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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林飞嘛?你来看成绩来了?你爸妈没跟着一起来啊!”
那少年语带讥讽,一边说着还一边东张西望,直到确定林父林母没来,才恍然大悟地说道:
“也是,你爸妈刚下岗,不来也好,免得又添烦恼!”
林飞认识这少年,听到这少年如此说话,微微眯眼,眸中泛起一抹幽寒:
“那是你三姨和三姨夫,还有,我是你表哥!要叫哥!”
没错,这人便是林飞的表弟于强,是林飞四姨家的孩子,按照辈分于强应该给林飞叫一声表哥。
两家之间的关系谈不上亲近,可以说没什么交集。
究其原因,还不是于强爸妈都在政府机关里上班,尤其是于强他爸于九江是市财政局行政政法处财务科的科长,专门管着行政经费,自然不愿意和林飞家这种穷亲戚混在一块儿,慢慢地,两家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交集了。
于强冷淡地看了林飞一眼,淡淡道:“行了吧,就比我大三个月,你也好意思让我给你叫哥,从里到外,我于强哪点不比你强!”
这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一个中年男子呵斥道:
“小强,怎么和你表哥说话呢,快点道歉!”
这男子40出头,一张国字脸,微微秃顶,大肚便便,上身浅色西装短袖,下身深色西裤外加锃光瓦亮的皮鞋,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常年坐办公室的国企职员。
于强顶嘴道:“爸,我有说错嘛!我哪点不比他强。”
这时候,于强他妈李秀萍说道:“行了,孩子也没说错嘛!”
李秀萍扭过头,对着林飞客气地笑笑:“是小飞啊,你爸妈还好么?听说下岗了,这把年纪挺不容易,找到工作了么?”
林飞摇头,看在叫一声四姨的份上,冷淡道:“没有!”
李秀萍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当初我说不让你妈嫁给你爸,你妈非得不听,这下子好了,一把年纪还得跟着吃苦受罪,真不容易啊!”
一边说着,她一边怜悯地看着林飞:
“可惜你这孩子也跟着受苦啊!”
顿了顿,李秀萍脸上再次露出一丝高傲:
“这样吧,财政局门口缺一个看大门的,就是工资有些低,但是胜在轻松,我让你四姨夫说叨说叨,让你爸来上班吧!”
林飞颇为平静,淡淡道:“是么?我想不用了。”
李秀萍没想到林飞的反应这么平淡,眼角抽搐了一下,神色有些难看。
在她的想象中,她这样雪中送炭,林飞不说感恩戴德,最起码也应该笑脸相迎吧,却是这幅不咸不淡的样子,让人心生厌恶。
于九江也微微皱了皱眉头,对林飞的印象瞬间变得不好起来。
“妈,你看见没?人家拽得很,根本不领情,你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于强讥讽道。
“小强,话不能这么说,别人是别人,咱们是咱们,我平常怎么教你的,做人不要忘本!不要有钱了就忘掉穷亲戚,能帮一把是一把!”
李秀萍回过头来教训自己的儿子,不过她的话却让林飞有些不舒服。
他微微皱眉,‘看在小时候你给我发过一块钱压岁钱的份上,我忍了!’
这时,李秀萍再次回过头,眼神中已经多了一丝厌恶,声音也冷淡了许多:“这次考的怎么样?”
“呃、勉强上个燕京大学吧。”林飞淡淡说道。
他说勉强不是说自己的分数能勉强上个燕京大学,而是说,国内这么多大学,也就燕京大学勉强有资格让他上吧。
这个中差异,不到他这个位置上的人,是很难体会的。
然而,林飞这话在于九江,李秀萍,于强,王超,兰婧雪等人耳中听起来,无疑就是天大的笑话。
“这学渣说自己要上燕京大学,我没听错吧!”
“哈哈,笑死我了,这个家伙学习全年级倒数啊!”
“啧啧,燕京大学国内最高学府,综合实力排名第一,他以为是厕所啊,说上就上!”
众人暗暗咂舌,议论纷纷,嘲笑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只有章雯忿忿不平,拉着林飞就要离开,这时,一直没再说话的于九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小飞,我作为你的长辈,得替你爸妈好好教育教育你!”
于九江摆出了国企科长的架势,清了清嗓子训斥道:
“你爸妈没什么文化,我也不说啥了,但是,也不能就这么任你毫无建树,浪费光阴,碌碌无为吧!”
于九江顿了顿,继续道:
“你要强,但是也要考虑你爸妈的处境,让他给财政局看门,难道委屈你爸了?你爸妈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你怎么回报他们的?学习一塌糊涂,我告诉你,你要是真要强,就好好读书,哪怕上个二本也算话!”
他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林飞:“退一万步,就算一事无成,做人最不能失去的是诚信!还考上燕京大学,这种谎话你张嘴就来,你爸妈怎么教育你的?”
于九江说的时候,一脸痛心疾首。
他当科长被领导训,回到办公室教训新入职的员工就是这幅表情。
‘哼,你一个高中生拽什么拽,看看你全家都是什么玩意,活该一辈子受穷!要不是秀萍有你们这么一个穷亲戚,你们这种人,走路上我都懒得多看一眼!’
看到林飞被自家长辈给教训,王超别提有多爽了,声音里多了一抹讥讽:
“啧啧,我爷爷就是燕京大学招生办的主任,我敢保证就你这样的十辈子也考不上燕大!”
林飞脸一寒,冷冷道:“你也配说这话?我林飞可以保证你一百辈子做鸡被人宰了吃!”
只不过林飞的话瞬间被众人无视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看着王超。
于九江听到王超这么说,眼睛都直了,连忙客气地问道:“这位同学,请问你爷爷是哪位贤士?”
王超一脸傲然,道:“我爷爷是当世大儒,国学大师,燕京大学博士生导师,中文系客座教授******先生!”
于九江惊叹:“王同学一看就气质不凡,才韵出众,原来是王老的孙子,难怪!”
李秀萍一听,直勾勾地盯着王超,嘴角的笑容恨不得开出花来,推了于强一下,说道:“小强,还不赶紧和你王超哥哥打招呼。”
于强只好再次开口:“超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