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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战告捷,华山派一方人人欢欣喜悦,令狐冲更是眉飞色舞,左手拉着六师弟陆大有,右手拽着四师弟施戴子,笑道:“这便是你大师兄的好朋友,是不是很厉害?”
看他兴致这么高,别说张无惮轻松取胜了,便是张无惮惜败,陆大有都有顺着哄大师哥开心之意,当下应声道:“是啊,这位张小弟年轻有为,实在是大大的厉害!”
令狐冲看了他一眼,道:“他比你还大两个月呢,怎么能叫‘小弟’?少来平白占人家便宜。”
陆大有嘿嘿一笑。
宁中则低声同丈夫道:“丁师弟这般轻易便落败了,天鹰教得这么一位飞龙乘云般的继承人,着实不可小觑。”
岳不群看了一眼稍远处的令狐冲,笑道:“你啊,看得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好,其实咱们冲儿也不差在哪里。”
宁中则也笑了:“冲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跳脱些,还当磨他一磨,日后我们也好放心。”
“怎么磨磨他,再扔思过崖上关个百八十年?哪有你这样当人家师娘的,冲儿才刚出关呢。”岳不群摇头道,“所谓严父慈母,师妹你怎能抢我的活计?”
他真正为人如何不好说,但对外表现得一直都是君子般正派的人物,不苟言笑,颇为迂腐,难得开这等玩笑。宁中则还当赢了一场他便高兴得失了分寸,点指他几下,以示促狭嘲笑之意。
岳不群也不恼,覆手而立,含笑不语。
嵩山派公然带着剑宗人马逼上正气堂,又口口声声言称刺杀左冷禅的人出自华山,这梁子已经实打实揭不过去了。左冷禅什么脾性,岳不群再清楚不过了,既然嵩山派靠不住,他自然该考虑为华山派另外找一位盟友,荣辱与共,利益共存。
——张无惮在比武中大放异彩,岳不群对自己新找到的这位盟友,非常满意。
那头丁勉面如死灰,陆柏神色也不好看,想师兄三两下伤在一个年轻后生手下,若非亲眼所见绝计不敢相信。
他见华山派欢欣鼓舞,再看己方嵩山派弟子尽皆骇异尤甚,心知已然堕了气势,便是再战也难赢,向封不平抱拳道:“我嵩山派技不如人,倒连累了封师兄了。”
封不平心下万般失望不能表露出来,连连摇手道:“陆师弟何必言此,左盟主派人助我夺掌门之位,剑宗上下铭感五内,不敢忘怀。”
张无惮见他二人啰嗦个没完,笑道:“这一局合该你们判负,可认吗?”说完见陆柏看过来,便道,“若是陆先生还想再来打过,那便请了。”
他说话时中气十足,可见跟丁勉对战并无多大消耗。陆柏自认同丁勉武功也就在伯仲之间,便是上场也断无胜算,何苦自取其辱。他不去看张无惮,忍惭带领嵩山弟子后退两步。
嵩山派缩了,张无惮本想着走出演武场,却见自剑宗弟子中走出来一名四十许的中年男子,眉目清秀,俊雅潇洒,称得上是个美中年。
张无惮早就留意到剑宗队列中有这么一位手摇折扇却不持剑的人在了,问道:“不知这位前辈意在如何?”
“自古正邪不两立,区区在下当不得张公子一声‘前辈’。”对方先是拱手抱拳还了一礼,方道,“在下出身华山正宗,敝姓鲜于,单名一个通字。”
傻×,你自己冒出来,倒省了我专门跑去中条山把你揪出来的功夫了。张无惮正想回天鹰教一探,也正当给胡青牛送上一份大礼,让他夫妻彻底归心。
岳不群见张无惮不语,便接话道:“这一场是张小友同嵩山派对战,你此刻出头,可是封先生输了还要耍赖不认?”他见此人步履虚浮,武功平平,绝不可能比丁勉武功还高,颇为摸不透他想干甚么。
殊不知封不平也深感茫然,鲜于通乃他门下二弟子,武功虽一般,但一向工于心计,绰号‘伸机子’。封不平门下大弟子早殇,素日里便对他多有倚重,还将爱女嫁之,此时见他骤然出头,虽摸不准他的脉,也未出言呵斥。
鲜于通四下里团团作揖,礼数十分周到,对着封不平更是一揖到底,悲愤道:“师父有所不知,昔日我爱徒薛公远因同张公子一并向蝶谷医仙胡青牛求医,本来并无妨碍,谁想到被张公子击毙。岳先生口口声声说张公子并非邪派,却不知哪个正派名门会这般霸道,平白杀人?”
那时薛公远伤于金花婆婆手下,同行的还有十四人。张无惮单就杀了薛公远一人,想是其余人等离开后,有人故意传了消息出来。
张无惮笑道:“怎生是平白杀人,你这徒弟忘恩负义,人品低下令人不齿。我掐指一算,还算出他日后竟然还会将救命恩人扒皮抽筋,食其血肉,此等小人,看他一眼都脏了我的眼睛,岂可不杀?”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鲜于通心下暗喜他态度如此狂傲,面上怒道:“胡说八道!莫说我这徒儿最是尊师重道不过的,便是他日后真的会做出这等勾当,你却不该为了他还没做的事情去杀他啊!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这番话说得倒是十分在理,岳不群轻轻摇头,心道这张堂主终究出身魔门,说话做事难免带着几分邪性——只是你做就做了,可不该照实说出来,凭你的口才,找理由为自己开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张无惮却道:“我明知他不是好料,不趁早杀了他,难道还等到他真的做了恶、害了好人才杀他不成?我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岂不是对不起日后要被他害的人?是我的良心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他这简直就是歪理邪论,可纵然鲜于通口齿伶俐,也顿了一顿不知如何反驳,只好重新抓论点:“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张公子空口白牙便说我弟子忘恩负义,便是包中丞在世,断案还得讲究个证据呢!”
怎么谁说到断案都喜欢拿包拯说事,这又不是公堂,我跟你讲个屁证据啊,老子杀就杀了,不服你来杀我啊?只是这话不能说出来,张无惮笑道:“这‘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八个字,不是入鲜于先生门下,最先学到的吗?”
他这话一出,封不平、成不忧等都不能只旁听了,华山剑宗各个群情激愤,成不忧站出来举剑道:“大胆小贼,敢辱及我华山门庭,今日我定当将你斩于剑下!”
张无惮便听身后也有拔剑之声,一扭头见令狐冲走过来同他并肩而立,手中青冥宝剑泛出幽幽冷光,冷然道:“人家只说鲜于通门下如何,你们剑宗自愿拎着屎盆子往脑袋上扣便算了,可别拉华山下水。”
令狐冲颇为奇怪张无惮这几句话说得简直自掘坟墓,不似他以往做派,但知他定有深意。既然张无惮有意同鲜于通继续理论下去,那他便出面接下,不能让成不忧坏了惮弟谋划。
成不忧愤而出剑,令狐冲举剑迎击。张无惮屈指一弹,使出自风清扬处得来的弹指神通,将两剑荡开了。
成不忧只觉剑上巨力传来,宝剑差一点脱手,后退两步定睛再看,却见剑刃被弹碰之处竟然已经豁了一个小口。他再看令狐冲也是拿不稳手中剑的模样,还当张无惮指力强劲到此等骇人听闻的地步,面无人色,呆立当场。
令狐冲也摇晃了几步才站住身形,低头一看青冥宝剑,他的剑倒是全无损害,仍是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叹气道:“惮弟,下次可不能如此了,你这一指的力道连花岗岩都能劈开,这宝剑我刚得不久,可经不起这般糟践,你喊一声‘收手’,难道我还不听吗?”
张无惮肃容作揖道:“是是,下次再也不敢了。还当谢过令狐兄仗义援手。”
让成不忧差点剑柄脱手的力道是他弹得,可一指将千锤百炼的精钢宝剑戳豁,这能耐他当真没有。是令狐冲剑出如龙,飞快拿青冥宝剑在成不忧剑身上戳的。
青冥宝剑何等锋利,一戳自然会有豁口,盖因他出剑太快,成不忧其时只顾着后退,并未看到,其余人等站得远了,更是看不真切。令狐冲再装作担心青冥剑也让张无惮戳坏的模样,这般唱作俱佳,看成不忧就再无怀疑,只默默收剑退回队伍。
这一手神乎其神,显然也慑住了其余人等,便连华山弟子都忘了喝彩。四下寂静中,张无惮又看向鲜于通,笑道:“鲜于先生说起门下弟子去胡青牛处求医还能说得振振有词,可是忘了自己对救命恩人胡青牛做过什么了不成?”
鲜于通神色微变,旋即平静如常,困惑皱眉道:“蝶谷医仙胡青牛的大名我只是听过,却从未有幸同胡神医相见,救命恩人云云,就更无从说起了。”
张无惮笑道:“你不认胡青牛便罢了,只是你扇子里的金蚕蛊毒,却不知你肯不肯认?”
鲜于通心下大惊,他手中这柄从不离身的折扇中暗藏机关,扇柄内藏有金蚕粪土磨成的粉末,乃是苗疆不传之秘。昔年他同苗疆女子相恋,始乱终弃后便被下了此毒,鲜于通逃离她家中时偷走了这对金蚕,幸得胡青牛熬了三天三夜救助方才捡回一命。两人义结金兰,才有后来鲜于通同胡青羊的一段孽缘。
若说胡青羊之事还能是胡青牛告知的,这扇中藏毒之事,他做得十分隐秘,本绝不该有第二个人知晓,莫不是眼前这人当真能掐会算,已将他诸般手段看得通透?
鲜于通在丁勉败阵后还敢出言,便是依仗着金蚕蛊毒,若是此番能胜了张无惮,那江湖上自会传他美名,有丁勉在前,输了也无妨。
此时被张无惮一言喝破,鲜于通不禁慌乱,眨眼间却已见他逼至近前,下意识将持扇的右手拢在身后。张无惮并不同他硬抢,只一掌拍在他小腹上。
鲜于通身不由主向后摔去,口吐鲜血落回剑宗阵营中。封不平面沉如水,双手将他接住,见他伤势虽重却并不致命便未再理会,一把将折扇抢过来扣在手中。
张无惮道:“封先生自创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乃当世俊豪,只可惜弟子运不旺,得意大弟子早殇;子女运不旺,独子也早殇——诸多祸端加身,您就没有想过也许其中另有缘由?”
封不平蜡黄色面皮抽动半晌,紧扣住鲜于通两手,听他喊道:“师父,弟子自小便在您身侧长大,便拿您当亲生父亲一般看待,您不信我,倒反去信那小鬼?徒儿这柄扇子还是加冠礼时您送的,他说是金蚕蛊毒,您便信了不成?”
封不平将他扔给成不忧,摊开折扇,见扇面上写着郭璞的六句《太华赞》。扇子是他赠给鲜于通的不假,可扇柄上却不该有一个机括。
“……”封不平默然半晌,轻轻扭动机括,向着鲜于通面门催动内力,不多时便听他惨烈大叫起来。
他神色恍惚,一瞬间整个人都似散了架一般便要跌倒,还是身后丛不弃托了他一把,劝道:“师兄,咱们回山再处置这叛徒!只可怜……”想到师侄和小侄子,一句话说不下去了,咬咬牙把泪憋了回去。
成不忧点了鲜于通哑穴,也红着眼道:“大师兄,您还当保重。”
封不平木然四顾,见岳不群、宁中则都礼貌地垂下了眼,嵩山派丁勉、陆柏也不同他对望,苦笑道:“这第二场,根本也便不用比了。”
想他嘲笑岳不群荼毒弟子,占据华山二十载就教出来了这么二十几个徒弟,还都个个武功平平,可谁料到他的弟子,不仅武功平平,人品更是不堪入目,戕害同门,迫害手足,全无人性,可笑他还招其为婿,当真是天底下第一瞎眼之人。
封不平转身欲走,听张无惮道:“封先生,此人也害死了胡神医之妹,晚辈同胡神医有旧,可否同您一并处置此人?”
封不平神色奇异地回头打量了他两眼,低低“嗯”了一声。想到若非张无惮今日揭发此事,他怕还会再被蒙在鼓里,甚至百年之后还想将剑宗交到他手里。
张无惮扭头对着岳不群和宁中则行了一礼,又对面露担心的令狐冲笑了一笑,快步走至成不忧身侧,还对着他点头示意。
成不忧则让他看得颇为心虚,想到他那惊天一指便心慌不已,武功高到这等程度让他连敌对之心都没有了,何况张无惮揭发鲜于通也算有恩于剑宗。他盘算良久,衡量得失后,觉得自己还当表现善意,于是也对着张无惮点点头,还拿捏着点头的幅度,让自己显得不过于热络也不过分冷淡。
只是他便秘脸思量太久,张无惮早就移开了眼自顾自走路了。成不忧媚眼抛给瞎子看,也只有暗自叹息了。
剑宗人士转眼间撤走了,陆柏看封不平整个人方寸大乱、野心全无的模样,知道留也留不下他们,暗叹今日实在是流年不利,看了上首微笑而立的岳不群一眼,也只得告辞,搀扶着丁勉离开了。
他们在场时不好说什么,好不容易滚了,令狐冲急忙道:“师父,若是剑宗人士暗藏歹心,暗害于惮弟,那可如何是好?”
他跟张无惮在人前一直有意保持距离,“张小弟”来“令狐兄”去的,可先前令狐冲接成不忧一阵时已经说漏了嘴,再加此时心乱如麻,也顾不得许多了,惯常用的称呼便脱口而出。
岳不群道:“冲儿你放心便是,封师弟绝不会伤张堂主分毫。”封不平演技还没这般出色,他是真的心灰意冷,死绝了入主华山之心,岳不群便改口称他一声“师弟”。何况便是封不平跟成不忧、丛不弃三人联手,也未必能留得下张无惮。
“可是嵩山派前脚也走了,要是他们不忿丁……师叔负伤,找惮弟理论该怎么办?”令狐冲问道。
他都有立刻拔剑去追的意思了,此时形势一片大好,张无惮跟着去说不定能说动封不平重归华山。封不平对他改观了,但看气宗的人还是很不顺眼的,岳不群无论如何不会让令狐冲去追剑宗搅局。
但张无惮终究是他的盟友,还是有大用的盟友,刚替他解决了□□烦,若是转眼便不理不睬,当真让人心寒。岳不群稍一沉吟便道:“这样,冲儿你下山去告知天鹰教下属他们堂主的行踪,德诺和大有你们送嵩山派下山。”
依他看嵩山派也不像是再想生事的模样,还是让劳德诺和陆大有阻他们一阻,让剑宗等人走得更远些。岳不群早怀疑劳德诺乃左冷禅派来的卧底,只一直拿捏不准,此时让他去送客,自己暗中尾随,若劳德诺同丁勉、陆柏等交谈时露出了马脚,坐实了他的疑虑,那便再好不过了。
令狐冲想想此等双管齐下之举倒也不失为稳妥方法,再看岳不群心意已决,只好应了。来到华山地界他才是地主,抄最近的小道下山,赶在剑宗离开前便知会了天鹰教当地分舵。
于是张无惮随着封不平等人刚下了华山,便看到侯军闲率领天鹰教五名好手候在路旁。他顿了一顿,大致猜到该是华山一方不放心他,才通知了这帮手下的。
张无惮比岳不群更能确定封不平对他已经没了敌意,至于嵩山派那群人根本不足为惧。他挥了挥手:“我跟着封先生,再安全不过了,你们都退下吧。”
侯军闲恭声应了,二话不说率众离去。
封不平一路上都一直沉默不语,此时方才叹道:“张公子信得过我,我却信不过自己了。横竖剑宗数得上号的人都在此地,也不用再回中条山了,便就近找间客栈,将此事了结了吧。”
张无惮正色道:“封先生何必说这些丧气话,谁没个瞎眼的时候呢。”好歹封不平是已经擦亮了眼睛,像宁中则、令狐冲等都还当岳不群是个好鸟。不过现阶段的岳不群只是伪善,跟鲜于通的坏还不是一个概念。
封不平苦笑一声。他们说话间早有伶俐的弟子去包了间客栈,一行人入了客栈小院,成不忧当下将鲜于通扔在地上。
鲜于通先前被点了哑穴不能言语,可一张白净的脸已憋得紫红,浑身筋脉爆起,刚落到地上,便满地打滚不住,涕泪横流。
张无惮屈指一弹,隔空解了他哑穴,见自己伸指头时成不忧忍不住偷偷看过来,便对他笑了一笑,惊得成不忧急忙又将眼转开了。
鲜于通普能说话,便哀嚎不止,声音凄厉直如鬼魅一般,叫道:“杀了我!快杀了我!求求你们,来个人捅死我吧!”他两手掐向自己的喉咙,怎奈身中此毒后便浑身无力,连自戕都不能成,其形极为可怖。
封不平喝问道:“你大师兄和小师弟,是不是当真被你所害?”
鲜于通初来还想抵赖,在地上滚了几圈,疼得什么都顾不得了,尖声道:“是,是是,是我害了他们!杀了我吧,救救我吧!”
“那你是怎么……”封不平一语未尽,看他这副鬼模样都不忍再问。
封不平自然不是心疼鲜于通,他幼子是染病而死还好说,大徒弟却是同鲜于通一道下山历练时被害的。鲜于通武功平平,纵是偷袭都难得手,怕还是使毒。若其真是被金蚕蛊毒暗害,那鲜于通此时所遭受的痛苦,便曾在他大弟子身上一一生受过。
张无惮在一旁瞅了一阵,看他满脸痛苦挣扎之色,叹气道:“身中金蚕蛊毒者,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得神志清醒得受七天七夜的折磨,浑身皮肉尽数腐烂而死。封先生若是不忍,晚辈愿意代劳,将此恶除去。”
封不平知他体谅自己难以下手杀掉昔日爱徒兼女婿的难处,感激地看他一眼,背过身去,顿了一顿却又道:“不劳张公子了,此乃我剑宗教出来的不肖之徒,还当由我派人出手料理。”
成不忧忍不住道:“师兄,咱们此时杀了他就是救了他,凭什么让他这么轻易就解脱?您不忍看,便跟着丛师弟先回中条山罢。我和张堂主在这里盯着他,什么时候他咽了气,我什么时候拎着他的尸骨,回去给师侄和小侄子上香!不让这龟孙生受七日七夜痛苦,我怎能心安!”
封不平点头应了,率领一众弟子离去,留下张无惮和成不忧两人,成不忧见这小子一个劲儿冲着自己笑,脸上先有三分惧色。
张无惮笑道:“成先生这般怕我,却还自请留下来,却不知是想跟我打听什么?”
这小子机敏得真是吓人,成不忧稍一犹豫,还是问道:“敢问张堂主,在华山主峰上,那复姓‘令狐’的小子,使得是哪门哪派的剑法?”
“非是我不想告诉成先生,只是疏不间亲,您看我是跟您熟还是跟令狐兄熟啊?”张无惮眨了眨眼睛,“不过您放心就是,令狐兄学的,也是正儿八经自华山长辈那传承下来的。”
封不平和丛不弃都让鲜于通给带跑了,幸好剑宗还有个明白人,成不忧心中有疑虑自然是好事儿,岳不群巴不得绑着风清扬上车四下展览华山派有这么个老不死在呢。
成不忧想令狐冲使得绝不是华山剑法,他乃使剑正宗,要连本门剑术都认不出来,那一辈子的苦功都白下了。可看张无惮言之凿凿,令狐冲的剑法又着实神乎其神,若细数历代华山前辈中有谁能传授这等高深剑法,那真是非……
成不忧一个激灵打出来,脱口道:“莫非风师叔他、他老人家还活着?”双眼瞪得老大紧盯着张无惮。
张无惮却不肯再说了,拎了个板凳来坐下,专心欣赏鲜于通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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