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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摸地念叨着,最后一次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安都瑞尔,火药包和燃烧弹,李家的飞刀,上好药子的火枪插在独角兽座椅边的枪套里,独角兽背上的水晶球还有不到一半的灵魂,大概还可以释放两次对阵伊莉娅时那样的龙吼。
当我最后检查完,独角兽已经停在了那座马厩前,马厩的小木屋里没有点灯,木门紧闭,马栏里的马很平静地假寐。在马厩木屋背后的一小片空地上,停着十多名骑士,很奇怪的,他们都披着黑色的斗篷,装束居然一如审判团的装束。
我停在马厩前的同时,已经一手握住了安都瑞尔,同时心神沉入了苍穹之引导中。
无数张脸孔,一瞬间涌进我的脑海中,但我早已经有了经验,将搜索的神识指向面前的这十几个人,很快,我就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
为首的那个,是特拉梅西诺。
“哦……苍穹之引导。五大宝石之一呢。”特拉梅西诺露在黑色风帽下的白胡茬抽动了一下,那干枯打皱的嘴唇张开来,说。
我从宝石里退出来,皱着眉头看向特拉梅西诺:“怎么是你?”
我想了无数种可能,甚至我都猜测这也许是那个加昂的绝杀阴谋,可是都没有想到,等在这里的居然是特拉梅西诺,那个据说已经放手审判团的大长老。
“怎么不能是我呢?”特拉梅西诺看到我的表现,似乎很满意,他笑着说:“我们之前不是还一起合作杀掉了佐伍格吗?现在你看到我,却好像如临大敌一样。”
我嘴角抽了抽:“佐伍格是你杀的,和我可一点都没有关系。至于如临大敌,你不觉得我被一封信约到这里,没有见到约我的人,却见到你的时候,我不应该露出一些警惕和疑惑吗?”
“哦呵呵”特拉梅西诺笑着摇摇头,“你倒是很会撇关系呀,算了……至于约你的人,本来就是我啊。”
我点点头:“我就说,那只金雕也是你养的吧,你从一开始就冒以真主之鹰的身份在和我通讯?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珍珠之光阿尔瓦对吧?”
特拉梅西诺又笑了起来:“这你就搞错了,最先和你通讯的的确是阿尔瓦,那个小妞,呵呵……后来,她和我在一起,她的小鸟自然也就和我在一起了,你的那只小鸟儿,也就自然飞到我的手上来了。至于我为什么要你来这里,我想你应该明白的。”
特拉梅西诺一边微笑,一边说,到最后,他忽然轻轻放下来黑色的风帽,露出一张相比上次见面,已经有些苍老的脸,和一头花白的头发。
我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忽然转向他身边的那个一直低着头,把整张脸都藏在风帽的黑影里的人,我说:“是因为他吧,芬利尔?”
伴随着我说出这句话,那个人忽然就抬起了头,挺起了胸膛,原本一个看起来畏畏缩缩的人,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把锋芒仿佛可以洞穿天地的擎天巨枪。
空气中闪烁出一丝丝青蓝色的电火花。那个人带着一手火花,放下了自己的风帽,露出一头棕褐色的长发,以及这长发下面那张坚毅而英俊的脸,电弧不断在他的发丝间和身周闪烁着,仿佛雷神下凡。
只是那双眼睛里密密麻麻的血丝,破坏了这原本应该很威严的气质,反而显得有些狰狞。
那是芬利尔,三大神使之首。
伴随着芬利尔放下风帽,在他身边的那几个人都纷纷放下了自己的风帽,他们原本的那毫无存在感的跟班般的气质一瞬间都换成了各异的霸气、杀气、或死气。
我立刻就注意到了其中有一个人,是我的老相识了,那个家伙头发惨白、脸色惨白、皮肤惨白,甚至连惨白的眼睛中,也只有很淡很淡的瞳仁。
这是一张能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无法忘记的脸。
此刻这张脸对着我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了,埃蒙斯,这世界真是奇妙。”
我的眼皮居然止不住地跳动起来,我说:“是啊,好久不见了,梦比优斯!”
梦比优斯,那个从我在山地人训练基地时就时刻紧盯着我,随时准备给我找麻烦的家伙,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被赶出山地基地,同样,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有今天。可以说我的今天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我看见他时,却只有一种扑上去乱刀砍死他的冲动。
正当我准备立刻把这个愿望付诸实践时,特拉梅西诺忽然开口道:“埃蒙斯,我知道你曾经和梦比优斯的过节,不过他也间接促成了现在的你,不然的话,你还是一个普通的教众。实话说吧,梦比优斯是我的人,他的使命就是发掘有能力的人才,给他们发展的空间,促使他们成熟起来。你就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作品么……”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梦比优斯微笑着,不说话。那张惨白的脸怎么看都觉得和鬼魂无异。
特拉梅西诺“呵呵”笑着,说:“埃蒙斯,你不要只看着梦比优斯,我们今天来了很多好朋友,你们自己介绍一下吧。”
他刚说完,那个距离芬利尔最近的,裹在格格不入的褐色斗篷里,背上还背着一根巨大的节枝状铁杖的年轻男子笑了笑,说:“你就是大长老看中的年轻人吧,呵呵,我叫亚索。”
亚索!
黑暗教团三大副神使之一的亚索!
半年前同样参加了那场圣殿岛之战,并成功生还的亚索!
我呆呆地看着他。
亚索身边的另一个男人,身材魁梧高大,骑在马上好像骑在一头小驴子上一般。他蹬着一双铁板靴,穿着一件闪烁着黑光的雕花金属铠甲,背上背着一把同样高大的阔剑,剑身至少有三分之二英尺宽,五英尺长,看起来应该很沉,但他却那么轻松地拎着,仿佛拎着一根稻草。
他说:“我是维达。第六军团长,维达。”
另一个男人,一直微笑着,脸上仿佛太阳一般,散发着光,吸引人忍不住要去接近。他的腰边挂着一把修长的金色长剑,圆形的剑锷上刻着一圈圈放射线,仿佛太阳的日轮光辉。剑柄上刻着一行小字:胜利、丰饶、太阳光辉、雷瓦汀。
他笑着说:“我是弗雷,第七军团长,弗雷。听说你以前曾在我的第七军团待过,惭愧,我居然都没有发现你。”
还有一个男人,骑着与旁人格格不入的金鬃战马,身上的铠甲散发着金白色的光芒,他的肩上背着一只号角,看起来好像是公羊的角制成。他拥有一张无与伦比的完美的脸,星目璀璨澄明,皮肤白皙,却又不显得太娘,反而有些像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公子。他对我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金白色的牙齿。他说:“你好,我是海姆达尔,是第十军团长。今天真是幸会了。”
第六、第七、第十军团长!
我记得在第四军团基地前,雪莉曾经说过的,这三个军团长都是拥护芬利尔的人。
我感觉我的思维又快要停了,接下来几个人介绍自己,我都没有听进去,似乎都是一些大队长或审判团某处的处长之类。
当我回过神时,特拉梅西诺笑着说:“埃蒙斯,说实话我真没有料到,你居然会得到大祭司的青睐,直接任命你为第四军团长。我一直还想着让你接手第十五大队,然后暗中把第八军团抢过来呢,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得更出色。怎么样,加入我们吧,只要签下血契,拥护芬利尔,你会实现你所有的梦想,找到属于你的价值。”
我看向特拉梅西诺,又看看芬利尔,而他们两人都在用同样热切期盼的眼神看我。
我苦笑着说:“你们把我骗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是不是如果我说不,我就必须得死?”
特拉梅西诺笑着,却没有说话,这已经是很明显的表态了。
我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无数念头在我的脑中飞掠而过。
梦想、新世界、承诺、法蒂玛……
我的手死死攥紧,仿佛都要刺进独角兽的身体里了。
最后我缓缓睁开眼睛,说:“之前,尤蒙冈德和赫尔也这样问过我……哦,不能这么说,他们问的是雪莉。你知道她怎么回答的吗?”
我注意到特拉梅西诺一直微笑着的脸在这一瞬间稍稍僵硬了片刻,他缓缓摇摇头,说:“愿闻其详。”
我说:“雪莉说,‘我的选择是……我站在大祭司一边,站在教团一边,站在永不熄灭的神圣审判之火那边,我站在我自己这边!这就是我的选择!’”
我看到特拉梅西诺的脸色一松,然后又凝重了起来。
我接着说:“而这,也是我要说的话,我,站在我自己这边,这就是我的选择!”
本帖最后由 jrgerm 于 2013-2-16 14:22 编辑
如果没有死(点击展开/收起)
老g胯下的吟游者牌战马正在粗重地喘息,白沫四下喷溅,却依旧奋力地奔驰着。
在老g身后,是满脸倦色的三人,龙、烘干机和龙溪,龙溪已经满脸苍白,整个人几乎贴在马背上,如果不是烘干机一直在旁照应,估计早就跌落马下了。
龙的脸色也不好看,两个黑眼圈深深陷下去,满眼都是血丝。他好容易追上老g的战马,一把扯住辔头说:“我说老g啊,你家里着火了啊,要这么赶?!我们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了,两天两夜都在马上,已经跑死了八匹了!”
老g伸手一扯,也不见有什么特殊的手法,龙那拽着辔头的手就仿佛触电般缩了回去。
“不就是八匹马么,f叔不是说了,沿途随时都准备了新马给我们,又不用你掏钱,你激动什么?”老g说话的口气有些硬,眼里也全是血丝,看得出来,他的体力也快到极限了,心情更是不怎么好。
龙青着脸说:“我可不担心马的事情,我担心的是人,你看看龙溪,再跑下去,你以为她能受得了?”
老g回头看了一眼龙溪,正好看到这个柔弱的女人死死咬紧的牙关,她的额头上已经开始不停渗出冷汗了。
老g“吁”的一声勒住了战马,转身到了龙溪身边,在龙溪的脉搏上轻轻一搭,脸色猛然一动,转头看向了烘干机。
“又是你干的好事!”老g怒道。
烘干机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还用我讲清楚吗?”老g皱着眉头,嘴角却很不小心地露出了一抹藏不住的微笑,“看不出来,你枪法挺好啊。”
烘干机马上谦虚地摆摆手:“还不行,还不行。”
老g终于没有绷住脸,笑了出来,一拳捶在烘干机的肚子上:“我说的不是你的那些三脚猫枪法,我说的是你那话儿的枪法,一枪一个准啊……你要当爹了!”
烘干机愣在马上足足有十秒钟,嘴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龙溪“嘤”地一声,笑脸霎时通红,几乎连耳朵根子都变成了粉嫩粉嫩的红色,她娇艳万分地垂下头,不停用妩媚的眼神扫向一旁呆若木鸡的烘干机。
“咳咳……”烘干机终于回过一口气了,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满脸惊悚的神情,直接从马上蹦了下来:“不,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啊!我每次都是套了羊肠的啊,不是说那样不会怀孕吗?没道理啊!”
龙溪妩媚娇羞的脸色马上变成了阴沉的锅底,脑后的长发无风自动,她摸索着在马鞍后找什么东西,一边咬着牙道:“老娘把你的羊肠捅了个洞,怎样!”
烘干机满脸死灰:“你,你阴我……”
龙溪终于找到了什么,从马鞍后拔出来,却是一把十几公分长的大剪刀:“老娘就是阴你!每次都带套,你还是男人么,长那玩意干什么,剪掉算了!”
烘干机马上闭上了嘴,一脸通红满头大汗。
老g挠了挠头,奇怪地问向烘干机:“咋了,你咋还不乐意呢,多少人盼望着有孩子呢。”
烘干机看了看龙溪,又看了看老g,一把把老g拽到一边:“老大啊,你知道现在养个孩子要多少钱么,这都要我的老命啊,那都是白花花的第纳尔啊!你看龙溪那个胸……你觉得她以后能贡献一杯奶么,说不定还要买头奶牛来啊亲……还有尿布,我媳妇一直说要最好的,要天鹅绒做的,天鹅绒尿布啊,他老爹我都没用过的东西!还有还有,孩子长大以后要请家庭老师,老大你给我的工资还不够请老师的啊,你要不考虑考虑给我涨涨工资?”
老g转头走向自己的战马。
“啊喂,放几天产假也行吧?”烘干机在身后哀呼。
“问你老婆去!”老g头也不回。
烘干机还想再说什么,但一只娇小白皙的手已经揪住了他的耳朵。
在烘干机不断升级的惨叫声中,老g跨上了自己的战马,摊开地图瞧了瞧,说:“现在才快到托斯德尔,按照我们的速度,到达帕拉汶时已经是凌晨了,你说那个埃蒙斯传书让我们以最快速度赶到帕拉汶是什么意思?还有,他说有很重要的东西在他手中,那会是什么?”
龙揉了揉困苦的脸颊,说:“这我哪里知道啊,那个f叔够故弄玄虚的啊,只给我们一封信,说是埃蒙斯让他转交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们都没看过埃蒙斯那货写字。信里也说得模模糊糊,只说什么帕拉汶城下的马厩,要最快速度一刻不能歇息,否则就会毁掉你最重要的东西,这分明就是有意消耗我们的体力嘛。偏偏他又拿住了你的死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那最重要的东西,说也不知道埃蒙斯那疯子到底会做出什么来。”
老g缓缓卷起地图,低声问:“你真的见到雪莉了?”
龙撇撇嘴:“是啊……话说你一路上已经问了我两百多遍了,老罗和梅小妞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么……话说那妞还真重,踩得我现在腰还疼……”
老g看了他一眼,说:“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埃蒙斯是在拿雪莉要挟我?”
龙想了想:“我觉得不太可能,那妞功夫真好,就凭埃蒙斯,一百个也不是她的对手,如果说是她俩配合起来骗你,你也不需要担心,雪莉那妞那么恨你,总不可能自杀来让你愧疚一辈子吧?话说你到底怎么她了?”
老g忽然打了个哆嗦:“自杀?让我愧疚一辈子?你别说了,还真有这可能……不行,我先走一步了,龙溪有了身孕,不方便再跑下去,你和烘干机慢慢来,先送她到前面托斯德尔,伊莉娅现在在那里驻军,我会和她说一声,让她照顾一下。然后你们等到咆哮,不要管大部队了,直接来帕拉汶帮我。”
说完,老g便扬起马鞭。
龙又一把抓住老g战马的辔头,说:“这么急?我随口说说的!”
老g的汗顺着脸颊滴下来:“你不知道雪莉的性格……她真能做出来。还有埃蒙斯,他知道我的实力,如果他在那里设下了陷阱,就肯定会有厉害的高手,说不定是他们的大祭司……可惜老罗和梅尔瓦都不在这里,彼得和鲍勃也在挺远的地方,不然……算了,你们处理完事情,能找到谁就找谁,马上来帮忙,晚了我没把握还活着。听明白了?”
说完,老g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战马一偏头挣脱了龙的手,扬起一路烟尘,径直消失在去帕拉汶的方向。
我的焦躁愈发强烈,已经到了浑身如芒刺在背的程度,好像马上天地就会崩塌,世界就会毁灭一样,那是即将死亡之前的紧迫和危机状态。
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焦躁的感觉,类似的状态我只在夜秀死的时候有过,但是远远没有这样的强烈,我感觉虽然我已经很努力地分辨了,但我还是被人算计了,而且,算计的过程完全在我所看不到的地方发生。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就好像,已经有人用弩箭锁定了你,而你却完全不知道这只箭会从哪里来一样。
我所能隐约猜到的,是这肯定和帕拉汶之约有关。
“大不了这一千四百多人全部葬送在那里。”我猛地咬咬牙,“但只要能够揪出那个潜伏如此之深的内奸,一切就都值得。暗处的刀子,不起出来怎么都睡不着觉。”
我看了看夜色,已经很深沉了,璀璨的星光在四下的虫鸣声中慢慢寂静下来。
远处的地平线下,隐约可以看到一丝丝的星火光芒了,那里,就是帕拉汶。
而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在帕拉汶东郊不到两英里外的位置。
我先放出了夜枭,等到它飞回来时,我看见那块区域正好在帕拉汶灯火的笼罩范围之外,是绝佳的见面地点。在帕拉汶城头,大概有五千左右的罗多克士兵来回巡逻,城外灯光的范围内,也有大概两千斥候,城里的建筑大半已经被我当时烧毁了,现在搭建起来了一整片简陋的木板房,供那些难民居住,罗多克军队则在广场上搭建帐篷,从帐篷群的规模来看,应该也有一万多人。
至于帕拉汶灯光笼罩范围之外的黑暗里,马厩附近只有一只规模很小的队伍,似乎正在等什么人,应该就是来接应我的人了。
除此之外,居然很诡异的,黑暗区域里居然连一只成规模的军队或者斥候都没有。
不可能啊,罗多克人不会这么大意,这毕竟是他们敌国的国都,他们两百年来一只梦寐以求要攻陷的城市。
太平静了,就一定有古怪。
我让弟兄们停在原地,打算再观察观察,但就在夜枭第二次飞回来时,我注意到在我们身后大概十几英里的地方,有一匹快马没命地朝这边疯跑过来,因为太远了,看不清马上骑士的面目,只能看到一道拉长的烟线,即使在夜幕下的草原上,也显得那么突出。
一个骑士?只有一个人?他这么丝毫不顾惜马力的奔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的心忽然猛地跳了起来,在我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丝可怕的预感。我打算让泰达米尔带人去看看,就在这时,另一只金雕从头顶落了下来。
是之前我和真主之鹰联系的金雕,金雕的腿上绑着一张匆匆写成的纸条,上面写着:我看见你了,快过来吧。马厩附近没别人。
这又是那个珍珠之光阿尔瓦的口吻了。
我想了想,觉得这里面的古怪味道越来越重,单凭这些纸条,我已经无法相信了,谁知道这些纸条到底是谁写的。但上面的内容却没有什么疑问,那个希望我过来这里的人,不管是老g还是谁,他现在已经在注视我了,这个时候如果我退后,那未免太逊了,我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我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担架上气息已经很微弱了的特略,对泰达米尔说:“后面有个人过来了,你带弟兄们去看一看是谁,记住,不要起大冲突,我们现在的位置很敏感,我不希望招来罗多克人。驱散就可以了……如果你发现他的实力很强,凭弟兄们无法驱散,你们就去爱米林,和大部队汇会合,不用管我。”
泰达米尔好像没有听懂,半晌才一脸紧张和怀疑道:“将军,你这是要支开我们?”
我摇摇头:“计划有所改变,我们的行迹应该已经暴露了,而且,很有可能我们之所以会来帕拉汶,都是阴谋的结果。我不能让你们和我一起去冒险,这损失太大了。你们都是经历了生死的老兵,我一个都损失不起。你放心,我有独角兽,逃跑不成问题,如果真的有危险,我会逃出来,去爱米林和你们会合。”
泰达米尔还是梗着脖子:“可是,帕拉汶……”
我挥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帕拉汶不是我们的目标,调动敌人的力量,以及制造出足够的声势才是我们的目标,打帕拉汶只是实现这个目标的一个途径而已……你是一个好小伙子,如果我这次没死的话,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未来!”
说完,我背过身,冲他们挥挥手,接着催动独角兽,就朝着数英里外的那座马厩奔过去。
独角兽在漆黑一片的草原上,划出一条淡淡的银白色的流星。
如果我这次没有死,我一定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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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摸地念叨着,最后一次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安都瑞尔,火药包和燃烧弹,李家的飞刀,上好药子的火枪插在独角兽座椅边的枪套里,独角兽背上的水晶球还有不到一半的灵魂,大概还可以释放两次对阵伊莉娅时那样的龙吼。
当我最后检查完,独角兽已经停在了那座马厩前,马厩的小木屋里没有点灯,木门紧闭,马栏里的马很平静地假寐。在马厩木屋背后的一小片空地上,停着十多名骑士,很奇怪的,他们都披着黑色的斗篷,装束居然一如审判团的装束。
我停在马厩前的同时,已经一手握住了安都瑞尔,同时心神沉入了苍穹之引导中。
无数张脸孔,一瞬间涌进我的脑海中,但我早已经有了经验,将搜索的神识指向面前的这十几个人,很快,我就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
为首的那个,是特拉梅西诺。
“哦……苍穹之引导。五大宝石之一呢。”特拉梅西诺露在黑色风帽下的白胡茬抽动了一下,那干枯打皱的嘴唇张开来,说。
我从宝石里退出来,皱着眉头看向特拉梅西诺:“怎么是你?”
我想了无数种可能,甚至我都猜测这也许是那个加昂的绝杀阴谋,可是都没有想到,等在这里的居然是特拉梅西诺,那个据说已经放手审判团的大长老。
“怎么不能是我呢?”特拉梅西诺看到我的表现,似乎很满意,他笑着说:“我们之前不是还一起合作杀掉了佐伍格吗?现在你看到我,却好像如临大敌一样。”
我嘴角抽了抽:“佐伍格是你杀的,和我可一点都没有关系。至于如临大敌,你不觉得我被一封信约到这里,没有见到约我的人,却见到你的时候,我不应该露出一些警惕和疑惑吗?”
“哦呵呵”特拉梅西诺笑着摇摇头,“你倒是很会撇关系呀,算了……至于约你的人,本来就是我啊。”
我点点头:“我就说,那只金雕也是你养的吧,你从一开始就冒以真主之鹰的身份在和我通讯?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珍珠之光阿尔瓦对吧?”
特拉梅西诺又笑了起来:“这你就搞错了,最先和你通讯的的确是阿尔瓦,那个小妞,呵呵……后来,她和我在一起,她的小鸟自然也就和我在一起了,你的那只小鸟儿,也就自然飞到我的手上来了。至于我为什么要你来这里,我想你应该明白的。”
特拉梅西诺一边微笑,一边说,到最后,他忽然轻轻放下来黑色的风帽,露出一张相比上次见面,已经有些苍老的脸,和一头花白的头发。
我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忽然转向他身边的那个一直低着头,把整张脸都藏在风帽的黑影里的人,我说:“是因为他吧,芬利尔?”
伴随着我说出这句话,那个人忽然就抬起了头,挺起了胸膛,原本一个看起来畏畏缩缩的人,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把锋芒仿佛可以洞穿天地的擎天巨枪。
空气中闪烁出一丝丝青蓝色的电火花。那个人带着一手火花,放下了自己的风帽,露出一头棕褐色的长发,以及这长发下面那张坚毅而英俊的脸,电弧不断在他的发丝间和身周闪烁着,仿佛雷神下凡。
只是那双眼睛里密密麻麻的血丝,破坏了这原本应该很威严的气质,反而显得有些狰狞。
那是芬利尔,三大神使之首。
伴随着芬利尔放下风帽,在他身边的那几个人都纷纷放下了自己的风帽,他们原本的那毫无存在感的跟班般的气质一瞬间都换成了各异的霸气、杀气、或死气。
我立刻就注意到了其中有一个人,是我的老相识了,那个家伙头发惨白、脸色惨白、皮肤惨白,甚至连惨白的眼睛中,也只有很淡很淡的瞳仁。
这是一张能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无法忘记的脸。
此刻这张脸对着我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了,埃蒙斯,这世界真是奇妙。”
我的眼皮居然止不住地跳动起来,我说:“是啊,好久不见了,梦比优斯!”
梦比优斯,那个从我在山地人训练基地时就时刻紧盯着我,随时准备给我找麻烦的家伙,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被赶出山地基地,同样,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有今天。可以说我的今天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我看见他时,却只有一种扑上去乱刀砍死他的冲动。
正当我准备立刻把这个愿望付诸实践时,特拉梅西诺忽然开口道:“埃蒙斯,我知道你曾经和梦比优斯的过节,不过他也间接促成了现在的你,不然的话,你还是一个普通的教众。实话说吧,梦比优斯是我的人,他的使命就是发掘有能力的人才,给他们发展的空间,促使他们成熟起来。你就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作品么……”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梦比优斯微笑着,不说话。那张惨白的脸怎么看都觉得和鬼魂无异。
特拉梅西诺“呵呵”笑着,说:“埃蒙斯,你不要只看着梦比优斯,我们今天来了很多好朋友,你们自己介绍一下吧。”
他刚说完,那个距离芬利尔最近的,裹在格格不入的褐色斗篷里,背上还背着一根巨大的节枝状铁杖的年轻男子笑了笑,说:“你就是大长老看中的年轻人吧,呵呵,我叫亚索。”
亚索!
黑暗教团三大副神使之一的亚索!
半年前同样参加了那场圣殿岛之战,并成功生还的亚索!
我呆呆地看着他。
亚索身边的另一个男人,身材魁梧高大,骑在马上好像骑在一头小驴子上一般。他蹬着一双铁板靴,穿着一件闪烁着黑光的雕花金属铠甲,背上背着一把同样高大的阔剑,剑身至少有三分之二英尺宽,五英尺长,看起来应该很沉,但他却那么轻松地拎着,仿佛拎着一根稻草。
他说:“我是维达。第六军团长,维达。”
另一个男人,一直微笑着,脸上仿佛太阳一般,散发着光,吸引人忍不住要去接近。他的腰边挂着一把修长的金色长剑,圆形的剑锷上刻着一圈圈放射线,仿佛太阳的日轮光辉。剑柄上刻着一行小字:胜利、丰饶、太阳光辉、雷瓦汀。
他笑着说:“我是弗雷,第七军团长,弗雷。听说你以前曾在我的第七军团待过,惭愧,我居然都没有发现你。”
还有一个男人,骑着与旁人格格不入的金鬃战马,身上的铠甲散发着金白色的光芒,他的肩上背着一只号角,看起来好像是公羊的角制成。他拥有一张无与伦比的完美的脸,星目璀璨澄明,皮肤白皙,却又不显得太娘,反而有些像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公子。他对我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金白色的牙齿。他说:“你好,我是海姆达尔,是第十军团长。今天真是幸会了。”
第六、第七、第十军团长!
我记得在第四军团基地前,雪莉曾经说过的,这三个军团长都是拥护芬利尔的人。
我感觉我的思维又快要停了,接下来几个人介绍自己,我都没有听进去,似乎都是一些大队长或审判团某处的处长之类。
当我回过神时,特拉梅西诺笑着说:“埃蒙斯,说实话我真没有料到,你居然会得到大祭司的青睐,直接任命你为第四军团长。我一直还想着让你接手第十五大队,然后暗中把第八军团抢过来呢,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得更出色。怎么样,加入我们吧,只要签下血契,拥护芬利尔,你会实现你所有的梦想,找到属于你的价值。”
我看向特拉梅西诺,又看看芬利尔,而他们两人都在用同样热切期盼的眼神看我。
我苦笑着说:“你们把我骗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是不是如果我说不,我就必须得死?”
特拉梅西诺笑着,却没有说话,这已经是很明显的表态了。
我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无数念头在我的脑中飞掠而过。
梦想、新世界、承诺、法蒂玛……
我的手死死攥紧,仿佛都要刺进独角兽的身体里了。
最后我缓缓睁开眼睛,说:“之前,尤蒙冈德和赫尔也这样问过我……哦,不能这么说,他们问的是雪莉。你知道她怎么回答的吗?”
我注意到特拉梅西诺一直微笑着的脸在这一瞬间稍稍僵硬了片刻,他缓缓摇摇头,说:“愿闻其详。”
我说:“雪莉说,‘我的选择是……我站在大祭司一边,站在教团一边,站在永不熄灭的神圣审判之火那边,我站在我自己这边!这就是我的选择!’”
我看到特拉梅西诺的脸色一松,然后又凝重了起来。
我接着说:“而这,也是我要说的话,我,站在我自己这边,这就是我的选择!”
说完这句话,我摸到腰间李家的飞刀,只剩下四把,可面前能杀我的人远不止四个。
无所谓了,拼死一搏吧!
我死死盯住特拉梅西诺的咽喉,但就在飞刀出手的前一刻,特拉梅西诺忽然轻飘飘地挥了挥手:“不要那么着急做出选择,我想,有些东西你应该先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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