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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为一个人所忧所思还是自私的为了自己,当售票员李红提出换班时,碧莲竟吞吞吐吐地说,“对不起!李……红姐!我今天还有事儿!”
尽管碧莲看起来很不好意思,又很难为情。
可售票员李红禁不住愤慨地说:“叶碧莲,你什么意思啊?人家看你实在,都给你撂实底地儿了!你这人竟不实诚。”没等碧莲接下句,只见李红不依不饶,红着脖子和脸说,“那以后咱俩,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认识谁!”
碧莲一听这话,严重了,好像为一个人所思所想所忧的神经,正木呆地挖空心思时。此刻由滞呆立马变得清醒了,是售票员李红姐的一翻话触动了自己那木讷的神经。
是啊!与自己何干呢?这不是自己闲吃萝卜淡超心,多管闲事。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而得罪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李红姐啊!
自己傻傻地为一个人,那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宽吗?自己又是哪根葱啊?
“对不起,李红姐!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其实下了班也是疯着玩儿,也跟本没事儿!”
碧莲见自己说了委婉的话,而李红怠理不搭的,没一点表情,心想这回真的是得罪李红姐了,看来她是真生气了,自己刚才竟还浑然不知呢?
忙又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像李红姐,你!你还上有老,下有小,还是早点回去为好!”
李红听碧莲如此真诚地看着自己的眼神说话,唯恐有一点儿的疏忽,喋喋不羞说:“嗨!俺没拿你当外人,才找你帮忙的,咱姐妹谁跟谁啊!”
顺手牵着搭在靠车门售票员座位靠背上的外套,手中麻利的拿着票和款,碧莲慌忙来到了李红所跟的班车。
不知为什么,竟有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眼前竟不自觉地浮现一个人。
但是,碧莲仍克制住自己,礼貌地给司机大山打个招牌式的招呼。
只见大山友好地冲自己笑了笑,点了点头,没有丝毫多余的语言和动作。
可引擎盖上一个黑黑地食品袋,还是躲不过碧莲的眼睛,不经意间瞟了一眼。
也许是好奇,碧莲流离的目光,还是从驾驶座旁边引擎盖上的黑袋子,不自觉地视线转移到一个人身上。
只见细细的眉毛,高挑的鼻梁,尖细的下颚,加上一双明亮得像钻石般闪闪发光的眼眸,时而闪着睥睨万物的神彩,让他看起来像只趾高气扬的波斯猫,优美的粉红色薄唇有些刻意的上扬,带了点嚣张的味道。另碧莲捉摸不定、莫名其妙地感觉:此人竟知性而性感,尤其是嘴角那浅淡的微笑,搭配上洁白的皮肤,显得细腻而又深藏不露,似乎还洋溢着智慧的光芒!
不论是如何复杂的心情,碧莲调理好自己,尽力让自己平息,忘记纠结和烦恼,虽然是末班车,比别人晚了一班收车,可这一趟车,来回两个单边,自己不容忽视。
一站又一站,总算快熬到头了。
眼看着,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只要司机大山一加油门,就能一路不停歇地赶到公司。
看着天色已晚,昏暗的越来越黑,大山嘴色弯成一抹好看的弧度,不慌不忙的神情怡然地听着轻音乐儿。
“这大山唱得是哪一出啊?”碧莲疑惑地想问,“人家都早收车,下班了,说不定公司的班车也走了,您真是不慌不忙啊?还真的是稳坐大山,名副其实的大山,跟你这个名字真匹配!”
想问可没敢问,只见大山听着曲子,竟还哼起歌来了,歌声欢快喜悦,时而用手抖了抖驾驶座旁边引擎盖上的黑袋子。
碧莲定眼一看,这黑袋子里装的是啥稀有宝贝啊,听着唱着,还不忘小心翼翼地用手翻了翻。
越是感到莫名其妙,越是不敢开口启齿问。
因为,第一眼就看到大山是个深藏不露地男人,细腻的如个女人,细心、成熟、认真、沉稳间总有另人捉摸不透的感觉。
碧莲等了又等,终于,按捺不住急性子,双脚刚想抬起来,蹦蹦发泄,看到底是这大山司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别人都下班了,他竟然还如此沉着、淡定。
终于,听到挂档、踩油门的脚踏声,车子是总算启动了!
远远地透过路边的路灯,看着公司大门口,车水马龙的排着长队,本应犹豫忧愁的眼神,大山却惊喜地的两眼放光,就差欢呼声了。
碧莲侧头侧脑地看着大山的一反常态,莫名其妙问自己。
难道他不急着进公司,还是他有什么高招儿?总不会是车上愉愉地安装上了翅膀可以飞进去啊?
即便这样,碧莲仍迷惑不解地看着他,飞也要有飞的空间啊?你看排的整整齐齐的队伍,哪里容得下你飞啊?
也许是碧莲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总是两眼盯着他,似乎急的争分夺秒,一刻钟也不想耽误。
本就细心、细腻而又考虑周全的大山,会没有知觉?而是早有察觉。
便不急不慢、声音不高不低地说:“叶碧莲,你走着进公司吧!反正,你也看到了,车子是没法进去的,公司大门口都排成这么长的队了!”
碧莲一听这话,立刻不停息而又利索的收拾票款及行李,那是一个箭步跳下去,伴随着两字,走了!
似乎显得有点不耐烦,碧莲下车时竟没有一点表情的,就匆匆往前赶,脚步是一刻种也不想停歇。
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人家说他争先进,抢什么青年文明号,如此受经理的青睐。
原来!不慌不忙的稳如泰山的收班,是为了让大家看到工作积极啊?人家都走了,他还想着晚班再晚班!
真是有城府!
碧莲从车水马龙的拥挤中,小心翼翼地侧着身,走过一辆又一辆的班车,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会计票务室,找会计雪荣领明天早班的车票。
只听会计雪荣,关切地说:“碧莲,怎么才来啊?你没看全公司的售票员都交帐了吗?连截码单都填的整整齐齐一个不少。”
碧莲一听,截码单,就是一个单边收多少钱,跟谁的车,详细的列表。
赶快从包里摸来摸去,终于找到一张纸,自己的表格,还未填写完整呢?
这最后一个单边,必须要补充完整的。否则,不仅票对不住帐,就连司机也对不上号,月底发工资时,自己吃亏,人家司机计算趟数时,也吃亏。
与是,拿起笔,又数了再数手中的零钱,根据票款一字不漏,规规整整地写下来,认认真真地填写截码单。
可填到,最后一行的一个单元格时,碧莲的手竟不知觉地发愣发抖。
每每填到这个替班车,总会非常自如而又轻松,自然而然的写着两个字“张宝”,可如今呢?
莫名的伤感与惆怅,他呢?也许是睹物思人吧,碧莲动作是慢了又慢。本很简单的大山两字,她却好像不会写字似的,站在那冥思苦想地发愣。
只听厉声厉色的声音:“叶碧莲!都几点了,全公司的人都走完了,还肉,俺是没功夫陪你!”
雪荣也许是出于对碧莲的关照,毕竟俩人打过交道,雪荣甚至还热心肠地给碧莲介绍过男朋友,出于姐妹情深,自然说话不会那么尖刻和苛薄。
便睨斜着,冲旁边的小丽会计说,“没事儿,哪整个公司的人都走完了,加油的不还没有走吗?”
会计晋小丽一听雪荣这话,明明是偏袒着叶碧莲,明里暗里,谁不知道,她加油的晋霞是经理的亲戚。人家上班,她下班,那活儿即不担风险,又轻的跟屁似的。
你瞧!这公司收班了,该下班加油了,她慢悠悠地走来!那真叫一个不慌不忙,优雅娴静。
一个人值班既静又闲,不就是开个锁,给司机记个帐,加多少油,月底算算帐嘛?
晋小丽会计本想,回敬马雪荣出纳会计一句:谁能跟加油的比啊?还公司加油的人没走呢?
可能是介于人多势重,从她的直觉里感觉到,这马雪荣会计看起来秉公办事,铁面无私,其实呢?是处处偏袒,心是一门心思的向着叶碧莲。
从跟叶碧莲说话的第一句里,她就清晰的听到了!什么人家的截码单都填好了,整整齐齐的一个不落。其实分明是在提醒叶碧莲好好填填,填仔细点,今天下班那么晚,肯定有特殊情况!
会计晋小丽不服气地脸,镇定的没一点儿笑容,如木鸭蛋似的。或许,只有她心里明白:要不是马雪荣的好意提醒,叶碧莲,毛毛糙糙的准是早递过来交帐了,看我不记她几个过,还懒得跟她白废口舌了,浪费唾液不说,简直就是浪费表情,懒得跟她搭话,天天迷迷瞪瞪的最后一个走!
也许是晋小丽的语气,着实给碧莲一个清醒的提醒,抬头看了看她,没一点儿好脸色,这才知道,天天自己最后一个走,也没法说,让会计小丽等自己一个人啊?
狠心的拿起笔,写了大山两字,也许在落笔的时刻,在那个替班车的司机栏中,张宝的名字已经抹过,或许曾经来过,来过一个人的心里,但此时的不得已和情不由己,
碧莲真的想说:
不知,张宝哥什么时候究竟能够出现?
交完帐,正在碧莲趁着路灯,脚步蹒跚地下着楼梯,走到楼道时,竟见一辆车从眼前驶过,那不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替班车吗?
出于好奇,碧莲盯眼望去,只见一个人非常优雅的从班车上走下来,随手关住车门,面带微笑,手里拿着一个黑色食品袋。
碧莲明白了,为什么他要晚点晚班也想再晚点晚班,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