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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太师敛财上瘾,真可谓是雁过拔毛。其他参赛的校队住的都是宾馆酒店,而我们只能住在便宜的小旅馆。小旅馆不仅简陋,隔音还极其不好,只是因为便宜,所以也和高沙的旅馆一样深受附近大学生的喜爱。在半夜的时候,还隐约能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交欢之声和床的“吱吱”声。
住宿条件差点我们也就忍了,可是饮食的餐费标准也一同被庞太师苛扣了。别的参赛校队顿顿大餐保证营养,庞太师却以参赛经费有限为由,餐餐让我们吃盒饭。以致我们后来小组刚出线,就在第二轮比赛中集体出现体能问题,被淘汰出局。到底是吃盒饭的踢不过吃大餐的,由此可见,吃米饭长大的国足们踢球不如吃牛排长大的欧美人,也是有一定原因了。
坐了一夜火车都没休息好,大家在旅馆都好好的睡了一早上,下午无所事事,在旅馆里只能打牌消遣。晚上吃完盒饭,庞太师要求我们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比赛,不许外出闲逛。嘱咐完我们之后,他本人就领着随队的女领队和女队医出去闲逛了。丝毫没有起到身为一军统帅,以身作则模范表率的作用。
在旅馆憋了一下午,庞太师出去后,我们群龙无首,自然可以为所欲为。于是,就有人提议出去逛逛。这里果然如传闻的一样,街上美女如云。温州算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穿着较为时尚,大学城的学生和当地融合的很好,不像下沙远离杭州闹市区,完全被孤立在钱塘江畔的涂滩上。在网络歌曲满街播放的路上,与你擦肩而过的女人,分不清哪个是社会上的,哪个又是学校里的。
我尽管身为温州人,也是第一次来温州大学城。我们一行人等谁也不熟悉路,不知不觉就逛进一条小巷。小巷两旁的店面里亮着昏暗的红灯,里面穿着暴露的女人对着路人妩媚的抛着媚眼,有时还会冲着路人招人。没错了,这里闻名遐迩的温州发廊一条街,也是他们一直嘴里一直念叨并想一睹为快的地方。
他们都是第一次逛期盼已久的红灯区,发廊妹们的招呼让大家兴奋不已,脑袋不停的朝着发廊里张望,只恨不能亲自走进去亲身体会一把。大家毕竟还都是学生,看过讨论过也就开心过了。
我们队里有个大三前锋的女网友就在大学城,两人大学聊了三年无话不谈,感情甚似情侣却从未谋面,趁此机会约好面基相会。毕竟第一次见面,对方还带了两个室友,前锋为求男女平衡,也决定带两个人一起去。
吴仁爱作为同年级段大三的队员,自告奋勇表示愿意一同前往。岂料前锋嫌弃吴仁爱形象不佳且嘴笨,从而抛弃了他,带着另外两个大三的队友一同前去了。吴仁爱颇为气愤,埋怨他们身为重色轻友,无组织纪律性,不遵循集体行动的原则,抛弃组织私下搞小团体活动。
吴仁爱平时就习惯性缺根筋而犯神经,不愿带他一同活动也是有一定道理。此时他就恼羞成怒而犯神经,嘴里囔着:“不带老子玩,老子自己找乐子去。”说着就趁大家不注意跑进一家发廊。
大家平时把温州发廊挂嘴里,也就是过嘴瘾图开心,谁也没想着真的去逛窑子。吴仁爱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弄得大家有点不知所措,都愣在那家发廊门口面面相觑。
吴仁爱对里面的发廊妹说:“什么价?”
“一次还是包夜?”
“一次就够了。”
“一次一百。”
“市场价?”
发廊妹一时没听明白市场价这么专业的术语,回答说:“我们都统一价格,一次一百。”
“一次多久?”
“这个可不好说了,这事主要看你的。”
吴仁爱往简陋的理发台前的椅子上一坐,说:“那开始吧。”
发廊妹糊涂了,估计她从没碰到哪位顾客坐在外厅就要求开始的,感觉不免有些太过刺激,就说:“就在这里吗?还是到里面隔间里吧,我们里面有床,外面人来人往的,你说多不好意思。”
吴仁爱说:“理个发还进里面干嘛,就在这里了,我一群朋友还在外面等着,现在就开始吧。”
发廊妹看着吴仁爱说:“你是来理发了的?”
“你这是发廊,我不来理发还来洗脚啊?”
“对不起,我们这里不理发,你要理发就到别处去。”发廊妹脸上的表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全然没了刚才招呼顾客时的热情和妩媚。
“你们不理发开个发廊干什么?”
发廊妹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二愣子不是来光顾她们的生意,只是来捣乱的。她有些恼火,没有好语气的说:“原来你不是来解决的,你是来砸场的。你这个小毛孩混哪条街的啊,敢到老娘这里撒野惹事?胆子停大呀,你信不信我叫人进来把你打一顿,再拖出去?”
这种红灯区的发廊明显是挂羊头卖狗肉,在店里摆上几面镜子,放上几把剪刀等理发用具掩人耳目,而光明正大的做着伤风败俗的肉体交易。吴仁爱只是因为刚才队友没带他去泡妞,一时冲动才不计后果的冲进鸡窝,故意捣鸡窝往自己身上惹骚。
这个时候,我边上不知道谁对我说了一句话:“情况不对,鸡要叫打手了,你赶紧进去先稳住那只鸡,我们再把吴仁爱拉出来。”
我听后马上冲进去,忙向发廊女道歉,其他人赶紧把吴仁爱拖了出来。吴仁爱还颇不识趣,站在门口毫无离开之意的,执意今晚一定要在红灯区里理个发才甘心。我们大家都知道他精神一直不大正常,真有可能再次闯进鸡窝,所以就不再逛下去,拽着他就往入旅馆走回去。
我和吴仁爱以及平日里比较要好的几个队友,在旅馆附近找了家小店喝酒。我们边喝酒边希望刚才去找女网友的队友碰一鼻子灰,然后垂头丧气回来,我们也好心里平衡。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我们还没见他们三个没回来,并开始担心他们人生地不熟出事,就拨了电话询问情况如何。他们在电话里告诉我们不要担心,他们现在正玩的开心,嘱咐我们不要打扰他们,表示明天比赛前一定会出现在赛场,说完就匆匆地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比赛开幕式,我们的前锋等三人还没有赶回来。庞太师异常着急,担心下午的比赛少了两个前锋和前腰没法踢。于是打电话催促他们三人马上回来,谁料他们三人全部失联,一致关机了。
午饭的时候,外出的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老庞恼羞成怒,异常火暴,现场大骂他们无组织纪律,责问他们临战之前擅自外出,夜不归宿干嘛去了。他们三人明显私下对过口径,一致撒谎说只是到附近学校的朋友处玩罢了。
下午比赛的时候,昨夜夜不归宿的三人状态奇差,站在场上犹如梦游,未到半场就暴露腿软的问题。不言而喻,他们昨晚肯定不只是见面这么简单,真正做些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由于锋线球员浪费了我们创造的无数次机会,我们不负众望的以零比二告负。
赛后,庞太师把我们集体骂了个狗血淋头,并加强了对我们的管理,比赛期间再没带着女领队和女队医出去游逛,也严禁我们外出。接下来的两场小组赛,庞太师都组织赛前研讨会,并针对性布置了攻防战术。严格制度之下,果然有了立杆见影的效果,两场比赛接连告捷,小组出线晋级淘汰赛。
我打电话给刘颖,将喜讯传达给她。她虽然为我的胜利而高兴,我却察觉出她的情绪低落。在我一再逼问下,她才告诉说出事情。阿不生病好几天了,以目前日渐衰弱的情况来看,可能撑不到我比赛完返校。她怕影响我比赛,所以一直没有告诉我。我让刘颖电话开扬声器,让我和阿不对话几句。我在电话里呼唤着阿不,阿不也只是虚弱的“呜呜~”几声。我叮嘱刘颖一定要照顾好阿不,等着我回来见它最后一面。
小组出线后,全队上下包括庞太师在内又犯了去年狂妄自大的毛病,各个得意忘形,自以为实力雄厚,战斗力无坚不摧,防守固若金汤。谁知在八进四的淘汰赛中,上半场我们领先一球,下半场出现了严重的体能问题。对方持续对我们禁区狂轰滥炸情况下,我们在惊心动魄中众志成城,渴望保持胜利到最后。岂料最后时刻,中后卫吴仁爱忙中出错,以一记惊世骇俗的狮子甩头,用乌龙球为对手扳平了比分,我们仅撑着的一口气就此荡然无存。比赛被拖入加时赛,我们体能透支全线崩盘,再无毅力坚守,任由对手宰杀。最后加时赛被连进两球,提早结束赛程打道回府。事实足以证明,吃盒饭的队伍是不可能战胜补大餐的队伍。
被淘汰的当天晚上,大家都垂头丧气在旅馆里,像一条条蔫儿的黄瓜卧在床上。我躺着无聊翻弄着手机,屏幕界面停留在通讯录里的一串号码上,这是来温州时在火车上碰到的那个女生留给我的号码。我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告诉她我明天即将离开温州。她回短信过来告诉我说自己正和室友在逛街,让我告诉她地址,她过来请我吃夜宵,以表达火车上借她手机的感谢之情。
火车上的这个女孩叫赵艳琳,她已经到我们的旅馆附近,并在一家夜宵店找好位置坐下了。如果我也和此前三个队友一样有活动不带吴仁爱,他的神经质非再发作不可。我们在夜宵店门口,赵艳琳一眼就认出我,站起来招呼我进去。
赵艳琳和她室友都挺健谈,自我们坐下就不冷场,后来还陪我们一起喝了点啤酒。期间,吴仁爱对她的室友非常感兴趣,二人也聊的火热,结束后还互换了电话。
第二天返程的火车上,大家身心疲惫且情绪地掉落,一路都安安静静,完全没有了来时的兴奋,只有低沉的火车轰隆隆的闷响声,毫无生机的在耳边回荡。回去以后,庞太师也没有履行之前的承诺,没有将日常的训练补贴发放给大家。大家也因为没有拿到好名次,也就没再开口提及此事,因此训练费也就全进了他一个人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