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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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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瑞主席办公室。

    汤雅梵眉头紧蹙,神色间透着只有他一个人在时才会表现出的烦躁,心不在焉翻看着文件。最终挥臂将所有文件挥到办公桌一侧,零零碎碎地散落一地。

    “小汤先生,小汤先生......”

    门倏然被推开,助理在后面为难地喊着。

    看到来人,汤雅梵冷冷一笑,一挥手,对助理令:“可以了,你出去。”

    助理瞥了眼散落满地的文件,急忙关上门,拍拍心口,吐出一口气。

    最近Boss明显心情糟糕,办公室里阴云笼罩,所有能取消的会议与约见全部被Boss一句话轻易取消,连带整个助理室都大气惶惶不敢出。

    公司高层甚至有悄悄向他这个首席助理打听主席最近心情不好的原因,虽然出于助理守则他不会随意八卦地外传自己顶头boss的私事,但是自己私下也会猜测可能的原因。

    他直觉最可能的原因应该是那位能随时牵动着Boss的每一个情绪,还没有对外公开身份的主席夫人。

    呵呵,想一想就觉得实在离奇。哪一个这样身份的太太是做飞机师全天候满世界飞来飞去?不要说这样一个掌控着香江甚至亚洲四大家族之一的最高掌权者,即便是普通男人,也未必能忍受这样的日子。所以Boss现在情绪糟糕其实也在情理中。

    “也未必。听我一个在康业集团做首席助理的老同学说,他们大Boss的太太是警察,还是个总督查,不在家做少奶奶享清福,却天天拿枪查案,不是更离奇?”另一个首席助理悄悄议论。

    幸好只有首席助理室才有和主席办公室在一个楼层的资格,同在顶层,而且只有这两位首席助理,所以方才另一个汤先生的倏然出现没有引起很大动静。

    “唉,这些豪门的□□不是我们能懂的。替人打工,做好本份,不该自己猜测的事情还是不要猜测,继续作业吧。”

    首席助理室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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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言径直在办公桌对面坐下,冷冷说:“你到底要怎样?”

    “过来让我签字?”雅梵唇角淡勾,瞥了一眼碎纸机,“Sorry,你的律师给我的离婚呈请,我已经放到那里面。”

    谨言深吸一口气,认真而诚恳地开口:“当初为了得到她,放出爷爷病情恶化的消息,是我的错。我把手中所有的汤瑞股份转赠给你,算是补偿。”

    雅梵沉默片刻,淡淡说:“当初听到她回到香港的消息,你就突然说要把股份转让给我,也是因为她?”

    “既然已经是今天这样的局面,不如放手,对大家都好过。”语声不掩恳求。

    雅梵一挑眉,笑意嘲讽,“没有想到,她在你心里,价值不过这些股份。”

    谨言的脸色开始下沉,一字一句地反讽:“至少我可以为她放弃汤瑞的一切。你呢?你能不能为她放弃董事局主席的位置?”

    雅梵不假思索接过话:“当初我拼到这个位置,也是为了她。”

    “你怎么知道她需要的是这个?”谨言俯身向前,不甘示弱:“她有说过她想要汤瑞?你有真正听过尊重过她的梦想?如果没有,就不要阻止别人帮助她实现她的梦想,给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雅梵冷冷一笑:“你很清楚她要的是什么,所以为了她特意去考飞机师执照?”

    瞬间又恢复了沉寂,沉寂中暗涌着波涛,仿佛随时可能呼啸而发。

    谨言缓了缓神色,靠回到椅背上,率先打破这股压抑的静默,声音有些疲惫,“告诉我,除了股份,你想要我怎样做,你才会在离婚呈请上签字?”

    “把我的女人还给我?你能做到?”雅梵终于控制不住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情绪,几乎吼出声。

    谨言对上他含怒的目光,平静地说:“还不还给你,不是我的选择,而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自己的选择?”雅梵摇了摇头,嘲讽地笑:“你以为她心甘情愿选择你?你以为她真的爱你?”

    谨言先是沉默,再淡淡开口:“她是不是心甘情愿选择,是不是真的爱我,是我同她之间的事情,同你无关。”

    “你以为同我无关?”雅梵笑了笑,目光怜悯地看着他,“Winston,你太天真。你根本就不了解女人,更不了解她。算来,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虽然我也没有过其他女人,不知道其他女人怎么想,但是我很了解她。她是一个很长情的女人,怎么可能对她的第一个男人说忘情就忘情?她只是还在生气我当时放弃她,所以选择同你在一起,这不过是她用来同我赌气的手段。”

    说着,顿了顿,叹了声气继续:“除了同我赌气,还有就是对你盲目的崇拜。她这样的女孩子,总会有一点偶像情结。每次在机场,只要看到有飞机师穿着机长制服,她都会多看两眼。你为她考飞机师执照,甚至机长,她一时迷茫和感动,分不清对你是爱情还是崇拜,可以理解。但是你很清醒,不应该泥足深陷。”

    “泥足深陷?”谨言垂眸笑笑,幽幽说:“从我第一眼看到她开始,我就已经泥足深陷。我考飞机师执照,就是为了做她的偶像,让她崇拜我。是不是爱我,无所谓,只要她崇拜我就好。这个答案,你满意不满意?”

    听到这样的话,雅梵搭放在椅凳扶手上的掌心不自觉地紧紧一收。他闭了闭眼,缓了一下情绪,强迫自己镇定。

    再平静开口:“你以为她能完全忘记过去?Winston,崇拜不是爱情,用崇拜维持的婚姻也不会维持很久,你就不怕她对过去的回忆终有一天会把对你的崇拜消磨怠尽?”

    谨言眸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黯淡,唇畔却扬起一丝淡淡的弧度,语声始终保持淡然:“过去是过去,她已经向前看。我们现在很开心。”

    “如果自己的女人,心里总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而且还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你说,她会不会完全向前看?”雅梵咄咄逼问。

    谨言终于忍不住反击:“不要太高估你在她心里的位置。你是她的过去,我是她的现在和将来。”

    “恰恰是过去,才最刻骨铭心。”雅梵频频摇头,“汤谨言,我一天没有同她离婚,就一天是她名正言顺的老公。身为她的老公,总要告诉你一些事情,一些你没有同她经历过的,却又是她刻骨铭心的事情。多了解了解她,这样才能评估你在她心里的位置。”

    雅梵摁下遥控器,房间里灯光骤暗,墙面上的立体投影仪瞬间亮起,一张没有看向相机镜头的女孩侧脸倏然占据几乎半个墙面,阳光明媚的笑靥在两个男人的心头瞬时拨漾出阵阵涟漪。

    “这是她十四岁时,我在她下课后偷拍的。”雅梵手持遥控器,望向画面的眼神脉脉含情,声音也开始温柔:“那一年,我对她一见钟情。”

    谨言心头揪起一股痛涩。

    又是一见钟情,他对她又何尝不是一见钟情?却是比他晚了三年的一见钟情。

    可正是这短短的三年,编织出混乱的纠葛,成就了不同的走向,决定了人生的悲欢。

    如果上天能给他一次改变历史的机会,他会毫不犹豫选择穿越回她十四岁的那一年,做第一个认识她,也是第一个对她一见钟情的男人。

    又或是,做她第一个为之一见钟情的那个人。

    有时候,人们不是输给了对手,而是输给了时间。

    画面上又换成了一副似嗔似怨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无奈的表情,小小的嘴唇不满地翘着,一只手挡着镜头。

    雅梵盯望着墙上清晰如真人的画面,温柔地轻声说:“那时我对她说,只要一天追不到她,我就要给她多拍一天的照片。”

    他扭头看向谨言,笑问:“想不想知道我拿这些照片做什么?呵呵,这样我睡觉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她。那段时间,只要不多看几眼她的照片,我就睡不着。”

    未有等对方表情的变换,又将画面迅速切换成她在酣睡。

    “这是她十五岁生日那天我悄悄给她拍的照。那天她第一次在我那里过夜,我强忍住才没有碰她。因为她还小,没有成熟,我不可以碰她。”

    画面一转,一个女孩,正依偎在一个男孩的怀中吹蜡烛,笑靥羞涩而幸福。

    再一转,他们在漫天飞舞的彩带与能看得见的掌声中忘情拥吻。

    “这是她十六岁生日那年的照片,她的生日party,呵呵,也是我们的订婚party。我向她求婚,她答应了。她说,她同意二十岁生日以后嫁给我。”

    ......我简荨既要当飞机师,也要嫁给汤雅梵......

    谨言的耳畔与脑海再一次响起他在录像里第一次看到她时,那轻盈幸福的话语。

    思绪被墙壁上画面的跳动打断。

    某个人的声音开始黯沉,隐约透着一股深邃神秘,语速刻意放得很慢:“这是她十七岁的照片,是她的毕业晚宴。那时她终于答应我,会在我那一年的生日给我一样我期待很久的特别的礼物。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礼物?”

    谨言望向他,心头莫名的一揪。

    雅梵勾起唇笑了笑,打开办公桌一侧离他最近,瞳孔识别遥控开关的抽屉,拿出折叠齐整的一块白色递给对方。

    谨言接过这块折叠的布状物,蹙了蹙眉,缓缓地打开,直到全部展开,才发现是块床单,靠近中心的位置纵横着老旧的皱褶,细细一看,还有一些泛黄的液体斑纹,斑纹中又混合着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的星星点点。

    这些星星点点仿佛一群小小的恶魔,不停在他眼前乱舞,炫耀。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沉闷的窒息,心口仿若堵着一块铅石,将他压抑得透不过气,让他想此刻就跌落至无底深渊。

    同样还是那一瞬间,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输了。

    雅梵轻晃着转椅,瞥了一眼对方阴沉的脸色,笑意更甚,“这是她给我的最为珍贵的礼物,是给我的一个仪式,正式成为我的女人的仪式。她给了我她的第一次。你想不想知道那个仪式上的情景?我永远不会忘记。而你,也永远都不会有这个回忆,因为她只把这个回忆送给了我。无论谁是她的现在和将来,她的第一个男人永远是我。”

    “那个晚上以后,哦,应该说那个仪式以后,我悄悄留下了这个床单,一直带在身边。它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最爱的女人,我唯一的女人,也给了我她的第一次。我们拥有相互间的第一次,这是只有我们两个才共同拥有的回忆。”

    他略作停顿,敛着含笑的目光侧头望向他,一字一句说:“而你,汤谨言,却没有这些回忆!她所给你的一切,都是我带给她的。她的床.技,她在床上所有的表现,她保守,被动,主动,娇媚,浪.叫,高.潮,还有很多很多,都是我给于她的体验,我们共同的体验。你只是她的接盘者,而我,是她的创造者。”

    直白不讳的话语,赤.裸.裸的挑衅,犹如一记记骤地即爆的火药,响彻在房间里每一个角落,灼烧在他的心头。

    画面再一转,女孩双手抚着小腹,眸间波光流转,蕴着母性的温柔。

    “因为我们缺乏安全措施的经验,加上经过那一次后,我一发不可收拾,几乎天天要她,”

    他淡淡地笑着,“天天要她”这四个字咬得尤其重。

    同时从同样的那个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继续说:“结果,就有了这个,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哦,我想起来了,那一年,也是你来法国的那一年,你第一次在录像里见到她。算一算,那时她应该已经有二到三周的身孕了,可惜那时我们还没有察觉。”

    “两个月后她才发现自己怀孕。她很害怕,她说她才十七岁,不可以要孩子,可是我很开心,这于我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我要做爹地了,虽然我们还年轻,但是我们有了一个永远不能分割的血脉相连,她彻彻底底属于我了,说不定会因为孩子打消去当飞机师的想法。所以我坚决要留下孩子。我们甚至已经想好,如果是男孩,就取名叫汤皓宇,如果是女孩,就叫汤皓澜。”

    打开手中的信封,取出三张三维彩超照片推到他面前,伸出手一张张指着说:“这是宝宝七周大的时候,这是十周大,这是十三周大的时候。可是很可惜,”

    他停顿了一会,声音放得低沉:“可惜我们终究同这个孩子没有缘分。因为新手父母缺乏经验,医生说半年内不可以同房,可是我终究忍不住,天天要她,夜夜欢.爱,结果导致她流产,这是我最悔恨的事情。如果我听医生的嘱咐,能克制自己,再好好照顾她,那么这个孩子现在已经十三岁了。而她也不会轻易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以后我们一直都有注意安全措施,直到在她二十岁那一年,我们决定结婚。在我们婚礼前的四个月里,没有再避孕,决定顺其自然再要个宝宝。很可惜,婚礼取消。”

    说到这里,他将转椅转到面朝对方的方向,笑意嘲讽,“取消婚礼的原因你比我更加清楚,因为有人偏偏在这个时候放出爷爷病情恶化的消息,香港这边一片混乱。”

    他的目光渐敛,“可是她总是倔强,坚持要当飞机师,权衡之下,我放弃了她。其实我亦没有放弃她,我只是在一切还没有安定前,不想让她跟着我冒险,也不想让她受到汤家那些规矩的束缚,更不想让她成为那些人用来制肘我的软肋。我有信心,她会等我,也会理解我。那场仗里,我全部的动力就是她,我要为她戴上王冠。我甚至自私地想,那几个月我们没有避孕,也许她会怀孕,这样她更加离不开我,更加会等我。”

    说着,自嘲一笑,“可惜,她忽然不见了,我找不到她。就那短短几个月,我疏忽了她,她就走了。再后来,在我可以给她所有一切的时候,你们却联手让我失望。”

    办公桌那边的汤雅梵在缓缓细细述说着曾经各种甜蜜缱绻的过往,这边的汤谨言却已然不知伤痛是怎样的感觉。

    床单上处子的血迹,彩超照片里他的女人和其他男人,他的堂哥制造出的小小的胎儿,投影墙上不断转换的各种甜情蜜意的画面,还有办公桌对面传来的那些听似深情却实质残忍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利剑,将他与那个女人制造的属于他们共同的回忆撕划得粉碎,同时又在一遍又一遍刺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心,在他的生命里割出不可痊愈的伤痕,将他困顿在无间地域,永世无法超生。

    然,飞扬跋扈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知道你们正在要孩子,可是现在你也已经知道,我和她有着更多关于孩子的回忆。我不仅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第一个孩子的父亲。”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同你说这些?”他闭了闭眼睛,再缓缓开口:“如果不知道,那就由我来告诉你。”

    此刻他一字一句的话语犹若来自地域的使者,嗓音黯沉而残忍:“汤谨言,又或者,汤雅言,我最信任的堂弟,请你告诉我,这些刻骨铭心的回忆里,哪一个有你的存在!”

    带着血迹的床单,印着胎儿的照片已经从手中滑落到地面,谨言已经没有任何话可以说,他说不出任何话,也不想再说任何话。

    可那地域的声音依旧不放过,继续咄咄逼人:“再告诉你一件事,昨天晚上,她CALL了我。我的手机一向开启自动录音功能,你要不要听一听,她到底有没有对我忘情?”

    接着,他举起手机,笑着又问了一遍:“你听,还是不听?”

    谨言盯望着他手里的手机半晌,然,淡淡起身,走不回地走出门。

    随着门的关上,雅梵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缓缓垂下举着手机的手。

    神色间的得意张扬此刻只被深深的苦涩取代。

    他对着门关上的方向自言:“呵呵,我赌你选择不听,你不敢听。果然,我赌赢了。因为我一直都清楚,你不信她。既然不信她,那你永远也不会从这段录音知道,她现在有多爱你。她居然,真的爱上了你。”

    “你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如今,我也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选择你是信她还是不信她。你终究没有信她。她今天爱你有多深,相信不久,她就会被你伤害有多深。我得不到她,你也得不到她,我们谁也得不到她。”

    “哗”一声,他将手机砸向还闪着图画的投影墙,墙壁上如花的笑靥,如今在他眼中看来,仿佛是刺心的嘲讽。

    他不想再看到那张笑靥的脸,拿起遥控器关掉投影,再顺手将遥控器也“哗”一声扔向投影墙。

    房间骤暗,只有落在地上的床单散发着白影,昭示着曾经的美好如今不过讽刺,连追忆都已成奢望。

    他弯腰拾起这个他视若珍宝的床单,将床单上星星点点的那一面紧攥成拳,额首深埋,“简荨,还有你,为什么不能等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为什么要属于其他男人......”

    他倏然抬头,房间的黑暗蕴藏着不甘心的狠戾:“简荨,你,我更不会放过。今天你带给我的痛苦,我会加倍偿还给你。我会让你哭,让你痛,让你知道什么是剥骨抽筋的极致,那个时候你就会亲眼看到,你现在爱着的这个男人,你一心一意崇拜着的这个男人,是不是一如我当年,选择对你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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