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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雪？”
杨盼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身影。
她怎么来了？
虽然杨盼不知道宫雪为何会来找自己，但两人毕竟共过一段患难，他没有理由避而不见，于是便让婉儿将宫雪给带进了宅邸之中。
一个小型的客厅里，杨盼看着眼前的女子，眉头微皱。
这才过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怎么宫雪就变得如此憔悴了？
先前在无心岭初遇的时候，宫雪虽然算不上丰盈，但身段也颇为匀称，长相也属于清秀耐看的类型，怎么这短短时间，就变得形如枯槁，都瘦的有些脱相。
要不是杨盼还依稀能看出她之前的三分神韵，都感觉是不是认错了人。
“恭喜杨师兄拜入云雷阁，此前一直琐事缠身，未能前来恭贺，还请杨师兄见谅。”
宫雪虽然对杨盼竟是身穿紫袍表现出了一丝惊讶，但整体上却还是相当的镇定，她拿出几个颇为精致的透明小瓶，每个里面都放着几颗丹药，只听其说道：“这些丹药，一来是恭贺杨师兄位列核心，二来也是感谢当日无心岭的帮衬之情，虽然不算珍贵，但看在这是我亲手炼制的份上，还请杨师兄不要嫌弃。”
“哪里会嫌弃，多谢还来不及呢！”
杨盼笑了笑，连忙招呼宫雪入座，待两人坐定，他这才重新看向宫雪，目光有意识的在其脸上停留片刻，问道：“宫师妹，你这是？”
“没什么……”
宫雪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却是看了看婉儿，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没事，婉儿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杨盼只是没有那么聪明，但又不是蠢钝，这时候要是还看不出宫雪此来乃是有事相商，那未免就有点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当然他此时自然不会让婉儿出去，再说这整个云雷阁，婉儿想去哪就去哪，谁知道之后她会不会猫在哪里偷听偷看。
“嗯！”
宫雪点了点头，她似是有些紧张，那有些干瘦的手掌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过了半晌才说道：“杨师兄，你看我现在，精神可算是正常？”
“啊？宫师妹这话，却是从何说起？”
杨盼闻言却是微微一愣。
这算个什么问题？
他自是觉得宫雪十分正常，当然是指精神方面，最起码现在看，除了有些精神有些憔悴之外，倒是没有看出其他的问题。
不过，杨盼毕竟不是医者，便连那丹道等级都是通过吃丹药给强提上去的，许久都未曾去管，现在连半吊子都算算不上。
微微思索了片刻，他也是如实说道：“我倒是看不出宫师妹有丝毫问题，不过你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平时要多注意休息。”
“嗯……多谢杨师兄关心。”
宫雪沉吟片刻，却又是说道：“杨师兄，我那天看到曲师兄了。”
杨盼：？？？
这特么就不对劲了吧？
曲合当时是在两人面前断了气的，杨盼可是看着宫雪将其尸身收敛，然后放进了储物戒，活人在那里面也会变成死人。
这宫雪，难道是忧思过度，疯了不成？
宫雪见到杨盼如此的神情，哪怕杨盼不说，她也能猜到几分，她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笑了一声，说道：“你看，我这么一说，便连杨师兄都觉得我有问题了，是不是？”
嘶……
杨盼倒抽了一口冷气。
别说，还真别说，就宫雪现在这种神态和语气，确实有点不像正常人。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出言宽慰道：“我知道宫师妹对曲合师兄情深义重，但人死毕竟不能复生……”
“我知道！”
宫雪尚未等杨盼说完，便截口说道：“可我真的看到他了，就在绿竹峰，那夜轮到我……”
原来，当日杨盼和她在苍云道分别之后，她后面便跟着书院的长老回到了这边，甚至比杨盼还要早到一天，只是因为她感觉状态不佳，就算参加考核也无法通过，所以就并未前往。
之后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她都在静心调养，试着将这件事压在心底，毕竟她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活着的人得慢慢学会往前看。
原本生活逐渐恢复了正轨，但就在二十天前的一个晚上，她接到了在绿竹峰值守的委托，绿竹一脉是曲合拜师学艺的地方，宫雪也是想着能睹物思人，前去缅怀一番。
可是到了后半夜，她忽听一阵风声，待抬头之际，却看到曲合的身影出现在了绿竹峰的山门之前，她当时也觉得自己看错了，但仍是不免发出一声惊呼。
然而那个貌似曲合的身影在听到惊呼之后，竟是调头就跑，速度虽然很快，但因其身形和曲合太像，宫雪一路咬牙追赶，直到……
“我看着他进了幽隐涧，但我追进去的时候却是被两个白袍弟子阻拦，说我权限不够，无法进入，而且他们还说，刚才并无任何人进出，应是我看错了。”
宫雪说到这，声音都带着几分哭腔，颤声说道：“可我怎会看错？那分明就是曲合师兄！”
说完之后，她竟是自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而哭着哭着，她的声音渐低，又过了一会儿，竟是沉沉睡去，想来是最近她精神高度紧张，又毫无宣泄之处，如今当着杨盼的面将事情和盘托出，一下子那紧绷的心弦便松懈了下来，睡过去也是正常。
不过即便她还有事没说，但之后的事情杨盼大体也能想到，无非就是宫雪将这件事给报了上去，但应该是所有人都觉得是她看错了，若是她讲的次数多了，那岂不就逐渐传出她精神不正常了吗？
只是……
这件事哪怕是在杨盼看来，都绝无可能。
甚至说，他才是那个最觉得不可能的那个。
因为曲合确实是死了，且不说他之前就被两个灵武境袭杀，搞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但他分明就在杨盼身边断的气，这一点杨盼是百分之百确定的。
怎么可能回了一趟书院，就活过来了。
而且若是真活过来，那也应该回到绿竹峰，又怎会见人就跑？
他转头看向婉儿，轻声问道：“幽隐涧，是什么地方？”
“绿竹峰禁地，我可跟你说好，绿竹峰和咱云雷阁从几百年前就不对付，你可别去管这闲事。”
婉儿走到宫雪的身后，伸出两指搭在她的额头之上，过了一会儿才见她抬起头，有些诧异的说道：“不过这女的，脑子确实没问题，你跟我说说，当时在无心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