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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自作自受
“你说什么?”
郑纬诧异地连称呼都忘记了,目光直盯着袁伯通,不敢置信。
袁伯通满脸惭愧之色,“我也没想到,那个陈刀疤那么厉害,二十几个护卫都抓不住他,让他逃走了。”说到这一顿,又笑道:“不过,如今我们也知道,当初劫持三娘和十娘的元凶是谁,竟然就是满家,说来也好笑,如今满家自食饿果遭了殃,根本不用我们出手。”
郑纬早就知道元凶,所以根本不关心元凶是谁,“伯通兄,那人是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尤其是他见过三娘和十娘的,我们要尽快抓住他才行。”
“不过是替人卖命,刀口舔血的人,有什么可担心。”袁伯通抬头,瞧着郑纬是真担心,遂又道:“放心,我已经把资料递交到御史台那边,有司不日将会全国发布通缉令,到时候定能让他无处可藏。”
郑纬听了这话,心头还是不安,原本把那伙人的其余人等全杀了,再放陈刀疤逃出去,想着陈刀疤为了义气,定会去找满家算账的,他只是让那人去吓唬一下满琴和满家,所以就叮嘱袁伯通,务必派人盯着陈刀疤,不能让这样的人流落在外。
不想,陈刀疤身手会那样的好,竟然让他在眼皮子底下给逃逸了。
想一想,郑纬就打了个颤。
这会子,才想起方才袁伯通似和他说起了满家的情况,他一心只留意在陈刀疤逃走了,没注意其他,遂开口问道:“你刚才说满家自食饿果,遭了殃,是怎么了?”
“我派去的护卫赶至船上时,船舱里只剩下满娘子和两个仆从,其他人都死了,每人都挨了几刀,满家四郎君也死了,身上挨了两刀,要不是我的护卫赶去,满娘子和两个仆从也逃脱不了。”
郑纬心头一惊,两眼陡然间睁大,手扶着案几的边沿,手背上的青筋突起,一跳一跳的,良久方道:“这么说,满娘子倒是命大。”
“是呀。”袁伯通眼睛微眯,却突然转头望向郑纬,“不过阿奴,这件事的元凶是满家娘子,我倒想知道,这是不是你惹出来的情债。”
郑纬没有否认,而是淡淡道:“不管是不是,她阿耶在那人手上丧了命,上下又死了二十余余人,找人劫持三娘和十娘,该偿还的都已经偿还的,在这件事情上,伯通兄能不能就别再多追究了?”
听郑纬这么说,袁伯通也就猜到了,“好,满娘子我不会再追究,只是对满家的商铺的打压,我是不会松手的,这一点阿奴应该不会阻拦。”
“随你的意,你知道,这上面我一向不插手,”郑纬说完,又补充道:“况且,当初十娘也是受害者。”
袁伯通点点头,便把这事给放下了。
又和郑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起身告辞。
送了袁伯通出门,郑纬一声不吭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待了整整一下午。
直到天幕黑下来,才打开门。
守在门口的两京忙地进屋,把屋子里的油灯点起来,只瞧着高脚案几上摆着一卷画像,两京要上前去收起来,却听到郑纬道:“放在那儿,不用动。”
两京应了声喏,退后两步,瞧着五郎又重新走到高脚案几前,目光直直地盯着那卷画像,虽离得有些远,两京只瞥了一眼,但还是认出来,这幅画像,就是前阵子,五郎亲自裱的满娘子的画像图。
抬头,又瞧着五郎脸上的神情十分的凝重。
两京想起,自从袁大郎离开后,五郎转身回来,脸上的神情就是这样,扭头闷声进了书房,也不让他和三都进来,一下午都没动静,这会子,两京想说话,但瞧着五郎好似整个人都沉浸在那幅画中,倒不好打扰,更不知道说什么。
这样,又过了好一会儿,两京忍不住还是开了口,“小郎,今晚上还去不去十娘的院子用晚饭?”
“不去了。”郑纬终于从那幅画中抬起头来,望了两京一眼,“派人去熙熙院子里,和熙熙说一声,还有,去把阿翁请过来。”
两京应了声唯,又问道:“小郎打算在哪里摆晚饭?”
“我不饿,晚饭就不用摆了。”
“这怎么能……”
“下去。”不待两京说完,郑纬就朝着两京摆了摆手,眼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两京只得忙地退出去。
临出门时,瞧着郑纬动手把那幅画给卷了起来。
出门后,两京忙地令人去请了温翁来,自己才转头去了十娘的院子。
温翁很快就过来了,比想象中来得快了许多,实情是三都去请温翁,在路上碰上要来主院见五郎的温翁。
“五郎找老夫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温翁一进来,就瞧着郑纬精神有些颓废,不由把要回禀的事撇到一边,先问起郑纬来。
“满家的四郎君在回富春的途中遇害了,明日阿翁赶去一趟富春满家,代我吊唁一下。”
温翁听了这消息,诧异地瞪大了眼,前几日他还见过满家四郎君,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突然没了,心头顿时也有些空落落的,“那好,老夫替小郎走这么一趟,只是满娘子那边,小郎可有什么要交待的没有?”
郑纬手撑着脑袋,淡淡道了句,“没有。”
又听温翁问道:“不知四郎君是怎么遇害?”
“这个阿翁就别管了。”郑纬摆了摆手,把陈刀疤放出去的事,他没有和温翁傅主薄提过,所以温翁和傅主薄并不知道。
然而此刻,温翁几乎是一下子就察觉到郑纬的不对劲,按说,郑纬应该比较关心这个事才是,毕竟事关满琴的父亲,再瞧瞧郑纬神色凝重,眉头微皱,郑纬是难得有皱眉的时候,温翁心头顿时打起了鼓,存有疑惑,想开口询问,只是刚唤了声小郎。
便听到郑纬略带着几分不耐烦道:“阿翁只代我去吊唁一下四郎君即可,至于其他的事,不必去管。”
温翁只得应声喏,想必郑纬这个时候,也不想多说什么。
“阿翁有没有其他事,没有就先下去吧。”
温翁哦了一声,起身递了一匣子到郑纬跟前,“小郎,这是今日收集来的各地邸报。”
郑纬看了一眼,淡淡道:“先放这儿,有空我会瞧瞧。”
“那老夫就先回去了。”温翁告辞退了出去。
这边厢,郑纬见温翁走后,往后一仰,就躺靠在身后的凭几上,直直盯着屋顶,没有打开那个小木匣子,而郑绥那边,在温翁派僮仆把邸报送到时,就迫不及待地把匣子打开,看起了里面的邸报。
自从桓裕去了徐州前线,郑绥对于这些各地的邸报,就越发地感兴趣,每回邸报送过来,第一时间,便会打开来看。
徐州前线,桓裕一过去又把南梁郡给收回来了,这也是有个缘故,大燕那边派出尉迟成将军挥兵东进,出击颜通的大魏政权,高敬也趁此围击颜通,致使南梁郡城防空虚。
颜通原本和高敬双方的战争一直就不曾停过,大燕这个时候出兵,可以说给了颜通致命的一击,让已经疲惫不堪的颜通政权,陷入了岌岌可危境地。
放下手中的邸后,大燕的目标,只怕不单单只是颜通的大魏地盘,还有北边贯丘氏的大汉领地。
还好,大燕只致力于北方的经营,如今大燕没有攻击南边的大楚。
前阵子,接到家书,大兄郑纬又去了平城。
四娘郑纷和阿嫂,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
只是祖姑姑的身体,好似有些不好了。
郑绥放下手中的邸后,信手接过婢女递上来的蜜水,喝了一口,微蹙了下眉头,把琥珀色琉璃杯放下,连头也没抬一下就说道:“采茯,今日这蜜水太甜了。”
话一落音,晨风就率先笑出声来,“采茯姐姐可听不到这话。”
自从采茯让郑绥送去给桓裕后,郑绥几乎每天都得喊错两三回,晨风每回是少不得打趣一句。
“我又忘记了。”郑绥谦意地抬头,把杯子递给旁边的终南。
长久以来,习惯了采茯的存在,采茯这么一去,郑绥这些日子都不习惯,前一两日,桓裕还没有离开建康,辛夷还建议,她把采茯要回来,郑绥想着,送出去的,那还能要回来,何况,她把采茯送给桓裕,一方面是让采茯去照顾桓裕的生活,更重要的,也是希望能时时知道桓裕在徐州那边的情况。
后面这一点,她虽然没有和采茯挑明,但是采茯既然能猜到她的心思,多少也明白一二。
她把采茯送过去,桓裕是欣然接受了,甚至连缘故都没问上一句,反而是五兄这边,遭到五兄的反对,说她胡闹,若真是要把采茯送出去,就把采茯的身契一并给桓裕。
郑绥自是不答应,心中却又是心惊胆颤和,她担心五兄猜到她的心思,若是她说不出合理的理由来,只一味坚持,依着五兄的聪明,定能猜到,所幸后来,桓裕不知道怎么说服了五兄,五兄才没再过问这件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