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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潇儿被洛雅好心提点一番,整个人都十分凌/乱,以至于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瞎想了很多,凌晨时分才堪堪入睡。
不到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怎么够,所以第二天一早醒来,她那张白净的小/脸上就十分诚实地向众人展现出了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洛雅作为知情人自然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默不作声地看了看无精打采的彭潇儿,又偷偷瞄了一眼任采,最终还是决定做个老实闭嘴的旁观者。
倒是李礼明显关切地凑过去问:“潇儿,你昨晚没睡好么,脸色怎么这么差?”
彭潇儿还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话,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随意的声音。
“不会是担心今天公布的挑战题目太恐怖,失眠了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几个学员回过头,就看见周且听破天荒地戴了副眼镜,抱着一本不知哪里淘来的英语原文大部头从自己的休息室里踱步而出。
李礼很是兴奋地又凑到他身边想看两眼书上写的什么,声音里都带上了一点点激动,“老师,今天早上是不是应该公布下一个挑战赛的题目了?”
周且听摘下眼镜白了他一眼,很不客气地把书合上,说:“你激动个什么,前几次挑战赛你表现得很出色是么?”
李礼碰了一鼻子灰,不过这段时间以来他也早就习惯了,闭了嘴巴乖乖站在一旁,跟个等候吩咐的小书童一样。
不过奚落归奚落,周且听也不打算再卖关子,直截了当道:“昨天晚上其实我就已经知道这次的题目了,说难也不难,而且其实还蛮有趣的,这次挑战你们不再会以个人身份参与比赛,而是多人协作共同演绎出抽签所得的特定内容,我们会给你们半天的时间排练,晚上吃饭前进行限时考核,中途出现ng便要重头来过,表现最差的一组中表现最差的那一位学员就可以收拾收拾行李回家吃饭了。这一次你们终于要开始演戏了,开心么?”他说得似乎还很喜悦,始终一脸笑意。
李礼作为小队中脸皮最厚最不怕死的勇士,鼓起勇气道:“老师,为什么我感觉你特开心有人被淘汰这件事……”
周且听十分坦诚道:“别的组淘汰人我当然开心。”
“那如果是我们被淘汰呢?”李礼噘嘴问。
周且听恍惚间居然觉得这个小学员跟他那个所有技能点都加在厨艺上的小助理十分相似,都是能无限激发别人抖s潜能的类型,不由得没忍住坏笑起来,“你被淘汰的话我保证今晚的餐厅里会有你的身影。”他还特意拿手指点了点李礼,补充说明,“不过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躺在桌子上。”
李礼十分给面子得被他那宛如汉尼拔附体一般的笑容跟语气吓出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道:“老师,杀人是犯法的。”
周且听耸耸肩,“戏演得太烂也是一种犯罪,我这叫替天行道。”
众学员叫苦不迭,当初舔周且听硬照流的口水都是现在脑子里进的水,怎么就没透过他那假正经的外皮看透变/态的本质呢。
然而怨言可以不说,训练绝不能少。草草吃过早饭,周且听就已经把他们六人分为两个小组,带领着去主持人那里抽签了。
一路上,跟李礼与任采分到一组的彭潇儿一直看上去有些不安,她从早上见到周且听第一面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还有意无意地躲避着他的目光。周且听一早就发现了异常,但他并没有打算当众发问,反倒是李礼那个小子心里一点事儿都藏不住,一个劲儿往人家姑娘身边凑,以为自己压低了声音实际上整个楼道都能听得见。
“潇儿,你是不是昨晚失眠了啊,我看你一直无精打采。”
“潇儿潇儿,咱们分到一组了耶。”
“潇儿潇儿潇儿,你怎么不说话?”
“因为你真的很烦,李礼同学。”终于有个人搭腔了,却是个极其不耐烦的男人的声音,李礼抬起头,就看见周且听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
“麻烦你有什么话都憋住好么,憋不住发短信都没事。你这个样子我都感觉好尴尬。”
李礼这才终于闭了嘴。
反倒是正跟周且听交流教学经验的裴冀笑出了声,他把周且听拉到了远离学员的小角落,跟人家咬耳朵道:“你们组那个韩若虚的外孙,是不是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啊。”
周且听白了他一眼,“你当我瞎是不。”
裴冀一听就来劲了,扯着他的衣角道:“快快快,有没有什么劲爆的八卦。”
哪知周且听却道貌岸然地甩开了衣袖,一脸正色地看着裴冀,“裴先生,都是为人师表的,请自重!”说完居然就这么大义凛然趾高气昂地回到学员们的怀抱中,开始一本正经地说起戏来。
这倒把裴冀气得够呛,小声哼哼道:“小样……跟我这儿还装斯文。”
但不可否认,周且听作为一个老师,确实尽职尽责,看他手下的学员们最后呈现出来的作品就可知一二。
三个导师围坐在导演组准备的小舞台前,一个个面色深沉地看着经由周且听指导的两组表演,确确实实发现不少闪光点。曲听雁甚至在彭潇儿那一组演绎妻子捉奸丈夫与小三的情节时忍不住道:“那个李礼,你们有没有觉得他演戏有种表演话剧的痕迹在里面。”
裴冀撑着下巴,心里咆哮:老子男人教出来的,能跟你手底下那些歪瓜裂枣一路货色?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淡定应和:“他咬字逻辑重音把握得不错,比第一次挑战赛中对台词的表达展现要强上不少。”
曲听雁笑眯眯地继续看着表演,随口道:“毕竟是韩老爷子的外孙啊……”
裴冀却瞬间反驳:“这跟他是谁外孙没太大关系,就我所知韩若虚其实并不希望家里小辈涉足演艺圈。”
曲听雁闻言略显吃惊,“是么?”
“这倒是实话,平时他在家里接待圈内的朋友都会叫孩子们回避。”一直坐在一旁安静观看的颜儒突然开口,“我跟韩若虚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李礼这孩子我除了在喝他满月酒的时候见过一面,就没再接触过。”
曲听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这回韩老爷子在电视上看见李礼,肯定得气炸了吧。”
颜儒含笑着摇摇头,“现在年轻人,都犟得很。”他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默默叹了口气。裴冀看在眼里,正觉得奇怪,突然就听见舞台上响起女孩子柔柔弱弱的惊叫声。
他猛地回过头,就看见饰演妻子的任采正怒不可遏地举着个空杯子,而站在她对面的彭潇儿明显被泼了一脸水,正捂着脸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这大概是计划之外的情节,三个导师能明显看出来李礼十分紧张地一把将任采拉开,正打算开口询问,却被对方抢去了话头。
“怎么,心疼了?”任采咬牙切齿地斜睨着李礼,狠狠指向彭潇儿义愤填膺道,“你以为我没见过这种女人么?靠装柔弱博同情,这种招式真是用烂了啊,但你们男人不就是吃这一套么?当初我嫁给你的时候就是这种性格,你那时说喜欢,怎么,这才没几年就换口味了?”
李礼明显被她这一出整得晕头转向了,明明早上编排好的剧本上没有泼水这么激烈的环节只是简单地把彭潇儿推倒在椅子上而已,但她嘴里说的却又是排练好的台词,这到底什么情况?演得太投入了无意识加戏?任采原来这么认真投入的?
虽然心里一片问号,但毕竟吃了ng就要从头来过,他们恐怕没那个时间了,所以李礼还是勉强接住了台词,一边狡辩一边努力让自己表现自然地帮彭潇儿擦头发。
当然了,不仅仅是他,台下的三位导师也是一头雾水。
曲听雁一脸诧异,“这是他们事先拍好的剧情么?”
裴冀说:“剧本是要经过导师审核的,且听不太像会编排这么突兀冲突的人。而且他们还都是新人,演戏经验少,这种过激的戏不太容易把握好尺度。”
曲听雁听他这么说也觉得很有道理,点头道:“确实,刚才那个演妻子的小姑娘泼完水我看她差点把杯子也砸过去。”、
她说着四下寻觅周且听的身影,“周且听人呢?不应该和咱们坐一起看么。”
裴冀指了指不远处专注拍摄的摄像师那里,“他在看镜头内的效果。”
曲听雁眯起眼睛细细分辨周且听脸上的表情,解读起来:“嗯……有点凝重,看上去不是很开心,而且似乎十分不放心。”
这个小插曲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三人的表演便结束了,而几位导师也很诚恳地为他们打出了高分,最后曲听雁还是没忍住在评分环节过后举起小手问道:“对了,我有个问题,就是那个泼水的环节,是剧本里原本就设计好的还是……”
任采一脸坦然地回答道:“是我当时太入戏,没控制住自己加进去的。”
曲听雁闻言做了然状,“那你还挺认真。虽然还有些瑕疵,但整体表现很不错,作为新人来讲无ng拍成这个样子,已经很给力了。不过不知道作为你们的导师,周先生怎么看呢?”她说着歪头看向坐在最边缘位置的周且听,摄像师的镜头也很配合地给了他一个特写。
就看见周且听面色阴沉,抱着胸盯着任采看,那模样怎么看都称不上雀跃。
任采原本觉得自己表现得很出彩,可是现在被周且听这样盯着看,她心里也不由得有点发毛。难道……自己做得太过火了?
周且听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能一遍过算我意料之外,你应该感谢李礼的随机应变和彭潇儿的宽容大度,没有被你一惊一乍的表演方式吓到。”
任采闻言顿时面色惨白,而曲听雁倒是十分老好人地打了个圆场:“周先生还是这么犀利呀,不过队员们的总体表现还是不错的吧。”
周且听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而最后评分结果公布,颜儒队有一组不幸垫底,也算是让他稍稍有一点顺心。不过吃过晚饭回到各自休息室的时候,周且听最终还是没忍住,关好房门劈头盖脸地就冲着还以为天下太平的任采去了。
“你们几个该干嘛干嘛去,任采,到我屋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