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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忽然中断,意识也渐渐地清晰起来,自觉身上的寒毒已去了大半。
上官云天走出青云阁,府外传来打更人的声音,已经四更天了。他在朗朗的月色下负手而立,心里有着说不清的落寞。
当初自己费劲心力把姜绾萝送进将军府充当九玄宫的细作,又强行命令她嫁给温长歌为妻,本意并非为了兵符,而是想借助将军府的力量保全她一条性命,所以他才会不停地叮嘱绾萝,没有自己的命令,不可擅自寻找兵符。
他不希望姜绾萝是一颗听话的棋子,他甚至希望她可以真的和温长歌互生情愫,这样姜绾萝就能毫无顾虑地摆脱九玄宫对自己的控制,像个普通的女儿家那般嫁为人妻,三日入厨下,洗手做汤羹。有了将军府的信任和温长歌的庇护,就算金夫人想要杀她灭口,也绝非易事。
可如今,金夫人却已经察觉到自己对绾萝的爱从未变过,眼下只有尽快找到温崇骁手中的兵符,才能尽快结束眼前的一切。
自从发生了凶案,将军府的戒备就一直没放松过。巡夜的侍卫换了一拨又一拨,一个个把眼睛挣得老大,大有连只苍蝇都不让飞进来的架势,可还是被轻功极好的上官云天成功避闪开来。
上官云天穿着夜行衣,脸上遮着面巾,不费吹灰之力便潜入了温崇骁的书房,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夜探将军府了。【零↑九△小↓說△網】
前两次到访都一无所获,这次应该也没有例外,可他还是想要碰碰运气。
书阁、书案、小榻、被褥、墙上的字画背后,几乎翻遍了所有地方,却依然一无所获。
“有刺客,把书房封死,抓人!”书房外忽然传来温崇骁的声音。
上官云天抬起头,黑夜里忽然亮起的火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温崇骁在书房的一侧站着,嘴角露出几分得意,朝里面喊话:“你是什么人,竟然几次三番地夜半三更跑到将军府做客?我府里的一个丫头是不是你杀的?识相的话便自己出来,否则本将军的箭可不长眼睛。”
话音刚落,二少爷温长楚已带着几十只弓箭手朝着书房的正门蓄势待发。
上官云天见中了埋伏,眼下除了硬拼突围,也并无其它办法,便将利剑出鞘,破窗而出。
书房外,箭如雨下,上官云天一面闪躲,一面用手中的剑挡住不停飞向自己的箭,奈何身上的寒毒并未完全褪去,无法使出全力,混乱中右臂还是被找准机会的温长楚一箭命中。
见刺客中箭,元气大伤,温崇骁立刻飞身而起,朝上官云天迎面击出致命一掌。【零↑九△小↓說△網】
上官云天眼看着已经躲闪不及,却忽见一只飞刀凌空朝温崇骁飞了过来,若不是他避闪及时,一定会被刺穿喉咙。
待温崇骁再回过神来,却见那中箭的刺客,已被方才对自己使出飞刀的另一个黑衣人救走,顿时惊愕不已。
“爹,您没事吧?”温长楚见他父亲险些丧命,也顾不上去追赶黑衣人,立刻上前查看。
“我没事。”温崇骁眉头紧锁,俯身捡起地上遗落的飞刀,仔细端详片刻,又交给长楚道:“你看看这个。”
“和杀死如意的那只飞刀一模一样。”长楚的脸上也掠过几分讶然,“依爹之见,方才的那两个人会是同谋吗?”
温崇骁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是,也不是。”
黑衣人将上官云天一路扶回青云阁,让他在椅子上坐下,方才摘下面纱。
上官云天提足一口气,自行将刺入肩上的箭拔出来,扔在地上,抬头看他:“青羽,你冒然出手救我,不怕在引起将军府的怀疑吗?”
青羽从暗格里取出一个木匣子,里面装着各种五颜六色的小瓶子,里面装得尽是治刀剑伤的药粉。
一面替上官云天处理伤口,一面不紧不慢地道:“温长楚早便对我起过疑心,还故意试探过我,不过已竟被我成功化解,如今在他眼里我只是个半点功夫都不会的书生,今晚的事必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上官云天也不细问其详,看着已露出鱼肚白的天空,缓声道:“她还好吗?”
青羽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急躁,道:“她把少主害得这么惨,少主怎么还放不下她?连夜探将军府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幸好属下及时赶到,不然您肯定被温崇骁给抓住了。”
上官云天淡淡一笑,“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宫主,你会站在哪一边。”
青羽正在替他包扎的手微微顿了一顿,并未直接回答他,“少主,您已经没有退路了,如今只有赶紧找到那尊兵符,眼前的所问题才会迎刃而解。”
包扎好伤口,将那只木匣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看着上官云天怏怏的模样,青羽还是禁不住叹了口气道:“放心吧,她很好,虽然是假成亲,不过我看着那温家三少爷对倒是她挺上心的。”
上官云天点点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感,起身道:“天就要亮了,你回去吧,我也该进宫上朝了。”
***
将军府,青云阁。
姜绾萝对昨夜府中发生的事分毫不知,起床后由丁玉伺候着梳洗完毕,便去长歌房里用早膳。
推开门见房里只有满桌子热腾腾的饭食,却不见长歌的人影,便问丁玉道:“你起得早,可瞧见三少爷了?”
丁玉笑道:“三少爷一早就带着小冉出府去了,说是筹备粥铺开业的事,还刻意叮嘱奴婢别急着叫醒姐姐,让你多睡一会儿。”
姜绾萝拉着丁玉一并在桌子前坐了,道:“他不在也好,咱们俩个一起吃。”
丁玉见状,连忙摆手:“这怎么行,不合规矩啊,哪有奴婢和主子一起吃饭的道理。”
“什么主子奴才的,我这姐姐可不是让你白叫的。”姜绾萝说罢,笑着将她按在凳子上,“以后当着老爷夫人的面,我们装装样子就好了,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大可不必拘礼。”
丁玉有些手足无措地在凳子上坐着,半晌才道:“姐姐,玉儿遇见您和三少爷一定是祖上积德了,你对我可真好。”
姜绾萝递给她一副碗筷,笑道:“不是积德,是缘分。你方才说玉儿,这名字听着亲近多了,以后我便叫你玉儿吧。”
丁玉连连点头,“姐姐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两人正说着,却听门外小丫头来报:“三少奶奶,林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