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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p>
文帝手中的棋子一顿，深沉的眼眸看不出喜怒：“何以见得？”</p>
“奴才暗中调查了关于叶蓁的所有资料，事无巨细，都没有调查出疑点。”</p>
文帝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没有疑点，你又为何断定她是假的。”</p>
“没有疑点，便是最大的疑点，叶蓁一年的行踪太过详细，没有丝毫错处，完美的像是被人刻意计算过，所以奴才认为这个叶蓁是假的。”</p>
啪。</p>
黑子落下，棋盘之上已成胶着之势，文帝又执起白子，在指尖把玩。</p>
“一个假的忠义侯府嫡女，有意思。”</p>
御前太监总管走到文帝身前，为他续茶。</p>
“王全，你跟着朕的时间最长，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p>
“圣上自有决断，奴才不敢妄议。”王全恭敬道。</p>
文帝瞥了他一眼：“让你说便说。”</p>
王全垂首：“奴才觉着，她的命掌控在圣上您的手中，您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是真是假，也就没那么重要了。”</p>
文帝挑眉：“王全啊王全，要不怎么后宫那些女人都喜欢巴结你，你还真是深得朕心。”</p>
王全大惊，立刻砰的一声跪倒在地，躬身叩首。</p>
“奴才不敢，奴才自小便跟着圣上，效忠的人也只有圣上而已。”</p>
“你瞧瞧，朕不过说一句话，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文帝摆摆手，声音却是波澜不惊。</p>
“奴才妄自揣测圣意，奴才该死！”王全还在不停地磕着头，直到额头见血，隐现白骨，文帝才出声阻止。</p>
“好了，擦擦额头的血，去把叶蓁宣来。”</p>
“奴才遵旨。”</p>
王全颤巍巍地领旨，心中却是重重地松了口气，简单处理了额头的鲜血便离开的帐子。</p>
不多时，叶贞便被叫进了帐中。</p>
“臣女叶蓁，叩见皇上。”</p>
“免礼，叶蓁，昨夜使臣是否起疑？”</p>
叶贞叩首：“未曾，臣女只说圣上请宫内嬷嬷教授臣女房中之术，以便更好地伺候使臣，所以他并没有起疑。”</p>
文帝点头：“你做的很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p>
“臣女惶恐，为陛下尽忠，为大应尽忠，是臣女的福分。”</p>
文帝轻笑一声：“你如此懂事，倒让朕有些不忍心了。”</p>
叶贞心中一跳。</p>
刚才御前首领太监来宣她时，她便知道不好，如今听文帝说这话，心顿时一沉。</p>
果然，下一刻，她便听文帝慢条斯理道。</p>
“叶蓁，你究竟是谁，谁给你的胆子冒充一品侯爵嫡女？”</p>
叶贞心中一惊，这一刻到底是来了。</p>
从她下斗兽场救罗非等人起，她便知晓文帝定会起疑心，为防万一，她便用特殊的联络方式找到了公子的人，让他们故意露出临县的破绽，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派上用场。</p>
叶贞心跳若擂鼓，可面色却是从容，恭敬叩首：“皇上圣明，皇上饶命。”</p>
居然就这么承认了？</p>
这样干脆利落的认罪，倒让文帝有些意外，眼底起了兴致：“你不辩驳？”</p>
“皇上天威在前，小女不敢欺君。”</p>
“不敢？”文帝摩挲着扳指：“若非朕宣你，我看你倒是一直会欺下去。”</p>
叶贞双肩一颤，头更低了：“皇上圣明，小女并非有意欺瞒，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p>
文帝轻笑：“胆子倒是不小，你就不怕朕杀了你？”</p>
“怕，可小女知道草民对皇上还有用处，否则，就不会是王公公来宣我，而是禁军来拿我了。</p>
”叶贞回答的不卑不亢。</p>
文帝眯眸，手指敲击着桌案：“难怪漠北使臣喜欢你，漠寒和玉瑾也中意你，的确是有过人之处。”</p>
他摆了摆手：“好了，起来说话吧，朕正无聊，想听故事。”</p>
“是。”</p>
叶贞恭敬地起身，声音却很平静，但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p>
她知道，文帝生性多疑，喜怒无常，自己若说错一句话，等待她的就是五马分尸的结局。</p>
“小女乃是孤女，一年前被叶蓁所救，但那时她已经病入膏肓，小女只能送她上路。”</p>
文帝挑眉：“你是说，你杀了你的救命恩人？”</p>
“是，她得了痨病，命不久矣，就算小女不杀她，她也得受尽折磨而死，不如小女亲自动手，让她解脱。”</p>
“我瞧着，你竟没有半点愧疚。”文帝意味深长道。</p>
叶贞勾唇，眼神残忍而又贪婪。</p>
“小女为什么要愧疚，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小女受够了颠沛流离的日子，受够了同狗抢食的日子，荣华富贵的机会就在眼前，小女为什么要放过？”</p>
说完，叶贞再次恭敬地跪下，姿态无比卑微。</p>
“请皇上给叶蓁一个效忠的机会，叶蓁会证明自己的价值。”</p>
“哦？”文帝微微挑眉：“可昨夜，你已经失败了。”</p>
叶贞垂眸，声音清冽：“昨夜欢好间，臣女探知漠北王和亲是假，意图占领幽云十六州是真，所以漠北使臣才会在京城逗留，为的就是调兵遣将，麻痹大应。”</p>
文帝瞳孔一缩：“此言当真？”</p>
“千真万确，若陛下有疑，大可派人前往幽云十六州查探。”</p>
文帝审视的眼神落在叶贞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良久才朗笑出声。</p>
“好，很好，叶蓁，你果真没有让朕失望。”</p>
叶贞心中紧绷着的弦，也松了下来。</p>
从文帝叫她‘叶蓁’二字起，她便知道，她叶蓁的身份暂时坐实了。</p>
对文帝来说，他不会在乎忠义侯府嫡女的真假，只要为他所用，真又如何，假又如何，还能多一个在忠义侯府的眼线，何乐而不为？</p>
文帝的视线扫在她身上：“日后，你便是忠义侯府叶蓁了，好好帮朕办事，朕不会亏待你。”</p>
叶贞再次叩首：“臣女愿为圣上效犬马之劳！”</p>
直到叶贞退离帐中，文帝眼底的笑意才淡淡褪去，而一直藏于帐中的宫人躬身回禀。</p>
“禀陛下，确如叶蓁所言，奴才也是昨夜才得到的消息。”</p>
文帝眉眼沉静：“能让漠北的狼开口，这个女人还当真有几分本事，暂时便先留着她吧。”</p>
“是，奴才探查时还发现，忠义侯府的妾氏，也在调查此女身份，似乎是想致她于死地。”</p>
文帝点头：“后宅手段，不用多管，若连这点手段都应付不了，她也就没活着的必要了。”</p>
“是。”</p>
宫人隐匿身形悄然离去，但却在无人察觉间进了秦玉瑾帐中。</p>
“殿下，短时间内，叶小姐无碍。”</p>
秦玉瑾点头：“噬心蛊的解药，想办法让她分阶段服下，别让她察觉。”</p>
“属下遵命。”</p>
待帐内彻底平静下来，秦玉瑾才放下手中的玉笛，淡淡开口。</p>
“宋小姐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p>
帐内的帘子动了动，宋嫣然轻移莲步，云淡风轻地走到秦玉瑾面前，笑了笑。</p>
“瑾王殿下，真是明察秋毫，有没有兴趣同嫣然合作？”</p>
秦玉瑾抬眸：“合作？”</p>
你给我瑾王妃的位置，我帮你得到叶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