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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年纪大了,吃肉不好消化,爱吃素可以理解,但非要拉着颜若凝一起去吃素,那目的显然就不会单纯是吃素了。
可他不肯明说,谁都没办法,就只能陪着他去。
当然了,颜若凝是不会特意拉着魏朝阳去受这份罪的。
可问题在于,魏朝阳是被校长点名的。
原话是:“叫小魏陪着你,热恋期的年轻人不整天腻在一块瞎跑什么,别说什么发小,我不信!什么爱吃肉不爱吃素,他要是敢不去,明天就把他逐出师门,再通告天下,让他毕业在金融圈里找不到工作,一辈子都吃不起肉!”
所以,魏朝阳就明白校长为什么会捏着鼻子要收自己当关门弟子啦,这是看直接开除已经有点威胁不住他,所以换个方式继续拿捏他。
这个老头子坏得狠呢。
吃素斋的文慧寺位于小狐山,距离虢静安所在的这家私立贵族医院距离不超过十里地。
当初医院选址的时候,就考虑到小狐山这一带不仅风景秀丽,适合病人疗养,而且还有文慧寺这个在东北亚地区都极有名气的大庙,可以供病人们烧香拜佛寻找心灵寄托。
贵族医院嘛,既然那么贵,当然除了医疗方面的因素外,各种配合的心理因素也都要考虑到,这样才能让有钱人觉得来这里住院比较符合自家身份。
一听魏朝阳居然能在这么近的位置支援自己,景春风登时大喜,将这个好消息转告三个忐忑不安的兄弟,三人也都是精神大振,干活都麻利多了。
到了天黑,猴子已经成功进入医院系统,找到虢静安的病房,控制住了监控系统。
景春风浑身上下收拾利索,特意找了个块黑布把自家的大光头包上,以防反光露了行踪,借着黑暗阴影掩护,一路小跑到楼下,给猴子发了信号之后,便顺着外墙往上爬。
猴子负责将关键位置的监控摄像头在景春风经过的时候调转开,同时还要借助这些摄像头帮景春风观察四周。
好在这只是个医院,目标只是一对失去行动能力的姐弟,没谁能想到有人会疯狂到爬墙来见她们,自然也就不可能针对性的搞什么防范措施。
景春风顺利无比的爬到目标房门窗外,顺着窗缝往里一瞧,豪华无比的病床上,躺着个小姑娘,要不是一堆监视器显示生命指标正常,简直让人怀疑那是一具尸体,而不是个活人。
不仅仅是因为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还因为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死人才有的灰暗气质,反正这种感觉景春风没在活人身上看到过。
整个房间里空无一人,但病房门虚掩着,有光自门缝中透进来。
门后有两个值守护士,每隔三十分钟,会进来查看虢静安的情况。
这种vip级高最档病房,保证全天二十四小时都有至少两名护士就近看护,是基本服务项目之一。
确认房内没有其他人后,景春风翻窗入内,小心翼翼地潜到病床旁,调出照片,认真看了半天,才确认床上躺着的正是虢静安。
实在是她的样子与照片变化太大。
不仅瘦得脸颊都凹了进去,而且脸上还遍布着累叠伤痕,青一块肿一块,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景春风轻声呼唤,“虢小姐,虢静安小姐,你醒醒!”
眼皮微微动了动,虢静安睁开眼,错动眼珠,瞟向景春风。
景春风就是一睁。
这眼神清明透彻,带着股子洞察人心的明视味道。
怎么说呢,对着这样的眼神,但凡有点良心的,都会不忍说假话。
景春风原先准备的一大套话,比如先表演个换运,尽力失败之后,再承认自己的不足,向她隆重推荐魏朝阳大师,让她去登门求助什么的。
虽然套路了点,但自古套睡得人心嘛。
可现在,对着这样一双眼睛,景春风准备的这一套就有点说不出口了,想来想去,决定说实话。
“虢小姐,我是一个运数猎人,有人托我给你捎句话。你和你弟弟现在这个坎儿,只有一个人能帮得了你。你想和弟弟活下去,就必须得去求这个人。”
选择性陈述部分事实那也是事实,不算说谎,自在就心安理得,所以说得也是真诚无比,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发自内心。
虢静安嘴唇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他是谁?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景春风不由暗赞了一声,这小姑娘思路很清晰啊,完全不纠结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是什么来路,单刀直入主题。
“他叫魏朝阳,是一个炼运师,也是现下海城最令人畏惧的强人,害你们的齐家已经被他一手掀翻。他什么都不缺,也不需要,想打动他,只能靠你的诚意。”
“什么诚意?把金丰矿业给他吗?”
小姑娘的声音清冷,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景春风不由叹了口气,道:“你们姐弟两个保不住这么大一份家业,强行留下,只会害了你们的性命。想活下去,就去求魏大师收下你们的家产!”
其实这话头可以不接,但景春风还是如实说了。
他不想让魏朝阳过后做恶人。
背黑锅骂名,那是一个属下的基本修养。
更何况魏朝阳也确实对金丰矿业不感兴趣,只是郭家兴说得对,他想做虢家这事,就必须得接手金丰矿业,否则就是坏了运灵师圈的潜规则,是要与整个运灵师界为敌!
景春风可不想刚跟的大佬因为一时冲动,变成业界公敌,倒不如先把铺垫做好。
所以他又补了一句,“如果他不肯收,你们千万不能让他帮,否则的话,你们就死定了!而且会死得比现在凄惨不知多少倍!”
“我去不了了。”虢静安静静地说,“我除了睁眼说话,做任何动作,都会伤到我自己。现在,甚至说话的时候都不能大声也不能太快,否则的话,很容易把自己呛死。三天前,我就差点死了。”
景春风道:“你可以让人把你抬走,你自己不要做任何动作。”
虢静安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谁会听我的呢?我和弟弟在这里安静的死去,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而且,我也确实要死了,人家说再过几天,心跳都会给我带来伤害,让我生命维持下去的器官运作,将成为我痛苦和死亡的根源!可是,我又不能一下子就死掉,必须得一遍遍抢救,直到抢救不过来为止。死亡我不能做主,活着也同样不能做主。”
景春风不由暗骂了一声操蛋。
那姓侯的心怀叵测,这虢家小姑娘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只不过她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躺在这里等待死亡的降临。
他咬了咬牙,道:“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背你去见魏大师。”
虢静安却道:“这个病房里有监控摄像,如果你和侯庆轩不是一伙的,那现在他应该过来了。背着我,你逃不掉,只会死在这里!”
卧槽!
景春风大惊,暗想这小丫头果然不愧是矿老板的种,这节骨眼儿上了,还会利用有限条件搞事。
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跳窗开溜。
可是,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就这么放弃一切逃掉,景春风极不甘心。
他本就是个赌性极大的人,所以才会在撞见魏朝阳的时候主动去打招呼,也会为了能够傍上魏朝阳而豁出去绑了姜世杰。
而现在,又到了下注的时候了。
是就这样退回去,向魏朝阳报告失利,做个安份的打工人,还是再拼一把让魏朝阳刮目相看,从此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快车道!
“猴子,给我指道,我要带着虢静安从正面冲出去,老标、二蛋操家伙接应我。赶紧的,再不动手,我就要死在这儿了!”
景春风果断地给后方兄弟发了消息,然后扯下包头的黑布,把虢静安背到背上,用黑布在腰间缠了系住,沉声道:“我老景活了半辈子没什么出头的机会,这回我带你一起拼一把,成了你活命我发达,不成我们死在一起,能有你这么个千金大小姐一起上路,也不算亏!就是我们这么冲出去,你弟弟怎么办,我可没能耐把他一起带走。”
“只要我不死,他们就不敢把我弟弟怎么样。”
虢静安的声音依旧慢慢的静静的,不带任何情绪。
不是说他们不敢杀虢盛安,而是虢家就剩这姐弟两个,如果杀了虢盛案,逃出去的虢静安就成了金丰矿业唯一的继承人,这么大一份家业,只会便宜控制了虢静安的人。
景春风心想,这小姑娘不得了啊,这强大的自制能力,只要跳出这个大坑活下去,准是个人物。
“你这小姑娘有点意思,想不到我老景混了半辈子,也有机会碰上你这样的角色。”
景春风一笑,背着虢静安走出病房。
病房外空无一人,本应在这里值班的两个护士无影无踪。
看着通向走廊的房门,景春风深深吸了口气,掏出一对八角锤。
底层的运数猎人都爱用这个当护身法器,好买易带,打人够疼,过安检不会被抓,丢了坏了也不心疼。
“准备好,我们要冲出去了!”
景春风提醒了虢静安一句后,猛得一脚踹开房门,怒吼一声,高举双锤,冲进走廊,然后麻溜地把双手高高举起,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下。
走廊里黑压压地挤满了黑西装大汉,全都举枪对着他呢。
特么的,不讲武德!
这么多人居然还用枪!
景春风丝毫不敢动弹,生怕动作大点惹得人家误会,一顿乱枪扫射,那他就可以跟虢大小姐一起上路了。
侯庆安从黑西装保镖中走出来,冷笑着道:“敢上门来抢人,我还以为多大的能耐呢,原来特么的是个棒槌!拿着对破锤子就想把虢家大小姐抢走,你当这边都是死人啊!”
景春风吞了吞口水,微有些结巴地道:“我,我是运灵师,你要是敢伤我一根毫毛,整个运灵师界都不会放过你!”
“呸,看把你能耐的。”
侯庆轩啪地一巴掌抽在景春风的光头上,冷笑道:“你个运数猎人拿运灵师身份唬谁呢,当我是圈外那些棒槌?唬我!信不信我现在把你大卸八块扔委员会门口,都不带有人管的!”
景春风猛得瞪大了眼睛,“你也是运灵师!”
侯庆轩又给了他一巴掌,“我是谁也是你这种狗屎能问的?在我手里抢人,狗胆包天……”
他刚说到这里,突然尖锐的警报声响起。
走廊里的灯同时熄灭。
刺眼的消防警灯光芒闪烁,所有的消防水笼头同时喷发。
景春风抡起八角锤,猛得砸向侯庆轩。
侯庆轩慌忙躲闪,却让过了头部要害,没能全躲过去。
这一锤重重砸在他的肩膀上,痛得一个趔趄。
“打死他啊!”
侯庆轩大吼,顺势往地上一趴。
景春风吓了一跳,慌忙往房间里撤。
可是举着手枪的黑西装们却面面相觑,没人开枪。
侯庆轩大怒,“你们等什么呢,开枪啊。”
那个当头目的黄毛无奈地晃了晃手里的枪,“没子弹开个屁啊。”
侯庆轩愕然,“没子弹?你们带枪不装子弹,是拿着好玩吗?”
黄毛道:“来的时候,上面就叮嘱了,这里不比外面,对枪支管控特别严格,我们也没有委员会的能力,一旦动枪局面控制不住,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允许我们开枪,子弹都在住处放着呢。”
事实上,就算能开枪,黄毛也不会开枪。
侯庆轩气晕了头,他可没有。
虢静安在那光头背上呢,这要是开枪,以她现在的运气,十成十会被打死。
而他接到的命令是确保虢静安顺其自然的死在医院里!
这是上面谋划金丰矿业极为重要的一步。
只有让虢静安正常死去,才方便他们控制虢盛安,借着虢盛安的名义控制金丰矿业。
这一问一答,景春风听得是清清楚楚,不由大喜若狂,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朝侯庆轩踢过去。
侯庆轩光顾着跟黄毛说话了,一时不离,被当场踢在脸上,顺着地面出溜出老远,一时间鼻血横流,满面桃花开。
景春风一击得逞,毫不停留,舞着一对八角锤,嗷嗷叫着冲进走廊,狂砸猛打,气势如虹,手里只有手枪可用的黑西装们被打得狼狈后退。
“一组二组你们挡住他,三组去拿武器,别特么的扔枪,小心砸到虢静安!”
黄毛镇定指挥,毫不慌乱。
十几条膀大腰圆的壮汉便结阵一处,顶着景春风的锤子往前冲,硬生生逼着景春风连连后退。
另有几个人已经冲进走廊尽头的房间。
黄毛冷笑道:“光头,你要现在投降,我给你个痛快,不然的话,让我抓到,我生剐了你,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你景爷爷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投降!”
景春风大吼一声,旋即低声对虢静安道:“把眼睛闭上!”
虢静安立刻乖乖闭上眼睛。
突然有大篷的白色粉末从结阵的黑西装后方扬过来,混在消防龙头喷下来的水流中,激起嗤嗤密响,呛人的气味迅速弥漫。
“石灰!”
“我的眼睛!”
“啊啊啊,好疼啊!”
“特么的,是谁啊,是谁啊!”
阵势立破,被迷了眼的黑西装们捂着脸痛苦嚎叫,什么都顾不上了。
老标和二蛋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另一端,冲着景春风大喊,“快,这边!”
景春风一溜小跑冲进过去,连声道:“快走,快走!”
走廊尽头的黑西装从房间里钻了出来,怀里抱着雪亮的砍刀!
黄毛抢过一把,在空中挥了挥,怒喝道:“追啊,给我砍死那三个王八蛋!”
黑西装纷纷拿过砍刀,一窝蜂地追下去。
侯庆轩这会儿才刚从地上爬起来。
景春风那一脚踢得极重,让他有些轻微脑震荡,只觉天旋地转,扶着墙都站不稳,抬头看去,黑暗中都是模糊的双影,不禁大骂道:“特雷斯,你们特么的都是死人,这都能被人把虢静安抢走,牛逼吹得倒是响亮,什么特么的十大黑暗组织,狗屁不是……”
黄毛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突然一把揪住侯庆轩的脖子,把他重重撞在墙上,举刀一插,刀锋掠过耳侧,直没入墙面。
鲜血喷溅,一只耳朵掉了下来。
侯庆轩捂着鲜血长流的耳孔,痛得放声大叫。
“叫你一声侯先生,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黄毛冷冷地道,“虢静安要是被抢走了或是死了,这里第一个要死的人就是你!坏了大老板的大事,我们就算把命都搭进去都不够赔的!我现在去追人,你马上通知格尔多过来帮忙。”
侯庆轩惊慌地道:“不,不能叫格尔多,他就是个疯子,一旦动手根本控制不住,闹大了会惊动委员会!”
“傻瓜,你脑子进水了吗?现在这情况,以为不叫格尔多出手就不会惊动委员会了!真不知道摩肯先生怎么就让你来主持这事!
那个光头佬只是个最底层的运数猎人,根本没有足够的本领来解救虢静安,他却在明知已经被发现的情况下,选择带着虢静安强行突围,说明他背后有个可以救下虢静安的人或势力!
这人既然敢安排景春风强行抢人,就说明已经从委员会层面做了准备,要摘下齐家种的这个桃子!
我们原来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必须得执行备用方案!
现在,通知格尔多来帮我们,然后你立刻带着虢盛安离开医院出港,距离港口十海里有条船在等我们!等格尔多抢回虢静安,我们就立刻离开这里,带他们去伊维亚!”
侯庆轩道:“她们姐弟两个噩运缠身,离了医院怕是活不了多久。”
黄毛道:“船上有人能给她们换运,现在她们两个必须活下去,只要她们能活下去,哪怕不在海城,也是金丰矿业名正言顺的继承,我们就可以借用她们的名义操控伊维亚的铁矿!”
侯庆轩结结巴巴地道:“可这样一来,我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为什么之前不用这个更干脆利索的计划?
就是因为打虢家金丰矿业主意的可不仅仅是他们这一伙人,他们原计划是把虢家姐弟困死在医院里,这样就可以由安排好的虢家远亲来接管金丰矿业。
这人是货真价实的虢家远亲,他会在几天后出现在医院里,由虢家姐弟亲口证实他的身份以及那继承虢家家业的名份。
到时候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金丰矿业。
可现在这么强行抢人,却等于是昭告天下,金丰矿业落在了他们羽蛇帮手上。
而羽蛇帮做事向来目的明确。
一旦传出他们谋夺金丰矿业的消息,必然会引来各方观注,到时候顺势一查,就能查到伊维亚铁矿。
那里面的秘密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几百年都弄不清楚,但对于圈内人士来说,却可以很容易就弄明白。
到时候,就算羽蛇帮是国际十大黑暗组织之下,也很难保住到手的铁矿!
强行掳人,暴露身份和谋划,是最蠢的做法。
黄毛龇着牙,冷笑道:“难道我不知道?可是,现在我们没有选择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现在保住虢家姐弟,我们还能有一线生机,懂不懂!”
说完,他把侯庆轩扔到地上,拎着砍刀,头也不回地冲下楼去。
等他跑到楼下的时候,早就看不到景春风几人了,连自家的手下都有大半没了影子,只剩下一辆已经发运的车子停在医院门口。
黄毛无视躲在导诊台后面瑟瑟发抖的护士,跳上车,便道:“先走再说!”
话音未落,车子便已经怒吼一声,猛冲了出去。
“那个光头还有个开车接应的,刚才下楼就上车跑掉了。布鲁赫正带人咬着他们,汤姆放了无人机在空中监视。”
坐在后座的手下递了个平板过来。
屏幕上,居高临下的视野镜头中,一辆suv正沿着公路疯狂奔跑,在后面四台车子紧追不舍,咬得极紧不说,甚至还几度抢上去,想别停suv,一度差点没把suv给别翻了。
“特么的,别强行别车,虢静安在车上,要是翻了车,第一个死的肯定是她。让布鲁赫他们跟住就行,格尔多马上就会赶过去。”
听到这个名字,车上的几人都露出牙痛般的古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