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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到乡下,在李仕忠的指引下,很快到了闫文武的家里,闫文武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坐在屋头晒太阳,见到路远来,顿时老泪纵横起来。
路远递过去一枝烟,道:“老人家,您老节哀顺变,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就别难过了,日子总得要过下去,是不是?”
闫文武这才擦去混浊的泪水,路远接着道:“这件事我已经跟刘书记说了,会有一个妥善的处理方法,会保证您的儿媳妇和孙子生活上学的。”
“谢谢政府啊。”闫文武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路远摸了摸口袋,向李仕忠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小店,帮我去买包烟。”
李仕忠赶紧从口袋里拿出烟,说:“秘书长,我这孬烟。”
路远笑了笑,道:“我抽不惯别的牌子,你帮我去买一包吧。”
李仕忠只得去了,路远见李仕忠走远了,才道:“听说你儿子跟你住在一起,可以让我进房去看看吗?”
闫文武领着路远进了房间,这是一所很简陋的屋子,里面的陈设非常简单,甚至还有点寒酸,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橱子和一台17英寸的彩电以外,基本就没有什么了。
路远看到橱子上摆着一摞子书籍,都是些会计财务类和水利工程方面的书,那些书已经很旧了,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因为翻看的太多,有的书页都卷了起来。
路远随意地拿了一本看上去稍微新一些的书,抽出来一看,是本法律法规,这本书闫老大还没有看完,因为有一页是折叠了起来的。翻到那一页,忽然发现上面有一句话。
这句话只有五个字:我该怎么办?
这五个字写得很重,路远忽然之间仿佛看到一个人皱着眉头重重地在书上写下了这五个字。
随便看了看,路远便走了出来,这时,李仕忠的烟也买回来了,不好意思地说:“路秘书长,没买到你要的烟。”
路远微微一笑,说:“闫老,我们先回去了,明天会给你一个答复。”
到了镇里,将李仕忠放下车,路远慢慢开着车在街头游走,这时,一个久未闪现的人在脑海里浮起,方欣,这个曾经为报父仇而潜伏在仇人身边的女人。自从那一晚离开清水镇后,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放弃了钢铁厂总经理的职务,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快到山里人家的时候,刘云飞打来了电话,说关于闫文武的具体补偿方案已经出来了,请路远过个目。
这个方案本自然是刘云飞送过来,路远在房间里等着,很快,刘云飞便到了,随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中年人。
经过刘云飞的介绍,原来这人便是水利站站长丁文山。
丁文山伸出双手,路远轻轻一握,道:“坐吧。”
刘云飞笑道:“路秘书长,我跟丁站长碰了一下,决定另外一次性增发五万元的抚恤金。据了解,闫老大的儿子在县一中读书,成绩很好,很有希望考上大学。水利站将承担他所有学杂费和生活费,一直到他大学毕业。您看,这样行不行?”
丁文山跟着笑道:“这是看在路秘书长的面子上,水利站才作出的让步。”
丁文山这话本来是想拍路远一个马屁,谁料路远脸色一沉,阴森森地道:“看来我的面子还真不小啊。”
丁文山被路远不阴不阳的一句话搞得满头雾水,顿时回过味来,是拍马腿上去了,一个市政府副秘书长的面子是你水利站想不给就不给的吗?一念及此,赶紧道歉:“路秘书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路远根本没有理他,刘云飞也觉得丁文山有点没大没小了,在这里还有我这个党委书记呢,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站长随便开口了?
丁文山难堪得很,路远目不斜视,道:“刘书记,从这个方案能够看得出,清水镇政府还是很关心下属职工的,很好。不过呢,这还需要得到遗属的认可,当然,也不能漫天要价,这样吧,今晚我就不走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闫老家一趟,把事情交待清楚,也免得日后还有什么后遗症。”
刘云飞笑道:“我还担心路秘书长要走呢。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们好好喝几杯。”
路远笑道:“云飞老兄,喝几杯可以,不过你可不能找外援,咱俩单挑。”
刘云飞哈哈笑道:“我的老领导,我跟你单挑,那不是男人光腚坐在石头上——以卵击石嘛。”
一句玩笑,刘云飞便把自己跟路远的关系毫无疑问地彰显在丁文山面前。
丁文山被路远弄了一句,半天不敢吱声,路远忽然问道:“丁站长,你的酒量怎么样?”
“能喝几杯。”丁文山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看了刘云飞一眼,生怕自己又说错话。
时间还早,离吃饭还有段时间,路远淡淡道:“下午跑了一圈,挺累。缺少锻炼就是不行啊。”
刘云飞便起身,道:“路秘书长,那你先休息,回头吃饭的时候,我来请你。”
两人离开后,路远在考虑,要不要跟镇长李婷婷接触一下,思量再三,还是稍等一下,直接打了个电话给派出所长李铁。
李铁接到路远的电话,很惊奇,冒出了一句:“听说你去市里了,混大了啊。”
这一句话,路远便知道,李铁跟他之间的不快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冰释了,心情便好了起来,笑道:“大什么大啊,我来清水镇了,你也不来看看我?”
李铁更诧异了,气道:“你来清水镇不看我,还要我去看你?”
路远笑着说:“有事找你,在山里人家,你马上过来。”
一听有事,李铁埋怨了一句:“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少磨叽了,快点,时间不等人。”
李铁很快到了,却是没有穿警服,进了房间,路远笑着道:“不穿警服,看上去有人味多了。”
李铁笑道:“在市里混成老油子了,话说着怎么这么刺人呢。”
路远大笑着拍着李铁的肩膀,甩了一根烟过去,说:“不跟你废话,直接奔主题,你对闫老大的死有什么看法?”
李铁不由一愣,道:“你怎么问起这个了?你怎么认识闫老大?是你亲戚?”
路远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李铁道:“这事是年前了,醉酒开车,回家的时候翻山沟里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