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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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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母屏风琉璃帐,玛瑙石床游仙枕。

    鸳鸯被下人成双,鱼水尽欢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已高起,红烛燃烬,天色大亮。

    一束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扇,照进了青庐帐内,射到琉璃帐上,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芒,郑绥于朦胧中睁开眼帘,顿时吓了一跳,黎明即起,这是自小的习惯,她忙不迭地喊了声辛夷,人就要坐起身,只是一阵酸痛从身上传来,格外难受。

    “你醒了。”

    睡醒后,略带嘶哑的男声,还有温热的气息,从身后耳侧传来,轰地一下,只在一瞬间,郑绥的所有意识回笼,昨夜种种,一股脑地浮上心头,甚至她身上的寝衣都没有穿,轻轻嗯了一声,声细如蚊呐,耳红欲滴血,两手抓紧被角,整个人都蜷缩到被子里去了。

    “这会子倒知道羞了,昨夜里的胆子跑哪儿去了?”

    “还不是你闹的。”郑绥一回头,猛地瞧见一张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脸上犹带着三分戏谑,微抬起上半身,长发飘落,上身裸露,腰窄而有劲,再往下……她才发现,她把被子拉过去一大半,忙地收回目光,不经意间,发现左侧肩头上,两排细碎的牙印,刹那间,一张脸如同红彤彤的石榴般,熟透了。

    娇颜含羞粉,欲遮更撩人。

    桓裕由不得心头一热,况且,一夜良宵,被底风月,他早已领会,想那*活*色*生*香,欲罢不能,顿时下腹一紧,俯身和着轻容薄纱被抱住郑绥,喊了声阿绥,声音中明显带着丝丝情*欲的味道,“可还满意?”

    “还不快起来,都这么晚了。”郑绥想到昨夜里丢盔弃甲,一再求饶,心中着实害怕,也十分着急。

    “你再唤我声阿兄。”

    “桓叔齐。”

    桓裕瞧着郑绥蛾眉轻蹙,带着几许恼意,而外面又传来了婢仆的动静,于是狠狠地在郑绥脸上亲了两口,“这会子又没大没小了。”

    终究是放开郑绥,先下了床,自己穿上单衣,回头,瞧见郑绥已急急裹着被子坐起了身,甚至忘记了羞怯,遂上前劝慰道:“你不用着急,今日就只见见家里人,再没有其他事了。”

    因他父亲、嫡母、继母,甚至生母,都已亡故,这新妇拜见舅姑的礼,需要过了三个月,选择一个相宜的日子,然后,在家庙里举行祭拜之礼。

    “先让人服侍你沐浴梳洗,再进点食,我稍后让人把朝食安排在荣先堂,见了亲后,一家人一同用朝食。”

    “那你先打发人去荣先堂瞧瞧,是不是两位嫂子及叔伯兄弟都已经过去了?”撩起琉璃帐,发出清脆地叮当声,瞧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估摸着光景,大约已近辰初,按礼,她应该卯初即起,足足晚了一个时辰,心头禁不住越发地又急又恼起来。

    桓裕素来知道郑绥性急,瞧着她这副火烧眉毛的样子,走至屏风旁,又退回来解释清楚,“这次来庐陵的桓氏族人比较少,只有大嫂二嫂并三个侄儿侄媳,还有从兄一家子,昨夜招待来客,都忙得很晚,况且又喝了许多酒,这会子只怕还没醒,我早就让韩妪盯着这事,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迟了的。”

    “真的?”郑绥犹不信。

    “我骗你做什么。”桓裕一说完这话,就先溜去净室。

    待郑绥回过劲来,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顿时气得肝火直冒,轻吼了声,“你怎么不早说?”望着桓裕的背影,恨得牙根痒,放下帘帐,随手推了下床头的一只游仙枕,让进来的刘媪,忙不迭地上前接住。

    “娘子,怎么一大早大的就动火?”

    “您说呢?”哗啦一声,郑绥掀起帐帘,斜睇了刘媪一眼,“今日是第一天,阿媪为什么不早来叫醒我?”

    “郎君昨夜接了圣旨,在荣先堂与家里的几位郎君娘子说过,今早辰末在荣先堂一起用朝食,所以回来后,才吩咐今日不必叫早起。”

    “这才一天都不到,你就听他的,阿嫂和伯母是怎么叮嘱你的。”

    刘媪脸上顿时有些讪讪的,“郎君疼惜娘子,老奴自是不会阻拦。”

    郑绥脸上的笑意已经隐去,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阿媪,你是熟通礼仪的,以后万不可再这样了。”

    这是一个名能成人,亦能毁人的时代。

    刘媪正色应了声唯,上前在帐内给郑绥披上件单衣,扶着郑绥下床,张妪等人抬热水进帐,辛夷终南等婢仆捧着衣裳钗环鱼贯而入,围起了四扇屏风。

    郑绥沐浴时,一向不喜欢人多,更何况这回身上青紫一片,故而,只由着刘媪扶着她进了屏风,入了浴桶。

    刘媪服侍着郑绥脱了外面罩着单衣,就着明亮的光线,还是忍不住抽气,“郎君也太狠了,娘子怎么由着他胡来。”先前在琉璃斗帐内,她就瞧见了郑绥身上印子,她是过来人,自是心里明白,只是没料到,会这样严重。

    “阿媪快别说了。”郑绥瞧着刘媪一直盯着她身子瞧,羞红了脖子,都快要钻到水里去了。

    刘媪倒能理解这种初为人妇的心情,好在因郑绥自小肌肤娇嫩,玉肌美颜膏这类的护肤膏是常备的,遂没再多说,转身从架子上拿了芙蓉香胰子替郑绥抹身。

    今日无需再穿那身厚重的玄色纯衣纁袡的礼服,只穿宵衣即可,又因郑绥一向惧热,里面着一件冰绡纱裹胸,外面套一件黑色丝服宵衣,点了时下建康城中流行的梅花妆,耳垂浅蓝琉璃明月珰,云髻上仍插着支青玉笄。

    姝颜丽质,明艳动人。

    “我记得去年过生日时阿嫂曾送我一支鸾鸟落梅簪,今日就戴那支簪子。”大嫂李氏送她时,还特地说过,那是南地流行的式样。

    “那支落梅簪是极漂亮的,婢子这就去拿。”终南虽心中疑惑,那支簪子郑绥一次都没戴过,怎么会突然想起来,但依旧转身往外走去,没一会儿功夫,就捧着只螺钿梨花的首饰匣子过来了。

    郑绥接过终南递上来的簪子,上好的青玉,扁平形,正面是鸾鸟的图案,鸾凤,在眼下的南地,喻比夫妻,鸾凤和鸣,意指夫妇感情和谐,甚至连这做工,也是南地所造,由不得她不多想,心思一动,把簪子递给终南,“就用这支。”

    “喏。”终南应了一声,放下首饰匣子,替郑绥取头上的青玉笄,换上落梅簪。

    婢子们早已把屋子收拾清爽,出了珠玉帘帏,外间放着几方竹席与凭几,另有屏风、博物架、高几等,青瓷花瓶里插着几枝盛开的木槿,青庐帐的门帘,早已高高卷起,阳光直射进来几尺,两边的窗扇,全部大张打开,使得屋子里十分的敞亮,哪怕是临时帐篷,用具摆设,无一缺少,极为齐全。

    一见郑绥出来,韩妪行了礼,就让人端了早食过来,“郎君说,请娘子先吃点食物,垫垫胃,稍后再一同去荣先堂。”

    郑绥看了眼端上来的酪浆、羊酪,还有红枣粟米粥,问了句,“三郎人呢?”

    韩妪还没答话,熟悉的声音,就从青庐帐篷外传来,“我这不来了。”

    话音一落,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光,走进了屋子。

    郑绥忙地要起身,却让大踏步上前来的桓裕一把拉住,“你我之间,何用虚礼。”突然目光一凝,停在了郑绥头上,片刻间,目光灼灼地赞了一句,“阿绥甚美。”

    只初初愣了一下,郑绥登时心中透亮,轻推开桓裕,微抿着嘴含笑,连着先前要找桓裕算账的心,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

    荣先堂,位于郡公府东北角,分前后院,后院供奉着前一代庐陵郡公桓烈及桓裕两位兄长的遗像,四时香火祭祀不绝,相当于小家庙。

    郑绥跟着桓裕进荣先堂时,前院还一个人都没有,先去了后院,在守像仆从的主持下,和桓裕一道上了柱清香,尔后,听了桓裕简单地讲了一下家中的人口,并未耽搁多久,回到前院时,人却都已经来齐了。

    这其中的玄机,郑绥略想想就很明白。

    进了正堂,但见上首端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贵妇人,紧挨着左下首是位眉角锋利,稍显年轻些的中年妇人,这两位无疑就是桓裕的大嫂和二嫂,再往下是三位郎君和一位娘子,一见他们进来,都忙地起了身,想来是子侄辈。

    至于右下首,坐着一对中年夫妇,应是桓裕的从祖兄桓裨夫妇。

    单单只看这屋子里坐着的人,桓家的确是人口简单。

    由韩妪在前面引着,郑绥跟着桓裕先拜见了大嫂和二嫂。

    大嫂萧氏,出身大楚皇室齐安王府,封邑新会,又称新会县主,新会县主不曾生养,膝下有两名庶子,郑绥屈膝行了礼,改了口,喊了声大嫂,便让一团和气的萧氏给扶了起来,欢喜地摸着她的手,“早就听叔齐提起你,一直无缘得见,而今来归桓家,希望你与叔齐今后琴瑟和鸣,儿孙满堂。”说着话,一个玛瑙手镯就戴到郑绥左手手碗上。

    郑绥觉得不合礼节,时下送礼,很少有当面赠送的,都是过后派人送到房里去的,想推拒,又有些犹豫,遂转头望向桓裕,瞧着桓裕点了下头,才道谢,“多谢大嫂厚爱。”

    “大嫂可真大方,我可没带礼出门。”旁边的刘氏突然开了口。

    “我也是瞧着她,心里着实喜爱,临时起意罢了,你还要攀比不成?”

    “我可不敢。”刘氏凤眼微挑,盯着郑绥瞧,使人难以忽略。

    桓裕察觉到了,也不等韩妪开口,先笑道:“这是二嫂。”

    郑绥忙地喊了一声,和桓裕一起行了稽首礼,刘氏也回以跪拜礼,然后目光盯着郑绥道:“郑娘可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世人都说,郑家人有副好皮相。”说到这,脸上露出几分玩意来,“也不怪,小叔为了你,闹着与殷娘和离。”

    “阿刘,过了。”

    “二嫂慎言。”

    两句喝止,前一句是新会县主萧氏发出来的,后一句,是桓裕说的,只瞧着桓裕的脸色微变,“我与阿殷和离,是两相情愿,无关他人。”

    这是头一回,有人在郑绥面前,提到殷娘子,郑绥稳了稳心神,回道:“二嫂谬赞了,”又微微含笑,“天下人皆知,淮阳公主好男色,是吧,二嫂。”

    后一句,望向刘氏,带着一丝征询味道。

    只是这话一出,换成刘氏的脸色发黑。

    这原是有故事的,刘氏的内侄子刘怀,容貌绝异,音声动人,是淮阳公主的驸马,淮阳年少时,曾经扬言,非五兄郑纬不嫁,后来,先帝选了刘怀为婿,淮阳先是不肯,及至见了刘怀本人,才愿意下嫁。

    “好好的提别人做什么。”桓裕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声,带着郑绥去对面拜见桓裨。

    因为这一节,后面的气氛便有些沉闷,连着朝食,都吃的没滋没味。

    郑绥实在想不出,她怎么才进门,刘氏就与她不对付。

    直到回了正仪堂,才想清缘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