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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蒂安讲出了自己姐姐的全名,强调自己是露易丝的弟弟,这显然给了他很多安全感,只要报出这个名号,没人敢对他怎么样。刚才他和波利公爵被乱兵盘问,在得知他是露易丝的弟弟后,很快就被放行了。
波利公爵对伊芙瓦郡主说道:“我和艾蒂安准备南下投奔弗朗斯大都督,夫人不如和我们一起来?”
“什么?”伊芙瓦的女儿阿德莱德听到这个名字,吓得缩了脖子,颤抖着说道:“落他手里,我们还有命活吗?”
“放心。”波利公爵安慰她道,“按我的观察,大都督不是那种对女人和孩子下毒手的人。事实上,要不是有他和王后在,奥尔良城兵变的士兵恐怕会像巴黎的乱兵一样四处杀人抢劫。”
伊芙瓦郡主十分坚定的拒绝了他的好意:“不,我们不会去的,我还有很多盘缠,准备带我的孩子先逃到普鲁士……”
就在这时,僻静的街角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伊芙瓦郡主十分警惕,停下话语,凝眸看去。
原来又是熟人来了,街角处走来两个脚步匆忙的贵妇,在宫装上故意沾上了许多泥土,这两人运气实在太好,竟然没遇到盘查,一路逃到了南部城区。
率先走来的贵妇看到伊芙瓦郡主,眼睛一亮,急忙牵着身后那名贵妇的手,快步来到她身边。
“普罗旺斯夫人,阿图瓦夫人,你们也逃出来了。”伊芙瓦郡主轻声说道。
前面那个贵妇正是普罗旺斯伯爵的妻子玛丽·约瑟芬,后面的贵妇脸上不知为何哭的梨花带雨,是阿图瓦伯爵的妻子玛丽·特蕾莎。
伊芙瓦郡主问道:“怎么没看见你们的丈夫?”
普罗旺斯夫人牵着阿图瓦夫人的手来到她面前,轻声回答道:“早就不知所踪了,我是在乱兵冲进我家里时从后门逃走的。”
普罗旺斯夫人随后又轻声问:“奥尔良公爵安好吗?”
“他很好,只是脑袋没了。”伊芙瓦郡主十分平静地回答,仿佛这是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
听到这话,沙特尔公爵和他的弟弟妹妹都是垂头抹泪。
波利公爵疑惑的看向阿图瓦夫人,问道:“阿图瓦夫人为何哭成这样。”
普罗旺斯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她的几个孩子在她面前被乱兵杀了。”
“什么?”伊芙瓦郡主脸色一变,下意识紧紧抓住大儿子沙特尔公爵的手。
阿图瓦夫人脸上更加悲戚,难忍悲痛,低声抽泣流泪。
普罗旺斯夫人心里感叹还好自己没有孩子,不然还得分心照顾,没办法果断从后门逃走。
普罗旺斯夫人轻声问他们:“大家接下来可有去处?”
艾蒂安回答:“自然是去大都督那里,两位夫人不跟着一起来吗?”
普罗旺斯夫人一听这个名字,同样也是吓得一缩脖子,连声说不去。
伊芙瓦郡主握住普罗旺斯夫人的手,说道:“不如跟我一起到普鲁士吧,我已经准备好马车了。”
普罗旺斯夫人想了想,正准备答应,却听见外面的街角传来一阵军靴踏地的声音,并且还有一个男人在高声喊叫。
“该死的奥茨竟敢挡着弟兄们,这就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
艾蒂安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乱军已经进入了互相火并的阶段,脸色一变,赶紧将几个女人推进后面的民房,却只推进去了伊芙瓦和普罗旺斯夫人,再想将自己妻子和女儿推进去,已经来不及了,一队乱兵冲进了这片街区。
为首的一个中年将领率先看到了身穿宫装的阿图瓦夫人,手持长剑指着她喝问:“你是何人,是哪家贵族夫人吗?”
他身后的士兵一听见贵族这个词,都是跃跃欲试拎起手上的兵器。
阿图瓦夫人吓得瑟瑟发抖,艾蒂安赶紧走上前,面带笑容说道:“我们哪是什么贵族啊,这衣服是那个人从教堂里偷出来的。”
将领带着怀疑看着他,也有点不想纠缠,说道:“我们要去皇家宫搜寻叛国逆贼奥尔良公爵的罪证,也没空跟你掰扯……嗯?你身后是什么人?”
将领看到了艾蒂安身后低着头的沙特尔公爵,语气严厉发问。
街区上其中一个士兵认出了沙特尔公爵是谁,惊喜喊道:“将军,这家伙就是逆贼奥尔良公爵的儿子!”
“什么?”将领大惊,随即狂喜,喊道:“把他抓过来!”
那个认出沙特尔公爵的士兵立刻带着人前去抓捕,粗暴的推开艾蒂安,擒住了沙特尔公爵。
“长官,这三个人是奥尔良公爵另外的三个孩子!”
士兵再次认出其余人,惊喜大喊,马上就让人擒住了沙特尔公爵的弟弟妹妹。
伊芙瓦的心简直跳到了嗓子眼,心里不停祈祷。
“好!太好了!”将领拍着手,这下不用去皇家宫都行了,可以逼问出奥尔良公爵在别的产业藏匿的家产。
沙特尔公爵和他的弟弟妹妹被这群蛮横的士兵推到街上,阿德莱德惊恐无比,紧紧拉着自己哥哥的衣角。
“你们这几个逆贼的贼子,最好给我乖乖交出你们父亲通敌叛国的证据,然后说出所有藏匿的财产……”
正当将领洋洋得意的威胁沙特尔公爵时,沙特尔公爵仔细看着他的脸,认出了他是谁,气愤无比地开口打断他的话。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迪穆利埃!我听父亲说起过你,你曾经被先王抓到与英国人和俄国人串联的证据,被先王捉拿到巴士底狱,现在反而说我父亲通敌!”
迪穆利埃脸色突变,大惊失色,随即气急败坏大喊:“把这个胡说八道肆意污蔑的叛国贼家属给我杀了!”
说完,不等没反应过来的士兵动手,迪穆利埃按捺不住,挥剑砍在沙特尔公爵的胸前。
“啊啊啊啊!!!”沙特尔公爵踉跄着后退,凄惨大叫。
艾蒂安和波利公爵俱是吓得魂飞魄散,迅速拖着各自的家眷和阿图瓦夫人逃出街角。
在民房中躲藏的伊芙瓦郡主瞳孔瞬间收缩,正想不顾一切冲出去时,却被普罗旺斯夫人死死抱住,嘴巴被紧紧捂上。
迪穆利埃脸色狰狞,这个秘密绝不能被人知道。
其余的士兵们也很快动手,按住了被围着的三人,三人俱是吓得大哭。
迪穆利埃几剑下去刺死了沙特尔公爵,公爵的尸体在街面上流下了凄惨的鲜血。
民房中的伊芙瓦犹如被一阵阵巨浪拍打,脑子被这场景刺激的发懵,嘴唇被普罗旺斯夫人按住,呜呜着喊不出声音,泪水盈满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