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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晋兴一众官员包括倒霉的乞食买勒都升了官。乞食买勒的爵位是大秦协律都尉,寄禄职是前将军,实领职是太子府少詹事。三个职位个个都比丁山高一级,而且协律都尉就是准驸马的意思,太子府少詹事也是太子府排行第二的大官,还要去京兆任职。
本来都是见自己莫名升官还有些忐忑,不过将乞食买勒交给朱彤后就愤愤不平了:乞食买勒狗屁贡献都没有,尽然就升的比我还高了。
不过朱彤的悄悄话抚平了丁山的伤痕:“那乞食买勒职位很高,但他是要去京兆做人质的。”
当即,朱彤手下的两百大秦士兵接手了乌严府的守卫,丁山只留下陈袁两个管家以及少量护院和家丁。朱彤派人护送大多数护院和家丁去往盐锅堡,乞食买勒也被交给朱彤的人带走了。见丁山升官了,大家都兴高采烈,比丁山自己都高兴;一行人只有乞食买勒垂头丧气。
送丁山出城门的时候,乞食买连红红的眼神就要吃人了似的;而丁山并不怕他的眼神,觉得很解气。
送完朱彤的手下人出城,丁山跟着朱彤去太守府参加宴会,见首席上坐着的是个富态的中年人。朱彤拉着丁山坐了二席,并跟他讲,那人是国丈、京兆尹慕容垂。
敬酒一圈后,国丈慕容垂特地远远的看着丁山说:“你和唐瑶郡主结拜了兄妹,还想娶她?”
丁山愕然,朱彤赶忙告诉他,慕容垂是唐瑶儿外公,唐瑶儿已经从县主升为郡主。
尽然提到自己伤心事,丁山不由得紧皱眉头:“哦,是的,可是唐瑶儿看不上我,我只是个上郡都尉。等我升做太守时候,做了上郡土皇帝,就容不得她不嫁给我了。”
那慕容垂声音立马变大,像训人一样叫道:“她当然看不上你,她是我外甥女,是要嫁给贵人的。你一个乡下土人,凑巧立了点功罢了,何德何能要娶她?”
丁山立刻被骂的满面通红,愤怒的说:“你骗人的吧。你是国丈诶,天后是你女儿,唐瑶儿怎么会是你外甥女,难道她是天王天后的女儿。要是这样,她生下来就是公主,也不会当个县主了……”
朱彤嘴里一口水酒差点喷出来,连忙拉住丁山低声说:“唐瑶儿是他外甥女,不过她不光天后一个女儿;天后是唐瑶儿大姨妈。”
今天的宴会没有杨遇和糙先生在,没有什么人帮自己说话,丁山见大家看傻子似的看自己,知道自己闹笑话了,但是依然倔强的说:“婚姻靠的是父母之媒,没听说外公之媒。况且,听闻唐瑶儿是天后养大的,名义上是养在镇军将军邓羌大人家的,国丈,你说是吧。”
慕容垂气的忽的站前,手中的铜酒樽嗖的砸向丁山,人已经一拂袖走了。
丁山左手端着小白碗向酒台下一避,右手拿着短矛一拨,已经用了国师传授的功法将酒樽拨到了一旁。
“啊呀。”旁边的一个将军慌忙的捂着额头站了起来。他抽出佩剑走到丁山桌前指着丁山叫嚣:“你偷我长槊在前,砸我额头在后,今天无论如何我要讨个说法,我征西军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丁山定睛一看,正是在老鸦峡下被自己抢了长槊的红披风彭晃!
“退下!”身边传来朱彤的怒喝。
彭晃手里的佩剑有些下垂,嘴里却还在倔强:“这是征西军和这厮的纠葛,不关羽林军的事。”
朱彤玩味的说道:“哦,是么?阁下是何人,能代表征西军?”
被一激,向左右看看说道:“我是征西军副将彭晃,认命我为征西军代统领的圣旨即刻就到,当然可以代表征西军。”
“真有意思。我手中确实有份旨意,也确实是要认命你为征西军代统领,可是我还没颁旨,你怎么就知道了?你,如何能知,如何得知,如很敢知!”说道最后,朱彤站起身冲他大吼。
彭晃不由得后退,委屈的说道:“你和这厮是结义兄弟,你是公器私用。”
朱彤的声音又低了下来,却更有威慑力了:“是吗?未通知你,你就抛下军队跑来晋兴赴宴,你有罪你知道吗?你只看见我右手边的圣旨,却见不到我左手边可以先斩后奏的假节么?”
立马被吓得脸色通红趴跪在地:“左监大人饶命,是属下鲁莽了。”
“你不是鲁莽,而是不用心。你有这样的心态,我不认为能带好征西军。立即回营约束全军,我会建议朝廷更换征西军统领的人选。”说罢,朱彤拉起丁山就往外走,自然有小太监收拾桌上的圣旨。
出了太守府上马,立即有大群玄甲骑兵跟上来疾驰而出。丁山奇怪的问:“大哥,这是去哪?”
“送你回盐锅堡。”
“为何这么急,我还没吃好呢。”
起伏的马背上,朱彤摇摇头道:“吃饱了就没命了。你没见宴席上有蹊跷么。”
“什么蹊跷?”
“未得允许就来赴宴,慕容垂没说两句话就愤怒离席。我认为,前者带了征西军来伏击你,后者离开是为了喊人去了。”
丁山一下被惊吓的差点掉落马下。他本来骑术还可以,不过因为左手端着一碗水,极难保持平衡。
众人疾驰两刻钟,渡船刚过湟水,就见大群征西军骑兵杀到了北岸!
“混蛋。我万一成了唐瑶儿夫婿,和他也是自家人呢,这慕容垂即使看不上我,也不用灭我啊,我没得罪他啊。”丁山锤了一下马鞍郁闷的说。
“谁说你没得罪他。征西军就是慕容垂带出来的,张蚝更是慕容垂的爱将。”朱彤看着远方,忽然露出厌恶的表情说,“张蚝和他之间的龌龊勾当,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丁山无奈的说:“唐瑶儿是代国原太子的长女,是由天后养大的,又是邓羌的养女,还是慕容垂的外孙女,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真够乱的。”
朱彤诧异的说:“这还乱,还没跟你讲,慕容垂是邓羌徒弟呢,按照邓羌这边算,唐瑶儿算她外公慕容垂的师妹。”
“大哥,你看那么多人守在对岸,你是回不去了吧。慕容垂的关系这么厉害,我弄的你得罪了他,连累你了,他肯定也很想杀你呢。”
朱彤呵呵一笑,脸上却并无笑容:“我们带来的都是我的人,他怎能害的了我。况且他也不是正经国丈。天后虽然是他女儿,可是小时候就被太后收养了,姓苻。”
“啊,”丁山惊呼道,“不带这样的吧,这么复杂,我记都记不住了,你们京兆人真会玩。”
朱彤转过头对丁山讲:“三弟,你看,我是羽林左监,是天王近臣,带领六百人的羽林左营,守卫宫廷,护卫天王左右。得罪越多的大臣,天王越是对我放心,我的地位就越是稳固。所以,我因公得罪慕容垂和彭晃,职位只会上升,不会下降。你也一样,就做个纯粹的孤臣吧。”
丁山连忙摇头:“我哪能和你比。我只是个上郡都尉,但连上郡还没去过呢;所以,实际职位只是个不存在县的县尉而已。“
“不,你也是天王近臣,只有天王能决定你的职位升迁。你是国师看重的人,而国师不是大臣。你知道,国师名叫苻纂,本身是天王堂哥,自小被太后收养。又因为性格烂漫,没有心机,恨得天王信赖。”
丁山摇摇头。说性格烂漫,实际上就是说国师是傻子而已。
朱彤又低声说道:“有人传言,国师是太后奶大的,要知道,富贵人家都是请奶妈的,所以,连天王都没吃过太后的奶。也因此,国师不光是得天王信赖,更是的太后的信赖,而后者的权势更可怕。”
“啊!”丁山低声惊呼,“太后的权力比天王大?”
“某些方面确实如此。所以你要抱好国师这条大腿。”
“可是,我看到他那倒霉样就想欺负他,他还要手握为徒呢,我一看他自己傻还想骗我,我就来气。”
“诶,孽缘啊。“朱彤大摇其头,”多少人想拍国师的马屁都不得其法,你对他敷衍了事却正对了他胃口。“
朱彤和自己师傅黄先生倒是有些像,不爱说话,整天板着脸。今天是朱彤第一次微笑,而黄先生,只是那天取笑唐瑶儿时候微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