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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账房先生的收监和姬姨娘的禁足,查案工作暗地里铺陈开来,动用了孟家全卫国的眼线与势力。孟寒心原本担心主使者跑到别国,得到别国的护佑,但就线索来看,他就在卫国的国界之内。况且,就算是逃到了别国,一样可以通过政治途径抓回来严惩,毕竟,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贼人也终有一朝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样想着,转眼又过了小半个月,而在这小半个月里,账房的差事暂时交给了上官清。虽然累了点,但是每日可以吃到孟寒心亲手制作的甜羹,却也值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美人相伴再累也是一种乐事。虽然,这美人只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
午后,孟寒心正在榻上小眠,忽而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是贴身小丫鬟霁月。霁月一进门,急匆匆地对着孟寒心福了福,面上尽是不暇掩饰的喜悦之色。
“大小姐,贼人的线索又查到了不少呢!”
“是吗?”孟寒心本就睡意尚浅,听了话一骨碌就从榻上滚了起来,而霁月适时地走上前去,对着孟寒心的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
“这样啊……”话音刚落,孟寒心不由舒了一口气,这件事本来委实有些难办,但姬姨娘的那般不打自招的愚蠢,却是帮了她的大忙。轻轻绾了绾长发,又薄施粉黛,一番打扮后孟寒心便随霁月出了门,来到碧涛阁附近静谧的小竹林中。而此时,一向清冷的竹林里,远远立了个人。
“吴叔?可有查到什么线索?”孟寒心的话开门见山。
“在下此番邀约,自是要将这些个查到的线索告知大小姐,但求大小姐务必保守秘密,切莫打草惊蛇。”吴叔的话颇为小心,左顾右看,接着,便将查到的线索一一道来。
原来,府内产业的账本出现问题,也不是这段时间才有的,早在二十年前,孟府的账目便已对不上数了。只是那时大夫人身子弱,处理起内务力不从心,故而就让账目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错下去,久而久之,便也不当回事了。
此番,食味轩的账目问题被嫡小姐摆到台面上来说,下人们自是不敢怠慢,一时之间人心惶惶。虽然,条条线索都指向姬姨娘,姬姨娘也做贼心虚胡言乱语,但是苦于没有切确的证据,便也压下来了。
本是可以置之不理,但嫡小姐偏要查,那就查吧,这一查不得了,蛛丝马迹还真让他们给查了出来。不是说线索到了姬姨娘那里就断了吗?那就从姬姨娘身上开始查吧!通过查阅姬姨娘的家谱,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也牵扯出了另一家大户的痕迹,那就是姬姨娘的娘家。
其实,姬姨娘本是姬氏一族的嫡女,与姬大将军隶属同一脉血统,只是那时姬氏一族家道中落,就连族中的丫鬟也都遣散了不少。二十年前,姬氏一族的运势突然有了转机,随即便经商成了富户,再过了两年姬大将军杀敌无数凯旋归来,更是光耀了门楣。
查到这里,也不过是一段颇为波折的往事罢了,奈何,问题便也隐藏其中。那就是,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姬氏一族暴富,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难道,是靠那些微薄可怜的俸禄经商赚取的?二十年前,还发生了另一件大事,那就是姬氏嫡女被抬入孟府,封为姨娘。
虽然,抬入孟府后,姬姨娘独居翠丹阁,一应物事都不敢用好的,但是姬氏一族不寻常的暴富,由不得人不去怀疑。只是,只一夜,那些烦杂的议论声便从此销声匿迹,而孟府中据说突然缺了不少的仆从与丫鬟。
姬氏一族本是做得干净,奈何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松懈怠慢了,故而才露了马脚。只是,岁月被尘封,查账的事又一应交给外人,因而公款到底如何了,几乎无人过问。此番借了个由头,孟府一番彻查,查到从姬姨娘嫁进来到如今的整整二十年,账目上有总计三千万两白银的空缺,而那些出问题的账房先生,竟都是姬氏一族塞进来的。
只是,姬氏一族并未像想象中那般富可敌国,倒是因为出了个不肖的大少爷姬勘。姬勘整日流连花街柳巷,风流纨绔又好赌,败了姬氏一族三分之二的家产。只是,碍着他是嫡长子,也就是未来的世子,却也只有由着他谁也不敢得罪。而就是因为这个浪荡子,姬氏一族安安稳稳地贪了整整二十年也未露出什么破绽。
到此为止,案子算是结了,吴叔与孟寒心上报孟韫,而姬姨娘则带着孟寒月无奈地跪在了众人的面前。若是从前,她一定会跳着脚脚闹自己是清白的,但如今证据确凿就连娘家那厢也被抄没了,她只得收好浑身的刺规规矩矩地做出一个“贤妇”的姿态下跪屈膝。
与姬姨娘相比,孟寒月却是满心的不甘。凭什么,自己竟是这个人的女儿,不但庶出还惹了一身骚。为什么,她的娘亲不是大夫人,为什么好东西都是姐姐的?难道,庶女就活该受罪吗?难道,嫡女就那么了不起吗?
嫌弃地看了眼姬姨娘,孟寒月无可奈何地对着一家子人行跪拜礼,这光景别提有多难受了……只是,为了获得宽恕,她只得忍着,如今出了那么大的事,未来的生死再由不得她胡闹了……再看一眼孟寒离,心中更是不平,她不也是庶女吗?为什么,竟和自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究竟造了什么孽?
孟寒月肥胖的身躯在地上安分地跪着,眼底噙满晶莹的泪花,身上的华服连扣子也没扣好,狼狈之相让人不由有些嫌恶。轻轻叹了一口气,老夫人别过头去一点也不想看她们母女俩——简直就是两头吃里扒外的猪,不但平日里极为善妒小气,还悄无声息地就转走孟府那么多的的财产。
再转头看看自己的大丫鬟阿雪,本是好意让给孟寒月使唤,却连累被打了一身的伤,老夫人那个心疼啊……左右,阿雪可是打入门便在老夫人那里伺候了整整十年尽心尽力啊……
孟相很快就来了,目光随意地扫过姬姨娘,狠狠地吐出两个字:“休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