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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翊出发去边境的前一天,他的官场同僚们邀请他去临江楼听曲子,为他送行。梁翊想起映花,果断摇头拒绝。不过他的下属冯巍特别想去,软磨硬缠了半天,梁翊也没答应他。冯巍很失望,一口一个“副帅”,叫得梁翊心里发毛。赵佑真是给他封了一个“殿前司副指挥使”,正指挥使当然是陆勋,也就是众人口中的“殿帅”。在别人看来,梁翊如今真是春风得意,一飞冲天。不过他本人并没有太过兴奋,如果他真的想大干一场,那禁军统领也不在话下,他对自己有信心的很。他不兴奋的原因是,他当初答应赵佑真,不过是为了映花和弟弟妹妹,他压根就没想到赵佑真会如此信任他、器重他,这让他很为难。到时候他要走了,该如何跟赵佑真说明呢?
梁翊越想越心烦,甩开了冯巍。冯巍不依不饶地靠上来,继续诱惑道:“副帅,我们只是去听听曲子,又不是去睡女人,干嘛不去啊?”
梁翊堵住他的嘴,冷冷地说:“别副帅,还母帅呢。”
“哈哈,您真是太有趣了!”冯巍反应过来,笑得捂住了肚子。
“我没有趣,你找其他人去吧!”梁翊依旧心烦,不耐烦地说道。
冯巍二十二岁,年初刚升了都头,应该是殿前司里最年轻的都头了。面对梁翊的空降,其他有资历的头目们都很是不满,只有冯巍跟他亲近。梁翊嘴上不说,心中还是很感激他的。
“这次任务很艰巨,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活着回来呢。”冯巍摆出一张苦瓜脸,说道:“临走之前,去放松放松总可以吧!”
“不去。”梁翊的回答依旧斩钉截铁。
“不去就不去,哼,也省得你一去,西南绝色就只盯着你看了。”冯巍做了个鬼脸说道。
“你说什么?西南绝色?”梁翊有些吃惊地问道。
“是啊!她来京城也有两个月了,这京城的公子哥们为了一睹她的风采,都快把临江楼给挤破了,也就你没见过她!”冯巍连珠炮似的说道。
“今晚我去听曲子。”梁翊淡定说完,便大步走开了。
“变脸比翻书都快!”冯巍一脸懵的站在原地,不过一想今晚有人请客了,他兴奋得一蹦三尺高。
夜幕下的临江楼像是人间仙境,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子就像是仙女。梁翊和冯巍找了个地方坐下,老鸨见两位一表人才,又出手阔绰,赶紧一脸殷勤地过来搭讪。冯巍伸长了脖子,漫不经心地问:“妈妈,西南绝色呢?”
“哟,您还不知道呐?这西南绝色被江家大公子看上了,以后不会接客啦,也不会出来唱曲子啦!”老鸨一脸骄傲地说。
“被谁看上了?”梁翊难以置信地问。
“江家大公子,江珪啊!”
梁翊下意识地朝楼上看了一眼,不知道常玉娇在哪个房间。想起过往种种,他心如刀绞,不过他还抱有一丝侥幸——万一那西南绝色并不是常玉娇呢?他正在猜测,突然听到一阵夸张的笑声,他再次抬头,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她生的一张俊俏的鹅蛋脸,眉毛像春风剪过的柳叶,眼睛像晨雾弥漫的湖泊,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神秘感美得动人心魄。她体态婀娜,风姿绰约,名妓的风采在她身上一览无余。她好像刚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都是懒懒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内衣的肩带滑到了胳膊上。她斜靠在栏杆上,笑意盈盈地目送着她未来的郎君——那个身材矮小、形貌奇丑的男子。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他,梁翊总是恶心到想吐。
梁翊站起来,定定地看着常玉娇。常玉娇漫不经心地扫了楼下一眼,突然也愣住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永远是人群中最闪耀的那个;而自己最先看到的,也肯定是他。
既然看不到西南绝色,冯巍便悻悻地走了,梁翊回到家,换了一身黑衣服,然后又回到了临江楼。他毫不费力地上了屋顶,然后找到常玉娇的房间,他敲敲窗户,然后轻盈一踹,窗户应声而开。梁翊跳进来,面向窗户,背对室内,淡淡地问:“常姑娘,你可穿戴整齐了?”
“我知道你会回来,所以早就在这里等你了。”
梁翊回头,这才发现常玉娇穿得整整齐齐,完全不似刚才那副放荡的样子。她温婉地坐在床上,双手交叠,姿态颇有几分娇羞。
“如今梁公子如日中天,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常玉娇款款走到桌前,说道:“大晚上的,喝杯生姜茶暖暖身子吧!”
差不多一年前,面对深夜来访的自己,她也是这样招待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胸口,梁翊心痛不已。他盯着常玉娇,问道:“你怎么……”
“世事无常。”常玉娇凄然一笑,简单说道。
梁翊哑然,的确如此,这世界所有的性情大变,都是因为“世事无常”这四个字吧!
“玉衡呢?”梁翊颤抖着问,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常玉娇给梁翊斟了茶,说道:“刚入秋的时候,有几个人来找玉衡,他们用乌兰语说了好半天,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说完了以后,玉衡跟我说,乌兰的三王子在夜秦遇刺身亡,他要回乌兰,他不仅要把父辈的江山夺回来,还要开疆扩土,开创盛世。他让我在达城等他,说会派人来保护我,等他功成名就,他就接我去乌兰。把他送走以后,我心灰意冷,在达城也待不下去了,索性收拾好行李,来京城见识下花花世界。”
梁翊知道玉衡志不在小,自己杀了乌兰三王子,也算帮了玉衡一个忙。如此一来,倒不用担心直指司会追查到他们姐弟身上了。梁翊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俩都离开了达城,也是万幸。”
常玉娇不解地问:“梁公子何出此言?”
“没什么,反正你俩在达城,我也不放心。”梁翊搪塞道。他将话锋一转,问道:“玉衡走了,你为什么不去富川找我?我父母皆是通情达理之人,就算我不在家,他们也会收留你的!”
常玉娇凄然一笑:“我以什么名分住在你家?”
梁翊语塞片刻,说道:“总之,我不能见你这样糟蹋自己。我去为你赎身,另为你寻个去处。”
“梁公子,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赎了身又有何意义?”常玉娇恢复了千娇百媚的神态,说道:“老天爷待我不薄,让我认识了很多好人,可他又好生残忍,偏偏又让这些好人都离我而去。我常玉娇既然不能轰轰烈烈地过这一生,那我就醉生梦死,花天酒地!也不枉活了这一场!若我不能跟你长相厮守,那我就宁愿在这肮脏的窑子里作贱自己。”
梁翊无奈地叹了口气:“常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刚才听妈妈说,你要嫁给江珪了?如果你还能听我一句劝,你就千万不要嫁给他。他不仅心肠歹毒,而且心狠手辣,他身边的女人,没有能活过两年的。”
京城中的“江公子”,无非是刚正不阿的江璃,或是他风流成性的哥哥江珪。京城坊间有童谣“绿毛龟,大耳垂;娶个妻,三天死;死不了,逃夭夭;绿毛龟,不敢追”,若有哪个男人后院失火,孩童们就会拍着手在他家门前唱这首童谣。这里面大耳垂的绿毛龟,便是江家大公子江珪!
这个江珪不知道修炼了什么邪门的本事,他婚后两年,正室死了,据说死的时候浑身伤痕累累,表情十分恐怖。正室的父亲是刑部的一位高官,见此案定不了江珪的罪,便翻出了一件陈年旧案,又恰好有人送来证据,所以他一举将江珪击垮。而负责复核案件的,恰恰是刚刚进入廷尉司的江璃。江璃新官上任,大义灭亲,给哥哥定了罪,一时成为官场上的楷模。而江家则花了好大力气,才摆平了正室的娘家人,只让江珪坐了牢,没让他掉脑袋;结果他出狱前几天,他的侧室竟在半夜逃走了,这简直是江家的奇耻大辱。他前前后后又找了几个填房,结果也是死的死,跑的跑,最近一年竟然打起了光棍。不过像他这种人,怎么可能耐得住寂寞呢?京城的所有花街柳巷,都有他江大公子的身影。
“常姑娘,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细说,可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实意地为你好。”梁翊想起自己跟江珪的恩恩怨怨,便急切地跟常玉娇说道。
常玉娇凄然一笑,慢慢挽起袖子,梁翊这才看到她双腕上的累累伤痕。他还没来得及问,常玉娇就咬牙切齿地说:“我嫁给他?我恨不得撕了他!等婚礼那天,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死得有多惨!”
常玉娇说得痛苦而又决绝,梁翊心中不安。现在已经到子时了,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他就要出发了。他安慰常玉娇:“常姑娘,你等我几天,等我从边境回来,我就救你出来。”
常玉娇哭得伤心,却倔强地说:“如果你不娶我,就不要来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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