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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Paul的内牛满面（上）
一统将比稿提案日选在了星期五。
这是他们董事长钦定的：
星期一，买卖稀，尤其不吉利。
星期二，又犯二，相当不可取。
星期三，人心散，特别犯忌讳。
星期四，不用说，死都不能选。
他倒是喜欢星期六，顺溜嘛，可又不是工作日。星期日也一样。只恨没有星期八，只能是星期五。
提案地点是在他们的总部。
拢共有6家广告公司参加。两家4A。4家本土。这也是有讲究的。6不用说了。其实最初邀请的是8家广告公司。不想却有两家本土公司拒绝了。董事长想想也还行，去二留顺，意头不错，因此并未叫停这场比稿。
至于为什么是两家4A？虽然4不好听，可4乘2不就是发嘛。而最初邀请6家本土，图的是驰骋本土一帆风顺。现在剩4家，也能找着好说法，死磕本土深耕市场呗。也不错。
每家公司有90分钟的提案时间。
也就是说，不算场间休息，当天一统的人总共要坐着听9个小时的提案。非常的体力活。
本来市场总监建议拆成两天。
可是董事长说了，长长久久很好嘛。
于是只能委屈他们自己人了。
上场顺序事先由各家派代表抽签决定。
大家想的都是：要么第一个提，要么最后一个上。
这倒跟迷信不沾边，是经验之谈。
从提案效果来说，第一个上场最好，可以占到先入为主的便宜。这时候客户刚吃过早饭，胃是满的脑子是空的身体是放松的。换句话说，最容易被忽悠。起码对你说的什么印象深刻。
等到几场提案连续听下来，就算不信息过载，注意力也会直线下降。血糖也开始低了。腰腿也开始酸了。眼皮也开始打架了。你在台上
口吐莲花，他在底下听得快口吐白沫，只恨你怎么还不滚下来。
你精心推敲出来的一大堆策略数据分析洞察概念创意，能被记住的往往不过十之三四。就这，还容易跟别家公司的记串了。
排在最后一个登场，按理说应该最不利，其实不然。那是“V”字大反弹，原理跟回光返照差不多。
客户该走的神和该走的肾，前面都走得差不多了，终于能静下心来，听你走心。又意识到听完这场就能滚回家了，精神往往为之一振，心情也会大好，往往无意识地能多打些印象分。
圈公司派出的抽签代表是布兰达。
虽说出发前去9楼给Mr.Circle上了三炷香，她还是只抽了一个倒数第二上场。实在不能说是祖师爷保佑。大概他老人家生是洋人死是洋鬼子，吃不惯这中式香火。早知道应该给他点三根Lucky Strike（美国好彩牌香烟）。
好在提案的效果还不错。
圈公司一干人提完出来，喜盈盈下到大堂。
刘大卫说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今天也甭回公司了我先请吃饭再请喝酒。
这边正一片雀跃欢呼呢，那边行政电梯的门开了。
一统董事长领着市场部一干人，都是刚才提案室里见过的，雄赳赳气昂昂走了出来，上了等在大门外的两辆商务车。
“欸，后面不是还有一场提案吗？”任新蜂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大概听完咱们的，下边的就不用再听了吧，嘿嘿嘿。”吴迪说出了大家想听的。
“最后一家是谁？”刘大卫扭头问众人。
“应该是ME2。”程欣说，“就是Jasmine去的那个地儿。”
刘大卫没再说什么，只是锁着眉头看着那两辆车绝尘而去。
“哎哟，安啦，ME2搞不出什么花样的啦。”布兰达看出他心里的不踏实。
也是，反
正这会儿琢磨什么都晚了，那就先不想了。
刘大卫便挥一挥衣袖，领着众人去吃私家菜。席间，不知是谁先提起Paul的缺席，结果引发了一轮针对他的吐槽大赛。
都知道他在CIRCLE大概是待不长久了，自然都乐得落井下石雪中送冰。
就连饭馆老板也忍不住加入了进来。原来这老板以前也是CIRCLE的，跟Paul共事过。
后来不想干广告了，就跟好多退役创意一样做起了厨子。标榜的是新一代创意菜，其实跟别家的创意菜也没太大区别。一样的不好吃。
对于Paul，刘大卫其实也有一肚子刻薄在晃荡，最后时刻还是端住了。他爱当面损人，却不喜欢背后说人。尤其是当着人家两个手下的面儿。别人可以不管不顾，可他身为创意部的老大也这么干就太不成样了。
不过炮王这次确实太过分了。太太太过分了。
上一次搞砸了提案就算了，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都敢不来？踩到他刘某人的红线了。罢了，人都是自己作死的。等周一看你怎么死吧。
刘大卫这么想着，眼神却不时往对面的程欣身上落。
她正跟任新蜂碰杯。
咦，她瞧着任新蜂的眼神不太对呀。又喝多了吧。不然就是我想多了。
至于Newbee这小孩……
刘大卫在观察任新蜂。
任新蜂却在观察石霆。
刘大卫一脑门子官司。
任新蜂也憋着好多话。
别人都以为Paul是无故旷工，他却知道并非如此。他大概能猜到Paul现在在哪儿，而且不管在哪儿，都绝对跟石霆脱不了干系。
他把杯中酒一口饮尽，放下来，又瞥了一眼石霆，却发现石霆眯着眼睛直视着他。
欸，怎么忽然间感觉有点身上发冷呢？
想起来了，昨晚也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