搏杀,再之后便是将近百年的时光变迁,赵昀辖制军队,裁军什么的,他为人老实,没过几年就被人整,若非有一些关系,早被整死了,至此以后,他也心灰意冷,便回到家乡,凭借以前的关系以及岳风曾在忠勇军留下的强身健体的法子,数十年下来,早练了一身的横练功夫,再然后就开了一家镖局,这便是忠勇镖局了,到现在为止,忠勇镖局竟是传了四代,非但没有没落,而且越来越兴盛,倒也是老天开眼,上苍保佑了。
喧闹之中,那老者被武当派请到了前方的核心位置,孙润泽如何肯,还是勉强坐在了一旁,待现场安静下来以后,张三丰笑了笑,缓缓的道:“要说这岳居士是否便是君帅后人,还需将君帅的生平说上一说。”
八年前,临安城被破,蒙人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继续南下,又三年,便横扫全国,宣告了大宋的覆灭,自然而然的,大宋曾经的禁名令什么的,也不复存在,现在再说,当然不算什么重罪,只是看有没有知道罢了。
接下来两个时辰,张三丰便将君帅岳风的事迹娓娓道来,最初自然是他在说,但渐渐的,像孙润泽这样的一两个老人,以及知晓君帅旧事的武林中人也参与其中,在所有人的议论补充、唏嘘感慨中,原本可以半个时辰就讲完的生平,硬生生被拉长到了两个时辰,而时间也从清晨来到了正午,现场所有人全都深深陷入众老者的描述之中,不可自拔,即便饥肠辘辘,也不觉饥饿,惊诧、震撼之余,怀疑自然也是有的,但更多的却是被激起了胸中的热血,一双双眼睛满满全是期待,更有许多人以酒助兴,喝彩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身不能至,心向往之!
君帅、忠勇军……那是一个热血滂湃,风云变幻的时代!既勾起了老一辈的集体回忆,同时更勾起了年青一辈的雄心壮志,更多的,自然是唏嘘感慨,数年之前大宋的羸弱不堪,再对比蒙古的所向无敌,一切的一切,都成为这片大地上每一个人的心中之痛,而直到现在他们才赫然发现,原来我们曾经也是如此的强悍,原来、原来我们也可以如此的强悍!!
“这便是君帅岳风以及忠勇军抗蒙的故事了……可能与诸位知道的不一样,但却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这才是掩藏在虚假之下的真正的历史。”在张三丰一声轻叹的总结中,故事结束。
寂静!
现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足足有盏茶功夫,现场任何声音都没有,然后轰的一下,如银瓶乍破,现场响起山呼海啸一般的喝彩,久久不息。
随即又复归平静,然后唰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聚焦在张三丰的身上,故事已经讲完,接下来,就该是揭晓最终秘密的时刻了。
纵观君帅的嚣张跋扈,再来瞧这邪剑仙的亦正亦邪,嘿,还别说,当真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说他不是君帅的后人,恐怕都没人相信。
空闻面色不变,仍旧淡定,空智面上却闪过微怒,糟心得很。
原本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走的,但张三丰这老道忽然搞出了这么一出戏,只要证实了他是君帅的后人,那无论他做了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世上没人能为难他!
更别说,光明顶上他还揭穿了元廷的阴谋,拯救了六大派、明教了。
张三丰忽然站起身来,而后缓缓的道:“言仙子适才问我,他是否为君帅后人,其实我也宁愿相信他是,但他不是。”
“啊!”“不会吧?”“张真人,这怎么可能呢?”“张真人,您就别卖关子,他不是君帅后人,那他到底是谁,总不会就是君帅本人吧?”
现场哗然一片,空闻、空智、言静庵等人面上更是闪过惊诧之色,这个答案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但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纷杂的议论声中,已经产生了正确的答案。
张三丰缓缓的道:“我说他不是君帅后人,那是因为……他就是君帅本人!”
轰!!
哗然、震动。
所有声音再度戛然而止,所有人嗔目结舌,目瞪口呆,即便是言静庵、广度大师也是一般,所有人的脑袋轰的一下全都炸开,脑中空白一片,再也不能思考,错愕、震撼、惊诧诸般表情,全都浮现脸上。
怎么可能?!
君帅岳风,他怎么可能就是君帅本人!这,绝,对,不,可,能!!
君帅最后一次露面是什么时候?!那可是将近百年以前!
是,有些修为高深的,活上一百来岁,根本不算什么,眼前不就有一位活神仙么,但他么的,君帅离开的时候都已经三十岁左右,比张三丰还大十来岁,要是他还活着,现在岂不是已经一百三十岁了!
这他妈还是起步价,不打折!
一百三十岁,那是什么概念?再联系到这段时间名动江湖的邪剑仙岳风,无论如何,这两者也不可能联系在一起啊,但张三丰神情认真笃定,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像是胡说八道。
那他究竟、究竟是神仙,还是妖怪?!亦或是长生不老?!
空智面色一变,骇地脱声道:“张真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若他当真是君帅后人,为了重振君帅荣耀就算取名岳风,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您可有证据?!”
不说是他,现场所有江湖中人全都是一样的想法,就算是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等人也不例外。
张三丰摇了摇头,笃定的道:“不是同名,根据远桥的描述,老道可以肯定,邪剑仙便是君帅岳风,决不会错!若君帅在此,真相立即分明。若说证据,老道这里还真有。”
“啊!”“不会、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张真人,到底是什么证据?!”忽听张三丰说竟还有确认邪剑仙便是君帅的证据,现场再度沸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