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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三启动汽车，打开导航，向闸南驶去。
今天不是休息日，更何况还是三伏天的下午。路上没人也没车，但即使如此，二人也花了近两个消失才拐到一条小胡同前。
究其原因，可能是路程后半段的路就已经没有车能开进去了。
胡同向外走几十步就是灯火通明的大厦，胡同却还是一副七八十年代模样，沿街支满了摊子，但却没什么叫卖声，安静中透着破败。
“我们到了！”鹰三拍了下许开光肩膀，带头向前走。
这条小胡同没什么人，但售卖的商品玲琅满目，很有些许开光都认不出的物件。
许开光跟在鹰三身后，表情平淡地观察这一切。
不多时他就发现一点不对劲。
不少小摊子上的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来自正规渠道。甚至许开光还敏锐地发现，有几家摊子上摆的东西，稍加改造，就能做成威力不小的武器。
摊贩们懒洋洋地在二人身上打个转，对这少有的两个顾客叫卖都不叫卖一声，看一眼便不再看。
“这边。”又往前走了一段，鹰三转身走进一间黑洞洞的杂货铺。
许开光抬头一看，觉得这和那些随处可见的老杂货铺也没什么区别。它甚至连个招牌都没有，只有一块用歪歪扭扭字写着“高价回收各种礼品、手机、黄金”的牌子摆在门边。
黯淡的光线，陈旧的摆设，玻璃柜积着灰尘，售卖的商品除了常见的日用品外就是些破破烂烂的电子产品，光看模样，几乎可以把它们归到电子垃圾那一列。
许开光一言不发跟在鹰三身后。屋内一个像是杂货店老板的人正靠在柜台后小憩。
他长得肥头大耳，黑发黑瞳，留着两撇漂亮的八字胡。
听见有人进来，他睁开眼睛，看到鹰三露出笑容，用字正腔圆的汉语道：“哦，我的朋友，真主保佑你！”
“黎胖子，别闹了，你祖上三代和外国扯得上关系么？”鹰三似乎和他很熟，对他的扮相不屑一顾。
“嘘，小声点，”黎胖子低声道：“这年头华国人势单力孤做生意太难，还是找个组织的好。”
“你不怕被人拆穿？”
“呵呵，这就不劳三哥担心了！”黎胖子在鼻孔里掏了掏，轻轻一弹，懒洋洋道：“说吧，要什么人的资料？”
“不是我找你，是我一个朋友。”
“三哥，你这不太合规矩啊！”胖子眯起眼，摇摇头，“做这行的规矩你懂，不是什么人我们都接。你好歹也算魔都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出什么事还能找到人。陌生人，对不起。再见！”
鹰三当然知道这行的规矩，不过他本来还指望黎胖子卖他个面子，可谁知道黎胖子竟然拒绝得毫不留情。
“只是一个小忙而已，”许开光淡淡的声音从鹰三身后传出，他跨过鹰三，走到老板面前，盯着他道：“我们可以谈谈么。”
“不是小不小忙的问题，是原则问题……”鹰三叹口气，他很了解黎胖子这个人，看上去油滑无比，但是向来说一不二，他说不不忙，就不可能帮。
“你是……”
不等鹰三反应，黎胖子惊喜道：“看看是谁大驾光临！哈哈！贵客！贵客啊！”说着他健步如飞冲出玻璃柜，也不知道他肥胖的身躯怎么做到这么灵巧。
再看他冲到门口，鬼鬼祟祟拉着卷闸门，对鹰三道：“三哥，真是不好意思，我估计你得出去等等了。”
鹰三知道这是黎胖子谈事时的惯例。可他没想到，刚刚还口风一点不松的黎胖子，竟然说破例就破例。
这肯定不是他的功劳。
鹰三敬畏地看了眼许开光，见许开光点头，他便出去了。
等鹰三出门，卷闸门“哐当”一声被关上了，顿时杂货铺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幸好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咔嚓”一声，灯被打开了，虽然还是那么黑，但至少能看清一些东西了。
昏暗的灯光下，许开光问一脸惊喜笑容的黎胖子道：“我和你认识？”
“不不不，即使魔都有谁有幸认识您，也不会是小人我。”黎胖子恭恭敬敬道：“不过能和‘小活佛’共事，真是我三生有幸。可能您已经忘了，五年前的夏天，在法国里昂，您救了一位年轻男人。那人和我有点渊源。”
“你是吉米的朋友？”许开光立马回忆起那个金色长发，海蓝色双瞳的英俊男人。
“您还记得？”黎胖子高兴坏了，“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如果不是你，吉米就死定了！”
“你就是……”许开光上下打量一番黎胖子，不敢置信道：“吉米的爱人？”
“呵呵！”黎胖子憨笑一声，算是默认了。
许开光心说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吉米的爱人竟然这么……其貌不扬。摇摇头，他柔声道：“既然是老朋友的朋友，我也不客气了。我今天来，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
“什么人？”谈到正事，黎胖子收起那副恭敬神态，正色道：“您比我懂，虽然是朋友，但是有些人我们不会碰。”
“我明白！她叫……”许开光顿了顿，似乎在下什么决心似的。终于，他坚定道：“她叫李曼歌，毕业于通济医学院，够了么？”
“够了，”黎胖子点点头，“很急么？”
“越快越好！”
“OK。我怎么通知你？”
正在这时，许开光的手机忽然响了，看清来电显示，他脸色一变。
“喂，林局？”
……
浦南一栋摩天大厦内。
“谢谢唐总施以援手。”张檀湘站起身，玲珑的身躯被套裙紧紧裹着。
名为唐总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握住张檀湘的手，豪气道：“咱们谁跟谁啊！还客气什么？”
“呵呵，”张檀湘礼貌地笑了笑，想把手抽回去，可却被那个男人紧紧握住，抽了两下她放弃了，礼貌笑道：“既然敲定了合作，唐总你看资金什么时候能到位？”
“资金啊！”唐总眼中闪过一丝狡猾，悠悠道：“这个不急。等会我们吃饭的时候再谈。”
“吃饭？”
“合作达成肯定要吃庆功宴啊！”唐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还暧昧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放心，就咱们两个！”
张檀湘刚准备答应，听到后面一句马上警觉。
她还奇怪唐文峰怎么会答应得这么干脆，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她正想着如何回答，唐文峰瞅见她犹豫的表情，松开手，坐回宽大的老板椅，翘起二郎腿老神在在道：“张总，咱俩明人不说暗话，魔都就这么大点地方，你公司的事情已经传开了。那可是个烂摊子啊！”
张檀湘花容失色。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秦朗传出去的。
“唐总，我不知道外面在传些什么，但你应该知道，这次合作能给我们双方带来巨大的收益！”张檀湘不死心，极力解释道。
“哎！”唐文峰挥挥手，不在乎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能保证的事。况且赚钱的事多了，我何必冒着得罪辉瑞制药的风险赌在一款也许能赚钱的产品上？”唐文峰伸出手指着张檀湘胸前饱满语带双关：“张总，我冲得是你这个人啊！”
张檀湘脸色一白。
“张总，如果我在你那儿吃顿饭的面子都没有，那我可能对我俩的关系想岔了。”说罢他端起茶盏一副送客架势，“唉，商场如战场啊！”
商场如战场，战场上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唐文峰在威胁张檀湘。
张檀湘心中悔恨，这真是刚出虎穴又遇狼子！
甚至比起秦朗，唐文峰更加无耻。
但许开光的想法不受她主导，可她的身体却可以自己决定。
想到许开光，张檀湘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也许她不该丢下许开光？如果身边还有人，唐文峰应该不敢提出这种要求吧？
“唐总，不是我不想答应，但今天是我和我男友的纪念日，实在不太方便，”情急之下张檀湘咬咬牙道：“下次吧，等咱们正式合作后我做东请唐总。”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张檀湘搬出一个男朋友名号，为的就是希望唐文峰能稍微顾忌一点，打消念头。
“男朋友？”唐文峰怔了怔，脸色微沉，“怎么没听张总提过啊！”
“我们不希望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张檀湘微笑着解释，“所以一直很注意保护隐私。”
“这样啊！”唐文峰想了想，状似随意道：“那不如咱们两喜合为一喜，一起庆祝吧！我再喊两个人，人多热闹。”
张檀湘一下傻眼了。
她没想到唐文峰不仅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得寸进尺。
唐文峰就在面前盯着她，这让她上哪儿找一个子虚乌有的男朋友？更何况这又不是找什么东西，男朋友哪有那么好找？一不小心肯定会被拆穿！
“怎么，张总不用通知一下男朋友么？”
在唐文峰的注视下张檀湘掏出手机，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看下去，越看越绝望。
要说敢和唐文峰打擂台，装成她男友的不是没有，但都不是什么好鸟，张檀湘可不想再把什么豺狼虎豹扯进这件事了。
算了，不然就认了吧。
虽然唐文峰很可恶，但整个魔都，她能找到的，能帮上忙的，也只剩唐文峰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
也罢，也罢，不如就从了唐文峰。
比起冷酷无情的秦朗，唐文峰不过是无耻一点罢了。
“该不该搁下重重的壳，寻找到底哪里有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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