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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言被打断的凯尔皇帝皱了皱眉，看向已经接受完测谎的一排士兵：“证人，事发时，那名自称罗德·佛斯特的人身边是否还有一名魔物猎手？”
证人代表点头：“确实有个背着剑带着一匹狼的男人，但他在我们反应过来前就翻墙逃走了……由于当时手握长剑且武器上滴着血的主犯并未有异动，我们并未追赶那名打扮疑似魔物猎手的人。”
“嗯——”沉吟片刻，皇帝发现自己并无理由拒绝，硬着头皮，下令将新证人带入场中。
……
锐恩被抓了？
罗德瞬间反应过来，立刻感觉被一柄大锤砸中心脏，随着人群外围一个高大的男人被几名士兵摁着推向广场，他感觉呼吸困难起来。
即使没了背后那把剑，少年还是一下就认出了猎手，与锐恩彼此为伴并肩战斗过一些日子，罗德对他的体形样貌实在太熟悉了。他怎么会被抓住？既然他被抓住，那和他在一起的娜卡琳娅怎么样了？一头成年魔狼，很难被活捉吧？
他一下想起了那头母狼，想起它小牛般威慑力十足的体形下温顺亲人的性格。想起它对自己摇尾巴的模样，想起它乖乖坐着等待自己和锐恩分它食物时的表情，想起它很喜欢银儿却总是把小狐女吓得要死闹出的许多笑话……记忆中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罗德感觉心如刀割，血液冲上大脑，感觉天旋地转起来。
他终于明白母亲说过的那句话的含义了，所有人都得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受到惩罚……自己坐在这里安然无恙，可那头熟悉的母狼却可能已遭遇不幸，而自己还不得不作出从没见过锐恩的模样来逃脱应得的惩罚，这种痛苦和煎熬，比杀了他还难受。
“妈妈，那人救过我……”他浑浑噩噩地转过头去，决定开口恳求母亲救下锐恩。凡事都去求父母这确实很丢人，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么多——绝不能看着一个帮助过自己救过自己命的人，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判罪受刑。
“坐好！”洛伊最先察觉不妙，伸手按住了弟弟：“要让别人看出你不对劲来，那个人就完了！”
“嗯。”罗德强抑情绪，回过头去继续看着场中，但依旧魂不守舍。随着猎手被押进场内，瑞雯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意外的情况出现，这个男人是昨晚被送到帝都的，她可没本事隔空修改别人的记忆，而在这个距离上用魔法强行控制那人开口按自己意愿回答的话，又会产生强烈的法力波动，无异于不打自招……如今之计，只能是碰碰运气看看那人是否聪明了。
***
“证人姓名？”
“锐恩，一个流浪的魔物猎手，孤儿出生，被另一名猎手养大，没有姓。”
审判席上的皇帝点点头，为锐恩的配合稍感心安：“你被指控在安泰利西南的希尔村参与了一场对米德兰军队的袭击，是否承认？”
“不。”按着自己的士兵松开了手，猎手得以站直身体：“我当时只是受委托寻找一名离家出走的男孩，在找到他并将其带回家时，正好遇到了帝国军队……这之后确实发生了一些混乱，但我从始至终没有动用武器。”
“其他证人称，有一名年轻人攻击了帝国军人，你是否目击了全过程？”
“看到了。”
“请回答你和那名袭击者是什么关系，并详细叙述事发过程。”
“我和那个小子是在躲避战争的逃难过程中认识的，事发前我们两个一起去寻找那名离家出走的男孩，找到后返回村子，目睹到一名军官正试图对一名我们留在村中的女孩施暴，我的同伴准备上前阻止，但两名警惕性极高的士兵拔出武器进行拦截，然后战斗就发生了。”
外围人群又小小骚动了一番，这让凯尔皇帝心中有苦说不出——无论多么纪律严明的部队，派出去作战、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下稍微有些野蛮粗暴是必然的，这种涉及军队本该放到军事法庭上来审理的案件拿来公审，影响实在有点差：“将他带上前，并请证人看这边，当日和你在一起的那名少年，是否是坐在那边这一名？”
锐恩被带到审判台下，转过头来，和罗德四目相对。少年发现他神情萎顿且身上带伤，看来是被捕时发生了战斗，这让少年更加难过。
猎手一进场就看见了罗德，此刻完全不明白是该撒谎还是如实交代……他不清楚自己被押进场前这场审判进行到了什么程度、哪方占优哪方处于劣势，只知道坦白十有八九会死，而说谎也不一定保证能帮到对方，更不能保证对方会领情并出手救援自己。
该怎么办？
锐恩选择相信罗德的人品，于是盯着少年，想着哪怕他给自己个眼神暗示也好，但少年只是满脸茫然失措地与自己对视，根本没给出丁点能蕴含任何信息的表情或动作……就在锐恩大失所望准备老实交代时，一个女声忽然在脑海里响起，引导着他看向罗德身边，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
几秒后，魔物猎手给出了回答：“不，不是这个人。”
剧情没有逆转，人们发出小声的议论，这场公审的结果，似乎已经基本注定了。
“不让法师测谎了吗？”有人大声提醒道。
“三位大师？”凯尔·罗斯以征询的表情看向一旁的特邀席位。
“我觉得不用了，在两批证人证词相同的情况下，还有什么必要进行重复的测谎？徒费魔力而已……”韦德圣魔导师摇摇头：“不知几位法官意下如何？”
正主都不愿意再费力气，几名过来打酱油的法官难道还敢逼一个圣魔导师干活？自然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了。
“那么，审判结果很明显了，是有人意图陷害罗德·佛斯特爵士，试图让帝国内部产生动乱。”凯尔皇帝松了口气，下了最终结论：“那么……”
他正要宣布，又一个声音从旁听席跳了出来：“等等，陛下，我这还有其它人证，罗德·佛斯特从安泰利带回来的一个小丫头，她已经亲口承认，那天罗德就是为了她才对小凯雷和另外两名帝国士兵动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