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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八章探刑房
因辞了老宅的留饭,石初樱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只简单喝了碗云谷粥,便安置儿子睡觉了。这个时候的婴儿其实觉很多,今天昭哥儿格外兴奋了些,此时睡得也特别沉。
石初樱趁了这功夫在炕桌上铺开纸笔,写写画画。
现在能让她如此‘操心’的自然是皇太后的私库了。
别的不说,这私库的地点、看守、防护措施都得提前一一探明了,没有准备的仗她可不打,何况她现在还没有隐身能力,有家有业的,要动这地方必须谨慎小心。而且,她很想知道,皇太后不
在京里的‘私库’都有哪些,又是个什么情形.
不是她贪心,实在是‘天上掉的馅饼’已经砸她头上了,不接对不住自己。
早知道还有着等捡漏的机会,她就该在圣人动手之前去给皇太后吃一颗,不过有钱难买早知道,后悔也没有了。
石初樱眯了眯眼,想来这些人已经到了圣人手里了,嘿嘿,这算不得什么,她有‘口吐真言’和‘醉生梦死’呢。
琢磨到这里,石初樱揣起东西,跟玉树交待了一声便往西路无名道长的院子里去,今天晚上昭哥儿有药浴,师傅定然在的。
“师傅!”石初樱一进门就见无名道长正在整理药材,他到现在还是不肯用小厮,就喜欢自己动手。
“嗯,有事?”无名道长抬起眼皮撩了徒弟一眼。
“瞧您说的,没事就不能看看您?!”石初樱撇了嘴,“您干嘛要把木华给送回去?不然现在也不用忙活了。”
无名道长从徒弟手里抽出一缕药材,慢悠悠地道:“它不回去,你的谷子和满山的东西谁管?到时候谁挨累?”
就他这小气徒弟,如果跟她说今年云谷没来得及收获着冬天的酒没来得及酿,你瞧瞧她还是这么样子不?早翻脸了!
“咳!农时不等人啊,唉,自打下山嫁了人,这日子一天比一天烦琐啦。”石初樱感慨了一二,又瞥了师傅一眼。
无名道长也不搭理徒弟,看她能憋多会儿。。。
果然,石初樱见师傅没有再问的意思,手下也是不停,只好一挥手下了个结界,又凑近无名道长道:“师傅,我昨天晚上进宫去看楚溆,结果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
无名道长毫不掩饰的白自己徒弟一眼,还说什么‘有趣的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除了钱,她能觉得啥时‘有趣的事’?
“咳!”石初樱被师傅这一眼看的有些心虚,不过她还是继续道:“我听说,皇太后与外藩附属国有来往,偷了她儿子的盐和各种矿产,最后都便宜了这些附属国。”
无名道长这回正视了徒弟一眼,他捋了几把胡子,点点头,嘀咕了句:“愚蠢至极!”
石初樱连忙见杆就上,道:“可不就是!圣人很是生气,抄了皇太后的私库。”
无名道长瞟过来一眼,石初樱便继续道:“结果啊,里头的东西和帐目上的严重不符。我是说,明面上的东西。所以,圣人觉得一定还有大量的财物藏在暗处。。。”
石初樱目光灼灼地看着师傅,无名道长哼了一声,道:“你打上这主意了?虎口夺食,必然引起大怒,真查起来,你也未必没留下什么痕迹。”
石初樱想了想,道:“徒儿有‘醉生梦死’,还有,我会抹了他们这段记忆的。”
“所以呢?”
“所以,今天晚上请师傅带您徒孙,多泡一会也好,我得去找人问问信息。”而且,师傅说得对,真查起来,还好要小心,把吃馅饼的人的记忆得‘处理’一下。
“昭哥儿要吃奶怎么办?我老头子可没奶水!”这个真帮不上。
“不要紧,昭哥儿也吃奶娘的,饿了让奶娘先喂着,就说我药浴的时间长。本来也是,石初樱的药浴从准备到泡澡,没有三个时辰完不了。这个大家多少都有数。
既然都安排好了,无名道长也不说什么了。
反正徒弟要做的,师傅最后总是要帮着料理的。无名道长不过还是提醒了徒弟一下,便交待她晚上早点把昭哥儿抱过去,他顺便给小婴儿做做筋骨操,算是‘早点儿’启蒙了。
可怜的昭哥儿当然不会知道,本该三岁才开始‘启蒙’,因他娘‘一念之差’提早了三年!
石初樱喜滋滋回到药房给自己夜里的行动作准备,又张罗着让玉树和奶娘今晚都去师傅院子里听候差遣云云。
晚上八点钟,外头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石初樱给昭哥儿吃饱了奶,便带着丫头们浩浩荡荡往西路去,众所周知,小昭哥儿今天又要泡澡了。
“今个我也有药浴,昭哥儿这边顾不上,你们跟着搭把手。”石初樱把儿子交给师傅照管,自己则去药房准备自己的药浴,毕竟楚溆不在,她也不方便在里间泡药浴。
石初樱叫来玉竹,嘱咐道:“没事不要去药房打扰,昭哥儿回来的话让奶娘先带着。我指不定会练会儿功。”
玉竹脆声应下。
石初樱在药房悄悄换上了夜行装,检查了一下今晚要用的‘道具’后便身形一旋出了屋子,一阵风刮过似的朝着宫里奔去。
石初樱熟门熟路地找到楚溆的所在地。她听楚溆说过,最近他都是凌晨到中午的班儿,其他时间都休息。每五天一轮换时间。
果然,这三个人还在小破屋里。石初樱想了想,没有惊动楚溆,而是悄然闪进门里,拿出‘醉生梦死’在一晃,屋子里的三个人瞬间就倒下睡着了一般没,连楚溆都撂倒了。
石初樱轻轻走进去,挨个捅了捅,嗯,睡的很死。这药霸道,如果没解药,睡个三四天也没问题。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石初樱给另外两人抹了这段记忆,楚溆的倒是没抹,不过在他类似睡眠的状态下另植入了一段,如果楚溆醒了,他只记得当晚石初樱避开耳目,给他带了路肉饼和几样小东
西。
石初樱看着楚溆有些消瘦了的脸庞,心里不免有些愤恨,都是这娘俩闹得,结果害得她们跟着在
遭罪,怎么也得收点赔偿!
石初樱没时间多呆,给三人摆好姿势,拿出解药挨个鼻子底下晃了晃,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从朦胧中醒来,不过是以为自己打了个盹,其实原本他们也在打盹。
石初樱给自己罩了一层结界,这样她的强者气息就不会被人察觉到,她像风一样轻轻刮过各处,
终于在前朝的一个执事房停了下来。这里跟楚溆他们呆的小破屋类似,都是当值之人临时休息的地方,只不过人家这里明显要比楚溆他们的高档几座山去。
石初樱探了探,屋子里有四个人,其中两个已经睡下,应该是先前当班的,还有两个正无聊地沉默着坐着。这个时候大家都知道少说少错,谁也不肯多说一个字的。
石初樱见已经没有来往当差的内监过来,便知道这里也是没有宵夜的资格的。这样更好!
她闪到窗口,悄悄晃了晃‘醉生梦死’,果然,屋子里的四个人瞬间都歪倒了。石初樱潜入屋子,把门关好,还不忘每个人在闻一下,免得中途出现意外。
接着,她挑了一个看似更知情的人,捏开嘴,塞了一颗‘口吐真言’下去。
这是入口即化的药丸,吃了这药,就如同说梦话一般,说完还完全没印象。
“你们这几天在哪儿当差?”石初樱既不问姓甚名谁,也不问家住哪里,这些对她统统没用。她只问最关注的问题。
“你们是哪一班儿的?”果然,这人说了,他们也是凌晨班的,所以现在才早些休息。而另外两个是中午后的班,现在倒不急着睡。
“皇太后的库房在哪儿?她宫里管库房的人呢?”结果这人都不知道,石初樱只好换了一个问题:“你可知道皇太后宫里的人都关在什么地方?”
还好,这个他知道,不然石初樱要浪费一颗药了。
又问请了关押地址怎么找,石初樱便往‘慎刑司’的方向掠去,听说那里守卫其实一般,因为进来的都不是什么大官要员,都是宫里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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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石初樱看到一屋子的‘人犯’和血淋淋的刑具、还有审讯中传来的惨叫声,真心觉得自己把人挂城墙上也是善举了。
石初樱见此时虽是夜深来,仍有人不停地来回走动,行刑的人和被行刑的人动静都挺大。如果突然都被‘醉生梦死’放倒,只怕也不方便,毕竟这里不是二龙山,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来。。。
还不大方便下手!
石初樱摸着下巴,眯了眯眼,像捕食的猎豹一般耐心十足地潜伏着,等待时机出现,顺便探听各处的话语声。
。。。
“呸!又他娘的死了一个!”刑房里传来一声唾弃。
“我说老张,你可别都给弄死了啊,到时候拿不到口供,咱们可没法交待!”一个略烦躁的声音嚷道。
“不是我下手重,实在是这帮子太监内侍不禁事儿!不过是粘两层皮,就熬不住了,早说大家不
是省事?偏抗着。。。”那老张啐了一口粘糊糊的吐沫在地上,很是不满地骂骂咧咧道。
石初樱翻了个白眼,还就粘两层皮,把个大活人生生扯下大片大片的肉皮去,是个硬汉子也未必熬得住,何况是身子早养的弱了许多的内监。
“啧啧,难怪人家都说你老张是酷吏,这手段你也上太监身上?就他们那身子骨,不死还真不容易。”
“算啦,今天就到这罢,老子也累了一天了。。。娘的,都给我听着,明天还不说实话的,都这样!”老张丢下手里的东西,骂骂咧咧地和几个人一起走出刑房,往另一边的屋子里去了。
石初樱接着墙上火把的微光,见这几个人一身的煞气,显然是常干这个。
不过这些也不关她的事。这时候刑房外头走进来几个打杂的,快手快脚地把刑具整理好,也不管上面的血迹未干,就那么堆在一边,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而那人口中被粘下来的人皮,就扔在一边的地上,石初樱瞧着已经有一小堆了,也不知道剥了几个人的。
她蹙了下眉头,心里有些不爽。
“走啦啊!”几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都先走了,只剩最后一个还在磨蹭着。石初樱见他无所事事像在等什么人,等了有一会儿,他也有些烦躁了。
就在打扫刑房的人准备要走的时候,外头又闪进一个人来。那人头低低地,附耳跟这人说了几句话,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轻飘飘的荷包塞给对方。
石初樱瞧着刑房的人掂了一掂,朝来人微微点点头,头朝后面示意了一下,那人便也点点头,从怀里抻出一个袋子,快步走到人/皮跟前,弯下腰,一张张抖开,扫了一眼,直接丢进袋子里去。
石初樱数了数,一共十二张。
那人拎起沉甸甸的人/皮袋子,低声道:“多谢,三日后我再来。”
刑房的人却摇头道:“五日后罢,今天死了好几个,估计这两天都不会剥皮了,这些细皮嫩肉的太监熬不住!”
那人略一顿,啧啧两声,嘀咕道:“难怪这皮细发的,能卖个好价钱!”
石初樱突然想到黑市上,那人/皮灯罩什么的,便是她也觉得有些恶心了。。。
慎刑司在宫里,周围不但有皇宫的守卫,还有外头当值的大内守卫巡视,刑房里关的不是太监就是宫女什么的,也没有强悍之人,因此,这里总的来说守卫不算森严。
牢房男女分开,都是一个个单独小屋子,而刑房两头各有一间,因刑具众多,刑房倒是格外大些。
除了刑房外,进门的地方还有几间屋子,是值夜的人和负责审讯之人休息的地方。他们也在这里商量和整理口供。石初樱分出一丝精神力去偷听,结果这些人应该还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等到这些人终于走了,已经是半个多时辰之后了。
石初樱瞧着‘安静’下来的慎刑司,在黑夜中就像一张血盆大口似的,好像随时准备把人吞了下去。除了受刑之人的痛苦呻/吟,这里真的算是‘安静’了。
石初樱觉得还是自己比较仁义,这些人的手段简直太粗暴没人性了些。
潜伏到了深夜,值夜的人喝了烧酒,昏昏地趴在桌上睡了,石初樱倒不用管这些看守,因为这牢房为了防止串供,重要的人都单独关押着,倒房便她下手了。
既然是单独关押,石初樱掠了一眼,这一排太监牢房有十八间,所有牢房都是一面的铁栏,正好面对这刑房。刑房里发生的一切,每个牢房里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而刑房里的人一抬眼,也能够把对面的反应看在眼里。
不能不说,这牢房设计得很是阴险。
此时刑房收了手,牢房里的人也像终于逃出生天一般。尽管还不知明天如何,至少今夜总算能过去了。
石初樱的目光一个个面孔扫过,定在一个面色灰沉的老太监身上。他的袍服还完好,应该还没有提审到他,瞧着是个有品级的。石初樱见他默然呆坐着,好像一点也没被刑房里的动静吓到似的,不是心理过硬就是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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