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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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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七醒来时,发觉自己又变回了蜘蛛样子,而且身处一个极小的囚笼之中,活动都受控制,这囚笼竟然还做成了耳环模样,此刻挂在了江天的左耳之上。

    没错,她被当成了一个装饰。朱七心中愤怒,想要变成人形撕碎对方耳朵,可马上察觉自己妖力虽在但完全使用不出,应该是被下了咒术。此刻,只能听之任之,做个纯良无爱的小蜘蛛了。不过她忽然发现人已经不在山林里,这是一处大殿,虽不似倾尽天下气势磅礴,但别有仙姿。两根擎柱分立左右,绘有此派青藤花草纹——却是草长莺飞的殿中。

    江天来拜访了草长莺飞,光明正大。

    几名弟子在他两侧,目视前方,并不理睬。一会儿之后,才有人走出,没有什么表情的说道“掌门闭关,不见外客。请仙友回吧。”

    江天笑了笑,像是一早猜到,放声道“我们掌门有话让我转达,董墨古怪,望林掌门多加注意。”说罢转身欲走。却发现身后已经站了林为笑。

    江天一惊,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再定睛,人又不见了。随后再转身,发现林为笑已经坐在高阶之上,一身水色素袍,以手撑住太阳穴,半眯双目,一手打过龙须拂尘。江天离着他有一段距离,也可隐约感受到无形的压迫,不仅是品阶,更是修为仙法。他不由自主站定,不再敢擅自行动。

    “孙掌门洞悉天下,劳神伤思,也是辛苦啊。”林为笑说话带了一点笑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敌意,若是不认识他的人,一定会错判情势。

    江天却鞠躬行礼“林掌门,有些事情需要我在这大殿上讲出来吗?”

    林为笑看过来,自己轻轻摇头“好,你跟我来。”

    江天随着他走去后面一处庭院,两人分坐在石凳上,林为笑笑着看过“请讲吧。”

    江天后背已全是汗水,这一趟是险招。他之前受孙陌书之命,要继续安插眼线在草长莺飞,可没有任何下手时机。论原因,首先草长莺飞百年来未再招纳新弟子门徒,更别提散仙投奔;其次,此处灵山悬浮空中,周围又有结界,若不通过正门,想偷偷潜入,普通修为肯本无法做到;最后,神龙不见虽然这些年发展壮大,但不知何故弟子们的修为晋升一直缓慢,偌大的门派,现在真人以上的品阶竟然都少有了,所以那些聪颖的,不舍得让他们冒险,蠢钝的又如何在草长莺飞立足。

    江天自幼伺候孙陌书,知道自家少爷虽看上去气概豪迈,顶天立地,可实际上性薄情凉,若他吩咐的事情做不好,责罚相当严重,哪怕是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思前想后,江天决定以身犯险,自己做了纸人傀儡,亲来草长莺飞一趟。那纸人傀儡只有手指大小,周围无任何气息,任谁也察觉不到,是神龙不见秘传法术,专用来监听监视。唯一问题就是需要有人将它们安放至目标方圆三里之内,且本身无法穿透任何仙术筑起的防护,例如结界。现在江天正在伺机将纸人傀儡放下,又不能引起林为笑怀疑,他抬手摸了下发际周围,很是镇定的向林为笑笑道“林掌门,董墨这个散仙渡劫事情古怪,我们掌门有所察觉,想叫我代问一声,是否需要他协助林掌门起一起查探缘由。”他知道林为笑断不会答应,就是随口提出,若被拒绝也好放下纸人傀儡后赶快离开。

    林为笑笑着看着他“孙掌门客气了。”

    江天急忙道“掌门其实也怕自己多有打扰,一直犹豫。”

    林为笑一张笑脸,模样很有一点儿刚修仙得道的小弟子那种可爱,说话也和和气气“哪里打扰,说着一摆拂尘,人忽然消失不见。江天看过去仅仅是一段花枝,原刚才全是幻象。空中传来一个讥讽声音“他孙陌书梦境都探过来了,还好意思说打扰?不过我懒得同一个不上品的人计较,你给我滚出草长莺飞。”

    江天慌忙拱手“林掌门,先前都是误会,您听我解释,林掌门,林掌门……”

    再无什么声音。

    他又原地喊了几声,又是拜又是好言,最终忍不住喊道“林为笑,林为笑!”

    苏瑛琳站在林为笑身后,看传影中江天一张气急败坏的脸,皱起眉头悄声道“掌门,就这么轻易放了?”

    林为笑抹去传影,靠在榻上闭目养神“轻易不轻易,那看他的修为了……”

    “啊,掌门您是说?”苏瑛琳脸上换了笑容,眼睛下两颗小泪痣都跟着闪起光亮。

    “虫谷而已,够他玩儿的了。”林为笑伸手接过仆人递上来的仙果,放入口中,一会儿后才问道“董墨如何?”

    苏瑛琳笑容立刻消失“回掌门,他就像没有修过仙一样,什么都是从头学起……”

    …………

    今天董墨是独自御剑,他人在高空上——大约两米的高空——感觉非常不安全。之前有苏瑛琳在,总觉得背后有依托,现在则空落落的,完全不敢飞了。总不能一辈子让苏瑛琳带着他,他乐意,苏瑛琳可不乐意。因此做了许久思想准备,深呼吸一口,念动咒语,脚底宝剑带着他飞上蓝天。

    董墨完全不敢往下看,心里一直自我安慰“没事儿,我有真气相连,掉不下去,掉不下去,掉不下去……”这样说着说着,腿便软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蹲下,却不知因为刹那的心慌,真气流散,宝剑顿时不再能承载。听着一声尖叫,人从空中摔下……

    这一边,神龙不见的江天举目远望,适才他被幻术所骗,误认花枝是林为笑,被陷结界。接着天昏地暗,持续了十几秒钟,随后周遭逐渐亮起,江天感觉到此处不妙,他举目望去,很快看到天边有一个团光亮正在消失——恐怕就是结界出入口,江天即刻踩上飞剑直冲而去。可惜,眼见要冲出此地,那光亮之中忽而什么一闪,有东西重重砸出,直接拍在他的后背,江天被带着往下一拽,眼睁睁瞧着出入口消失。而那个东西也抓住了他两个脚腕,迎着风呜噜不清“谢谢……大侠……仙友……救……救命……”

    江天十分想一脚踹开对方,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害得他失去了逃出的机会,如今不得不面对未知的结界。

    “我叫……董墨……不知仙友……名号?”接下来的话让江天冷静了下来。

    董墨?那个散仙董墨?他心头一震,立即让剑回落地面。看着一个人在宝剑尚未落地时,轻轻跳下,拍着胸口连道“活下来了……”

    江天轻蹙眉头,抱有怀疑的审视过去“你说你叫什么?”

    “董墨。”

    何等幸运,又何等不行啊!要调查之人就在眼前了,随便他如何,江天想要大笑三声,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到底如何离开这个古怪的结界呢?江天又想要大哭一场,这种困人的地方,每个门派各不相同,有剑阵,有光牢,江天还领教过其他稀奇古怪,如麦芒针尖遍布的院子。依照种种迹象,这草长莺飞必然也不会是走寻常路了。

    他小心翼翼,先不去管身边董墨,试图从泄露的气息中感受此结界的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