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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何难?”血蟾公子第一个抢先答道:“不是有药王谷的高才在么?听闻药王谷善辩天下百草,方才那位说不但精通各种其毒的解法。如果不是夸夸其谈的话,想必面前区区毒蕈,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血蟾公子自己不出手,却以言语来激那药王谷的年轻男子,大有借“草”杀人之心。桑余看得出血蟾公子的险恶用意,那年轻男子应当也不至于毫无知觉,本以为他会巧言推辞,哪知他看都不看血蟾公子,而是站直了身子,对上首的大冢祀道:
“对于天下之事,正邪之争,我们药王谷向来是不过问的。今次大冢祀相邀,师傅却让晚辈应邀而来,实是为了偿还玄天冢多年前的恩情,所以不管这毒蕈晚辈能不能解,晚辈都要试一试的。”
“嗳,贤侄客气了。”大冢祀微微颔首。
药王谷的名声,桑余很少听说,看来是不问世事的小宗派。只是他们与玄天冢有什么交集,实在就让人匪夷所思了,毕竟修真问道一途,桑余也是误打误撞而已,所以这些久远的前尘往事,他不知晓,也站起情理之中。
此时只见那药王谷的弟子双手一送,他手中的碧玉药锄就缓缓的飘在其身前一尺之处,而随着主人身上的灵气散发,碧玉锄上的绿芒俞发的幽深,最后如同开枝散叶般,绿芒渐渐的伸展,最后缠绕上了场中蕈草,乍一看下来,此时的绿芒几乎与毒蕈形同一体。
看着毒蕈上渐渐的有绿芒渗入,即便桑余不通药理,也猜得出男子这把碧玉锄应该能够试探药性。正在场中人都被面前的碧玉锄吸引的时候,地下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血红色的蛇来。
因为桑余坐在最前排,遮挡的东西不多,所以能够清楚的看到那血蛇,正以极为隐秘刁钻的角度绕过了众人的目光,从背后缓缓的往药王谷的男子探去。
桑余并未多想,心道这有些眼熟的血蛇是什么一回事,难不成是金环银环他们洞主赠予它们的异物?也要一探蕈毒不成?
他正待仔细确认,却见那血蛇前端竟然有五个蛇头一样的东西。看到这一幕,心中陡然一惊,坏了,这并不是金环银环放出来血蛇,而是之前血蟾公子与之交手时就用过的蟾舌毒掌。
桑余对药王谷的男子印象算不上好,但冲他之前说蟾蜍肉做的也不坏,这就恰好的对了桑余的胃口,因为他也极为讨厌血蟾公子这样的人。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桑余哗的站起了身来,正要提醒这位不知名姓的药王谷朋友,可是血蟾公子舌掌突然弹射而出,直往对方的脚踝抓去,此时相距不过几尺,即便桑余有心也已无力。
不明真相的众人见到桑余突然站起,纷纷往他看来,间接的为血蟾公子的偷袭创造了绝佳的条件。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间,那名药王谷的男子面前突然闪过几道黑芒,直接将从舌掌之上一穿而过,待到桑余再来看时,血蟾公子满面惊惶的望向了四周,而他的手上鲜血殷殷,显然是方才黑芒所制。
这黑芒是谁的?难道是药王谷的那名弟子的防身之术么?桑余正在好奇。却听上首的大冢祀一语双关的说道:“各位都是我玄天冢请来的客人,有什么恩恩怨怨的。出了门自己解决,老朽可不想傩刹门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桑余是假冒的傩刹门黎渊,所以大冢祀提及此事的时候,桑余并未有多少感觉,相反那血蟾公子面色苍白,捂着手不言不语,只得吃了这个闷亏。而那大冢祀在说完之后,对着虚空之处唤了一身,道:
“玄魄,你退下吧,来的都是朋友,留素魂一人在就好了。”
“诺。”一个沉闷毫无感情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即便只听到他的声音都让人不寒而栗。
玄魄?桑余心中一惊,从进玄天冢就听说的黑衣使玄魄,没想到居然就在他们周围。要知道,桑余除了方才看到的那几道黑芒之外,就再无异样了。
此人统御着玄天冢的所有黑衣魄,没想到如此厉害,在众人的附近如此之久,都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
玄天冢能让阳符宗如此忌惮,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想到玄魄,桑余不禁有些担心去打探消息的四女来。
而就在桑余出神的时候,此时的毒蕈上发出了嗤嗤声响,而御使着碧玉锄头的那名药王谷弟子此时面色苍白,额头渐渐有细密汗珠冒了了出来。突然,他身子一震,陡然的切断了法器碧玉锄的联系,而那碧玉锄失去了灵气的支撑,直接碎为两截,叮当坠落在地。。
“贤侄,你,没事吧?”大冢祀言语中带了几分关切;当然,不用猜也知道,他更关切的,是药王谷的结果。
“大冢祀,此草至凶至毒,晚辈...晚辈,解不了。”话一说完,该男子就颤颤巍巍的捡起了地上断为两截的玉锄,眼中满是怜惜。看他心疼不已神情,这碧玉锄应该得来不易。
“贤侄的法器是因为我玄天冢而毁,老朽惭愧不已,回头你如需重新祭炼,需要什么天材地宝,尽管与素魂提。”
“晚辈谢过大冢祀。”男子将碎玉拾起,小心的放回怀中,然后盯着面前的毒蕈,渐渐的走了神。
他说解不了的时候,桑余其实正好看着了他的面部表情,嘴角稍稍有所抽动,似有几分惧意。可桑余甚是不解,这区区一株毒草,难道就吓得堂堂药王谷的人不惜自毁法器?不对劲。
这时,大冢祀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余人的身上,只听他对血蟾公子道:“闻血蟾洞主先前之言,似乎对此草颇有见解,且尊驾又是毒修。不妨劳你来帮老朽看一看,此毒应当何解?”
被大冢祀这么一问,血蟾公子似乎有些不敢抬头,怯怯的道:“晚辈只是以蟾毒修法,并...并不通芝草一理。”
“哦,是吗?”大冢祀看了血蟾公子一眼,也不再理他,而转头看向了桑余以及金蝉童子,万足仙子等人。尤其是万足仙子,更是自告奋勇道:
“大冢祀,您说有几名白衣魂因为触了此草而神消俱灭,可惜晚辈没有亲眼见到,所以无法辨别。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寻来一人,现场演示一二。”
听到这话,桑余心中稍惊,心道果然是邪门魔道,为了一试蕈草药性,居然不惜断送一条人命。桑余满以为大冢祀会拒绝,哪知他手一挥,旁边黑衣魄得令后,抓住一旁的一名白衣魂,直接丢向了蕈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还让人来不及反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被丢出来的白衣魂上。而桑余却注意的是丢人那名黑衣魄,他持戈擒拿的动作不禁让桑余想起了一个人来。
那是临湘城外的晚上,那人持刀在背后胁迫着桑余母亲,这人与他的姿势动作一样,用的都是左手,而常用的右手都持着兵刃。
是多想了么?桑余摇了摇头,谢老三早就被他手刃,怎么会出现在此地?更何况习惯用左手的又不是只有一两人。想到这里,桑余强压下心中的异样,转头往被丢向毒蕈的白衣魂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