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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光叹了口气,说:“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岂不知,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面对罗多克的精锐,这些个杂牌军还不是砍瓜切菜一般。”
说话间,又有几个伤痕累累的骑士从我们面前跑过去,手里的兵器都没有了,丢盔卸甲,血浴征衣。看得出来,他们虽然各个带伤,但还是有些纪律的,我甚至看出来,他们正保持着一种我不知道的队形前进。在逃命的时候还保持队形,就冲这一点就不是等闲之辈。
光光也赞叹了一声,说:“我们罗多克的军队,什么都好,要远程有远程,要近战有近战,唯一欠缺的就是骑兵。整个卡拉迪亚大陆上,我们的骑兵排名倒数第二,仅仅高过诺德的那些骑马猩猩。这几个骑手的素质相当了得,一看就知道是资深的,放到我们罗多克的军队里,至少都可以统带百人以上的骑兵队。”
我心中念头一转,忽然从林子里跳了出来,伸手拦在他们面前。
光光吓了一跳,他们也明显吓了一跳,当先一个骑手下意识朝腰间摸去,但他的佩剑估计在战场上就丢失了,这一摸只摸了个空。后面的骑手一眼看到了我亮出来的临时队长的袖标,伸手拉住了前面队友的手,说:“自己人!”
当先的骑手定睛一看,恍然大悟,道:“是埃蒙斯队长!”
我注意到他的队友此前已经从左右两翼逼了过来,隐隐形成夹击之势,紧张之余不由有些赞叹,这些家伙素质真好,即使是见到了自己人也能始终保持警惕,不但不贸然下马,而且队形不乱,甚至还能根据情况做出配合。
当先的骑手翻身下马,说:“属下帕克,前队长曼格纳麾下亲卫百夫长,一直在维森特队长麾下当差。队长,您怎么在这里?”
曼格纳的前属下,算起来还应该是我的部下,我看了看他们来的方向,似乎那里的乱象才刚刚冒头。我招了招手,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来。”接着,带领他们牵着马,穿过小路边密密的丛林,到达光光等我的地方。
帕克一眼看到躺在地上昏昏沉沉的那个骑兵伍长,眼睛一亮,说:“是恩斯雷泽,他还活着!”
我说:“是的,他受了重伤,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你们给我详细说说队伍的现状,总不可能一个中队,一小时内就被全歼了,一个都没跑出来吧?”
帕克扶了扶腰边的剑鞘,却摸了个空,他苦笑笑说:“无克中队长带着一部分人逃了,向塔尔博力亚方向撤退,不过听说那里也有战斗。维森特队长带着一二小队的骑兵掩护您属下那四百步兵向南撤退,但遭遇了神秘武装的追杀,我们是跟着维森特队长反冲锋时被击溃的。对方对付骑兵似乎很有经验,即使是维森特队长也没有讨得好。我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你属下的四百步兵死伤过半,不过已经分散向突围了,这密林里,只要逃离了第一批的追杀,基本上就算是逃出来了。只是维森特队长下落不明,我们几个是被击溃之后自行突围的,我们约好在雷恩迪堡附近集合,之后向东北,经比格伦村转向北边,前往德赫瑞姆附近一个叫半步山的地方。”
我一愣,光光倒是先问出来了:“是谁给你们这样的命令?”
帕克说:“维森特队长给我们的命令,他说如果走散了,就按照这个路线,在半步山附近集合。他也没说为什么。”
光光看了看我,我知道他的意思,恐怕维森特并不简单,他弄到我留给手下那四个百夫长的撤离安排之后,也照着做,至于这么做是为了日后在某些可能的利益上分一杯羹,还是单纯地想逃得性命,又或者是再下一盘很大的棋,就不是我所能得知的了。
我忽然冒出个想法,看了看帕克,说:“你们遇到了追兵没?”
帕克说:“遇到了,但是他们的骑兵不强,很简单就被我们甩了”
我摇摇头:“你遇到的大概是那只神秘武装的追兵,万一斯瓦迪亚帝国的追兵出现堵截,你们就危险了。”
帕克黯然地点点头。
我说:“现在艾勒代葛山谷南北两端应该已经陷入一片混乱,到处都很危险。那只神秘武装的目的应该很明确,就是围剿我们,你们这样盲目逃窜是出不去的,多半会被守在林地外围的力量捕杀。但这混乱不可能持续太久,毕竟这里距离斯瓦迪亚帝国首都太近,帕拉汶方面不会坐视这混乱的扩大。我猜最晚明天,帕拉汶方向就会有动作,一旦在这之前没有逃出去,可能这一片区域都会被斯瓦迪亚帝国的军队踩平。我能想到这些,那只击溃你们的神秘武装也一定能想到,他们不可能会进行长期的搜索,最多明天之前,他们一定会从这里撤走。那个时候,斯瓦迪亚帝国的军队还没有进入这里,这里的力量就会出现一个短暂的真空期,这个真空期就是我们顺利逃走的机会。”
帕克有些犹豫道:“可是跑散的弟兄们很多,他们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我说:“所以就要辛苦你们一下,你们五个人,往横向搜索,收拢溃散的弟兄们,见到每一个弟兄,都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对他们说,让他们朝我的方向集中过来,但一定要在明天之前赶到,过了明天,逃出去的路就九死一生。这里距离密林的边缘只有不到十英里,正好也是罗多克王国和斯瓦迪亚帝国的边境线,属于敏感地区,最适合我们突破。明天,我会指挥你们抓住这个真空期,大家一起逃出去。”
帕克看了看身后的同伴,点点头:“我知道了,集中的力量越多,我们也越容易逃出去,越分散,就越没有还手之力。我们会去寻找弟兄们,明天之前一定带他们回到这里!”
帕克的同伴们也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说:“辛苦你们了,一定要记住,明天之前,带回来的弟兄们越多越好!”
帕克和他的同伴们骑上马去了,有两个骑士甚至义无返顾地朝来的方向奔回去。光光站在我身边,看着他们消失在密林里,半晌,才说:“你是想趁机收拢他们,作为自己的力量吧?”
我没有回头,笑了笑,道:“如你所说,我现在名不正言不顺,还没有靠山,要想自立门户是难上加难……但只有一种情况下,才会有人投靠我,就是当他们最绝望的时候,我给了他们希望。这种情况下培养出来的忠诚,比什么誓言都要牢固。”
光光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才说:“我现在有点相信,你可能真的会成功了。但是在此之前,我都会一直观望的。”
夜晚悄悄降临了,折腾了一整天的南艾勒代葛林区此时也恢复了些平静,只是北面艾勒代葛山谷方向,还是有隐约可见的火光,炙烤着冰冷沉重如铁板一样的天顶,隐隐约约还有一些喊杀声混杂在风里飘过来。而我却躲在距离林区边缘不到十英里的地方,旁观这一切,这种感觉多少有些神秘。
我说:“光光,你猜今天一天,有多少人被杀?”
光光想了想,说:“如果艾勒代葛山谷北边也是这样的话,光山谷南北两端的林区里,怎么也得有一两千人吧。塔尔博力亚那边的情况还不了解,如果哈伦哥斯堡依旧作壁上观还好说,如果他们也是打着关门打狗的打算,那么可能第十五大队要就此除名了。”
我笑了笑,感觉有点沉重。转眼间,一两千人,可能更多的生命就在沉闷地火光和喊杀声中随风消逝了。
光光说:“多愁善感了?这可不像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应有的素质。”
我摇摇头,说:“我只是在想,为了给自己招揽到几百人的手下,可能就要造成几千人的杀戮,这样做值不值得。如果我早在一开始就告诉他们,这可能会是一个陷阱,或者直接把他们拉走,会不会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
光光嗤地笑出来,说:“你别傻了,人就是这样,不碰钉子,你先前怎么说都没用,非要自己碰个头破血流了,才会明白过来。所以我说你的那个梦想太不切实际了,要让人们相信这会实现,就必须要让他们都先经受铁与血的洗礼,他们才能明白。但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心不够狠,手不够辣,胆不够大。”
我心里微微一动,光光看的很准,一针见血。
我还打算说点什么,地上的恩斯雷泽忽然呻吟了一声,悠悠醒转过来,他睁开迷茫的眼睛,好半天视线才聚焦到我的脸上:“队,队长!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笑着说:“你可以自己按一按伤口,看看疼不疼。”
恩斯雷泽的嘴角立刻抽动起来,他嘶声道:“嘿,不用按了,已经很疼了。”
我笑了笑,说:“你昏迷的时候,我遇到了帕克和他的手下,他们现在回去联系其他的弟兄们了,明天会在这里集合,到时候我们一起突围。”
恩斯雷泽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黯然,我知道他又想起了他的兄弟们,说:“放轻松,弟兄们的牺牲不会是白费的,他们是为了那个共同的梦想,为了卡拉迪亚的美好明天而献身的。我们活着的人,要继承他们的意志,用我们的双手去实现他们的梦想,这才不会辜负弟兄们的鲜血。”
恩斯雷泽的眼中出现了短暂的向往和失神,他忽然看向我,说:“队长,你说的那个梦想,真的可以实现吗?”
我笑着说:“只要还有梦想,就有可能。没了梦想,就永远没可能了。”
这句话不知道又触动了哪根神经,恩斯雷泽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光光忽然紧张地一拉我:“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我一怔,也隐约听到了风里一丝奇怪的声音,那听起来,像是翅膀扇动的声音。
翅膀?我的脑海里为什么会冒出这个词?
我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北边,艾勒代葛山谷的方向,那里的火焰还在顽强地燃烧着,炙烤着冰冷的夜空。
“会不会是什么妖怪?”恩斯雷泽虚弱地问道。
光光有些不屑地嘁了一声。恩斯雷泽自己似乎也感觉有些荒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牵动了伤口,嘴角因为疼痛而抽搐起来。
而我,却感觉到一股熟悉而亲切的感觉正在靠近,这种感觉踏实、安全、稳定,让我无比放松,甚至有种慵懒的感觉,我几乎想打个呵欠。这种感觉我仿佛有二十多年没有感受过了,有点像夜秀要认我为干儿子时,我从她那看似专横霸道,实质里却有些患得患失的紧张的目光里感觉到的温情。
是的,温情。但温情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除了温情之外,还有许多,自豪、骄傲、高贵、尊荣、踏实、安定、坚持、缱绻……
我感觉我已经知道靠近我的是什么,那个名字几乎就在我的喉咙口打转,马上就要吐出来,仿佛它早已在我的灵魂里埋藏了二十多年,就在等待这一刻。
到底是什么!
一股熟悉的风迎面吹来,接着,是从头顶传来的巨大的翅膀扇动声。仿佛一片巨大的乌云,笼罩在我们头顶。光光的眼睛都直了,他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抬头往上看,连地上的恩斯雷泽都忘了疼痛,直着眼睛看向头顶。
而我闭着眼睛。那股熟悉的风吹到我面前时,我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在那一瞬间,在我灵魂深处束缚了二十多年的一个名字突然挣脱了所有的阻碍,一下子跳进我的脑海里。以致于一时间我甚至对这个事实震惊得失语了。我一直以为我是平凡的,出生在布尤恩一个平凡的农夫家里;成年后,又当了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吟游诗人,为了几个第纳尔给人们又唱又跳又讲故事;即使是被埃德加招纳进了山地基地,稍稍发现了自己的一些军事才能,我也觉得我不过是一个有些特长的平凡人;哪怕后来被传说中的人物,前黑暗圣女收为义子,脑袋的标价突破百万大关,我也觉得一定是上帝哪根弦搭错了。直到现在,这个名字和这个名字背后那些浩瀚如史诗般的记忆一瞬间涌上我的脑海,让我整个人仿佛慵懒得飘起来,我才终于真真正正地确定:我,不是一个平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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