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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若凝从善如流,听了校长的劝,准备去东瀛泡温泉看雪山,并且据此准备了一个简单的出行攻略——带着魏朝阳。
魏朝阳就开始忙活起来,收拾东西订机票酒店,准备行程计划,但并没有通知花守宏史。
此时花守两兄弟的内斗已经进入暂停状态。
不是斗出胜负,也不是两人突然兄弟情大发抛弃前嫌一笑泯了恩仇,而是两人斗得太狠,一直保持沉默的花守靖一终于坐不住,出来表态了。
他召集所有的家老开了一次家族大会,把已经斗到你死我活地步的两兄弟叫到一起,明确表态,花守宏男并没有对自己有任何不轨企图和行动,花守宏史误会了兄长并且反应过于激烈,但花守宏男没有及时做出清晰合理的解释加深了这种误会,也是有责任的。
总之两人各有毛病,责任均摊,但本意都是好的,要说是为了家主之位内斗那肯定是不存在的。
在责任划分上和了稀泥之后,花守靖一剥夺了之前授予花守宏男代行的家主权力,降低了花守宏史在家族基金的配额和权限,并且勒令他辞去在江户委员会中的任职,继续做他的闲散二公子。
从表面上看,这个处理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但有心人都能看得出来,花守宏男失去了代行的家主权力,比起只是少了花用钱和可有可无的委员会任职的花守宏史来说,损失可是大的多了。
从这个处置来看,花守靖一明显是对花守宏男不满,借机收权甚至可能已经有了更换继承人的念头。
事实上,这个倾向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
花守宏史决定向花守宏男发难就能够地争取到与花守宏男分庭抗礼的支持,就是因为花守靖一曾多次私下传出过对花守宏男的不满之意。
上位者的含糊暧昧向来是野心滋长的养料。
而无论是什么样的势力,最高权位变更向来是实现非常规跃升和咸鱼翻身的最好机会。
花守宏史虽然原本的定位只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但偶尔做事表现出来的能力并不差,与花守宏男比起来,最大的差距就是没有继承人的名位,但也是最好的投机机会,如果有了名位,哪还需要人来支持?
这个时候投资所得的回报才是最大的。
这其中唯一让人疑虑的问题是在于花守靖一能不能活到完成继承人更换。
花守家更换继承人需要祭告八神,新确定的继承人必须得到八神赐福才会被全体家老承认。
按规矩,花守家每年祭告八神三次,年初正旦大祭,开春福祭,以及年中神祭。
此时开春福祭已经结束,年中神祭还有大半个月才能举行,花守靖一想要更换继承人最快也得在这个时候才能操作。
家族内部几乎人尽皆知的是,花守靖一的寿数即将到头,连正旦大祭都没出席,能不能活到年中神祭实在是不好说。
但是这次花守靖一露面,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虽然精神头依旧不是很好,身体也很衰弱,以至于家族大会只开了短短二十分钟就仓促结束,但整体气象明显要好得多,完全没有了之前寿数将近的衰朽气象。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花守靖一已经拿到了可以延长寿数的吉运,并且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这吉运已经发挥作用,所以他才会直接站出来制止两兄弟的内斗。
毕竟两人斗得这么激烈,死的都是家族内部的精英,实在是不利于花守家的存续发展。
这个处理结果和花守靖一的状态,直接导致了投向花守宏史的人在会议后翻了一番还多。
但是花守宏男也并没有完全失去助力,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正式继承人,死心塌地跟随的、投入太多不能回头的、同样想借机以小搏大的……种种人等加起来也是个相当可观的数量。
更何况花守靖一还没有正式宣布更换继承人,所有事情都没有最终确定,不是没有一搏的机会。
所以,大会结束之后,虽然表面的争斗停止下来,但暗中的激流却越发汹涌。
无论是花守宏史一方,还是花守宏男一方,都在暗中积蓄力量,以待时机。
整个东瀛运灵师界都因此而扰动不安。
花守家是东瀛第一大运灵师世家,御三家之首,家主变动影响深远,所有人都要选边下注,没有势力能够独善其身。
在这种情况下,魏朝阳一方面是不想影响花守宏史备战,另一方面也不想让花守家内战影响到颜若凝的旅行心情。
没有本地人帮忙安排,那就一切只能自己解决,魏朝阳先上小红书查了东瀛旅行攻略,又结合颜若凝最基本的两个要求,编制了一个详细的行程表,务求保证颜若凝玩得开心爽快。
之所以这么用心,是因为校长找他说了颜若凝搞研究搞到魔怔的地步,让他这次务必陪颜若凝玩得开心,疏解好心情。
对校长的说法,魏朝阳的第一反应是,“颜颜会魔怔?不可能吧,哈哈,校长你魔怔了她都不带魔怔的……”
然后就被暴怒的校长给毫不留情地揍了一顿。
好在这次老头没再拿不让毕业说事儿。
毕竟以魏朝阳如今的身家,这个毕业证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总之,在校长的高度重视和强力镇压下,魏朝阳生平头一次认真地做了旅行攻略,然后呈给校长大人审查,确认通过了,这才收拾东西发出。
也亏得有这么一幕小插曲耽误了两天时间,要不然这会儿工夫,魏朝阳已经在东瀛落地了,蒙巴特想找都找不到他。
看到蒙巴特居然会来拜访自己,魏朝阳显得有些意外,但也没有摆出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态,只是和气地问他有什么事情。
蒙巴特已经没有了刚来时的跋扈嚣张,整个人都显得憔悴许多,甚至连发型都乱了,可见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他盯着魏朝阳看了许久,才缓缓道:“其实你没必要对我敌意这么大。我来到海城带着的使命是防止明见章胡作非为破坏委员会的根基,而与你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如果你愿意放下敌意,与我合作的话,可以拥有更广阔的未来,我可以保证将来你在进入总会的时候能够得到欧洲区委员会的支持以代表欧洲的两位最高常务委员的友谊!”
魏朝阳不说话,一脸古怪地看着蒙巴特,好像看什么稀奇的动物。
蒙巴特被他看得受不了,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魏朝阳认真地回答:“我在观察你是不是冒名顶替的。”
蒙巴特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么说?”
魏朝阳笑道:“我还以为你只会用命令式的语气跟人说话,现在一看满不是那么回事儿,这不是也能好好跟人商量吗?果然在你们这种人眼里,终究只有实力才是根本。”
蒙巴特冷冷地道:“在这个现实的冷酷世界里,不从实力的地位出发来谈,还能依据什么来谈?我们面对的世界容不得我们当圣母!魏朝阳你从打在海城表明炼运师的身份以来,行事果决狠辣,我还以为你对这个世界的本质看得很清楚。”
魏朝阳摊手道:“我看得很清楚啊,凡事靠实力说话嘛。现在你斗输了,凭什么来跟我谈合作?你现在没有那个从实力出发的地位了!”
蒙巴特脸色铁青,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怒视着魏朝阳,好一会儿才表情才缓和下来,道:“既然你不愿意同我合作,那就算了。我马上就要离开海城了。”
魏朝阳莫名其妙,“难道你还想让我送送你?我可不会搞什么假模假式的惺惺相惜,你也算不上跟我棋逢对手。”
蒙巴特摇头道:“你不用这样取笑我,你这次赢了我不代表以后永远会赢,我会在法兰克福时刻关注着你的动态,迟早会再来跟你斗上一场。”
魏朝阳“哈”地笑了出来,“你们贵族都这样吗?办事还带下回预告的?又不是动画片呢,走之前先来句我还会再回来,其实挺傻缺的。”
蒙巴特指了指魏朝阳,没再说话,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当他走出房门的时候,原本铁青的愤怒脸色便恢复了正常,似乎刚才的愤怒根本不曾存在过。
颜若凝就在卧室里收拾衣服呢,探头出来问:“他这是还要搞事?”
魏朝阳笑道:“还没发力呢,哪会甘心,人都这样,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
颜若凝就有些兴奋地问:“那我们这次要直接打死他吗?”
魏朝阳笑道:“一个马前卒子,打他干什么?真要打的话,自然是直接打后台。不过我现在是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啦,得讲规矩,就算要打也要有理有据,不能让人挑出毛病来。你收拾好没有,收拾完了出去吃饭,柳青芽要请我吃饭,谢谢我把她介绍到封苗的公司做暑期实习。”
颜若凝道:“柳青芽这是对你贼心不死,我才不去当你的挡箭牌呢。”
魏朝阳道:“什么贼心不死,又不是只请我,还请了明心桐。”
颜若凝就嗤笑了一声,“明心桐不是今天去琴洲了吗?柳青芽这是故意选的这一天吧。”
明见章在海城完成互助基金的全部工作,打牢了基金的根基后,正式迈出向外扩展互助基金影响力的第一步。
按照计划,明见章需要在换届选潜前,至少跑三十个重要的地区级委员,把互助基金的影响力扩散到整个亚洲,同时将他的理念借着这股势头一并传播开,最终目的是争取中下层员工的支持,团结具备强硬派思想的工作人员,真正把所谓的强硬派力量拧成一股绳,最终实现上下联动,拿到绝对多数票,当选最高常务委员。
这注定是一项艰苦繁重的任务。
明见章根本无法独立完成。
为此他招集了大批旧部前来帮忙。
已经海城行动颜面无存的秦青也在其中。
她加入互助基金后,便做了明见章的生活秘书,负责照顾他的起居生活、日程安排。
而明心桐做为明见章的亲侄女则做了他的行政秘书,亲手安排一应走访慰问,公开讲话、会见面谈以及与各方的沟通联系。
所以明见章虽然三天后才会启程前往琴洲,但明心桐已经带人提前赶过去,为他打前站安排住处行程,并且代表明见章与琴洲委员会的高层频繁会面。
这里面就有个极为微妙的地方。
明见章在海城期间搞出来的事情,既得罪了运灵师世家,也得罪了总会一干最高常务委员,所以各地区委员会对明见章都避如蛇蝎,不敢与他直接接触,但出于种种考虑,也不可能真不跟明见章打交道。这时候明心桐做为明见章的亲侄女,就具备了天然的让双方都可以信赖的身份地位,成为最合适的沟通交流人选。
明心桐在离开海城前,特意来见了魏朝阳和颜若凝,也没有说别的,只是做了一次相当正式的告别。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这次离开海城,就不会再回来了。
结束互助基金推广后,她将跟着明见章一起去新加坡,参加最高常务委员选举。
如果明见章竞选成功,她就会留在总会协助明见章开展工作。
明心桐郑重感谢了魏朝阳对她的帮助,并且承诺永远不会忘记这份恩情,永远站在魏朝阳这一边。
魏朝阳则送给她一句话,“永远不要忘记你为什么反出明家。”
既然打算一去不复返,明心桐在离开前向学校辞去了教职。
着名的美女神捕辞职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学校,好些学生还以为她遇到了什么事情,特意跑去看望她。
柳青芽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她不可能不知道明心桐去琴洲的事情,那么约这一天请客答谢,刻意的味道就非常浓了。
魏朝阳就说:“那你可就更得跟我一起去了,省得我落入柳青芽的魔爪。”
颜若凝道:“你怕是巴不得要落入柳青芽的魔爪呢,我要是去的话,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虽然这样说,但她倒底还是跟魏朝阳一起去赴了柳青芽之约。
柳青芽看到颜若凝跟着魏朝阳一起来的,果然有些失望,以至于这顿饭也吃得极为潦草。
魏朝阳倒是并不在意。
他自然是喜欢美女的,也一直渴望着摆脱颜若凝的约束,跟诸多心仪的美女来个深入交流什么的。
但这不代表他就会饥不择食。
柳青芽长得漂亮不假,但功利心太强,招惹了的话,后患无穷。
吃完饭送走了柳青芽,两人也没叫车,就那么溜溜达达地压着马路返回学校。
魏朝阳先送颜若凝回研究生院的寝室楼,又小坐片刻唠了一会儿后,这才起身返回自家宿舍。
这段时间他虽然基本没上课,但忙活完之后还是要回寝室休息的。
这时候多数学生都已经离校,以至于寝室楼前难得的冷清起来。
魏朝阳正想进楼,却忽听有人在后面喊他,声音还挺急切,扭头一瞧,就见一个穿着身白色西服套裙的女人正远远冲他招手。
魏朝阳不由一怔。
这女人有些日子没动静,他事情又多,早就把她给忘到了脑后。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又找上门来了。
“许总,这大晚上的你不去happy睡觉,怎么跑男宿舍楼把门来了。”
多日不见许芳馨神情憔悴了许多,显得既疲惫又无力,倒是她头顶上的肥猫依旧精神头实足,一看到魏朝阳就立刻兴奋跳起来,冲他连连摆手,还挣挣着想摆脱束缚奔过来。
“魏大师,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来求你帮忙了。”许芳馨声音低沉地道,“那天跟你谈过之后,我找相熟悉的运灵师打听你,却人人都不敢说,我才知道你是运灵师界的大人物,自然不敢再拿这种小事来麻烦你,最后还是让阿楚替我出场,本来前几场都是一帆风顺的赢了下来,只剩下今晚这最后一场决赛,可是阿楚却遭了暗算,身受重伤,没有办法上场。”
魏朝阳不由眉头一挑,“许总,你想让我帮你打拳赛,还是想让我帮你把招财进宝就拿到你们许家不动了?”
许芳馨苦笑道:“魏大师,那天你说的话我考虑了很久,说真的非常有诱惑力,但是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要是固定在我们许家的话,命不配运,怕是要惹来大灾大难。今年要不是手头有个关系重大的项目正进展到关键时刻,需要这招财进宝的运气加持,我本来是不打算参加今年的拳赛,不再争这个吉运。你不知道,每天都带着这个吉运,实在是让人心理负担太重了,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好好睡一场囫囵觉了。这回我只想请你帮我打这一场拳赛,至于报酬就按之前你说的那么办,佳佳商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再额外给你三千万的现金!”
魏朝阳凝神看着许芳馨,突然笑了起来,摊开手,意味深长地道:“许总,你真的想好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呐……”
许芳馨咬着牙道:“我想好了。请人救急得有诚意,像您这样的人物,小来小去的东西也体现不出我们的诚意。”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啊。”魏朝阳轻叹了口气,“行啊,那我就陪你走这一趟。对了,我明天中午的飞机,无论事情处得的怎么样了,到时候虽耽误我起飞。”
许芳馨道:“你放心,拳赛就在今晚,就算有加时和复赛,等到明天早上也一定打完了!请跟我这边走!”
魏朝阳也不多说,连宿舍楼门都没进,就转头跟许芳馨上车走了,气得在旁边看了半天八卦的门卫大爷直个劲地翻白眼。
许芳馨拉着魏朝阳一路来到海边的一处私人码头。
码头上早有三艘快挺早就整装待发。
拳赛不在海城举动,而是放在了停于海上的巨型邮轮上。
这是帮他们改运的滕文彦做的要求。
至于为什么这样要求,八家都不理解。
但是不理解也得执行。
没人敢违背老神仙的意志。
许芳馨带着魏朝阳登上其中一艘快艇,也不管其他人,立刻启动,向着公海方面疾驰而去。
半个小时之后,远远就瞧见浮于漆黑大海上的巨大邮轮。
邮轮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快艇慢慢靠近邮轮,便有人甩下软梯,将许芳馨和魏朝阳接了上去。
刚一登船,就听到有人问:“许家丫头,这就是你找来顶替阿楚的高手吗?”
语气很有些狐疑。
魏朝阳实在是太年轻了。
虽然说拳怕少壮,但这年纪太少的话,就意味着经验不足,很难担得起大场面。
说话的是个瘦瘦的山羊胡子老头,满脸老人斑,看起来没有八十也得七十了。
许芳馨客气地回道:“孙叔,这位是魏大师,比阿楚只强不弱,是真正的行家高手,最近这几个月传得特别火的一拳打飞对手的那个拳手就是他。”
山羊胡子老头上下打量了魏朝阳几眼,道:“行啊,那就赶紧进去,就等着你们开赛了。”
许芳馨便问:“上一局钱家对蒋家是乔佛里赢了吗?”
山羊胡子老头道:“乔佛里输了,蒋家不知道从哪淘腾来一个高手,三招就打残了乔佛里。今年争夺冠军的,是你和蒋家。”
“三招打残乔佛里?”许芳馨一脸震惊,“那是什么样的高手?”
没等山羊胡子老头说话,魏朝阳就突然插了一句,“不用说了,进去看看不就知道这位高手是何方神圣了嘛,我们大老远过来,人家都等着开锣呢,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这位老大爷,你的演技不是很好,那个表情太僵硬了,用力太猛啊,要不说这演戏也得讲究个技巧呢。”
许芳馨脸色就有些不好,笑道:“魏大师,乔佛里可是无限制格斗大赛的三连冠,居然会输确实挺让人意外……”
魏朝阳摆了摆手,没再废话,当先走向船舱。
拳赛场在邮轮的娱乐大厅里。
四四方方一个大铁笼子,四周围了足有上千观众。
虽然是八大家赌斗,但这邮轮也是营业的,正好拿来开赌娱乐观众。
不过这些魏朝阳都没有在意。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铁笼中的那个人,不禁笑了起来,“呦,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