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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荨抱着孩子在花园里来回走动,与孩子咿咿呀呀地聊天。眉眼间恬淡而满足的笑容在清晨曦阳的洗礼下,显出母性特有的温暖。
她享受与孩子独处时的这份静谧美好。
女主人在照顾孩子方面凡事喜欢亲历亲,佣人和产后专业护理就陪在一边,静静看着母子两温馨的互动。
虽然不会随便议论主人的家事,但是众人的心里暗自惋惜,这样一个挑不出错的妻子,为什么不被丈夫珍惜。
看到管家过来,有佣人悄悄问:“大少爷什么时候回香港?小少爷要满百天了。”
老管家摇头叹气:“还不知道。”
“该不会是少爷......”佣人欲言又止,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说出疑问:“虽然没有花边新闻出街,但是以少爷的能耐,也不会被媒体拍到。该怎么办?少奶奶才刚生产完。唉,真是!”
管家摆摆手,“不要乱传话。少爷没有花边新闻。我一直有同少爷的助理保持联络,少爷每天也就在新加坡的度假屋,除了电话会议,就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什么事情都不做。唉。”
言语间还有保留,因为老管家实在不想说,其实度假屋的东西几乎给砸了个遍。
本来大家以为只是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大少爷当真对自己的儿子不闻不问,从生产到孩子百日,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
这位少奶奶做的也够绝,自行给孩子取名不说,连姓都改了,不给孩子姓汤,而是跟娘家姓。这时大家才感觉事情似乎不是那样简单。
汤家也没有长辈,少奶奶也没有亲人朋友过来陪伴,虽然有足够的佣人伺候,还有专业的护理团,却依旧让人感受到孤苦的悲凉,见者心酸。
管家叹了叹气,对简荨说:“少奶奶,新加坡那边的事情很多,少爷很忙,所以......”然后自己也觉得词穷,说不下去了。
简荨抱着宝宝轻轻拍着,目光紧紧锁在宝宝脸上,一刻不愿意离开,神色只有满足般的恬淡,口中不在意地说,“没有关系啊。”
现在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这个孩子,这是她的生命,她的全部。
“其实您也不用担心,少爷每天都一个人住度假屋,没有乱来。”管家忙不朔地说。他感觉这是很重要也很有必要通报的信息,汤家男人专情的优点应该可以增加他们和解的概率。
简荨微微笑了笑,仿若了然,“我知道的。”
其实他不在这里她也感觉轻松。这样她可以随心所欲去陪伴孩子。如果他在,时不时发一发神经,就能让她烦不胜烦。所以她甚至自己作主从主卧搬到了宝宝房,这样任何时间都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宝宝。
半夜,她入眠不深,迷迷糊糊间,仿佛看到摇篮边站着一个修长的人影。顿时一惊,瞬间清醒,拉开床头的灯。
“雅梵,你怎么这么晚过来?”看清楚人影后,她一秒不耽搁地起身,几乎冲到摇篮边,抱起孩子,警惕地与他拉开距离。
“当然是看一看我的儿子,”雅梵优雅一笑,口中有淡淡的酒味。“很可爱,长的很像你。”
她有些怕,紧紧抱着孩子,轻拍孩子的背,压抑着语声乞求道:“现在很晚了,明天再看好不好?”
他踱步上前,走到她眼前,倏然抬手。
她下意识地猛然后退。
为母则强,只要是为了孩子,她可以后退也可以忍让。她不希望孩子受到任何伤害。
“干吗这样怕我?你为汤家生了长孙,劳苦功高,我会奖励你。”他温热的指腹划过她的脸。
几乎碰到孩子的脸时,她警觉地侧过身,与他再次拉开距离。
宝宝被不大不小的动静干扰,咿咿呀呀了两声,继续沉睡。
“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好不好?明天再看宝宝。宝宝也要休息的。”她压低声量乞求。
他低低地笑,“原来你也会关心我累不累?”
她拉开门,“你快点去休息,我也很累。”
他却重新将门“砰”一声关上,声音很大,宝宝受到惊吓,开始哇哇地哭。
简荨恨恨地瞪了他眼,赶忙边轻拍孩子的背边哄着。
他抬手,用力掐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头与他对视。“为什么让他姓简?你知不知道,我的儿子不跟我姓,我很没有面子的。”
她用力侧过脸,挣脱开他的钳制,冷笑说:“他不是你的儿子。”
他继续自顾自地说:“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怀孕的时候,我们就说好,如果是男孩,就叫汤皓宇,如果是女孩,就叫汤皓澜。”
“汤皓宇......”她喃喃道,神色似悲似凉,“原来你还记得这个。”
宝宝越哭越响,引来了管家一众人等。
众人推开门,看到两个人剑拔弩张的状态,不知如何开口。
雅梵语声不满:“请你们过来,是为了照顾孩子。可是我看到的,不是你们在照顾。”
老管家为难:“少奶奶想自己照顾。”
雅梵冷冷地令:“安排人手住进儿童房照顾,把少奶奶的东西搬回主卧。”
简荨气极:“宝宝现在还在喝母乳,必须和我在一起。”
雅梵睨了她眼,冷笑说:“如果让你了解汤家祖传的规矩,你就会知道,我对你,已经很宽容。”随即当着众人的面宣布:“现在开始,少奶奶所有的言行和作息,一律遵照祖训!”
听到这句话,老管家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而旁边惶惶的佣人正面面相觑。
“少爷,少奶奶特别遵守老爷曾经立的规矩,平时大门都不出,就是在家照顾小少爷,也不和朋友喝茶,连跟着少奶奶的司机和助理都很轻松。”管家慌忙打圆场。
雅梵蹙了蹙眉,对管家不满地说:“我想你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现在要恢复的,不是爷爷立的规矩,而是祖传的规矩。”
随即对简荨用命令的口吻说:“明天早晨我会八点去公司,晚上有晚餐会议,会很晚回家,你知道应该怎样做。”
说完,离开房间,留下一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大家同时看向老管家。
管家在汤家工作了一辈子,对祖传的族规有所了解,为难地说:“少爷一般要比出门时间提早一个钟头起床,然后用半个钟头的早餐,再看半个钟头早报或者文件。根据汤氏以前的老规矩,少奶奶必须比少爷提早一个钟头起床。如果少爷没有回来,少奶奶不能晚餐,多晚都不可以。等少爷回家,少奶奶必须提早一刻钟在门口亲迎。”
汤家是典型重男轻女的百年世家,祖上曾有过从大清开始就流传下来的严厉的族规,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些陈规旧习早在汤老爷子那一代,就被淘汰了很多,只留下世家甚至一个普通家庭都会遵守的最基本的规矩,作为行为守则。
汤家曾经的某些老规矩比如少夫人不能自己带孩子,男人洗澡时女人必须在门口拿着毛巾等候,女人必须等男人回家才能吃饭等一些规矩,连重男轻女的汤老爷子都摒弃,而这位接受过西方教育又年纪轻轻的大少爷想干吗?管家心里嘀咕。
佣人已经听呆,忍不住说:“少爷是不是在开玩笑?”
另一个佣人打圆场:“一定是玩笑。少爷看到小少爷很开心,又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少奶奶,所以跟少奶奶开个玩笑,这是情趣。”
“是的是的,是情趣,一定是情趣。”众人安慰简荨。
管家已经一个头两个大,此刻只希望汤老爷子能活过来主持这个混乱的局面。
简荨什么话都没有说,也面无表情,将孩子交给佣人,自己去了主卧。
“汤雅梵,你又在发什么神经。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幼稚!”一进门,她直接开口斥道。
雅梵正解下领带,轻快地说:“你不想?OK,孩子我会送去美国,至于陆氏......”
“你想怎样?”她听不下去,打断道。
“过来,伺候你老公换衣服。”他令。
她冷冷看着他,一动不动。
他一挑眉,对上她的目光,“怎么?你以为我在同你玩笑?”
她咬咬牙,脱下他的领带和衬衫。
他继续令:“我现在要洗澡。浴池里放满水,水温四十五度,然后在外面拿浴巾等我。”
她敛着眸冷冷瞪他。
他拍拍她的脸,在她耳畔含笑说:“不要这样看着我。老公回到家,都会希望太太温柔贤惠一点。”
这天夜里,她拿着浴巾等了接近四个钟头,实在撑不住,倚在浴室的门边睡着了。
等醒来时,已经在床上。
看到身上的睡衣还完好,她松了一口气。看了眼旁边还在沉睡的某个人,抚了抚自己的脸。
昨晚沉睡中,隐约感觉似乎有人在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额首上还感觉到温热细腻的吻。
呵呵,一定不是他,一定是幻觉。
现在的他们只想杀死对方。
布置完早餐,她也站在餐桌边,静候“皇帝”下楼用餐。
“少爷,今天的早餐是少奶奶亲自准备的,”雅梵一出现在楼梯口,管家连忙说。
雅梵路过餐厅,一眼不看,径直向门口走去,“今天我不用早餐。”
老管家尴尬地对简荨说:“少奶奶,大少爷其实人不错,以前只是老爷太惯他了。他不过想闹着玩,等他消气了,就好了。以前几房同住的时候,几个少爷在一起长大,也就属大少爷最霸道骄纵,其他人都怕他。其实他人不坏。”
简荨淡笑着点了点头。
想到从前在法国拍拖的时候,难得他这样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却对她悉心照顾,为她学习做家务甚至烹饪,百般迁就。现在就当是还给他。所以她不在意。
白天一天他不在家,她过得很舒心。直到夜幕降临。
管家敲婴儿房的门,“少奶奶,还有一刻钟少爷的车就到了。”
简荨放下孩子,来到门口。
佣人已经列队等待。
“把毛巾先放冰箱,在他回来前五分钟拿出来。”她对正捧着摆放湿毛巾的端盘的佣人说。
接着对另一个佣人说:“去打一盆温水。”
虽然大家不明所以,但是她的果断利落让大家都会不自觉地听从。
车子的近光灯渐亮,车门打开,皇帝回宫。
佣人各司其职,等他将手表褪下,外衣脱了,也换了鞋,简荨微笑着递上冰镇过的毛巾,温柔地说:“老公,你的毛巾。”
雅梵蹙眉瞪了她一眼,接过毛巾,接着动作一顿,举起毛巾,淡淡说:“我以为你会很清楚我最中意的温度。”
“Sorry,我考虑不周,把水给我。”她对佣人说。
佣人端来准备好的一盆水,以为她会把毛巾放在水里增温。
她却说:“盆子给我。”
拿过水盆,她微笑着对他说:“我想,这个温度应该会很合你心意,”
说着,将水盆举起,从他头上倒下。他的身高遗传了汤家的基因,太高,加上水盆的重量,尽管掂起脚,也只能够到他的肩膀,然而水已经将他全身淋个湿透。
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全场惊愕。
她拍拍他的脸,掸了掸他的肩头,温柔地说:“老公,这个温度还合适吗?明天还会给你准备。晚餐我吃过了。宵夜已经备好,你自己慢慢吃。”
说完,再拍拍他的脸,对他笑了笑,施施然离去。
大家想笑又不敢笑,捂着嘴,脸憋的通红。管家也很想笑,转过头,干咳了两声,打圆场:“怎么还愣着!快点拿干毛巾给少爷!”
管家着实佩服这个少奶奶。
其实从一开始,这位在世家跌爬滚打了一辈子识人无数的老管家就感觉到,这位突然空降的大少奶奶天生是汤家女主人的料。
长相漂亮大气是其次,关键是性格能静能动,可温婉可果断,宜室宜家,温柔的时候尽显大家闺秀的气质,严肃时又有天生让人折服的主母风范,甚至发起脾气来,连这个不可一世的大少爷也拿她没有辙。
看得出,大少爷这一辈子估计也就栽在她手中了。
好事,真是好事。琢磨着,老管家赶忙给老爷子上两柱香报喜去了。
然而,没有人看到,某个本该大发雷霆的人,目光紧紧追随楼梯上纤细倔强背影的同时,唇尾勾起的那抹温柔宠.溺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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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淋浴里,被水雾包围着,简荨还在想着方才的一幕,再一次忍不住笑出声。
浴室门忽然被拉开,缭绕的水雾很快被进来的人影拨散了部分。
是一丝不缕的某个人。
“怎么进来的?”她冷冷问。她记得她已经锁上浴室门了。
“我想进来,自然可以进来。”他玩味说:“刚才拨了我一身水,是不是感觉很好笑?”
她一把扯下悬挂的浴巾,往身上一绕,“你自己在这边慢慢洗。”
然而却被他拉攥住。
“你想怎样?!”她爆发。
他扯下她的毛巾,将她摁到墙壁上,手在她身上任意游离,“孩子生过了,也恢复了三个月,是不是该尽一尽汤太太的义务了。”
她挣脱开他的手,“能不能不要在这里发神经。”
“你可以同他在浴室里开心,就不能同你老公也来一次?”他连抱带推把她逼到冲浴间的冲水下,双手撑着墙面,环绕她在中间,逼视着她:“和他在浴室里做过多少次?”
雾气在水温的氤氲中渐渐恢复了袅绕,她被他紧紧贴在墙壁上,流水沿着她的发梢,耳垂和颊边蜿蜒流下。
她的眼眸被雾气晕染,微微敛着,透过朦胧,印出水雾中她从初始就一直迷恋的那抹英俊的轮廓分明。
他紧紧地盯望着她,从上往下,修长的手指慢慢抚上她的脸颊,异常温柔地轻抚着,温润的指腹却让简荨感觉到寒颤。
“你和他在浴室里有多开心,今天就要让我有多开心。”他的手渐渐向下,不知轻重,让她感觉到痛涩。
“啪”一声,她扬手,给了他一巴掌,没有畏惧对上他森冷的目光。
他也扬手,还给了她一巴掌。
她瞬间错愕。
这是她活到现在,第一次被打。
这一巴掌,触动了她所有的情绪,她的自尊,她的恨,她的不甘。
她毫不犹豫,接着又给了他一记更重更响的一巴掌。
然,他依旧相还,落手毫不留情。
她再打。
他再相还。
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巴掌声如同在和弦中剧烈跳动的音符,震撼出彻声急促的交响乐,鸣奏出爱恨交织的曾经。
他们的眸蒙上了浓浓的雾纱,泪水从双双的眼睛里流落。
他们不甘心,都不甘心,他们只能相互折磨。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爱她,也只爱她,即便她生了别人的孩子,他恨,可是依旧爱。越爱,就越恨,就越想折磨她。
他恨她,她又何尝不恨他。
在他七年前放弃她而去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恨他。
七年间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她每时每刻都在恨他。
在她对他的儿子构造他美好的形象,在她对他的儿子说他有一个好父亲时,那一刻,她的心里只有恨。
她和其他男人甜情蜜意,她反复提醒自己已经走出过去,然,她始终恨他。
恨,从来就没有消散过。
恨,却又源于爱。
她恨他,因为她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他。
恨有多深,爱就有多切。
她双眸含着恨意,手没有落下,继续在他脸畔弹奏出爱恨交织的音符。
他亦不落于她后,在她的脸上继续留下痛彻心扉的回响。
终于,在数不清已经是多少个来回,在她的嘴角已经流下了血丝,他将她又一次扬起的臂膀拦截在半空。
随即,他泄恨似的狠狠咬上她的唇,一只手紧紧地楼抱着她不留间隙,一只手则死死掐捏她的下巴。
她急促地呼吸着,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的心口上下起伏。
她回咬他的唇,血顺着两个人的唇角滴落,与他们两两相融的泪水糅合出五味陈杂的痛苦与悲欢。
“我恨你,”他沙哑地哽咽:“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
纽约的那一次,在浴室里亲眼见到的一幕,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尽管他很清楚,很明白,其实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酿造的苦果。
然而错,并不在她。
他不接受,也不敢接受这是他的错。他催眠自己,反复提醒自己,这是她的错,是她背叛了对他的爱情,对他的誓言,背叛了他们青春年少的情谊。
他想折磨她,可是他爱她。他对她永不会消散的爱意,让他只能日日夜夜折磨自己。
是的,是他自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他不甘心。
“我恨你,阿荨,”他的头深深埋在她的颈间,哽咽得低语:“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什么不能等一等我,为什么!我为你打下了江山,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我。”
她捧起他的头,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幽幽地看着他:“因为我恨你,”
她同样哽咽着,说出了因为自尊,因为理智而从来埋没在心里的话:“雅梵,你既然爱我,为什么离开我。既然离开我,为什么要我等你。”
“你终于说出这句话了。我等了这么久,你终于说出了。”他摇晃着她的双肩,苦涩而不甘:“看,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你一直都在爱我。既然爱我,为什么不能等一等我,为什么要接受其他男人?!”
“等你?”她笑,悲戚地笑。
是的,她一直在等他,无时无刻都在等,挺着肚子在荷兰时,她在等他。带着他的儿子在不来梅时,她也在等他。她关注他的每一个新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她一直在等待他伸开双臂拥抱他们母子的那一天。
然,她对他的等待,却已在那小小生命在车祸中消逝的那一刻起,截然而止。
“你在报复我,你生下别人的孩子,因为你在报复我。你这个坏透的女人。”他抬起她,纵身一挺,将自己的爱恨,欲望,猛然挺进她的身体。
“你这个坏女人!我恨你,恨你!”他喃喃着,在她身体里一遍遍猛烈地冲撞,似乎要撞击到她的心脏,要在她的身体里刻下属于他的所有的印记,发泄出他所有的怒火与不甘。
“你确定你要这样?”她一动不动,承受着他野兽般的发泄,唇畔勾起一抹凄凄而诡异的弧度,幽幽说:“你会后悔,汤雅梵,你会后悔。”
他凉凉地笑,再猛然一撞击,“那就让我后悔。”
“汤雅梵,你会后悔,”她含着笑,反复说。
他再一猛烈的撞击,“是啊,我会后悔,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时没有带你一同回香港。”
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她麻木了,放弃自我般,她喃喃说:“汤雅梵,你会后悔,会后悔......”
他在她的身体里驰骋,沉重地喘息,“让我后悔,来啊,就让我后悔。”
“呵呵,你会后悔,我保证,你会后悔。”她死死咬着他的肩头,牙齿深深嵌进,流溢出丝丝血迹。
她纵容他在她身体里发泄着爱恨与情仇。
她也在纵容自己。
浴室如若战场,地上的水流混合着越来越多的暗红。
一场爱恨交织的激.情过后,两个人精疲力尽双双滑落在地上,喘息声此起彼伏。
“雅梵,你真的会后悔,真的。”她仰起头,闭上眼睛,幽幽说。
“可是阿荨,我即便后悔,也始终爱你。怎么办?”他握住她的手,又抚上她青肿的脸畔,“阿荨,我爱你,怎么办?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我最后悔什么?”她苦涩一笑,“我最后悔,没有听我妈咪的话。我妈咪说,千万不可以和汤家的任何人,有任何牵扯。第一次,我没有听,结果被你抛弃。第二次,我没有听,结果被他抛弃,我这一辈子,是不是注定,要毁在你们两个的手中?”
他点点头,淡然说:“应该是的。”
她同样淡声:“那现在,能不能放过我。”
他摇头,“我怎么可能放过你?放过你,我活不下去。”
她轻笑一声,吐出四个字:“那就去死。”
“我还不想死,阿荨,”他正色说:“只有你愿意同我一起死,我才会去死。要死,我们一起死。我们分不开的。”
浴水静静流淌,两个人沉默地坐倚在墙壁上,唇尾未干的血迹,脸畔青紫的伤痕,水雾间萦绕着的激情羞人的味道,宣告方才火山般爆发响彻心扉的爱与杀。
许久,他打破沉默:“我们离婚。”
她猛然看向他。
他继续说:“我已经在离婚呈请上签字。今天你可以离开,想去哪里都可以。”
“为什么?”她问:“为什么同意离婚?你又想要做什么?”
“呵呵,阿荨,你果然很聪明,知道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紧落她的眸底,似爱似恨:“我在和你赌,也在和我自己赌,很快,你会乖乖回来求我,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她冷笑:“你想逼我?利用陆氏逼我走投无路?”
“是的,”他幽幽说:“你斗不过我的,你斗不过我。我要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彻底明白一个道理:你,简荨,生,是我汤雅梵的人,死,也是我汤雅梵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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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熟悉的地方,抬眼望着自己母亲的住屋,她的眸角湿润。
还没有来得及开门,门忽然从里面打开,菲佣迎了出来,给了简荨一个大大的拥抱,激动地说:“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Lisa,谢谢你,”千言万语化作最普通却又最真挚的三个字。
陆明月失踪后,这个来自菲律宾的佣人一直不离不弃,继续悉心照顾整间住屋。
“哎呀!小姐,你的脸怎么了?”Lisa吃惊,“那个人打你?”
“没有,”简荨转移到其他话题:“现在我妈咪不在,如果你愿意,我给你推介其他人家。”
Lisa连忙说:“不用的,我双亲和我丈夫已经过世,女儿也嫁得不错,每月给我寄零花钱。我现在可以过一些自己想过的生活,照顾自己想照顾的人家。太太不在了,小姐你又忙,总需要人手帮你照顾小宝宝啊,”
说着,从简荨手中接过婴儿汽车安全坐椅,欣喜万分的逗弄着小宝宝,再不由分说把简荨拉进房,边走边说:“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布置了宝宝的房间。现在还有客人在等你。”
“客人?”
一进客厅,见到两个她并不认识的陌生人,身着正装,面色严肃。
“你们是......”简荨警觉地皱眉。
两个人站了起来,恭敬道:“主席。”
“主席?”她想了想,神色顿时恍然:“你们是陆氏的人?”
“大小姐已经布置了一切,现在只等主席回陆氏,代大小姐主持大局。”同时递给简荨一份厚厚的文件袋,“这是有主席签字的股份转让,大小姐说,只有你走投无路,才能把股份转让给你。”
“原来妈咪说会同我联络的人是你们!”她望着似曾相识的文件袋,不住地喃言:“原来妈咪预算到了所有的一切。”
她骤然抬头,“所以你们一直知道我在汤家,却一直都没有露面。”
他们压低声音:“主席,汤家的人不好对付。大小姐的原话是:置于死地而后生。主席,现在请同我们去陆氏董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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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董事局会议室,所有人齐刷刷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人说:“这里所有人都是大小姐在陆氏布置的眼线和人脉,大小姐从来没有放弃过陆氏。”
简荨苦笑地摇头:“可是我不懂这些。”
“不懂没有关系,我们都可以帮你。只是,现在需要主席拿定主意。汤瑞,已经开始动手。陆氏股票开始动荡,我们需要外援和投资。”
“呵呵,这么快,他还真的迫不及待。”她笑意嘲讽。
然而飞机师天生所具有的冷静此刻也起了作用。细细一番思索,她开口问:“如果寻求合作,在香港哪一家公司可以同汤瑞抗衡?”
答:“能同汤瑞相抗衡的,只有康业,华中,季风。”
“有没有可能与他们合作?”简荨问。
答:“完全不可能。他们之所以能稳坐香江四大家族的位置,也与他们之间相辅相成相互妥协不无关联。他们是利益综合体,却又相互独立。在面对危机时,他们对对方不会作壁上观。这也是这四个家族在几次金融危机中没有任何损失的原因。”
“如果是其他公司?”她又问。
答:“凭借汤瑞在香港以及亚洲的掌控力,没有公司敢与陆氏合作抗衡汤瑞。”
“那怎么办?”
“寻求境外合作。”
“境外合作?”
“是的,与国外的公司。这间公司不仅要有可观的市场掌控力和坚实的财力,而且和汤瑞没有任何资金往来。有一家相当出名的美国风投公司,愿意与陆氏合作。关键是,我们有理由相信,这间公司,是汤瑞的死敌。”
“为什么?”简荨饶有兴趣地问。
“因为那间公司的董事局主席......其实为了赶时间,不落先机,我们已经与那间公司有过接触。他们的董事局主席亲自来到这里,足以见诚意。现在只需要主席你的最后决定。”
这时,秘书打进电话通报:“臣风投资集团的主席已经到了。”
其他人连忙去门口相迎。
门已经打开,传来稳重的脚步声。
简荨刚合上文件,正要转身,听到身后有人开口说:“Jennie,你好。”声音优雅而温润。
她不由地一愣。
缓缓回头,看到来人,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困惑,思索,到了然。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伸出手,“好久不见,汤雅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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