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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惊地望着那巴尔,一个声音在脑海里不断回荡:“傻啊~傻啊~傻啊~”
我点点头:“没的说,大哥你既然有这个雅兴,兄弟求之不得!”
那巴尔哈哈一笑,道:“没的说,都是自家兄弟!”
萨迦看向我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
那巴尔保镖的结果是连马走路都打哆嗦。萨迦带来的护卫们都听过这家伙的名号,西诺德一带最凶悍的水贼头子,西到维尔河,东到尤河,离海两百英里之内都是这厮的地盘。身高两米,力大无穷,据说能生撕虎豹。诺德政府军几次三番围剿他,却被他把一个个领主都捉了过去换赎金,最后拉格纳国王彻底没辙了,只好听之任之。有一回和斯瓦迪亚王国开战,要经过那巴尔的地盘,那巴尔虎目一瞪,拉格纳国王只好乖乖和斯瓦迪亚王国签了和平条约。
所以说,那巴尔作为一个势力足以抗衡国家的海寇首领,简直是海寇界的霸主。
不过那巴尔一向只在尤河以西活动,这回怎么跑到尤河以东来了,莫非是要来拓展业务?
我没敢问,那巴尔此刻正走在最前面,气势汹汹地发号施令,一会儿让三百个海寇前方开道,一会儿让四百个海寇帮忙照应后路,一会儿让两百个海寇去左边警戒,一会儿又让三百个海寇小心右边诺德政府军的动态。
我们被夹在中间,慢慢吞吞向窝车则移动。
萨迦不由得感慨:“想不到老g大人你交游遍卡拉迪亚,连那巴尔这样的凶顽都被你收服了,佩服佩服!”
我谦虚地说:“哪里哪里,机缘巧合。”
突然一个海寇从前方一座小丘顶上翻过来,径自跑到那巴尔面前:“老大,前面碰上一群人,三百多个,穿灰斗篷,一半骑马,不知道什么来头,还押着一大票人,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已经和开路的弟兄们接上火了,爪子挺硬,弟兄们拾掇不下来。”
那巴尔一听就火了,抄起斧头,二话不说就奔前头去了。
雅米拉一听“灰斗篷”三个字,立刻策马跟了上去。
雅米拉都上去了,我也不能不管,整只马队加了一鞭子,统统跟了上去。
翻过两座小山丘,就看见眼前的小盆地里一团混战,一大票穿灰斗篷的人,连胯下的马都蒙着灰色的衬布,端着骑枪在场地上冲杀。那巴尔的手下拿的都是斧头,步战对上谁都不在话下,却被对方的枪骑手压制得死死地。
远处一百多米外,一群穿着同样灰斗篷的家伙,没有马,但列出了还算整齐的线阵,朝这边的海寇不断发射弩箭。
那巴尔大吼一声,加入了战团。一人高的巨斧一挥之间,就把一个灰袍骑士连人带马斩为两段,鲜血喷溅他一身,看起来像个远古杀神。被围困的海寇们见此神威,不由得精神都是一振。
雅米拉大吼一声就要冲上去,被我一把拉住。
“干什么,放开我,我要报仇!”雅米拉咆哮道。
我死死拖住她,说:“对方骑兵太多,我们人少,贸然上去没有用的。”
“那怎么办!”雅米拉咆哮道:“你看看你兄弟那巴尔,他才不怕什么人多人少!”
我心里想你还真以为他是我兄弟么,嘴里说:“那巴尔是什么人,我们能和他比么。再说你看,对方骑兵阵型丝毫不乱,配合依旧严密,那巴尔这次算是碰上劲敌了。”雅米拉不依不饶地挣扎:“那怎么办!”
我的目光投向战场后方的灰斗篷弓弩手,有骑手们顶在前面,海寇冲不过来,他们的神情也松懈了不少。
我说:“我有办法了,你们跟着我。”然后拨马退下了山丘,沿着山丘向战场另一头绕过去。佣兵团里的弟兄们都乖乖跟着,甚至那十几个商队护卫也跟在背后。
绕了二十来分钟,估摸着到了战场这头了,我策马奔上山丘,出现在灰斗篷弓箭手阵列背后,整个战场尽收眼底。
那巴尔这次是碰上劲敌了,左手上受了点轻伤,板甲上插着两只弩箭,不过依旧勇猛如虎。
但是手下的海寇们已经倒下了三分之一。
灰斗篷这边,弓弩手基本上没有损伤,一百多个骑士还有八十来个生龙活虎。
再打下去,那巴尔就危险了。
我大吼一声,马队沿着山坡冲了下去,虽然只有三十来个人,却如一条黄龙。借着下去的斜坡,马速很快到了冲刺的程度。
威利一马当先,骑枪已经放下来了,他和他的三个同伴依旧形成了一个标准的菱形阵。后排的商队护卫们竭力收缩阵线,以楔形阵跟随在威利背后。
骑兵们都熟悉的阵型,面对弓箭手,己方人少时,采取楔形阵或菱形阵,减少受箭面。
我们跟在骑士们背后摇旗呐喊。
不得不说,冲锋发起得非常及时,刚好是弓弩手们发射完一轮时,突如其来的骑兵冲击让面前的弓箭手一下子炸锅了,有的来不及拉弦,有的踏了半天脚还塞不进弩镫里,有的手乱抖起来,弩矢压不进箭槽,有的直接抛下十字弓四散奔逃。
马队一下子撞进射手阵列,前面的灰斗篷被马匹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撞飞。整只队伍就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切进鲜嫩可口的牛油里。
一百多弩手组成的线性阵列,被一举洞穿!
嬷嬷茶又像狼一样嚎叫起来。
马队洞穿线阵之后,稍稍收了点速度,接着绕到了一片混乱的线阵的侧翼。
马速再一次加起来了,威利的骑枪又一次放平。
这一会,背后的商队护卫们由楔形阵散开,形成十几人宽,纵深仅一排的阵列。
当射手的线阵被楔形阵洞穿后,面对混乱的射手,骑士们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绕到侧翼,摊开阵线,形成宽阔的纵深冲击方阵,横扫敌人的线阵!
这样的冲击往往会带来敌人的总崩溃。
我们的骑士虽然不多,仅有十几人,只能摆出十几人宽,纵深仅一列的冲击方阵,但拿来对付乱成一锅粥的灰斗篷们足够了。
滚滚马蹄声中,灰斗篷们的弓箭阵列,崩溃了!
射手的崩溃影响到了前方的骑士们,慌张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在灰斗篷的马队里蔓延。而那巴尔手下的海寇们则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锋芒一下子暴涨起来。
那巴尔大吼一声,浑身突然暴现出一层金色的光泽,接着,仿佛镀了金般的巨斧车轮般飞射出去,一路上卷起层层风沙。
人挡杀人,马挡斩马!
血肉横飞!面前的马队一下子混乱起来。
仿佛接受了某种命令,围成一团的海寇忽然解下腰间巴掌大的飞斧,呐喊声中,雨点一般投射出去。灰斗篷的马队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无数冰雹狠狠地砸中了,一下子撂倒三十多匹马,剩下的骑士里,也有十几匹马屁股背后插上了斧头。
灰斗篷们,被这一次攻击彻底打崩溃了,潮水一般向北边落荒而逃。
我们停了下来,胯下的马打着响鼻喘粗气。那巴尔呼呼喘着,像铁匠铺里拉响的风箱。
“赢了,赢了……”他哈哈一笑,整个人完全放松地倒在草地上,霸气十足地冲天吼了起来。海寇们应和着首领的吼声,一时间响彻天际。
“老大,这些人怎么办?”嬷嬷茶问,他有些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我没想到灰斗篷押解向北边的这些人全都是十八九岁的少女。足有一百多人,许多还颇有姿色。用粗麻绳捆住了双手,彼此腰间都用一根绳索系着。
威利也愣住了,他立刻就从马上跳了下来,像找什么似的向人群中心走去。
姑娘们一路被押解到近海边的地方,路上的噩梦几乎要把人逼疯,刚才有看到了那么血腥暴烈的战场,一个个都吓得打摆子。威利刚闯进人群,离他最近的几个姑娘就晕了过去。
威利没有管她们,挤到中心,那是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十四五岁,相比其他的姑娘,她更加瘦弱,金色长发编成两个小辫子,已经很散乱狼狈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肉,白嫩的脸上两道灰烟熏出的痕迹。
“莫妮卡!”威利抽出佩剑一刀砍断绳索,“莫妮卡,你怎么在这里?”
马尼德立刻八卦起来:“莫非是威利的妞?这家伙未免太老牛吃嫩草了吧?”
我说:“是啊,这妞比威利小二十多岁呢。”
莫妮卡的精神浑浑噩噩的,听见威利的叫声,双眼茫然地抬头看了过去。
“莫妮卡!”
莫妮卡一下子晕了过去。
威利一把把莫妮卡抱了起来,扛回自己的马背上。
马尼德在背后竖大拇指:“吓晕了直接抱走,霸气!”
威利突然回头冲他吼了一声:“tmd这是我女儿!”
这么一吼我就感觉怎么可能,威利一张驴脸,下巴都快拖到胸口了,长鼻子、小眼睛、招风耳像两个托钵,一张脸的老皮皱得仿佛我的鞋底。而她女儿就无比精致,白嫩的皮肤,瓜子脸,薄嘴唇,水灵灵的大眼睛,金色的头发不含一丝杂质,虽然没怎么发育,但那份气质就出尘脱俗。
说威利能生出这样的女儿,那其中是有多可疑的悬案啊。
我没吭声,马尼德震撼得合不拢嘴。
清点了一下战场,歼敌一百五十多人,其中八十多人是被骑兵干掉的弓箭手。此战那巴尔损失了四十多个手下,还有七八十个受伤,差不多打了个平手。
但对方有一百多个骑士,配合一百多弓箭手,压制那巴尔的三百斧手本应是小意思,却最终被我们三十多个骑手翻盘,威利居功至伟。
可惜的是,我们没有从这些灰斗篷身上搜出一分钱,他们都像清教徒一般,身上半毛钱都不带,除了食物和水,就是武器。这样的敌人最没劲了,一点油水都没有。
休整了半天时间,那巴尔派出去警戒四周的海寇大队都收拢了。姑娘们确信自己是已经获救了,纷纷兴奋地恨不能以身相许,虽然海寇兄弟们一个个面貌狰狞,但她们也觉得可爱得多。一下子就闹哄哄起来。
这下,海寇兄弟们也不好板着脸孔,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了。
在雅米拉的组织和疏导下,到下午,姑娘们就被动员了起来,开始为伤兵包扎。这些海寇面对官兵可以凶神恶煞,面对商旅可以匪气十足,但面对为他们包扎的小姑娘们,居然扭捏起来。
包扎之后,绝大部分姑娘们又开始想家了。
萨迦这时候出来拍胸脯,等到了窝车则,他会雇佣一批庞大的佣兵队,把姑娘们各自送回家去,无家可归的,也可以到他名下的工厂里打工,五险一金,包吃包住。
姑娘们自然是兴奋。
还有十几个姑娘,既无家可归,又不愿下工厂,竟然找到我要求参军。
我说:“你们有没有搞错,我这里是佣兵队,是海贼团,不是戏班子!”
姑娘们说知道。
我说:“你们跟着我,注定要颠沛流离,四方转战,朝不保夕。”
姑娘们说明白。
我说:“你们跟着我,说不定还要打仗,受伤丢命的。”
姑娘们说没关系。
“好吧,既然如此。”我说:“你们都去找雅米拉报到吧。”
第二天一早,我的老g海贼团就由原先的十二人扩充到了二十六人,多出来了十四个姑娘。中午时分,我们看到了窝车则的城墙。那巴尔拱拱手说:“兄弟,我就送到这里了。你看窝车则城门都关了,城墙上也堆满了皇家侍卫,再送下去,他们就以为我是来攻城的了。”
我说明白。
那巴尔说:“兄弟,干完这票,有空去我地盘转转,我请你吃香喝辣,泡澡堂子逛桑拿,还给你叫萨哥斯最红的姑娘。”
我握着那巴尔的手,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那巴尔从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枚徽章。
我说:“这是啥玩意?”
那巴尔说:“我也不知道,我去年从一个古董贩子那里抢来的,对我没啥用,就送给兄弟做个纪念了。”
我伸手接了过来。
那巴尔挥挥手,带着手下们撤了。
过了很久,窝车则的城门终于开了一条缝,萨迦拍马上去亮出了一个红本本,城门就开了。
进城以后,我问:“你亮的是啥?通关证?良民证?”
萨迦不好意思地说:“党员证。”
我脸色一变:“党员证?”
萨迦说:“是啊,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是卡拉迪亚最大政党卡拉迪亚革委会的党员。没告诉你就是怕你看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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