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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铁帮主依然只是冷眼瞧他,一句话也不说。
丐帮三位长老走上前去,细细瞧着铁帮主手中的打狗棒,仇八在一旁只是冷笑。
瞧着他的神情,周少白心里忽然涌出不祥的预感来。
赵长老大声说道:“如何?看清了吗?诸位,说出你们的结论,这打狗棒,究竟是不是假的!”
钱长老、孙长老还有李长老三人面面相觑,纷纷露出为难的神情来,没有一个人肯开口先说。
赵长老急了:“你们这是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此事关系到丐帮生死存亡,你们这却是什么态度!快说啊!”
钱长老瞧瞧另外几人,沉吟一下,开口说道:“我看得很是仔细,这打狗棒,便是当年铁帮主受任时,所持有的那一支,没有差池。”
“什么!你你!你再好好看看!此事事关重大,不可不察!”赵长老大惊失色,忙瞧向钱长老和李长老急道,“你们也说句话啊!”
“这个……我也觉得并无不妥。”孙长老缄默半天,终于开了口,一旁的李长老也点着头:“不错,这打狗棒毫无破绽。”
赵长老激动起来:“你们!你们!为何要睁眼说瞎话!你们可曾记得自己是长老!”
说完,他气血激荡,喉头一甜,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那孙长老见赵长老哀痛已极,忍不住上前小声劝道:“赵长老,大势如此,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又何必将自己逼到如此地步。”
一旁的钱长老和李长老也是微微颔首,赵长老瞧着这些人的面孔,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忽然站立不住跌坐于地。
恍惚中,他瞧见那仇八正对着帮众们大声说道:“诸位兄弟!几位长老已然验明打狗棒真伪,毫无疑问,自然是真的!”
群丐一片欢腾,仇八趁机又说道:“铁帮主方才说了,丐帮若想成大事,弟兄们不再给人欺侮,便要想法设法去搞钱!要对付那些欺侮我们的人,坑蒙拐骗、采生折割又算得了什么?何况我们要拿回来的,本应就是属于我们自己的!铁帮主说了,咱们要修改帮规!大力支持!”
众丐齐声呐喊高呼,十人中便有九人都兴高采烈。五年间来,他们作奸犯科,若是按了以前的帮规,死一千次都不够。如今不仅豁免了死罪,还得到了铁帮主的认可,大部分的乞丐都兴奋得得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去搞钱。
瞧见众丐欢腾雀跃,赵长老面如死灰。
铁帮主瞧着他,嘲讽地一笑,说道:“赵长老,事到如今,真便如何?假又如何?”
他指着沸腾的众丐傲然说道:“只要有办法让他们死心塌地跟着便行了!”
赵长老转动头颅,缓缓环视四周,只见所有人的脸上皆是喜气洋洋,他们三五成堆,热烈地谈论着日后如何搞钱享受,却再无人往自己瞧上一眼。
他张开嘴巴想说话,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只是流下两行热泪,任它流过面颊,滴滴砸在地上。
仇八瞧着,大声说道:“兄弟们!咱们还有一事要议!”
众丐纷纷看来,仇八得意地一笑,指着颓然的赵长老说道:“这个人,毁谤帮主!妖言惑众!挑动内斗!简直是罪大恶极!弟兄们,是不是该请铁帮主发落?”
众丐齐齐敲击手中竹棍,大声应道:“请铁帮主发落!请铁帮主发落!请铁帮主发落!”
铁帮主微微一笑,开口道:“赵云三,违背帮规,数罪并罚!死罪难逃!”
这个“死”字一说出口,众丐稍稍一愣,沉默了一下,便有聪明人赶紧带领大家齐声高喊:“死罪难逃!死罪难逃!”
玉绮罗一愣,惊道:“不好!他们要杀那个老头!这可不成,我得去救他!”
周少白一听这位又要生事,赶紧按住她,急忙说道:“你疯啦!”
玉绮罗倔强地说道:“那赵老头是个好人,不能就这么无端端被杀!他若是死了,这丐帮里老老少少的乞丐们定然变得更坏,到时候像今日遇到的这种恶丐欺人的事情,只能更多不会变少!这可不行!”
周少白一愣,玉绮罗的话虽然浅显,但道理的确如此。若是邪气压倒正气,受苦的只能是普通百姓。
李元康摇摇头:“别傻了。先不说他势单力薄,根本就无法扭转丐帮大势,救了也于事无补。而且就算你救了他,你还能再救他第二次?”
玉绮罗奇道:“第二次?什么意思?”
李元康淡淡说道:“那赵长老死意已决,你瞧不出来么?纵使你救他一次,他也是要寻短见的。”
“啊?”玉绮罗一愣,瞧场中急看。
只见那赵长老边笑边咳嗽,不时咳出些血沫。
他慢慢站起身来,望向群丐,惨然一笑,说道:“诸位兄弟,我赵云三毕生心血,全都付与了丐帮,如今却只落得个死罪难逃的下场。”
他仰头望天,摇摇头:“罢了罢了,人生百年,本就是一场虚空大梦,到头来何须留恋。”
铁帮主冷哼一声:“你倒是看得明白!既出此言,想必是想通了?那你是自决,还是让我送你上路?”
赵长老笑道:“我生是丐帮的人,死要做丐帮的鬼,怎能死在外人手中?给我刀!”
特帮主面色凛然,点头赞道:“好!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来人,上刀!”
旁边的仇八眼珠一转,拉过一名随从,耳语几句,那人点点头,跑了出去,片刻之后便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上面摆放着五把明晃晃的尖刀。
仇八上前,傲然说道:“赵云三!你散布谣言,诬蔑帮众,挑起内斗,毁谤帮主!条条都是大罪!想要一刀毙命,太便宜你了!今日便让你身受五刀之刑!”
众丐听了“五刀之刑”,很多人面面相觑,不懂是何种刑罚,一些老乞丐才赶紧跟旁人解释起来。
原来所谓五刀之刑,是丐帮清理门户的一种极刑。
受刑者要身受五刀,第一刀齐根斩断受刑者的左腿,挨过一日,第二刀齐根斩断右腿,再过一日,第三刀齐根斩去左臂,又是一日,第四刀齐根斩去右臂。
此时,受刑者已经变成没有四肢的冬瓜一般,到了这个程度,还要被置于帮中示众,日日夜夜受人辱骂唾弃,整整三日,受刑者才受那最后一刀,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