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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金花瓷盆里的青木先生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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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扫大婶例行公事的拿起泛着漂白水味道的抹布,在青木先生的金华瓷盆上反复擦拭了起来,一边擦一边嘟囔:”真是有钱人呢,光这么一个花盘,就得上万块吧。哎,有钱人养的花都比我们人金贵,还得我伺候着。”听到这些话,青木先生从和小树叶的交谈中对窗外世界的向往里回过神来,“我是人都要羡慕的青木先生呢,我拥有上万块的金华瓷盆呢!我的生活才是最优雅的,我干嘛要羡慕它一个可怜的小树叶,它甚至都不配和我说话呢!”青木先生再次望向小树叶的眼神中,开始布满了鄙夷,彷佛小树叶原来的晶莹剔透,一下子变成了跌到尘埃里的寒酸。小树叶再说什么,青木先生都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了。

    时间过得很快,半年的实习期还有一个月就要结束了,一股暗流在实习大学生间无声的蔓延着。只有小叶,沉浸在和李厂长的工作学习交流中快乐着,沐浴在同张杰的暧昧情愫间幸福着,对结果并未十分放在心上。同时,她也相信,自己的努力和优秀李厂长一定是放在心里的,这位长辈一定会公允的给予实习期的工作最正直的评断。虽然李厂长和蒋丽丽间的小秘密,她也是有所察觉的,可她并未过多思虑,因为她觉得人无完人,自己没有权利对别人的私生活发表看法。她对自己这样说,要允许一个人存在善良的一面和不太善良的角落。只要自己与李厂长间,是伯乐与千里马的互为欣赏,其它事情同自己无关。然而,小叶的天真很快在现实的苦涩中凋零。

    蒋丽丽在这一个月的倒计时中,早就开始了筹谋。一面,愈加的卖弄风情,床上床下讨得李青木欲罢不能。一面,偷偷的留存两人交往的证据,以备不时之需,关于抹黑小叶的枕边风也时不时的在李厂长的耳边吹起。“那个小叶,就爱装清纯,听说在学校的时候同时和好几个男孩子关系不明呢!”“您不能太信任那个小叶呀,她总跟大家说,您的能力水平也就一般,很多还不如她呢!”“张杰和拿个小叶关系不一般呀,总听说他往小叶宿舍跑,休息日一待就一下午,也不知道两个人都在干些什么!”就这样,在蒋丽丽日复一日的情色攻势和含沙射影下,小叶在李青木心中优秀好孩子的形象逐渐瓦解,“呸,跟我这玩清纯,骨子里原来也是这么一小妖精!”于是,之后在和小叶的工作探讨时,李厂长的眼神变得不再单纯,时不时出现的过分靠近,碰碰小手的事儿。小叶有些不明就理的回避,但又碍于之前的好印象不好太过严厉明显。这样的

    态度,反而印证了李青木心中的猜想,“哈哈,实习期快结束了,也开始着急了吧,狐狸尾巴露出来吧!”于是,行为更加的大胆肆意起来,甚至有时候,明目张胆的支开秘书,紧闭上办公室的门,双臂环绕过小叶的双肩过分亲昵的指导起小叶工作来。小叶很是苦恼,却不知道这李青木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为何而来。终于,这样的错综复杂的情绪,终于在一日午后的车间维保数据的汇报中,爆发了开来。

    这一日,小叶按照车间规定,到李厂长的办公室汇报上一周的车间化学设备维保数据。李青木一眼瞥见小叶今日梳的顺滑的两个长长的辫子,嫩白的小脸上微微泛红的嘴唇,心内徜徉了多天的欲望蠢蠢欲动着,他在心里暗骂一声,“小蹄子,今天我非办了你不可!”李厂长给小秘书使了个眼色,小秘书极不情愿的放下还在冲泡的茶水,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当然,还是很识相的关严了办公室的门。刻意私密的环境和这几日来的别扭疑虑,让小叶的神经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李青木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慢悠悠的走到小叶身边,用一种斯文有礼而又别有深意的语气说:“小叶呀,实习期就快结束了吧,你... ...你对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怎么看呀,有没有信心留下来成为正式员工呀?”边说一只手看似不经意的按在了小叶的右肩膀上。小叶浑身一震,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恶心感在胃里翻腾,愤怒的情绪憋的她脸颊通红,禁不住暗暗的握紧了拳头。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李青木对小叶这个女孩一直是和蔼可亲的长辈形象,谆谆教导着小叶在工作上出现的问题,也很乐于采纳小叶提出的建议和想法,在小叶心里,一直是拿他当老师般尊敬和爱戴的。尽管有这样那样关于李厂长的负面看法,她也刻意忽略掉,坚持相信自己认识了解的李青木。然而,小叶是个虽单纯但极聪明的女孩,从一开始就是,否则,她也不会在实习初始,就给李青木表明了自己的实力和态度。李青木今天话里话外的语气和意思以及这过分亲昵的举止,小叶同学立马心领神会,满心的愤怒在胸腔里升腾,不只是愤怒,更有对一位自己认可相信的老师的极端失望。就在李厂长另一只魔掌打算环住小叶左面的肩膀时,小叶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闪开李厂长两步开外,紧绷着一张小脸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李厂长,我敬您是长辈,请您自重!”李厂长脸上一阵青红交错,有些咬牙愤恨的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再说,你装什么清纯,听人说学校里也不是个什么好

    货!”这一张彻底撕破面具的猥琐面孔,让小叶的心失望愤怒到了极点,她睁大了微红的圆圆的眼睛,挺直了脊梁说:“李厂长,请您说话放尊重些,我不管你这些话从何而来,但我想说的是,您口中的一切都不是事实。好了,没什么事情我就出去工作了!”小叶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只听见李青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段时间你的工作实在是差强人意,准备准备,另谋高就吧!”小叶放在门栓上的手滞了滞,随即想也不想的打开门,跑向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一个难熬的下午过去了,小叶尽力控制自己满腔的委屈、愤怒、憎恶,集中精力在自己的工作上。终于捱到了下班时间,那个帅气、挺拔的身影刚一走到自己身边,小叶忍了好久的眼泪,就像绝了堤般一行行的往下掉,仿佛所有的坚强都在等待这个男孩子的出现再卸下防备。张杰有些慌了手脚,一面小声的安慰小叶,一面拉着她避开人群,到那个他们经常去的宿舍后面的小角落里,张杰故作轻松的玩笑着说:“呦,谁这么大胆欺负我们的最最可爱的小叶子啦,告诉我,我去收拾他!”脸颊碰触到张杰温暖的手掌,小叶的心柔和平静了,破涕为笑的轻轻的打了张杰一下,“讨厌,我都哭的这么难过了,还拿我寻开心!”夜色渐黑,昏昏黄黄的路灯早早的亮了起来,小叶水汪汪的略带委屈的大眼睛,微微张开的嫩红嘴唇,在柔和的光线下,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美。张杰情不自禁的拥住了小叶,温热的唇轻覆着小叶的唇,辗转吸吮。小叶一下子呆住了,在自己眼前逐渐放大的俊朗面庞,陌生而又熟悉的男性气息,让小叶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然而,下一秒,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在张杰的胸膛间水一般柔软。

    张杰和小叶两个人,手牵着手在人影稀疏的树林小道里,懒懒的散着步。刚刚清浅一吻带来的阵阵悸动仍在二人的心头荡漾。小叶低着头红着脸,默不作声。就这样寂静的走了一会,还是张杰先说了话:“对了,小叶,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哭呀!”小叶轻揽着张杰的胳膊,将今天下午在李厂长办公室和这几日来他对自己的态度一一道来。然而,张杰的脚步却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原地不动。小叶有些奇怪的转过身,望向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的张杰,问道:“怎么不走了?”随后张杰的一段话,让小叶遭遇着这一天里几乎崩溃的心碎。很久以后,小叶偶然想起这个夜晚时,她总会淡笑着感叹:“天堂地狱,总是在一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