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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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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豆米在客厅。

    “刚从房山回来吗?”豆米问我。

    我叹了口气:“没有,被乐乐折磨了一下午。”

    “乐乐?你没去房山吗?”

    “去了,中午乐乐过去接了我一趟,请了半天假。”

    “去玩儿了吗?”豆米凑到我身边两只眼睛闪着光亮。

    我给她一个‘想多了’的表情。

    ——

    次日。习惯性受压迫的我还是早起了,而且在昨天的基础上起得更早了。

    今天至少要努力进到前一百,这样的话,即使再等一天我也认了。幸得上天眷顾,我拿到了88号,还蛮吉利的嘛。

    “小姑娘,要发.票吗?”

    ……

    “办信用卡吗?可以马上取现。”

    ……

    “美女打官司吗?找我们事务所打离婚官司可以让你老公净身出户。”

    ……

    这一上午,还挺忙的,我前后跟各个行业的人都进行了深切的交流,对于他们的行业机密也算是窥探了不少,感觉以后我要是失业了,随便挑一行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88号。”

    就说88是吉利号嘛,才到中午就叫到了。

    “表儿。”

    我递了表格过去,十分钟盖章申报然后给我拿到主管区找公司负责主管注销,真痛快,终于赶在这月报税截止日完成了。

    从税务局出来我就打车去了工商局,半路上却接到了‘土豆’的电话,电话中他明确表示要我马上回公司,但并没有告知我理由。

    尽管如此我还是服从安排回了公司。

    ‘土豆’在‘世界’大厅等着我,看到我马上迎了上来,神情有些紧张,把我拽到一边就跟我说:“等会儿廖先生问是不是我让你去跟进‘概念’注销工作的,你就说不是,是你自己请缨想要为公司做点事情。”

    得!我算是知道‘土豆’又拿我当枪使了。自己的工作给我干也就算了,还让我跟着你说瞎话,老天可别劈我!

    果然,刚回到财务部,就有电话来让我上十八楼。

    站在廖一办公室门口,我调整了下呼吸,组织了下语言,把‘土豆’教我的话又练习了一遍,然后按了门铃。

    大概有半个小时,我的腿都快抽筋儿了,门才弹开。

    走进去廖一没有在办公桌前,我左右寻了寻,发现他正斜靠在沙发上,领带被扯掉了放在一边,衬衫领口处的两枚扣子也是解开的状态,画面好不…禁欲。

    请尊重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不要这么勾引我!万一没忍住上去舔了脖子算谁的错!

    “廖先生。”我有必要先开口了,现在不是考验定力的时候。

    廖一缓缓睁开了眼睛,用他惯有的眼神瞥了我一眼,然后坐正了身子,端起桌上的纸杯,喝光了里边的咖啡。

    纸杯!这一次我不能再忽视了,廖一确是用纸杯喝水。

    “你没工作卡。”廖一是陈述语气。

    嗯?他不是该问我是不是在做注销‘概念’的工作吗?

    “你是怎么进公司的?”廖一这次是疑问句。

    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我没做除了注销‘概念’以外问题的功课。

    我悄悄抬眼对上廖一的眼睛,发现他正在盯着我等我的回答,一晃神,我又低下了头,他有时候气场真的强大的过分,我在他身边完全不敢有邪念,稍有不和谐的心声出现都会被震慑的无所遁形。

    “我搭工人电梯。”我回答。

    廖一没有马上接话,我等了足足半分钟左右才又听他说:“以后允许你乘我的电梯。”

    “啊?”我猛地抬头。

    廖一神情淡然,口吻也与刚刚无异:“截止到你的工作卡批下来。”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

    “语气这么无辜我都快要以为不是你让你那个泼妇朋友上来跟我讨说法的。”廖一说话间站起身朝办公桌走去。

    尼玛!我早该知道是乐乐那个贱人,不知道廖一会不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来看我呢。简直对我的美好形象造成了不止一万点伤害。

    “注销‘概念’的工作是你在做?”廖一这才提到了工作话题。

    我点了点头:“是。”

    “听说是你主动要求接手这项工作的。”廖一这句话没有问题,我却觉得他语气中是想要表达他想听到否定这种意思。

    可我又点了点头:“是。”

    廖一看向我的眼神终于多了一种复杂,最后他说:“好了,你出去吧。”

    从十八楼下来,我给了‘土豆’一个放心的微笑,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回到工位上,一男同事坐到了我旁边的位置,在我桌上放了一杯摩卡,我偏头看他,表情疑惑,同事朝我笑笑:“请你喝。”

    之后跟我七七八八的寒暄了半天,还讲了好几个赛寒冬的冷笑话。

    “额,朋友,你是不是有事。”终于我受不了了问他。

    同事挠了挠头,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表明了,确实有事。

    “昨天跟你来公司的那个…那个美女…我能不能认识一下。”

    这样啊,看上乐乐了。

    “你手机给我,我给你加她微信。”我是雷锋。

    同事听我讲完,笑的牙都快飘出来了,忙掏出手机递给我。

    我忽然感觉一阵忧伤掠过心房,看上乐乐绝对是年度最苦情大戏,唉,也是无奈,如此一个惊为天人的大美女天天不干人事又有谁能想到呢?

    下班后我在公司门口等豆米,人没等到,却等到了她的电话。她说她有事,让我自己先回去。亏得我长了一个比超爱因斯坦的大脑,一下子就听出了豆米话里的端倪。

    她绝对有情况。

    晚上豆米回来,尽管轻手轻脚开门还是被我听到声音了,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没有回头,悠悠的说:“豆…米…”

    我一喊她就听到什么东西磕到门口鞋柜上的声音。

    “微笑……”

    我缓缓回头,微笑着看她,然后挑了挑眉:“小米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

    “你还没睡啊。”豆米干笑了两声。

    我表情不变:“你没回来我怎么敢睡呢。”

    “早点睡,早点睡吧。”豆米说着就要逃离现场,我手快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豆米回过头,撇着嘴说:“微笑……”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最后豆米还是跟我坦白了她谈恋爱了,没有详细说关于对方的情况,不过我看得出来,豆米提起‘他’的时候充斥在眼睛里的都是光亮。

    “不知道是哪个前两天还吵吵着要当廖太太。”我酸她。

    豆米摇了摇我的手臂:“哎呀微笑,你是知道的,这根本不可能嘛。”

    “某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啊。”我继续。

    豆米头枕在我肩膀:“廖太太这个机会我让给你了。”

    “……”

    豆米咯咯笑:“我没你漂亮也没你工作能力高,廖一眼又不瞎,肯定看不上我啊。”

    说起漂亮,讲真我并没有因为长得漂亮而得到多一些机会和待遇,上一家我为之卖命的公司全体都承认我很漂亮,却还是炒了我,所以,在这方面我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

    豆米跟我聊了没多久就蹦跳着去洗澡了,我看着她的背影一阵心酸。

    我好久没有谈恋爱了。

    久到都不记得北京的天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蓝的。

    ……

    豆米恋爱之后不仅不跟我一起下班,连上班都有人接了,这条去‘世界’的路,未来都要我一个人走了。

    第二天早上我又赶一个大早去了房山,工商局的人也是不少,想来也只有国家单位可以做到每天都像赶集一样。如果我是来争取消费者合法权益或者注册商标的,那我可能又要跑一个星期了,还好还好,我是注销公司。

    排队到我工作人员告诉我,上期报税没有成功,国税地税都锁了,要我去税务局解除非正常状态,重新注销税务登记证,再来工商局。

    我报税了啊,昨天。

    虽然不知道是哪一环出了问题,但我还是决定先去税务局了解一下,如果不是税务局的问题那可能是工商局这边的系统出了什么问题。

    结果我到税务局找到昨天给我申报的工作人员,被告知已经申报成功了。

    我又返回了工商局。

    就这样,我在工商局和税务局之间跑了不下五趟终于确定了是税务局这边的报税系统出了问题。

    “你去找负责你们公司的主管,申请消除法人的警示限制。”给我报税的姑娘这样对我说。

    一定是因为昨天事情处理的太顺风顺水了,所以今天给我额外加了工作。

    我在窗口查了‘概念’所属主管,对方姓梁,我无力的拨打了他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位先生,听起来虽然有差不多五十来岁但声音确是豪迈有劲道。

    “喂?”

    “梁先生您好,我是‘概念’委托注销公司的负责人。”

    对方想了一会儿才回应我:“有事儿吗?”

    “是这样的,现在我们公司国税锁了,您那边能帮我查证一下解除我们公司税务的非正常状态吗?”

    “我还没上班呢。”梁先生有点不耐烦。

    “那您大概什么时候上班呢?我可以在税务局大厅等您。”

    “那你等着吧。”说完就挂了我的电话。

    我盯着被挂断的电话,有点莫名其妙,我态度挺谦和的啊,我都没有这么温柔的跟乐乐说过话。

    实在是不放心,我到咨询台问了下,最后人家告诉我梁先生是老干部了,上下班都是自己说了算,我傻了逼了。

    那万一他今天不来了,我的工作不就进行不下去了?但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老实等着,这会儿只能祈求上天眷顾让他下午来上班。

    等到下午三点,梁先生还是没来,我又给他打了个电话。

    “梁先生,我是中午给您打过电话的‘概念’……”

    “催命呐?不是说了让你等着吗?”梁先生打断了我的话,说完又挂断了。

    之前那通电话后我只打了一个啊,这就催命了?

    我的心情开始不好了。

    一直到四点十分,我才见到了这位谱大的老干部,面相挺和蔼的,不知道为啥脾气这么大。

    “梁先生。”我把手里的处理单递给他。

    这位梁先生却连看都没看一眼,说:“就你的事儿是事儿吗?我这么多工作凭什么先给你干。”

    我强压住心里的郁闷,调整了下呼吸,附上笑脸,纤声细语的说:“梁先生,那您看,我跟着您行不行,等您工作完事再办我的。”

    梁先生白了我一眼:“你随便。”

    得嘞。梁先生应下我之后我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包括期间他上了几次卫生间我都在门口候着。直到下班时间到,我也没见这位梁先生都做了什么工作,倒是我,像小哈巴狗一样为他跑了一个小时腿儿,任谁看到我们的组合都会以为我是他助理,还是一个事无巨细的助理。

    眼看五点了,我着急了,抓抓头皮硬上:“梁先生…”

    “我下班了,你明天再来吧。”梁先生给我撂下这么一句话就端着他的茶缸子朝门外走去。

    我当然不乐意啊,三两步挡在了他面前:“梁先生您就看一眼,然后在电脑上操作一下,用不了您几分钟的。”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烦人呐?”梁先生皱眉,一副要吃我的表情。

    我都要哭了:“求您给我看看吧,我的工作完不成是要受处分的。”

    “我管你受不受处分,给我起开。”梁先生伸手扒拉我,我一个脚步没站稳,吃了个踉跄,磕到了门框上。

    我觉得我今天不能放他走,一旦放了明天他指不定来不来呢。

    “房山区的纪检部门我好久没去了。”

    在我跟梁先生尴尬僵持的空档,一个声音从我身侧飘了过来。我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了廖一的脸,天使的脸。

    梁先生挑了下眉毛,不以为意的看向廖一:“你在跟我说话吗?”

    廖一勾了勾嘴角,他居然勾了勾嘴角!然后转头看我:“我在跟我的小朋友说话。”

    我没来得及做反应又听到廖一说:“我都快忘记行政机关公务员处分条例里的内容了。”

    梁先生终于听出了廖一的话外音,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的工作问题还轮不到一个不相干的人评价。”

    “这位老先生,您是不是有点太着急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了?我不认为我刚说了什么针对您的话使您恼羞成怒。”廖一语气难得的温和。

    我像傻逼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一边,脑子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你别在这儿给我阴阳怪气的,你刚才说的话我听得出来,我不管你们这些小年轻有多大能耐,我要告诉你们,还是别太狂妄。”梁先生一字一句的说。

    廖一没有说话,拿起电话鼓捣了两下然后说:“这些话我记着,希望明天还能听到您再讲一遍。”

    梁先生脸一黑,显然要发飙了,却被一个电话给打断了,他看了眼来电就赶忙走到一边去接听了。

    我还傻逼着,廖一从我手里拿过处理单,看了两眼然后说了句与眼下情况毫不相干的话:“你是不是没吃中饭?”

    我抿抿嘴唇看他,点了点头。

    廖一瞪了我一眼,是真的瞪了我一眼。

    两分钟后,梁先生走过来,态度上像是变了一个人,对着廖一赔了半天笑脸:“廖先生……”

    “从中午到现在,五个小时,我的小朋友经历了等待、斥责、冷眼,被使唤,梁先生是不是要先道个歉呢?”廖一拥有低八度的性感声线,讲话的时候让我有种酥了骨头的感觉。

    我手一抖,他怎么这么清楚?

    梁先生也抖了一抖,然后擦了擦太阳穴处的汗水,笑着说:“道歉…道歉…”

    我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用道……”

    廖一偏头瞪了我一眼,我才没说完后边的话。

    “我没有闲情逸致替相关部门指责你,你也没有那个资格对我的小朋友疾言厉色,施加工作,希望梁先生能认清这点。”廖一继续。

    “我跟小姑娘闹着玩儿呢。”梁先生说完呵呵两声然后看着我。

    廖一也没有再接他的话,对我说:“办你的事儿,我在外边等你。”说完就转身出了大厅。

    待廖一走后,梁先生也没有丝毫怠慢的意思,带我进了里间办公室,三两下解除了‘概念’税务的非正常状态。

    从见到廖一那刻起,我糟糕的心情就一扫而光了,现在更是感叹人生美好。

    出了税务局,我找到廖一骚包的车,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敲了敲车窗,待廖一按下车窗道了句:“进来”之后我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还是车里暖和啊。

    “吃什么?”廖一问我。

    这个问题……

    见我迟迟不回答,廖一又说:“不说那就不吃了。”

    ……我愣了。

    “反正我不饿。”

    别啊!我一着急扒住廖一的胳膊:“吃包子!我要吃萝卜牛腩的!”

    廖一眼看着我然后又看向我拽着他胳膊的手,示意我放开,我才后知后觉松了手,老脸啊……

    廖一受意后发动了车子,行驶过程中,我觉得没有交流显得气氛略尴尬就打破了沉默:“廖先生…你今天中午就在这边了吗?”

    “你觉得呢?”廖一反问我。

    “你为什么会来这边……”我又问。

    廖一皱眉,眼依然目视前方,道:“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

    我是很想闭嘴的,但是我是真的好奇,而且廖一现在所做的太让我误会了,于是又问:“刚才你是为了我才那样对梁先生的吗?”

    廖一踩了刹车,我差点头磕到车前窗,救命的安全带!

    “你的工作效率实在摆不上台面。”廖一冒出这么句话。

    “啊?”

    “如果不是你的问题造成工作量增加,你是可以行使你相应的权利来维护你的利益的,像刚才那种情况,你跟三孙子一样受着他的疾言厉色还为他跑前跑后又换来了什么?不提浪费一下午的时间,就说浪费一下午的时间还没完成工作,你觉得我还要怎么留你在我公司?”廖一这话说出口,我的眼泪竟不听使唤的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廖一看到我哭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冷冷道了句:“哭并不能解决你不适合‘世界’这个问题。”

    我听到他这么说,哭的更大声了,没别的,就是觉得委屈,特别委屈。

    “下车。”廖一下了驱逐令。

    我也不愿意在他车里多待,就下了车。

    亏得我刚刚还感动了半天,结果却是把我批评的一无是处。我做着本不属于我的工作,天天起那么早来排队,出现问题我也尽全力去弥补了,我不是你廖一,我没有能力拿出手机按两下就能让对我疾言厉色的老干部换副脸孔,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人家高兴,只有他高兴了我才有可能完成工作。我在‘世界’只是一个小职员,谁都有使唤鞭策我的资本,我欣然接受,从不抱怨,是不想给身边的人找麻烦。况且,我也从不觉得多做些工作有什么值得委屈的,但今日廖一这番话,却实打实的击碎了我心里那最后一点坚持,让我觉得委屈的紧。

    如果认定我太软弱,那对不起,我没有别的办法,下次再遇到类似事情,我还是会这么做。

    我蹲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疼痛爬满了心房。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别需要被人心疼,可恨我的生活中没有这样一个人愿意用我期望的方式心疼我。

    “想明白了吗?”

    我闻声抬头,是廖一。

    “想明白了吗?”他又问。

    我点头。

    “上车。”

    不知道为什么,本想较劲就不上去脚步却不听使唤的走了过去。

    上了车,我呆呆的坐住不动,廖一也不着急跟我说话,俯身为我扣上了安全带。

    “说说你刚才想了些什么?”廖一发问。

    我低头摆弄着手指,小声回:“我没有做错。”

    “什么?”廖一显然很惊讶我的回答。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做错。”

    “你不怕我再把你轰下去?”

    我忍住想哭的冲动,偏头看着他:“你不能用你处事的方式来要求我,我不是你,我不具备你的先天条件。”

    廖一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是否听了进去。

    “也许我的方法很笨拙,很可笑,很浪费时间,但这已经是我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结果了,我有努力,而且很努力你都看不到吗?”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廖一轻叹了口气,说:“努力并不是工作效率低的托词,你要知道机会永远只留给有能力的人,也可以说只留给你口中具备先天条件的人。”

    “那我辞职。”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我只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只有这一句话可以说了。

    廖一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讲辞职,顿了顿,然后道:“公司没有你的入职记录,如果你想走的话,我现在点头你就可以走了。”

    多狠得心啊,这就是廖一。

    “先天条件不足你可以后天弥补,况且我这么好的资源摆在这边让你用你都不知道用,难道还不能说明你的问题吗?”廖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和了些许,只听他又说:“作为一个领导,员工是否努力工作我并不关注,我只在意他工作的结果,至关他的工作能力,才是我需要上心的。”

    许是因为廖一此时温和的声音有平定心神的作用,对比先前激动的心情我现在有所平复。认真听完了廖一的话,我开始反省自己了,作为一个领导,他并没有错,说他狠心也是冤枉了他。

    “我给你时间让你想清楚。”廖一最后说。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想清楚是指辞职这件事还是关于我工作效率这件事,不过不管哪件事,我确实都需要想想清楚。

    廖一不说话后没多久就熄了火,停在一条饭店扎堆的街。

    我跟着他下了车,进了一家装潢古朴的店。

    “两屉汤包,萝卜牛腩的。”廖一点餐。

    我抬眼看着他,还是那样一副惊天的容貌,还是那样一张雷打不动的扑克脸,我却感受到了一丝温柔,一丝区别于他人的温柔。

    “喝什么汤?”

    廖一突然询问,我的眼睛没来的及从他身上离开,就这么又对上了他的眼睛。

    “什么都好。”我说。

    廖一看了眼菜单,说:“必须选一个。”

    我咬了咬嘴唇,小声说:“我并不擅长做选择……”

    “我以前也不擅长耐心跟一个人说话。”廖一这话里意思明显是说他跟我说话已经够有耐心了。

    “你喝什么?”我弱弱的想要参考一下,便问他。

    “罗宋汤,有牛肉和胡萝卜,金汤娃娃菜,主要是南瓜和娃娃菜,蛤蜊巧达汤,海鲜类,冬阴功汤,菌类,还有几道简单的,鸡蛋汤,紫菜汤,豆腐汤,酸辣汤。”廖一给我列举菜单上的汤品,个别的还道了材料。

    我闷头想了下,最后问他:“有粥吗?”

    廖一低头看了两眼然后说:“鲜虾香芹粥,香菇鸡茸粥,皮蛋瘦肉粥,咸粥。甜的有红枣薏仁粥,玉米南瓜粥,桂圆糯米粥。”

    “桂圆糯米。”我说。

    廖一点了下头然后把菜单给了服务员。

    “不作选择简单来说是不作为。”廖一左手叠在右手上,持抱拳姿势,定睛看我。

    我微低下头,我是知道的。

    “有人说你这是逃避责任的行为吗?”廖一又说。

    我把头又低下一寸,乐乐以前经常这么说。

    “你不喜欢我强迫你做选择也并不能改变我以后会经常让你做选择的决定,你做好心理准备。”

    “为什么强迫我?”我皱眉看他,眼神中多了一丝哀怨。

    廖一表情淡然,答非所问:“除非你以后不再是我的员工,我管不着你。”

    我咬碎一口银牙,廖一不是一般阴险,利用职务之便残害下属,我好想给他扣一个法西斯的帽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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