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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老家,充分体现着一句话的真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翻找些自己带的米啊菜的出来,田媛帮着田母麻利儿的做出一顿便饭,想着田父去大伯二伯家应该有饭吃,就没打算等他,谁知刚要动筷子,老爷子就回来了。
他杵着长烟筒站在门口:“允笙媳妇儿,你跟我去上面一趟,有点事儿要商量。”看到田媛看他,充满褶皱的脸上露出一个还算和蔼的笑。
田母有点不舒服:“我这还没吃饭呢!刚做好,要不等吃了再去?您也来吃几口。”不给人准备吃的就算了,自己做了也不让吃?什么天大的事非要现在说不可,存心给自己添堵不是嘛!
“上面有饭,去上面吃。”老爷子说着就一把抱起了田果往外走,田果对他很不熟悉,张嘴就哇哇哇的哭了起来。老爷子连连哄着。
田媛他爸一共有四姊妹。大伯田允贵,大姑田绣珠,二伯田允轼,大姑嫁到了另外一个村去了,路程有点远,平时来往不多,也就老爷子偶尔去串个门儿。而大伯二伯的房子挨一块儿,离田允笙的房子大致有十分钟路程。
看公公这样,田母也吃不下饭了,匆匆带着田媛和田悠跟了上去。田媛好奇他大伯二伯要弄什么幺蛾子,便也顺理成章的跟着。
走到村池塘边上,远远就看见胡春花和田友善的身影,两个人嘴角挂起一抹嘲笑,正阴测测的盯着她们看。敢情田友善一家也回乡过年了?
田媛顾不上思索,急步跟上前方的田母和老爷子,而这时候,田允贵和田允轼也一脸堆笑的和田允笙打听:“三弟,听说你在城里混得可好呢?上次新闻报道那件事我们也看见了,医院赔了你们家不少钱吧?”
话是田允轼问出口的,田允贵相比他来说要木纳点,但现在也是两眼放光的盯着田允笙。两家媳妇儿一直不对路,怂恿了丈夫来讨好处,自己就躲在屋里偷偷捣鼓。
田允笙一口饭堵在喉咙,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含含糊糊的回了句:“没有啊!哪有什么钱,小果住了半个月医院,早花没了!”
来之前闺女就提过财不外露,田允笙虽然不世故但也不傻,村里拐着弯的亲戚一大堆,不知道他有钱都得上门借个百八十的,要知道他现在是万元户,不得哭着嚷着小时候那点事。
这个说小时候我给过你奶喝!那个称曾送过他一身衣裳,就连上学吃过他家一顿中午饭也不放过,也真的挺拼的。田允笙这些年只要一回家,这样的情形就势必会出现,多的少而已。
田允轼咋巴着舌头:“啧啧,三弟你也太抠门了,连我们这些亲兄弟都瞒着么?田友善媳妇儿可都跟我们露了底儿了,说陪了少则五万,多则十万,加上你这些年的存款,十多万少不了!她还说你和弟妹都打算在城里买楼房了呢!”
田允笙头一次发现,自己看起来像大款?
不等田允笙说话,田允轼急急道:“亲兄弟一块儿长大的,你发达了总不能看着我们继续受苦受穷吧?不如这样,你出点钱,我们一起盖个二层楼小平房好吧?楼上留给你和爸,我和大哥住楼下就行了。”
田允贵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时机:“修新房不贵,我和允轼自己也会点,只要出点水泥沙子钱就够了!”
大言不惭!
田允笙脑门儿登时亮了,张张口话还没落音,老爷子就抱着田果进门了!他一看见老爷子身后的田母,立马站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田母扫视着屋里的人:“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修房子了?”她们一家人已经在城里安家了,修那玩意儿干啥?到时候白白便宜别人。
“我没想修房子啊!”田允笙脱口而出,被老爷子瞪了一眼:“都站着干什么,先吃饭,一边吃一边说。”
在内屋听墙角的孙彤芳见状跺了跺脚,忙开门出来:“哟!这不是三弟和三弟妹嘛,好久不见了!”随着掐了一把田允轼:“都怪你,也不喊我一声!”眼睛又咕噜咕噜转到田媛几个身上:“哎哟!这是媛媛悠悠和小果吧?长得真好。”
田母没心情和她打太极:“家里煮饭了,回家吃。”顺手拿胳膊肘拐了拐田允笙。
明摆着的鸿门宴啊,一个个只想占便宜,哪那么容易。
老爷子面色不虞,牛眼瞪得大大的:“哪儿不是吃?兄弟几个那么客气干啥!都坐下,我也听听你们说什么。”
老爷子其实早知道大儿子二儿子的想法的。村里但凡有点底子的人家都修了平房了,没有谁愿意住潮湿又漏风的木板房,为此他俩也存了万把块钱,可是这点钱修房子远远不够啊!至少还要两三万。听说小儿子挣钱了,又得不少赔款,就指着让他帮村一点,谁让他是这个家里唯一飞出去的金凤凰。
老爷子都发火了,谁敢不从,田母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违背他老人家,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对面的大伯娘孙彤芳就冲着田媛幸灾乐祸的笑。田媛白她一眼,接过老爷子手上的田果抱在怀里,专心的听大人说话。
老爷子整了整嗓子,道:“允笙,你小的时候就聪明,所以一家人省吃俭用供你去读书,就希望你能闯出一条路来,也好反过来帮帮家里。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不?你没钱买本子买铅笔,都是你大哥跋山涉水的背玉米去集市上卖,这才能凑出钱给你买文具!”那时候村子上还没市集,要买要卖都要翻过大山去镇上的市集才行。
那条路,田媛也走过,深一脚浅一脚足足要两个多小时。所以说起这个,田允笙眼眶都有点红,看了田允贵一眼,拒绝的话就哽在喉头说不出来了。
老爷子还在絮絮:“你二哥从小贪玩,可每次有好吃的也会分给你,挨打的时候也帮你挡着,你们妈去得早,我一个人养你们不容易,只盼着你们可以互帮互助!”田昌隆懂点中药,会看些疑难杂症,种田种地的同时也能赚几个钱。
三兄弟被他煽情的话说得沉默起来,半响,田媛担心的事终于来了,田允笙哽咽着问:“要我支持多少?”短暂的停顿过后,又添一句:“不是我舍不得,是我确实也没多少钱,胡春花她纯属胡诌,要是大哥二哥和爸你们信她的,非要我拿多钱出来,我肯定拿不了,不然我把存折给你们看都行。”
家里的存款大半都投到气球厂去了,厂子刚营业,也没多少收入,存折里的钱都是串串香和门面上赚的,加起来根本不到三万。总不能连口饭钱也不给他留吧?
田允贵和田允轼面面相觑,前者还好些,看得出他虽然向往却不愿为难人,后者就满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呵呵笑了几句,道:“那……那你能出多少?”胡春花的话不可信?空穴不来风,也别当大家都是傻瓜!
田允笙‘二’字还没出口,被田母截断:“一万!爱要不要,再多也没了!”还好存折在她手里,要不指不定被这俩兄弟给骗走!田母回头瞪了田父一眼,田父就打了个哆嗦,田媛在一旁看得直乐,她爸这辈子是没希望逃出她妈的手心啦。
“一万?”孙彤芳第一个跳了起来:“弟妹你打发叫花子呢?一万能修房子?买砖头都不够!”
田母也不示弱:“那还想怎么着?我们家又不住,出一万还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修给他老人家养老的,不然呢?我们城里的房子都是租的,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和孩子他爸也想实实在在安个家啊!”
孙彤芳一脸不以为然:“那怪谁?城里的房子能和乡下比吗?一万块在城里买个厕所都不够吧,还不如先帮着家里修房子,以后有钱了再买不行?”
田母冷笑一声:“好啊!那你们先把钱借我们买房子,等有钱了再修家里的行不?”说得轻巧,谁愿意当活菩萨一样,顾着别人不顾自己。
“那怎么行!”孙彤芳直嚷嚷,眼看着俩人就要为这事吵起来,老爷子的脸黑成了锅底:“都给我闭嘴!唧唧歪歪吵死人了!老爷们儿说话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封建思想害死人,田媛想起了一直被老爷子压榨的大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听老爷子站着说话不腰疼:“云笙,一万确实少了点,要不两万?”
田允轼忙不迭点头附和:“对啊对啊!两万,我和大哥一人一万,四万块差不多够修了!”
这时候物价低啊,几万块修房子,十几万买楼房,哪像后来楼市飞涨,几万块买个厕所?说来,田父田母也确实有买房子的打算,就是手上钱不够啊,现在还要拿出一部分来接济家里,想想就肉痛的说,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不如一开始拿了,以后老爷子再要,或者大伯二伯再胡搅蛮缠,也能拿来堵他们的嘴。帮村兄弟应该,管着一家老小吃喝拉撒就太夸张了!
田媛可不想她老爸变成凤凰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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