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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已经吩咐墨香去厨房传饭,自己陪着夫君回房梳洗换衣了。
谢晋安泡在圆大的浴桶里,两条健硕修长的臂膀搭在桶边,苏若换了身窄袖绣大丽菊的抹胸长裙,坐在桶边给夫君梳理长发。
端慧带着我们先去了饭厅,才坐下没一会儿,下人们便流水般地送上珍馐美食无数。
一半用精巧的银器盛着,一半用华美的瓷器装着,看着这许多美食,我早已吞咽了无数次口水,只期待父母亲快些来,好早些开宴。
端慧看三妹妹的小馋样劝道:“三妹妹再等等,长辈未入席,小辈不能动筷,”我点了点头。
之后三叔叔一家来了,我们三姐妹起身给三叔叔,三婶婶行礼,端柔跑来与我同坐,然后二叔叔和二婶婶来了,我们又给二叔叔二婶婶行礼。
稍后父亲和母亲联袂而来,两人皆换上了月白色的衣裳,父亲月白色的衣裳上,并无多余装饰,只是腰间玉带上,挂着一枚玉佩,流苏长长的垂到膝盖上。
母亲腰间也挂着一枚一样的玉佩,母亲月白色的衣裙上,用银线绣着芙蓉花,花蕊处还黄线点缀了一下,甚是华美好看,头发梳成高高的留仙髻,插着一套青碧色的玉簪。
蒋寒星看自己暗蓝色的衣裙,深觉自己不该穿这样暗沉的颜色,至于扬琴,心中早就暗骂不已,天天换新衣裳,当谁不知道她嫁了个好夫君,手头宽裕似的。
事实上苏若嫁妆丰厚,那些陪嫁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蒋寒星娘家亦是倾尽所能的为她办了份嫁妆,虽然只有二十亩水田,两个商铺,但水田在西京近郊,商铺也在西京最繁华的永盛街,西边中间位置,只有扬琴,几乎是空着手嫁入谢家的。
“好了开饭吧!”
说是开饭,可能坐着好好吃饭的,也只有祖母,父亲,两位叔叔和我们几个小辈罢了,母亲和两位婶婶,需得站着为婆母和夫君布菜,忙忙碌碌的。
母亲先舀了碗养胃的汤给祖母,又夹了些清爽可口的小菜,放在祖母面前的盘子里,祖母大力推荐道:“都尝尝那盘菜心,我种的可新鲜的了。”
“母亲菜园子又有收获了,我得多吃点,”父亲立刻极其买账地道。
祖母抿着嘴里的饭道:“你小时候还吃少了,以前家里的菜,不都是我种的吗?”
扬琴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谁不知道若没有大伯,你也不过是个村妇罢了,那有如今安享荣华的机会。
不掖着藏着点,当日做村妇的习性,还偏大咧咧的,真是丢大伯的脸。
原本在饭桌上听人说那道菜好吃,那道菜肯定就会被一扫而光,可我看大家似乎对那几道青菜并不热衷。
我倒觉得那道鲜嫩的小菜心,看着挺可口的,刚才我又吃了好几勺狍子肉,现在嘴里有点腻腻的,便夹了许多菜心放自己碗里。
刘氏看小孙女,吃了许多自己种的菜,甚为高兴,笑吟吟地问道:“端宁可好吃呀!”
我点了点头,新鲜蔬菜随便怎么弄都好吃,更何况古代污染少。
“快把我种的红薯,给端宁尝尝。”
云儿从一个青瓷盘子里,拨了些金黄的细丝,放在我碗里,是把红薯切成细丝用油炸了,再均匀地裹上蜂蜜,吃起来甜甜糯糯脆脆的。
我吃完也客气地冲祖母点了点头,她看见更高兴了,到这儿我才发现,似乎除了我和父亲,家里其他人,对于吃她种的菜,并不热衷。
用闭了饭,父亲陪着祖母去松竹院喝茶说话了,我们姐妹三人,也被母亲带去了凝香阁。
端慧看着母亲和两位妹妹道:“母亲我新学会了一首曲子,想弹给父亲听。”
苏若道:“叫人去把你的琴取来。”
端雅道:“母亲父亲上回教我的那套拳法,我早练的极好了,待会儿也要表演给父亲看。”
苏若心下有些小无奈,却也道:“好,让丫头把你的练拳服拿来。”
“不用,我自己去换,很快就来,”说着便一阵风似的,跑出了屋外。
端雅还真是雷厉风行,她的绣楼离母亲的凝香阁有好一段距离,可感觉只是几息功夫,她便已经换上了一套宝蓝色的衣裤而来,头上也戴了一条绣着云纹的抹额,只是头上的双环髻还未拆散。
抹额有三指宽,与发型搭在一起怪怪的,母亲也和我一样的想法,只听她道:“端雅过来母亲帮你重新梳头。”
“我这样不好吗?”端雅摸了摸自己的发髻道。
端慧道:“你这样穿男装的女子,又像是穿女装的男子。”
端雅还没反应过来,大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端慧就被母亲嗔了一眼。
端慧自悔失言,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珍珠耳环,好在这时她的贴身丫头送来一架琴,墨香几个从耳房里,搬来了琴架和椅子,安置好后,端慧坐过去,纤弱的手指,拂过琴弦,开始弹奏了起来。
一曲毕,端慧问苏若,“母亲您觉得我弹得怎么样。”
不错,这首惠阳先生创的《临江仙》你弹得很好,前些年还有点点瑕疵,如今一曲毕,倒流畅舒怡极了,苏若一面帮二女儿梳头,一面点评大女儿的琴艺。
得了母亲的夸奖,端慧满意地转过头来,看三妹妹像个小呆瓜似的看着自己。
又冲着里间的苏若道:“母亲我三岁多时,便开始学琴,勤练不缀,三妹妹也该学些琴棋书画了吧!”
里间坐在铜镜前的端雅也道:“就是就是,因着三妹妹不说话,母亲也不请人教三妹妹这些,我看着三妹妹每天只,吃了睡睡了吃,活像一头小猪呢!”
苏若拍了端雅的手臂一把,示意她不要乱说,妹妹是小猪这种话。
端雅回头看着母亲道:“母亲拍我做什么,我说的是真的,我都跟着父亲学了好几套拳法了,我还想学使鞭子呢!父亲说,他不善使鞭子,要给我请个善使鞭子的师父呢!”
苏若重重拧着眉道:“不可。”
“为何不可。”
听苏若说不让自己学心心念念了许久的鞭子,端雅急地从椅子上蹭地站起来,长发还落在苏若手心,被揪住了。
端雅捂着头道:“哎呦!母亲怎么扯我头发。”
“坐下,母亲哪有扯你头发。”
苏若将端雅扶了坐好,语重心长地道:“端雅,你要学拳法,甚至射箭,骑马,母亲都许了,可耍鞭子太危险,莫要学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