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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靖书醒得却早,立时便将他搂入怀里,亲亲他的额角,道:“小珏,起床了。”“唔,不要”难得的,少年撒着娇要赖床。
这是安阳城里一家客栈,他们两人投宿在此,已停留了好几天,此刻窗纸外天光透亮,外头早有人走动,而谷靖书看得真切,少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嘟着嘴儿只管将一颗脑袋往他怀里蹭动,被子里光溜溜的身躯被捂得热乎乎的,紧贴着谷靖书不肯移动半分。
谷靖书便挠着他下巴颏儿,柔声道:“小珏乖,我们今天该回家见长辈去了,你可得听话些。”南宫珏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不乐意,谷靖书捧着他的脸儿问道:“小珏不想同我一直在一起了么?”
南宫珏眼闭得紧紧的,闻言却也皱起了眉头,无赖地道:“不见长辈,我们还是在一起!”“那却不同,像这般浪迹漂泊,总归没有家里住着舒服,对不对?”
南宫珏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能吃能睡,能玩能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比他在原来那个“家”里还要自由些。
谷靖书见他装作听不见,只好叹口气,道:“何况你先答应得好好的,说了要随我回家,这般出尔反尔,可是伤透我的心了。”南宫珏偷偷张开一只眼睛瞅了瞅他,见他脸色不豫,着实也怕惹他生气了,道:“我也没说不随你回去。”
“那为何要推三阻四?”“我们回去就回去,为什么非要见长辈?”少年抬起头,露出一脸委屈神态,道“一见着什么长辈,你就一点也不管我了,只听他们的话。你又说过他们不会高兴我们在一起,既然这样,我们干嘛去见他们!”
谷靖书一怔,摸着他的额发,道:“长辈毕竟是长辈,不管人情礼数上都不可对他们失了敬意。”南宫珏烦躁地翻来覆去,道:“他们很讨厌!我不要去见他们!”
“别这么说,我虽不是他们的血亲,却是从小被他们养大的,这份养育之恩如何能忘?”“”少年安静了一下,谷靖书倒有些诧异,掰过他肩头一看,那少年脸上正呈现出深思的表情,乌眼珠儿瞅着他,道:“你是被他们养大的?”
谷靖书料他还是懂得这些道理,当即重重地“嗯”了一声,严肃地望着少年。南宫珏也瞧了他半晌,忽然“呜”地一声哀叫出来。
满床打滚地道:“不要不要!靖书为什么不来碰见我,由我养大就好了!“这个反应实是谷靖书始料未及,听清了又不由啼笑皆非,道:“你什么时候懂得养孩子了,再说我比你大,就是小时候遇着,也该是我养大你才对。”
“不管怎样,我更讨厌他们啦!”少年猛地翻身趴在枕头上,留给谷靖书一条光裸精赤的脊背,显出赌气的模样。
谷靖书便一下一下地摸着他颈子脊背,宽慰道:“我说过会想办法,你要是听话,他们便不会阻拦,反会对我们很好的。”少年把脸埋在枕头下,闷闷地道:“什么办法?”
谷靖书咳嗽一声,伸手将他脑袋掰过来,瞧着那清俊的脸蛋,自己便先一阵怦然心动,将鼻尖抵着他的,悄声道:“我想娶小珏回家,小珏答不答应?”南宫珏神情还是闷闷的,道:“什么叫娶?”
谷靖书微微红了脸,道:“就是你进了我家的门,从此之后,世俗人间都承认我们的关系,且还要祝我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呢!”南宫珏歪起脑袋认真想了想,道:“别人承不承认其实没什么要紧。”
谷靖书急道:“怎么不要紧,长辈们也绝不会阻拦我们,而且还要为我们操办婚礼的!”南宫珏眼睛往他脸上忽闪着,好一会儿,道:“靖书喜欢?”
谷靖书斩钉截铁地道:“喜欢!”南宫珏素来头脑简单,又直爽可爱,听他说喜欢,便道:“既然靖书喜欢,那就娶了我吧。”
他说这话自然是毫不在意,又无邪念,但落入谷靖书耳中,却是叫他心旌神摇得很,只叫一声“小珏!”将少年复搂入怀中,爱得只恨不能同他血肉都融在了一起。南宫珏也道:“靖书!”
与他扭麻花也似的缠在一处,贪婪地享受着书生那满满的温情。谷靖书激动过后,想起他答应得太过轻巧,心里愧疚之情一掠而过,剩下的却有九分不放心,遂道:“你既然愿意,今后可不能反悔了,以后都听我的话,不得乱来。”
南宫珏耳朵一抖,从他怀里竖起颈子,道:“不成!都听你的,你便不肯与我屁股肏了!”谷靖书猝不及防,虽说与他裸裎相对的,却仍给闹了个大红脸,狼狈不堪地道:“又乱说!
我,那关起门来在家中做的事,我自然不会勉强你。出门在外,特别是有他人在侧时,你却一定要听话。”南宫珏眨眨眼,道:“不好。”
谷靖书再一呆,道:“怎么又不好了?”南宫珏双眼望天地思索着,道:“倘若只是关起门来做,那不是无聊得紧么?何况你那甘露谱要练好,绝不能只囿于房中的。
“谷靖书哭笑不得,抬起手掌在他屁股上轻拍一下,恼道:“总不能真由得你乱来!你那些天成天将我当做玩物一般捉弄,叫我给南宫老爷看到了好几次,后来甚至一边抱着我专去给他看。日后再这样胡作非为,我可要恨你一辈子了!”
南宫珏一愣,两眼呆呆地落在他脸上,道:“靖书,你要恨我?”他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谷靖书既喜爱自己,那对他所做的任何事便都该欣喜接受。
此刻忽听得谷靖书这么说,对他实在不啻一个重大打击,口中一面问,脸上神色便一面黯淡下来,整个明妍的脸蛋有如霜打了的花儿,蔫眉搭眼起来,
谷靖书一瞧这情状,忙又抚着他脸蛋心口安慰道:“我自然还是喜欢你的,只是你若尽干坏事,我越是喜欢你,便越要恨你了,可知”爱之深,则恨之切‘?“南宫珏被他摸着恢复了点精神,便即嚷嚷道:“我却从没有恨过你!”
这等事情哪跟他扯得清楚,谷靖书只是笑睨着他,道:“你没有恨过我,只是惩罚过我。”南宫珏眨了眨眼睛,很明显思维一下子跳不到两者的联系上,但谷靖书说的是事实,他亦只有吭哧着勉强道:“那是因为你不听话!”
“你也不听话。”“我”少年的脑袋刚才本就有些混乱了,此刻是彻底被搅和糊涂了,靖书不听话,他便要怒气冲冲地责罚一番。那么他不听话,靖书果然也有生气恨他的理由。
他将那不堪重负的小脑瓜使劲转了几转,嘟囔道:“我以后不那样对你就是了。”言下之意,乃是冀图谷靖书不要恨他的乱来。
谷靖书斜睇着他,道:“那我也可以不听话的了?”南宫珏头胀欲裂,烦躁地捏着他柔软的肚皮抓来揉去,道:“不准!”谷靖书按着他的手,温柔地道:“傻瓜,所以我才要说清楚,什么时候听谁的话,否则岂不乱套了?”
南宫珏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总是不满足,遂哀怜地道:“我不要只关在家里。”谷靖书好气又好笑,道:“谁将你只关在家里了?”
“出门听靖书的,定是什么也不准我做,比关在家里还不好!”“也不是吧”谷靖书承认他劝导少年“不可逾矩”的时候是多了些。
但相对的也劝过他到底该做什么啊!少年不停,一径将头抵在他胸口擂来擂去的撒赖。谷靖书想着叹了口气,道:“小珏是想我好的,是不是?”少年绷着神经想了一下,才大声宣扬道:“我一直都要靖书好的!”
“小珏这样相信我,我也相信小珏。”谷靖书抚摸着他因又开始思索而紧张着的脑袋,柔声道“我们不只关在家里,但若是有被人看见或听见的危险,你却决不能再那样对我,知道了么?”
“唔?”少年茫然地仰起头,似乎一时理解不了他的意思。谷靖书捏捏他的脸蛋,温和地笑着,道:“什么时候做,什么时候不做,都由你来判断。小珏不会让我失望,对不对?”
这是说和从前一样,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只是如果有人在近旁,便决不能做而已?少年终于理清了思绪,顿时喜上眉梢,猛然点头,大声道:“嗯!”谷靖书这可终于说服了他,心下松了口气,笑道:“那么我帮你穿衣服,衣服穿好了就起床,好不好?”南宫珏其实早清醒了,但书生的温柔能享受多久,他就要享受多久,因此又甜甜地“嗯”了一声,滚在谷靖书怀里等他给自己穿上衣服。
谷靖书将手伸到床头,拿起一只新打的包袱,解开来取出几件也是新裁的衣服,拿过一件抖开来给他穿戴。
南宫珏闭着眼睛缩在他怀里,但觉他两只手分别自自己胁下穿过,将略有些冰凉的衣料贴紧胸腹,背后却没有什么遮蔽,只系了两根带子。
少年不由张开眼睛回头一看,颈后乌黑的发丝与白皙的肌肤相互映衬着,此刻更多添了鲜红色的蝴蝶结细带,煞是好看。他诧异地又低头去看被窝里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