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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听的歌声把大家都给震撼了。林进财很激动,陈氏的眼里绽开了泪花,立夏拿过纸笔把词给记录下来,春分拍着手先是小声跟着唱,然后越唱越大声,越唱越有激情。
韩桂宁望着的一边唱一边微笑着和大家对视的盈盈而立的小寒,耳边回荡着她清脆的歌声,他彻底地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还有一个人,是闻声而来的何牧,他的感受又与别人不同,敏感的他不仅听出了歌声中小寒对家人的爱,他还听出了那饱含情感的歌声深处隐隐带着的一丝忧伤。
他非常惶恐,他知道小寒是和以前不同的,以前的小寒绝对无法唱出这样的歌曲。因为一个人再怎么变,他的知识也不能凭空而来,他的情感也不能凭空而生。
何牧倚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小寒,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遗世而独立。
韩春是最先发觉何牧到来的人,虽然这首歌也勾起了身为孤儿的他的愁绪。但作为公子的护卫,任何时候都不能丧失警觉性。不过何牧他也认识,知道他和小寒还传过“绯闻”。
此刻何牧的眼里流露着别样的情意,顿时引起了韩春的警惕。他眼里射出冷光:敢和公子抢女人,哼!
大家笑闹着,不知不觉夜已深了。林进财挽留韩桂宁住下来,说天已全黑了,村里离镇子远,回去的路上恐怕不好走。
韩春心想:这点路算什么,再难再黑的路我们也走过。可是他看到公子竟然欣然答应住下来,只好闭嘴不言:公子,你没救了!
于是这晚上,韩桂宁堂而皇之地占了立夏和春分的房间,兄弟俩只好去何牧房间睡。
春分倒是很高兴,他好久没和小牧哥哥一块聊天了。因此拉着何牧叽叽呱呱地说话,主要说的是楚昭告诉他的江湖中有趣的故事,何牧心不在焉,嘴里嗯嗯地应着。春分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屋里寂静无声,良久,有一个声音响起:“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没有人回答,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声音幽幽响起:“我会努力的。”
“与其是别人,我宁愿是你。”先前的声音又响起。
“嗯。”后来的声音轻轻的,却又带着无比决心。
整个屋子便沉寂了下去,黑夜如一张大网笼罩了世界。
而回到东琅镇的王忠满怀希望地以为晚上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公子,可惜公子却一晚上没回来。
直到第二天上午,在迎客居门口脖子都快伸断的时候,终于看到公子骑着马姗姗而来。几年不见,公子风采更甚了。他飞扑上前,嘴里大叫着:“公子,你回来了!”
突然间,眼前黑影闪过,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已经被一男子反剪住手,膝盖处被人一踢,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身后的钱掌柜追出来,大叫道:“韩春,别难为他,是自己人。”
又对韩桂宁说:“公子,他是王忠,是公子奶娘的儿子,从小一直跟在公子身边的。”
“王忠,是你!你怎么找到这儿的?”韩桂宁惊喜的声音响起,连忙让韩春松手。
王忠站起来,甩了甩胳膊,带着哭腔道:“公子,这么多年没见,这一见面您随从就给我个下马威啊,我的手都快被他拧断了。公子,您瞧,都肿了。”
“几年不见,你小子还是这么爱装可怜。”韩桂宁哈哈大笑,为遇见昔日的朋友和玩伴感到开心。
“可不就是爱装嘛,这么大人了还告状,真幼稚!”韩春鄙夷地说道。
“你!你才是野蛮人,你耳朵有问题啊,明明听到我喊公子了,你还抓我!”王忠白了他一眼,愤愤不平地说。
“行了,你们俩当着公子的面吵嘴,成何体统。”钱掌柜喝道。
两人立马住口,互相瞪了对方一眼,齐齐把头扭过一边去。
韩桂宁看着两人别扭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
上了二楼雅间,钱掌柜给韩桂宁倒了茶,把自己遇见王忠的情形说了一遍。
韩桂宁又听王忠叙述了这几年的生活,以及这一年逃难的经过。听完后,他不发一言、脸色平静,可是经常跟在他身边的韩春细心地发现公子抓着椅子扶手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指尖泛白。
母亲、奶娘夫妇、还有那些忠心的仆人,韩桂宁只感到无边的恨意。
良久,他站起来,扶起面前跪着的王忠:“血债终要以血偿!等着吧,会有那一天的!”
声音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不大,却铿锵有力,充满了力量和决心。在场的三个人听了内心都颤抖起来,一股热血冲向脑门,眼眶发热,抬头看着公子冷峻的面容,他们齐声应道:“血债血偿,报仇雪恨!”
三人的声音也不大,却冲向了云霄……
林家,小寒一大早起来,就惦记着自己的米粉试验。连早饭也顾不上吃,待做出米粉来就当早餐了,她心想。
她称出三斤大米,用水洗净晾干后准备磨粉,这才发现自家没有石磨。陈氏说整个村只有祠堂门口有,是全村公用的,过节时候村民们要做糍粑,就把米拿到那里去磨成粉,如果去的人多了,还要排队。
小寒便让父亲赶紧去把大米磨成粉。同时又交给立夏一个任务:给自己找一个圆形的大竹筒,在竹筒底端戳上十个小孔,在做一个带把手的木塞。
立夏知道小寒在琢磨新鲜吃食,也不问缘由,闷声不响地去做了。
小寒非常满意:自己这个哥哥是个实干型的人,并不爱说话,但交给他的任务总能圆满完成,太可靠了。
过了半个时辰,林进财回来了。小寒便请陈氏在一边指导,她要把米粉调成糊状,但不知加多少水合适。
陈氏看了看米粉的量,先加了半瓢水进行搅拌,小寒觉得太稠了,又让她加了点水,如此反复,终于调成不稀不稠的糊状,小寒非常满意。
然后她点上火,用米粉糊用蒸笼蒸熟,米粉就变成了片状。待冷却后再用刀切成筷子大小的条状,这就成了,这样制成的粉就叫切粉。
小寒很兴奋,连忙把昨日剩下的大骨头汤倒锅里烧开,把切好的瘦肉片搁进汤里煮熟,然后把切粉放进去,再放几片洗干净的青菜叶、切碎的红辣椒,出锅时撒上小葱,搁点切好的辣白菜,成了。
一碗碗香喷喷、色泽好看、又酸又辣的米粉端上了饭桌,全家人正饿得肚子咕咕叫,闻着香味不停咽口水。他们都知道今天早上有好东西吃,所以宁愿饿着肚子等待。
待大家坐定后,小寒宣布“开吃”,几人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小寒也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口送进嘴巴。米粉入口柔滑,汤鲜美而不腻,再加上辣白菜的辣味刺激,简直太有食欲了。
林进财和立夏都吃了两碗、连春分都吃了一碗半。只有陈氏和小寒饭量小些,一碗下肚,再把汤喝干净,便再也装不下了。
“真是太好吃了,小寒,你怎么想到做这个米粉的?”陈氏笑着问道。
“因为春分贪吃呗,所以我才想着好法子去做好吃的,好满足我们的小馋猫的馋嘴。”小寒戏谑地笑道。
大家都笑了,而春分不但不气恼,而且反而觉得自己也立了功。自己的馋就是姐姐发明新菜的动力啊,要是自己不馋,姐姐没有动力,全家人不就吃不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了。
小寒不得不佩服他强大的思维以及厚如墙壁的脸皮,这也是一种能耐不是?
吃饱了,接下来半天,小寒又准备开始研究另一种米粉——榨粉了,这才是上回她告诉韩桂宁的与螺蛳有关的粉——螺蛳粉,也是前世她的最爱!
做螺蛳粉可比做切粉麻烦多了,小寒首先把十斤大米用水泡一个时辰,然后又让林进财去村里把大米磨成米浆——过完年,该让人给家里做一个石磨了,老去村里太不方便。
林进财把布袋套在木桶上,快速地推动着石磨,米浆便慢慢地流入到布袋里。磨完后,把布袋扎紧,回到家后把布袋搁在木桶把上,再在木桶的两边用扁担交叉固定,这是为了尽快沥干水份。
两个时辰后,布袋里的米浆水份都沥干了,形成了一大团米粉团。
接下来,把煮熟的米饭按五分之一的比例捣成米糊后,和沥干的米浆一块充分揉和,就得到了做螺蛳粉的米粉团。
然后,小寒让陈氏用大锅烧上一锅开水,然后把米粉团放入立夏之前做的那个竹桶里,接着小寒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推着木塞往下压,米粉团就从底部的小孔压出来,形成一条条圆形的米粉,米粉直接掉入下面装满开水的大锅里,烫上十多秒钟后就捞出来放到放到筲箕里。
筲箕是一种用竹篾编的淘菜或米的竹器,上面有许多细条小槽。
这种米粉因为要用力挤压,给榨出来,所以就叫榨粉。
立夏见妹妹很吃力,连忙体贴地接过去替她压粉,小寒见哥哥和娘两个人可以搞定,就着手准备螺蛳汤。
昨夜小寒已经把螺蛳用清水泡上,让螺蛳把泥吐干净。先把螺蛳捞出来沥干水,然后把锅烧热倒上油,倒入螺蛳,用葱姜蒜、辣椒、八角翻炒。约炒了十多分钟,估摸着螺蛳已经入味了,再倒入米酒,放入大骨头、盐,加上水用小火慢慢熬煮。得熬上五个时辰才好呢,今晚是吃不上了,只能等到明天。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晚了,小寒累得够呛,也没力气再做饭了。陈氏把早晨剩的米粉按照小寒的方法又煮了一锅,大家狼吞虎咽地吃了。虽然是第二次吃,但大家仍然吃得很香,汤也全都喝干了。
把夜里添柴加火的事交代给了爹之后,小寒放心地倒头就睡。
今夜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风呼呼地刮着,只有几颗星星在夜空上孤单地眨着眼睛。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东琅镇,三更时分,一个三进的院子里,突然墙上掠过几个黑影。有一个黑影走近一间屋子,侧耳听了听,便动作熟练地伸出手指把窗户纸捅开一个小窟窿,然后伸进去一根竹管,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推开窗户,跳进去,落地无声。他蹑手蹑脚地靠近见床上躺着的人,隔着棉被对着心窝一刀下去。却没听见预期的刀插进肉体的声音,他赶紧掀开棉被一看,里面只有几件衣服。
坏了,中计了。黑影正要往窗口逃出去,突然窗户砰地一声关上。黑影吓了一大跳,浑身寒毛竖起,黑暗中不知道对手藏在哪里,未知的恐惧让他心里如擂鼓一般。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了打斗声,黑衣人咬咬牙,想赶快出去和同伴汇合。他转身就往门口跑,突兀地门口里伸出一把剑,指着他的胸口。他一步一步往后退,冷汗浸湿了后背,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想跑吗?既然来了,就留下吧!”室内的灯突然亮起,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后背响起。他转头一看,只见屏风后转出两个身影,一个正是韩桂宁,另一个却是王忠,王忠的手里拿着灯,内心恐惧和愤怒交织,使他拿着灯的手在颤抖,火苗不停地跳动着。而前面拿着刀指着自己的是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黑衣年轻人。
韩桂宁打量着这个蒙面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衣,看不出年纪。
“韩春,把他拿下!”韩春举剑便刺,黑衣人伸出刀格挡,双方你来我往起来,但黑衣人的武功明显低于韩春,且这时候他已经听不见院子里的打斗声了,不知道同伴怎么样了。他有些心神不宁,不一会儿就被韩春拿下了。拿下蒙面布一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满脸大胡子。
“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检查嘴里有没有毒药。”韩桂宁冷漠地说道。
韩春迅速掰开他的嘴检查了一番,然后剑尖迅速点了几下。
“啊!”一声凄厉地尖叫传来,王忠吓得手一哆嗦,提在手里的灯一歪,便掉了下来。韩桂宁眼疾手快,连忙接住,稳稳地托在手上,递给王忠。
“胆子比老鼠还小。”韩春低估了一句,王忠红着脸接过灯,却不敢反驳,他怕自己一开口,声音却是颤抖的,那太丢人了。
“说,是谁派你来的?”韩桂宁厉声喝道。
黑衣人冷笑着说:“要杀要剐随你便,若要想从我嘴里掏出一个字,做梦。”
做梦,待会你就知道谁在做梦了,韩桂宁脸上现出一个残忍的微笑:“韩春,你数三声,如果不说,就割了他的左耳朵;再数三声,不说就割掉右耳朵。还不说,再割掉鼻子,剜去他的左眼、刺瞎他的右眼,割了他的命根子。”
韩桂宁每说一句话,黑衣人身体便抖一抖。看着这个长得丰神俊朗的公子,黑衣人却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个魔鬼。
“一、二、三。”韩春不快不慢地数着,黑衣人感觉那声音似鼓声敲打在自己心上,他咬牙不吭声,只用一双眼睛怨恨地盯着韩桂宁。
“唰”,韩春剑光一闪,一只血淋淋的耳朵掉了下来。黑衣人尖叫一声,想捂着耳朵可手上却无力,只能怨毒地盯着韩春。
韩春面无表情,加快速度“一二三”数完,剑尖一抖,右耳朵又掉了下来。一声惨嚎,黑衣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韩桂宁冷冷地吩咐:“给我用冷水泼醒他!”
“哗啦”一声,韩春端来一大盆冷水泼了过去,黑衣人悠悠醒转,只感到剧痛穿心。
“鼻子。”韩桂宁吩咐道。
韩春举起了剑。“我说,我说!”黑衣人连忙叫道,“是吴夫人的命令,我们假装放过王忠,然后跟踪他找到您后,便下杀手。我负责杀人,另外两人负责放火。”黑衣人一口气说完,恳求道:“我已经说完了,求你们给我个痛快吧。”
“你们若得手后,怎么跟她联络?”韩桂宁问道。
“用信鸽,信鸽放在悦来客栈一号客房,我们今晚就落脚在那里。”黑衣人知无不言。
“早这样配合多好,也免得受皮肉之苦。韩春,送他上路。”韩桂宁吩咐道。
韩桂宁转过身来,看着瑟瑟发抖的王忠问道:“王忠,今夜你有何感想?”
王忠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下:“公子,是小人的疏忽,小人并不知有人跟踪。但请公子相信,小人决不会背叛公子,更不会害公子。”
韩桂宁点了点头:“起来吧,我信你。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不要给敌人可乘之机。你也看到了,跟在我身边,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是!”王忠应道。
“你可觉得我刚才的行为残忍?”韩桂宁问道。
王忠连忙摇头。“你要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也听到了,他们不仅杀人还放火,如果今天不是我小心谨慎,恐怕死的就是我们了。”韩桂宁解释道。
王忠重重地点头,表示记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