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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子裳自房中出来之后,楼芮嘴角的笑就没断过,林夫人恨得咬牙切齿,楼子泽甚是头痛,低声道,“母亲,过了今日他就彻底被毁了,你何必与他较劲。”
林夫人哼笑一声,情绪平缓下来,“泽儿说的是,我听你的。”
“还有,整日莫要与朔夫人横眉竖眼的,儿子说过多少遍了。”楼子泽想起这个更为头痛,“反正她又没儿子,对你能有什么威胁,你与她置气,凭白让父亲厌烦。”
说起这个林夫人也是气的很,瞪着楼子泽道,“没儿子又如何 ,你父亲现在天天被她夜里勾着,难保不会留种,难道我防范还不对了?我说泽儿你是怎么回事,自从那贱人进府开始,就一直偏帮她。”
楼子泽笑笑,搂住她道,“您是我母亲,我哪儿能偏帮她,我还不是为了您好。”
林夫人冷哼一声方道,“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母亲尽管放心。”楼芮呵呵一笑,“有些人可是对楼子裳恨之入骨呢,这事儿从头到尾您都交给我,这时候就不要管了,儿子定然能办好。”
闻言林夫人宽慰一笑,有些自得,是啊,这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这般出彩,朔夫人、楼子裳这两个贱人,任谁也抢不过他。
相府忙了一日,前来拜寿的人从辰时开始就未断过,权枭来的时候才是申时,按说他是皇子这样就显得有些过早了,毕竟晚宴是酉时才开始的。
大齐世家做宴一般分为两拨,上午来的都是相对关心并没多亲近且职位比较低的客人,午时开席大宴宾客,但此宴为小宴,真正的筵宴是在晚上,而客人从申时开始陆陆续续的过来,到戌时方才开宴。
这人来人往,前后顺序也是有讲究的,官职稍微低些的就会早些,而皇家子弟就算是为了体现对相府的尊重顶多也就是开宴前一刻到了便是,然皇权至上的时代,能开宴之时到已经是已经尊重了,哪儿还有前一刻之说。
所以当丫鬟仆役看到权枭的轿子时登时目瞪口呆,愣愣的呆在了原地,刚到门口前来拜寿的官员一时间也无语凝噎,正在门口迎客的楼子裳暗骂一声‘胡闹’即快步迎了上去,笑眯眯道,“肃王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
未见人声先至,伴随着低沉的笑声,权枭一身玄色撒金祥云服,同色玉带镶以墨绿宝石,腰间坠以血红吊坠,一头墨发松松垮垮的束在脑后,几缕发丝不经意间自刚硬的脸颊边擦过,一双凤眼满是风流笑意,剑眉微挑显得有些懒散,漫不经心的自十六人抬的银顶黄盖红帏轿中踏出,漫不经心道,“子裳与本王客气作甚?本就是本王来的早了些。”
楼子裳看到他整个人一愣,即使看惯了也忍不住呆了起来,一身玄色华服更衬得他眸深鼻高,身材高挑带着强悍,可以窥视那健硕的身体之下蕴含的力量,只是那眸一转,沉沉一笑,丫鬟婆子都蓦地红了脸颊不敢直视,楼子裳暗骂一声,来的早就是了,穿的这么招摇作甚?!
风姿仪度端的是龙章凤姿,楼子裳今日一身雪白青云纱衣,与往日没甚不同,一头墨发同样只一根青云簪轻轻的挽起,飘逸出尘,此时与权枭站在一起,两人一黑一白倒是般配的很,众人看着都觉得有些怪异,偏偏此时权枭毫无顾忌的揽住了楼子裳肩膀,沉声低笑,“许久未见,娘子可有想我?”
不过是一上午……想了他也不会说,楼子裳暗自瞪他一眼,一群人看见权枭顿时就想要围上来却又有些怵得慌,别看这为时时笑着,他们怕得很,丝毫不明白祭司怎的一丝害怕也无。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祭司呢。
楼子泽看到权枭脸色不太好,楼芮听闻也飞快的迎了出来,“下官见过肃王殿下。”
权枭摆摆手道,“今儿相爷寿辰,不必多礼,枭今儿是来祝寿的,一点薄礼,还望相爷莫要嫌弃。”
说完使了个眼色,贴身太监元福上前唱和道,“千年老参一株,百年血灵芝三株,三镶血如意一件。”
人群中冷气声不断响起,就那千年老参就已经显示了对相府的重视,血灵芝更是难得,还是百年的!三株!更别提那三镶血如意,不由暗叹,怪不得人家说肃王与祭司关系亲密,啧。
楼芮连连摆手,眼中却是笑意,“使不得,使不得……”
“相爷严重了,子裳与我乃是好友,没甚使不得的。”权枭轻笑一声扭头在楼子裳耳边道,“子裳说呢?”
楼子裳耳根一麻,僵硬的点点头,暗中狠狠掐了权枭腰眼一把,败家啊!他让元德传的那些话都当耳旁风了吗?
权枭仿佛看出他的心声,沉沉的笑了起来,“放心,相公多得很呢。”
楼子裳懒得理他,看着楼芮僵硬的点点头,楼芮看着两人离得那般近,仿佛融为一体,登上皱眉,暗示的看向楼子裳,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离权枭远些,莫要让康王一脉觉得我们摇摆不定。
楼子裳扭头好像没看到,笑道,“王爷府里请,子裳还要迎客,就不多陪了。”
楼芮满意的笑笑,“子裳说得对,王爷还请上座。”
“相爷说笑了。”权枭大手一挥,“枭今日前来就是来帮忙的,不然来这么早作甚?子裳忙了一日想必累极,枭就在这里帮忙迎客吧。”
他说完搂着楼子裳就往前走,楼子裳瞪大双眼,“权枭你做什么?”
权枭冷笑一声,“我看你站了半日也没人叫你坐会儿,楼子泽死哪儿去了,看你在竟是一上午不瞎溜达,怎么,看你好欺负不成?!”
“说什么呢?”楼子裳哭笑不得,楼芮这是拿他撑门面呢,他就不信权枭看不出来。
权枭轻哼一声,挑眉道,“本王今儿就站在相府门口了,我看谁敢赶我走。”
皇子亲自迎客,这等殊荣对他人来说可以说是天上掉馅饼,楼芮却是担当不起,忙跟上去道,“王爷,王爷不可啊,这不是让老臣折寿吗?”
“相爷这是哪儿的话?”权枭勾唇一笑,“今日是您寿辰,难不成枭在您门口让您折寿不成?那真是枭的不是。”
楼芮满头大汗,知道这位是个难缠的却没想到这么难缠,“王爷真是说笑,您是千岁,怎会让老臣折寿,这往那儿一站啊,相府蓬荜生辉,这是为老臣增寿呢。”
“这就对了。”权枭不容置疑道,“相爷不必多虑,枭定不会给您惹麻烦。”
楼子裳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暗中给楼芮使眼色,不如他带着权枭下去,权枭若真是站在相府门口……那可真是相府的殊荣,但他还舍不得呢。
哪知楼芮微微摇头,楼子裳今日是他的门面怎能下去,竟是咬咬牙差人送来长椅,茶盏,蒲扇,“那就麻烦殿下了。”
“无妨。”权枭好脾气的笑笑,“不麻烦。”
楼子裳简直想扶额,这,这楼芮疯魔了不成?!
一下午来往的官员看着端正坐在门口的权枭都战战兢兢的,开始还有楼子裳陪同他笑的肆意,倒是显得不那么吓人,没过一盏茶的功夫这位就皱眉道,“好友站着,枭岂有安坐之理。”
然而楼子裳是主家,哪有坐着迎客的,最后权枭竟是当着众人面道,“子裳要么与我同坐,要么回去歇着,枭替你迎客,身为大齐祭司,更是应该保重身子,你若有个万一可是事关整个大齐,上午站了两三个时辰,枭不敢拿祭司身子玩笑,拿大齐国运玩笑。”
他说的义正言辞,众人竟也无从反驳,想想也是,楼子裳可是大齐祭司啊……楼相寿辰难道能与国体相比?一时间众人赞叹不已,肃王一片赤诚之心,为国为友,楼芮闻言恨得咬牙,楼子裳自是嘴角抽搐的回去歇着了,权枭要做什么,瞎掰胡扯他也能占理。
而楼子裳走后,他笑的竟是有些吓人,本来还想寒暄几句的官员这次到底速度快得很。
楼芮恨得牙痒痒,看着楼子裳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权枭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不行,不能再与他这般牵扯下去,不然我楼家与青衣殿就再也与他脱不了干系,子裳,你尽快与他掰了。”
“父亲,这样会不会太明显,儿子以为还是循序渐进为好?”
“循序渐进个屁!再循序渐进康王误会……我们楼家两面不讨好,这可是大忌!”
楼子裳点头应道,“是。”
眼中嘲讽一闪而逝,这是你想掰就能掰的吗?
一下午楼子裳到底是不放心权枭,且日头晒的厉害,心疼的紧,没事儿就要去看看,权枭倒是自在,周围有人伺候着,茶水不少,水果充裕,华盖在头,惬意的很,楼子裳看看他这样子,登时就随他去了。
红日西坠,暮色四合,权钰等人姗姗而来,早就听说权枭在相府门口迎客,真真见到的时候权钰也即禁不住唇角微抽,看权枭还霸气的坐在门口,看见他懒懒道,“皇兄来了,里面请。”
楼子泽这是站了一下午,快速的迎了上去。
权枭玩味一笑,面色红润,走路带风,“皇弟好雅兴。”
“就等皇兄了。”权枭起身伸了个懒腰,轻笑一声道,“皇兄今日气色不错。”
闻言权钰就有些得意,前几日他被那破瓦片砸中了命根子,宫中竟然谣传他不举,那群小人,谁知他因祸得福,近几日也不知是太医补得还是怎么的,感觉前所未有的精神,昨日更是……一连宠幸一男一女,玩起了□□,前所未有啊,男人雄风若此,他怎能不得意。
覃姗姗在他身边看着他那神色眼中有些蔑视,酒囊饭袋!
权钰似乎没看见,面有嘚瑟,“哪里,不过这几日确实精神好了不少。”
人来人往也差不多了,权枭与权钰寒暄着往里走,片刻之后覃沐,阮太傅,贤妃与容妃齐齐到场,端的是齐全。
楼芮带着楼府众人乐的合不拢嘴,那收贺礼的下人更是乐的牙不见眼,这才体现他们相府面儿大!
楼子泽和楼子裳自是下去张罗,丫鬟安排席位,觅芙被覃姗姗从楼子裳身边要了过来,带着她边走边小声介绍,覃姗姗不时点头,她知道觅芙曾经是权枭的丫鬟,不由得偷偷看权枭,只见那人恣意而笑,风流尽显。
悄悄看了觅芙一眼,待会儿说不得能套出什么话呢。
觅芙似是不察,笑吟吟道,“王妃您可记住了,若忘了找奴婢便是,奴婢正是祭司身边的丫头。”
覃姗姗点点头,拉着她的手道,“今日辛苦了。”
她笑的明艳,乌眉衬得整个人精神极了,觅芙却是一怔,眼中惊恐一闪而逝,但她的惊恐太过明显,覃姗姗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觅芙咽咽口水想要后退,强笑道,“没,没事。”
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她的脸。
真的以为没事她才是傻子?!覃姗姗心下一阵不安,厉声低喝道,“到底怎么了?”
觅芙似是被吓得险些哭了出来,覃姗姗往四周一看带着她朝后堂走,到了僻静之地深深吸口气软声道,“觅芙,到底怎么了?说出来,没事。”
觅芙左右看了一眼,眼中是深深的恐惧,片刻之后结结巴巴道,“王,王妃今日身体可有什么异常?”
“什么意思?”
“王妃前几日可有体虚,时而体力不支,尤,尤其是前几日,胃部难受干呕,小腹下坠之感,近几日渐渐恢复,体虚也明显缓解,虽未服用任何药物,但却渐渐精神起来,似乎再过几日便于往日不同。”觅芙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哑,眼泪在眼中打转。
覃姗姗脑袋一翁,“确实,可有不对的地方。”
她以为这是洞房那日被权钰那畜生折磨的了……难道不是?
觅芙咬唇不语,眼中满是忐忑和恐惧,覃姗姗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要慌,你与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觅芙纠结半晌,眼泪滚滚而落,竭力压着哭声,“王,王妃您,您的眉毛怎么回事?怎会用那种毒物画眉!”
覃姗姗身子一晃,险些昏倒,厉喝一声,“休得胡言乱语!”
“奴婢不是胡说。”觅芙深吸口气方道,“您这画眉之物,是,是黄棘啊,长期使用虽固定眉型,却,却……”
她支支吾吾猛然低下头,“奴婢什么都没说,宴席要开了,王妃您去吧。”
“觅芙!回来!”覃姗姗闭闭眼,心中砰砰砰直跳,“到底会如何?”
觅芙含泪一字一句道,“使用七日将致!人!不!孕!王妃您,您若是不信自去问太医……这等恶毒手段,奴婢也,也只……”
她蓦然说不下去,跪倒下去,“王妃,您,您几日就当奴婢什么都没说,奴婢什么也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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