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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缓缓上行，楼层显示器上的数字从1一路跳到了12，伴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顾雪从里头走出来，径直步入了总裁办公室。
倚靠着真皮大班椅，望着落地窗外明媚的晴空，顾雪的心情却是无比压抑。
这间办公室原本是越恒影业执行总裁盛泽义的，一周前，他向公司递交了辞呈，并且带走了越恒旗下半数以上的艺人。
在没有接手越恒影业之前，顾雪怎么也不会想到，公司的状况竟是如此糟糕，基本上就属于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徒留一个唬人的空架子。
顾雪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点开一个文件夹，选中了其中的一张图片。这是用手机翻拍下来的一份入学登记表，表格左上角贴着一张大头照，照片中的男生留着毛寸短发，五官端正，神色中带着些许青涩。
虽然已是几年前的照片了，但顾雪一眼便认出他就是简枫，也就是那个自己在幻象中看到的，站在颁奖典礼上发表获奖感言的年轻人。
为了寻找这个人，顾雪可是费了一番周折，她查了近两年上映过的大大小小影片，并没发现有叫简枫的导演，于是，她又去了几家艺术类高校查阅学生档案。
简枫很年轻，看起来就像刚走出校园没几年的大学生，循着这个思路，她把从2001年起，所有考入导演系的学员名单都查了一遍，终于，在海市电影学院05级学员档案里，发现了简枫的名字。
通过简枫的同学，顾雪打听到了对方目前的住址。
海市某旧式里弄内，错落着一排排老旧的房屋，底楼住户门外堆满了零零总总的杂物，使得原本就狭窄的弄堂显得越发逼仄。
顾雪拐进一条幽深的巷子，依着手中的地址，一家挨一家地找过去，最后，在一栋屋子前停住了脚步。
她正要去敲门，谁知，房门是虚掩着的，只轻轻一推就开了。门内站着一个年轻人，正就着水槽刷牙，似乎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他侧过头，瞅了顾雪一眼，“你找谁？”
顾雪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站在原地，冲那人打量了一阵，对方大约二十岁出头，穿着一身夹棉睡衣，头发乱蓬蓬的，眼皮有些浮肿，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饶是如此，顾雪还是认出了，眼前这个小伙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她笑了笑，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简先生，你好，我是越恒影业的执行总裁，我叫顾雪。”
简枫右手握着牙刷，左手提着水杯，满嘴白沫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站着的竟然是影业公司的总裁。他赶紧漱了漱口，吐掉了一嘴的白沫，然后，将湿哒哒的手往睡衣上一抹，抬手接过了名片。
简枫看了看手里的名片，又看了看顾雪，有点不太明白，堂堂一个总裁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顾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噢，是这样的，我有部电影想请你担任导演。”顾雪开门见山，直接亮明了来意。
“请我当导演，拍摄电影？”简枫越发迷糊了，自打从学校毕业后，他除了导演过几部MV之外，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作品，居然有人会亲自上门请自己导演电影，这简直难以置信。
但机会既然送上了门，自然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简枫笑了笑，客气地说道：“顾总，要不我们去楼上谈吧。”
这套房子里总共住了三户人家，简枫租住的地方位于顶楼，与他同住的还有一个男生，名叫董乐辉。
顾雪进去的时候，对方正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见屋里突然来了个美女，董乐辉推了推眼镜，神情有些迷茫。
简枫连忙替两人介绍道：“顾总，这是我的朋友董乐辉。乐辉，这位是越恒影业的顾总。”
顾雪与董乐辉寒暄了两句，瞥见对方在写东西，便凑过去多看了几眼，“你写的，这是剧本吗？”
董乐辉腼腆地笑了笑，“嗯，随便写着玩的。”
“他呀，在念大学那会儿，就迷上了写剧本，只要一有空，就坐在那儿不停地写，还说以后要写一部剧，让我来拍。”简枫随口插了一句。
董乐辉目前是一家杂志社的记者，但他最大的梦想却是成为一名编剧。他的思维很活跃，时常会蹦出一些有趣的剧情，只要灵感一来，他会立刻提笔创作，有时一写就写到深更半夜。
这些年来，他创作的剧本累计也有十几部了，只可惜，他在影视圈里没什么人脉关系，写的东西也一直没机会拍成电影，纯粹只能自娱自乐而已。
顾雪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能不能把你那些剧本，拿给我看一下？”
董乐辉愣了一下，随即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几叠装订好的稿纸，“这些都是我以前写的。”
顾雪接过那些文稿，一叠叠地翻了起来，在翻到其中一叠稿件时，她的动作忽然顿住了，因为，那叠稿纸的封面上，写着一行娟秀的钢笔字：《穷途非末路》
顾雪的手指有些颤抖，一想到，这部有可能让越恒影业咸鱼翻身的电影剧本，此刻就捏在自己手里，她就忍不住一阵激动。
她深吸了口气，冲对面两人挥了挥手中的剧本，“我打算拍摄这部剧，两位愿不愿意加入？”
******
对于如今的越恒影业来说，拍摄小成本电影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其实，越恒影业会走到如今的地步，跟投资失利有很大的关系。
顾志伟之前投资了几部所谓的大片，抛出去几十个亿，结果，票房却是一片惨淡，连成本都收不回，这直接导致公司陷入了财务困境。
虽然，顾雪这次拍摄的电影成本并不算高，但资金短缺仍然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1千万对于从前的越恒影业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可如今，却成了难倒英雄汉的那一文钱。
想要确保电影顺利拍摄，顾雪必须另外寻找投资方。
这段日子，她跑了好几个地方，接触了不少老板，可最终，都没能谈成。昨天，越恒曾经的一位合作商突然给顾雪打电话，说有人愿意投资她的这部电影，希望能约她出来见个面。
第二天中午11时许，顾雪打车来到了见面地点：一家位于繁华地段的法式西餐厅。来的路上，她腕上的银手镯忽然闪了起来，越是接近西餐厅，闪烁的频率越高，顾雪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所以，有点惴惴不安。
法式餐厅内，弥漫着悠扬的小提琴曲，低垂的水晶灯，晶莹剔透，璀璨华丽，柔美的灯光下是一对对正在就餐的男女，他们或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切着盘中的食物，或是举着高脚杯，姿态优美地互相对饮，空气中仿佛飘浮着一股优雅而浪漫的气息。
顾雪站在餐厅门口，探头往厅堂里望了望。电话里，那位合作商并没有向她透露太多信息，只说对方名叫William，还说等她到了地方，一定能找到他。
可顾雪环顾了一圈，却只看见了一桌桌相谈甚欢的男男女女，并未发现有单独就坐的客人。
这时，一位服务员走过来，将她领到了一张空桌前，并且递上了点餐单，顾雪表示自己还要等人，于是，对方便走开了。
等了大约10分钟左右，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从顾雪身后走来，径直坐在了她对面的空座上。
顾雪正想给那位合作商打电话，刚掏出手机，忽然感觉身边有动静，抬头的瞬间，她登时就愣住了，“温玟轩？”
温玟轩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叠，随意地放在腿上，“小雪，最近好吗？”
“怎么会是你？”顾雪略微眯了眯眼睛，乌黑的瞳眸里透出一丝诧异。
温玟轩勾了勾唇，“你忘了我的英文名叫什么了？”
顾雪恍然大悟，深深吸了口气，温玟轩的英文名的确就叫William，只不过，在国内很少有人这样叫他，所以时间一久，也就没几个人记得他的英文名了。
只怪顾雪当时太心急，一听到有人愿意投资她的电影，就立刻同意了见面要求，也没打听清楚对方的底细。
她沉下了脸，语气生硬地问：“你想怎样？”
温玟轩轻笑了一声，“顾总，你看到我好像不太高兴啊？难道，贵公司对待投资方就是这种态度？”
“温少爷，你弄错了，我今天来只是和你洽谈一下，至于能不能谈成，还很难说，所以，你目前并不是电影的投资方。”顾雪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看来，这部电影很吃香，我的竞争对手还不少呢。”温玟轩的笑意更深了，“那请问顾总，除了我之外，还有哪家公司或者个人愿意投资你的电影？”
顾雪把对方这话琢磨了一遍，忽然回过了味，“是你让那些人不要跟我合作？”
温玟轩故作无辜地答道：“我只是告诉他们，我想投资这部电影，别的话我可一句也没说。”
由于是小成本电影，顾雪这次找的都是一些小老板，他们的实力和温氏集团相比简直差远了，既然温玟轩都发话了，那些人自然不会再和顾雪合作。谁会为了一部低成本电影，得罪温氏集团？
顾雪恨恨地咬了咬唇，“温玟轩，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温玟轩的身子往前倾了倾，双手搁上了桌面，目光直直地盯着顾雪，“别这么说，我只是想帮你而已，毕竟我们相爱一场，而且，差点就成了夫妻。”
顾雪说的没错，温玟轩就是不肯放过她，从她逃婚的那刻起，对方就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温玟轩的那帮狐朋狗友果然没让他“失望”，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他们就把顾雪逃婚，以及温少爷殴打未婚妻的消息，在上流圈子里传了个遍。
流言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以讹传讹，且越描越黑，温玟轩根本没法解释，因为顾雪逃婚的真实原因，比那些流言的内容更加令人难堪。
总之这一次，温少爷既戴了绿帽子，又败坏了名声，而且还有冤没处说，他自然把所有的账统统算在了顾雪头上。
当然，他不肯放过顾雪，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男人的占有欲。温玟轩和顾雪交往了这么久，还把对方当公主一样宠着，可到头来，一点油水没捞着，反而便宜了别的男人，他怎么可能甘心？
“先生，小姐，请问现在可以点餐了吗？”
一道充满磁性的嗓音从身后响起，顾雪以为是先前那个服务员又回来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再等会儿。”
然而，那位服务员并没有离开，反而停在了顾雪跟前，“小雪？”
顾雪诧异地侧过头，就见一身服务员打扮的隋昀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她再次愣住了。今天可真够热闹的，先是温玟轩，现在又是隋昀，要是再来个那个谁，正好能凑齐一桌麻将了。
短暂的愣怔过后，顾雪心里浮起了新的疑问，她记得在衡市时，腕上的手镯突然闪了起来，后来，她就遇见了隋昀，而这一次，手镯又闪了，然后，她又遇见了隋昀。怎么会这么巧？
顾雪并不觉得这是巧合，但一时也想不出原因，于是，她只能冲着隋昀上下打量，想从他身上找到答案。视线扫过对方领口处的时候，瞥见了一小截红色丝绦，顾雪顿时反应过来，隋昀戴着自己给他的那串银挂坠。
这个发现令顾雪茅塞顿开。手镯之所以闪光，很可能是因为感应到了那串银挂坠就在附近。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禁又朝隋昀的领口多看了几眼。
隋昀让她看得有些尴尬了，之前想说的话，也悄悄地咽了回去。他其实没想到还能再见到顾雪，更没想到，那个在衡市时灰头土脸的小丫头，此刻，会如此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他面前。
当看到温玟轩和顾雪坐在一块儿的时候，隋昀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俩人大概是和好了吧。回想当初，顾雪向他讲述逃婚经历时的情形，再看看此刻，这小两口温馨的画面，作为一个旁观者，隋昀还是很替他们感到高兴的。
隋昀冲温玟轩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会对他充满了敌意。
刚才，顾雪对着隋昀的那一番不经意打量，看在温玟轩眼中，却成了眉目传情，暗送秋波。从见到隋昀的第一眼起，温玟轩就很讨厌这个人，再加上对方与顾雪不清不楚的关系，使得他越发看隋昀不顺眼。
原本想整一整隋昀，让他吃点苦头也就算了，没想到，这小子不知死活，竟然敢来海市。
碍于温玟轩在场，顾雪也没心思和隋昀叙旧，简单寒暄了两句后，匆匆点了几道菜，便把隋昀打发走了。
顾雪本可以扬长而去，但最终，她还是留下来，与温玟轩共进了午餐。她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能和温玟轩再沟通一下，她不求对方帮助顾家，只求别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然而，温玟轩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就餐期间，他频频地东张西望，不过，他目光的焦点不是美女辣妹，而是不远处的隋昀。
隋昀像往常一样工作着，并没发现有人在窥视自己，忙碌了一阵后，他转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温玟轩盯着对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放下刀叉，轻声说了一句：“我去趟洗手间。”
隋昀刚拉开门襟拉链，温玟轩就走了进来，两人并排站在了小便池前，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各自移回了视线。
厕所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周遭异常安静，耳边只剩下了哗哗的水声。然而，一声突如其来的脆响，却在瞬间打破了静谧。
隋昀听见了“铛”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落了，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果然，温玟轩腕上的那块手表已经不幸地掉进了小便池。
然而，温玟轩的神色却异常镇定，他拉上了西裤拉链，又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递到了隋昀面前，“替我把手表捡起来。”
隋昀盯着面前的钞票看了一阵，随后，又看向了那只浸泡在尿液里的手表，却始终没有吭声。
温玟轩见对方不接，便又将钱重新塞回了钱包里。他抬眼看向隋昀，眼神倨傲而冷漠，“你们苏经理没有教过你，要尽可能满足客人的要求吗？”
隋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对不起，这不在我的服务范围内。”
“是吗？”温玟轩轻蔑地笑了笑，“要不要我把苏经理叫过来问问，这到底在不在你的服务范围之内？不过，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要是真把苏经理叫来了，你以后就别想在这儿干下去了。”
隋昀微微蹙起了眉，他知道，温玟轩不是在开玩笑，他也相信，对方有能力让自己丢了工作。隋昀来海市后，先后面试过好几个地方，如今这份工作，无论是薪资待遇，还是员工福利，都还算不错，所以，他并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蹲下身子，将那只手表从池子里捡了起来，递到了温玟轩面前。
温玟轩瞥了眼湿漉漉的手表，却没有伸手去接，“把它清理干净，然后再送过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洗手间。刚一回到餐桌，他就掏出手机给餐厅经理打了个电话，苏经理得知温少爷大驾光临，当即表示要亲自过来招待。
很快，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餐厅大堂内，他快步走到温玟轩跟前，一脸谄媚地奉承了几句。随后，两人聊了起来，聊着聊着，温玟轩忽然“哎呀”了一声，苏经理见状，连忙问道：“怎么了？”
“我刚才洗手的时候，把手表摘下来，放在了洗手台上，洗完手忘了拿了。”
温玟轩说得轻描淡写，苏经理却听得胆战心惊，因为他知道，温少爷的东西全都价值不菲，要是弄丢了，或是被别人拿走了，那问题可就大了。于是，他二话不说，直奔洗手间而去。
隋昀撕了几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擦着手表，水渍虽然擦干净了，可那一股子尿味依然还在，所以，他犹豫着要不要用烘手机，烘一下，去去味。
正当这个时候，苏经理赶到了，他见隋昀手里拿着块手表，连忙问：“这表是不是刚才一位客人留下的？”
隋昀不明就以地点了点头，苏经理又继续吩咐道：“那位客人正在找这块表呢，你赶紧送回去。”
拿到手表的时候，温玟轩并没有立刻往手上戴，而是将它递到了苏经理面前，“你闻闻，这是什么味儿？”
苏经理凑过去闻了闻，随即皱眉看向了隋昀，“这怎么回事？怎么有一股怪味。”
“手表刚才掉进厕所里了。”隋昀很是不解地瞟了温玟轩一眼，他觉得这人很奇怪，刚才，对方明明也在场，现在却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你怎么会把手表掉进厕所里的？”苏经理的脸色刷的变了，他认得这个牌子，一块表要好几百万，万一弄坏了，光是修理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温玟轩放下手表，神情严肃地说道：“苏经理，您的员工弄坏了我的表，我现在要求赔偿。”
没等苏经理答话，隋昀已经抢先开了口，“先生，手表是您自己掉进厕所的，跟我没关系。”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儿？”温玟轩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只记得，我把手表落在了洗手台上，然后，你把表送了回来，再然后，你告诉我说，手表掉进了厕所里。”
隋昀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对方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要算计他，而且，洗手间里没有监控，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有当事人清楚，旁人根本不得而知。
顾雪坐在一旁，静静地围观，看到这儿，她有点看不下去了，且不说，手表是怎么掉进厕所的，光凭温玟轩这咄咄逼人的架势，就可以看出，他是在有意刁难隋昀。
对于温玟轩来说，几百万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于隋昀却是个天文数字，当然，最后肯定不可能让隋昀赔几百万，但或多或少总会要他赔一点。
隋昀曾经帮过顾雪，所以，顾雪于情于理也该还他这份人情。
于是，顾雪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然后，又将手机调成了外放。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嗲嗲的女声：“您好，江诗丹顿客服中心，很高兴为您服务。”
这一阵娇滴滴的声音，立即引起了另外三位男士的注意，他们不约而同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顾雪报出了一款手表的型号，然后，冲着手机问道：“我想问一下，这款手表有防水功能吗？”
电话那头的客服继续答道：“您这款是潜水表，防水深度可达150米。”
“那如果这款手表掉进了水池里，手表的功能会不会受影响？”
“应该不会受影响。”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顾雪挂断了电话，抬头冲温玟轩笑了笑，“温少爷，您买这块手表的时候，店员没告诉过你，这是潜水表，防水深度可达150米吗？”
温玟轩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却没有吭声，顾雪见他不说话，便又看向了苏经理，“苏经理，你们这儿的厕所，水深有超过150米吗？”
“额……这个……”这个问题实在很没营养，苏经理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顾雪朝另外三人扫视了一圈，然后，做了一个总结性发言：“温少爷，我觉得吧，你没能保管好自己的财物，首先就是你的不对，其次，这位服务员拾金不昧，把手表物归原主，按理说，你应该谢谢他才对。虽然，手表掉进了厕所里，但好在水深没超过150米，手表的功能不会受到影响，所以，这样说起来，这位服务员好像也没什么错呀。”
她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挺有道理，但仔细一琢磨，又感觉哪里不对劲，但顾雪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听上去有理就行，管他是歪理，还是正理。
温玟轩安静地望着顾雪，神色平和，面上看不见一丝愠色，他勾了勾唇，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小雪，真没想到，你原来这么能说？”
他真的觉得顾雪变了，变得厉害了，也变得有意思了，他过去认为，顾雪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纯洁似雪，但就是因为太单纯了，反而少了一些味道，对方现在这样倒是恰到好处。
被顾雪这么一搅和，温玟轩也就不想再追究手表的事了，他把买单的钱往桌上一搁，然后，起身冲顾雪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便迈步朝门口走去，经过隋昀身边的时候，温玟轩拍了拍对方的肩，轻轻说了一句：“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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