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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染云有点像天上的云，看得见摸不着。
一个男家长，站在校区前台和冉染云说话，嘴巴很阔也很薄，像极了青蛙的嘴巴。他脸部表情很丰富，说：“哈喽，我从厦门刚回来。你猜高铁上快餐多少钱？你猜猜？”
他笑得很可爱，继续说：“猜不到吧，65块。我从厦门码头等卸货，然后到漳州，等下啊，我打一个电话。”他慌乱地掏出手机，大声大气地对着手机说：“你好你好，我今天刚从漳州到深圳。漳州那边我住了好几年了，对。教育局那边也问到我在漳州的时间，我说在漳州住好几年了。对，所以，孩子回去上小学。是呀，在深圳，因为还不够。所以要回去上小学。”他说话时嗓音底气十足，除了口音有点重，音质简直可以与中央台的播音员相比。穿透力强到几十米远都可以穿破玻璃到耳朵里。他语气和缓，一付大老板与人谈生意。不卑不亢。老半天，冉染云终于听清楚，他是附近一家快餐店的小老板。家里有一个正上幼儿园的女儿。小女孩正散乱着头发，用天气机灵的眼神四周观望。她突然发现了一面墙柜子上摆放着的各种玩具，还有机器人。她兴奋地眼睛打睁，对播音员嗓门男子说：“爸爸，看机器人。”
冉染云几乎插不上话，看小女孩的高兴样子，问一句：“你是不是我们书法老师介绍来的？”她微笑着的时候，有一点矜持和不好意思。但更给人一种傲慢和警觉。
“对对对，就是那个吴老师。他有时候到我店里吃饭，我看他看手机，手机里有好多小孩子画的画，啊好漂亮啊。我问他是不是老师，因为他一看就是老师。我那个小女儿这爱画画。所以，我加了他微信。吴老师一看就是水平很高，你们捞虾米老师都很厉害。”他几乎忘记了来的目地。
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在别人眼里非常正派的人，一不留心把内心的秘密暴露无遗，或者被某个人发现，他会从此沮丧甚至痛恨那个人，甚至有除掉那个人的念头。这是一个与冉染云天天相见的人的脑子里一瞬时闪出的念头。他从三楼梯口出来，走的慢慢吞吞的，仿佛一旦走快，非滑倒不可。但走到三楼校区门口时，他一激灵抖落一下两条胳膊，精神饱满地边走边说：“冉老师，那个试听的学生到了吗？”
冉染云平静地说：“是这个吗？”她指前台正说话的餐厅小老板。
与冉染云天天见面的三十多岁男子望着餐厅小老板，笑得和蔼可亲，像望着再熟悉不过的老熟人，问：“嗯，您昨天联系过？”
小老板的青蛙嘴巴裂开后，给人感觉马上会凑近来亲一口或者咬一口，但是并不令人讨厌。他的播音员嗓门响亮地像拧开了几十年前的收音机：“昨天呀？我昨天和你们书法老师，吴老师说过，是他告我让来找你们。”
“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