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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说起来乏善可陈。不记得以前,我不知道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但是从记事起,我就是和寄宿幼儿园,寄宿小学,寄宿中学连在一起的。自立能力是不得学习的能力。等到我上初一的时候,已经完全能脱离爸妈的照顾,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
自己管理自己的生活费是从小学开始的,每周多少钱是个定数,然后花完了就只能等着下一周回家才能拿钱。那个时候,通讯没有现在这么便捷,没人有会在意一个孩子的零花钱是否用完了。
爸妈于我来说,是个模糊的剪影和移动的钱包。
照常理来说,这样的生活会造成孩子心理上的问题,但是我算是天生自我调节能力很好的吧,一点问题也没有就顺利长到了十几岁。
与爸妈关系的亲密起来也是在这个岁数,假期老爸带我去公司,因为家里没有人带。那个时候妈妈的工作主要是外联,没办法带我,我在老爸的办公室度过整个整个的假期,耳熏目濡也学会了不少东西。
不得不说很多技能是需要潜移默化的,在高中假期的时候老爸已经放手让我处理一些简单事务了。
或许是天生的生性凉薄,我对于家庭对于父母亲情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反而是在公司里,在帮老爸处理事务的过程当中,我的自信心和自尊心得到了难以言说的满足。
大一的时候,老爸已经对我下了评语:经商天才。
大部分人只记得他的前半句,只有我记得老爸在评价完我以后,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对女孩来说,这样是好是坏。不过至少有一点,将来我倒不必太担你的心。”
是的,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暴露出不像女人的一面。
后来大学毕业,我理所当然地进了老爸的公司,先从底下一家分公司开始做起,把全集团的所有流程都摸了个门清儿。当时,老爸把我下放的时候,没有和任何人说我的来历,所以我得到的是最公平的待遇。
三年的时间,我从最基层熬到了集团。
当然,这些并非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因为我是白临启的女儿。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我想要过得更好,就要先接受这种不公平。
在我小时候我就接受了这种不公平,别人的爸妈对孩子嘘寒问暖,我的爸妈只问我有没有钱。
现在,这种不公平好像倒转了过来,我不用别人再嘘寒问暖的时候,老爸的公司给我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这种不公平,我挺喜欢的。
所以说,我是一个经济动物,所有的一切如果都能用钱衡量,于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事。
如果掺上了人情事故,我就会觉得麻烦很多。
我短发了十几年,一直都是假小子的形象。但是有一天,老爸说我该跟着她去见见世面了,然后我去了一个很奢华的舞会。
那是一个政要的女儿的成人礼,虽然都是在很低调的私人的场合办的,也足以让我这样的假小子跌破眼镜的。
看着满屋子的礼服和美女,我忽然意识到女人还可以有这样一面。
那天晚上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老爸没有让我去睡觉,反而把我叫进书房,很淡然地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问:“霜霜,你知道爸爸今天带你过去的目的吗?”
“知道。”我点头。
“说来听听。”老爸笑着问。
我也笑了:“你是想让我知道,女人有可借助的优势,柔弱和美丽,不必天天把自己武装得跟钢铁侠一样。”
老爸欣慰地点了点头说:“不愧是我白临启的女儿,一点就透。”说完他看着我说,“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嗯,知道。”我点头。
从那天开始,我蓄起了长发,换上了裙装,甚至在半年以后把头发烫成了大波浪。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何连成。
小时候我们也见过,只不过后来大家都忙上学忙历练,彼此走得有些远了。再次见到何连成,我没认出来。
他的变化很大,对比这下我显得有点拘谨了。
“霜霜姐。”他笑着伸出手,“好久不见,都差点认不出来了,你的近视眼镜呢?换隐形了?”
“不,我做近视矫正手术了。”我说。
“现在变得这么漂亮,原来是眼镜挡住了你的美丽吗?”何连成又问。
没来由,对他的语气我觉得很讨厌,轻笑一声说:“不是,只不过有些人有眼无珠。”
“还和从前一样不肯吃亏。”他笑了。
然后他端来了香槟递到我手里说:“这几年听说了你的事,我老爸都把你定为我的偶像了,天天说着让我向你学学。”
我没说话,抿嘴微笑看着他。
这是最基本的商务礼仪,再不喜欢这个人也不可以表现出厌恶来,何况我向来都是彬彬有礼的形象,没必要为这么一个花花公子毁了。
何连成风评并不算好,不过和其他人比起来稍微好那么一点儿。
我们这一带,因为父母创业导致儿女从小家庭关爱缺失的太多,现在长大了,他们又拼命用钱来弥补,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那次见面以后,我没再理会他。
后来又有几次相遇,出乎我意料的是何连成看似玩世不恭,实际上在某些时候还挺正人君子,比如说帮我挡酒等等。
这样的事情多了,我对他的看法有所改观。
后来,我才慢慢发现所谓的花花公子只是假像,他骨子里是个很严谨很有原则的人,甚至可以说很正经。
有一次圈子里聚会,我去了。
那帮少爷公子千金喝多了以后开始丑态百出,我看看时间差不多打电话叫司机来接我。然后所有在场的年轻才俊都三三两两的退场,其中不少人手里都拐着女伴儿。何连成也不例外。
这些女伴是常换的,至少在我看来没一个熟脸。
我的司机不知道出了什么小变故,在我走到门口时他还没过来。
就在我等车的时候,何连成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他的女伴送上车,然后塞了个红包过去,笑嘻嘻地说:“谢谢配合。”
那个女人笑眯眯地接过红包说:“以后这样的好事,记得通知我。谢谢何少!”然后她钻进车子里走了。
何连成向那辆车子摆了摆手,一回头就看到了我,然后脸色一滞,又马上恢复了那副满不在意的表情:“白大小姐这是在等人?”
“等司机。”我说。
他还想说什么,我的车子到了。
等到我走远了,我才想起来何连成每次应酬带的好像都是这个女伴儿,看样子是钱货两讫的交易。
后来,我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做林乐怡。
再后来他们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我对此表示无语,并没做过多的评价。
我没想到的是,有一天,老爸会让我去相亲,相亲的对象居然是何连成。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让我和他在一起?
老爸看出我的不屑,很认真地和我说了当今的市场格局,分析了眼下的经营状况,然后很明确地和我说:“现在与何家联姻是最好的时机,那怕没感情,有经济利益在,你们的婚姻也是稳定的。你考虑一下,和何家联姻,只能是你,你妹妹没你的脑子,永远做不来这种经济利益交换的事。”
我考虑了一个晚上,接受了老爸的安排。
其实也不算是接受安排,而是我觉得这样是最好的,我觉得和那个男人在一起都是一样的,区别不太大。
对于爱情的期待,我从来没有过。
理智成为了我的基因,简单而有力的书写我的人生。
我和他订婚了,很快就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订了婚。他对于我表现出来的也是满意,我善于隐瞒自己的感情,自然表现得也很满意。
白家与何家联姻,虽然没大范围宣传,但是在商圈里已经引起大家的关注了。
这件事,双方意见一致,越低调越好。只有在低调中完成联姻,然后才能实施下一步。又或者说,老白和老何在联姻初期已经开始实施下一步了。
同行业的几家公司已经被逼得没有退路了。
就在大家都看好我们的联姻,看好何白两家的联手时,何连成突然“觉醒”了。
这一切在他眼里,只是为了演戏。
我看到他对林乐怡的态度时,明白自己输了,钱输了,所谓的共同利益输了。那一刻我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里酸酸的,同时在想不知道老白和老何知道现在这个局面会怎么样,甚至,我心里有看笑话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笑话的主角也有我。
何连成的失忆是装了,他在和林乐怡和好以后,特意来找我道歉,我已经无所谓了。
只是,在看着他们亲亲密密的时候,心里怪怪的难受,莫名其妙的,我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第一次去酒吧喝了酒。事后,觉得这样做事跟傻逼一样,喝得自己怪难受的,别人却不知道。
还好,不管发生了什么,我还有公司,还有事业,还有钱。
几年以后,看着何连成还在为感情挣扎,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毕竟经济动物的爱情是不需要眼泪的,我需要的是机会和利益。
不管失去多少,也不管心里是什么滋味,在我难受的时候,钱倒是真的能安慰我的心灵。
不管是买买买,还是随时的订头等舱去度假,都是在有钱的条件下才能做到的。
所以,在这个纷乱的世界里,我旁观着别人的幸福和痛苦,然后用钱把自己武装到竖不可催。
我在想,如果非要在我的人生当中找出一场恋爱,那也就是这一场了吧。
经济动物的爱情就是这样,利益当先,其它的的靠后。
我也给自己下了结论,我的人生大概不会出现什么所谓的惊天动地的爱情,因为一旦发现投入和得到不成正比,我就会迅速收回投入。
太理智的女人对男人来说挺无趣的,我就是这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