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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立父子率领五万秦军,一路人不卸甲,马不歇鞍,纵马疾奔五天五夜之后,此时五万大军,早已是人困马乏。司马直见众将士都疲敝不堪,战马也都瘦了一大圈,心知不能再这么不顾性命的赶路了。如此这般奋力向前,即便援救大军赶到摩揭陀国,这五万匹战马,只怕最少会累死一半。而这五万名将士,到了摩揭陀国,别说上阵杀敌,只怕连武器都拿不起来了,还如何解摩揭陀国之围?解那烂陀寺之困?
司马直下令大军就此扎营,大家歇息一夜之后,明日继续赶路。除此之外,司马直也派出数百斥候,前去侦查前方路径,以及有没有笈多王朝大军迹象。
毕竟自己出发之前,自己大哥二哥都曾说过,笈多王朝海护王的百万大军,极有可能在自己进军途中设下埋伏。而且司马直也清楚,笈多王朝有150万大军,靠自己这五万人马,是不可能击败他们的。
所以自己以及自己率领的这五万兵马,唯一的作用,就是把这些伏兵引出来,让他们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一来,后方上将军秦峰亲自率领的50万大军,便能长驱直入,直抵摩揭陀国城下了!
这五万大军的作用以及目的,秦军诸将包括司马直,或许都看得不是那么深远,那么通透。可是监御史司马立和秦军军侯王彦波,这两个人却是心知肚明。二人看着司马直都不禁暗叹一声,做人还是简单一点的好!简单些不会有那么多的想法,想法少了痛苦也会随着减少,这样才会活的快活很多!
军侯王彦波在秦峰决定援救那烂陀寺的那一刻,便猜出来上将军秦峰用意,明白自己这一路五万兵马,其实已经是上将军的弃子了!可是王彦波也明白,上将军秦峰不得不如此,上将军若是不如此用兵,别说这五万兵马,就是哈拉帕城60万大军,还有那十数万秦人,数百万天竺各族子民,大家伙都得一起完蛋!
王彦波虽然明白这些,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失落。王彦波失望的不是上将军如此用兵,而是因为自己成了上将军的弃子!自己成为弃子,是不是说明自己在上将军心里的分量,是不是有些可有可无呢?
每每想到这里,王彦波心里就觉得憋闷之极,可是再看看自己身前纵马疾驰的司马直,再看看自己身侧的司马立,王彦波就觉得自己想错了!自己或许有可能在上将军心里,不是那么重要,可是秦军都尉司马直,是上将军义弟,秦军左将军司马立,是秦军三大元老之一,这两父子在上将军心目中,绝对是一等一的重要!这一次上将军都舍得让他们前来送死,自己又有什么可觉得委屈的呢?
而司马立看着自己的儿子司马直,心里却是另外一番心思!司马立只愿司马直能够一直如此简单,能够一直如此率真!万一此战司马直能够活着,万一有那么一天,司马直明白自己此次出征,完全是自己的二哥,来让自己前来送死,不知道自己这傻儿子会怎么样?想到这里,司马立看着司马直的眼神,极为难得的变得怜爱和无可捉摸起来!
五万大军安营扎寨原地休息,这一夜极为平静,好似不是在这大战之时,而是回到了秦城,回到了秦城那无数个安眠的夏夜。司马直和父亲司马立仰躺在土坡之上,看着漫天的星斗呆呆出神!
“阿直,还记得小时候,我教你认天上的星辰吗?现在你还记得多少”?
司马直见父亲开口说话,条件反射般坐起身来,可是一听父亲说的竟然不是军旅之事,而是问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司马直颇为讶异的看着父亲司马立,挠挠头笑着说:“阿大,你教了我那么多,嘿嘿,都怪我太笨了,记不住那么许多,只记得你说的北斗星”!
说到这,司马直站起身来,指着北斗七星的方位大喊道:“阿大,你看,那不就是北斗星吗?那个是天玑,那个是天权,那个,那个是什么星来着?”司马直颇为难为情的回头看着自己父亲:“阿大,那个是什么星”?
司马立见司马直此时神情,好似小时候一般虎头虎脑,难得的没有出声呵斥,而是站起身来,摸了摸司马直脑门,用手指着其他几个星星:“阿直,你看,那颗是天枢、旁边的是天璇,和天玑、天权一起是为斗身。下面的是玉衡、开阳、瑶光,这三颗星斗连成斗柄,这就是北斗七星了”!
“是啊!阿大,你看,怪不得蛮像一柄勺子呢!我还记得小时候阿大说过,这北斗七星,是女娲娘娘用来补天的五彩石呢!”司马直转头看着自己父亲:“阿大,你说这里的星星,和咱大秦的星星,是不是一样的”?
司马立闻言面色肃穆起来:“这怎么会一样?咱大秦的星星更大!咱大秦的星星更亮!而且,咱大秦的星星上,可都是住着神仙呢”!
司马立指着满天星斗,一个一个说道:“阿直,你看,那五颗星星上面住着五斗星君!你再看,南方那颗星星上住着火神祝融!阿直,你看那是太白金星,那上面住着的是李长庚,他可是老子李耳的徒弟呢!李耳的《道德经》,还是在咱大秦咸阳附近的函谷关写的呢”!
就在这时,司马立指着上天正中一颗星星:“阿直,你知道这颗星星吗?这颗是紫微星,正对咱大秦咸阳!是咱大秦皇帝的本命星啊!只要紫微星不落,咱大秦便能传千世万世”!
说到这,司马立扭头看着司马直:“阿直,你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都要护好上将军!他就是咱秦人的紫微星,只要有上将军在,咱秦人就能回到大秦!就能回到咸阳”!
司马直见自己父亲今天好生奇怪,又是和自己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又和自己说保护好上将军这些话。上将军是谁?那是自己二哥,自己当然要保护好他了,这还用父亲嘱咐吗?
司马立看着满脸迷惘之色的司马直,叹了口气:“阿直,你记住,上将军无论做什么你都不要怪他!他也是为了咱秦人能够还我大秦,还我咸阳!他也是为了咱秦人子孙,能够站在那片滚烫的黄土高坡上,看着那些传说中,熟悉而又陌生的星斗,让自己的阿大,自己的大父讲那些神仙的传说!阿直,你千万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莫要记恨上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