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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通实打实被金蚕蛊毒折磨了七天七夜,到最后已然无力气翻滚,嗓子也早已喊出血来了,五日之后便已再无人形。到第八日上,张无惮睡了一觉起来,却见地上一摊腐臭之物,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叹道:“此人不知道拿金蚕蛊毒暗害了多少人,死在这上面,也是天网恢恢。”
成不忧无精打采地探头看了一眼,倒无多少喜悦之情,见这一摊烂糟糟的玩意只觉恶心,道:“如此我也好回中条山向师兄复命了。”
张无惮早在刚安顿下来时便放信鸽上华山,令狐冲得知他并未走远,七日来下山探了他许多次。算算时间,再过不久他便要下山来了。
是以张无惮并不着急走,一把火烧了地上尸骸,等在小院中。成不忧则已经收拾妥当行李了,临走前忍不住又问道:“张公子,风师叔他还活着?”
“令狐兄在的时候您不问他,他不在了又来磨我。”张无惮道,“您要真想知道,不若回中条山请了封先生、丛先生来,一并上华山去问便是了。”
成不忧叹了口气。他不问令狐冲,便是拉不下脸面来,想他们才刚灰溜溜下了华山,此时再上山,显得火药味太重了。他琢磨着此事还当同封不平等商议后再定夺,若是风师叔当真还活在世上,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了。
张无惮想了一想,道:“金蚕蛊毒乃天下数得上号的歹毒之物,需得取金蚕粪便制成。这鲜于通扇柄中却有大量毒粉,怕他养有一对活蚕。若是成先生在他居所搜罗到了,可否请您命人送至天鹰教总坛?医仙胡青牛便在那处,若他能研制出破解之法,也造福于世人。”
胡青牛早就懂得破解之法,否则鲜于通也没福气活到今日。张无惮久未回天鹰教了,还当先送两只稀罕的胖虫子哄哄妹妹,权当赔罪了。
天底下少有跟张无惮处七天还好感度不达标的,何况他给出的理由也足够伟光正,成不忧没多少犹豫便应下了:“好,若是师兄他们没事先将那毒物清理掉,我定当命人为胡神医送去。”
他说完,打马告辞离开,张无惮送出去几里,刚回到客栈便见令狐冲拎着两壶酒进来。面对他时自然比对着成不忧松快许多,张无惮伸了一个懒腰,往院中摇椅上一躺,道:“冲哥,我得走了。”
令狐冲叹了口气,紧挨着他坐下,愁眉苦脸道:“师父说剑宗怕会杀个回马枪,任我死求活求,都让我这段时日老实待在华山上。”
“岳先生思虑周详,剑宗‘不’字辈师叔比气宗要多,他们上次拉了嵩山,焉知下次不会将其他四岳都拉上来同你们为难。”张无惮心中有数,剑宗再上山定然是要找风清扬的,老爷子对岳不群好感度实在太低,也就令狐冲没准还能将他请出来。
何况令狐冲又是实打实的独孤九剑传人,有他镇住场子,岳不群若真能同剑宗讨论并派事宜,也多几分把握。只是想到相聚没多久便要分开,张无惮心中也不痛快,拍拍他的肩膀道:“待得此间事了,传书于我,咱们再一并仗剑江湖,何其快哉!”
令狐冲顺势抬起手来想搭在他的手上,胳膊举到空中跟张无惮对了一个眼神动作便不禁顿住了,一时间竟然不好意思去拉他了,半晌方回过神笑道:“那便说好了?”
张无惮翘起小指来,逗他道:“要不要拉钩钩?”
“呸,多大的人了,谁稀罕跟你拉钩?”令狐冲哼了一声,扭头要走,迈出去两步忍不住又踱了回来,伸出小指来钩住,大拇指相碰盖了个戳,没憋住“噗嗤”笑出来了,“你堂堂教主之尊,玩这等孩童把戏,不觉丢人吗?”
“非也,非也,”张无惮摇头道,“玩孩童把戏的另一个人比我年龄还大,我又有什么好丢人的?”
两人笑过一阵,笑完后才发现手还拉在一块,急忙撤开了。张无惮理理头绪,若无其事道:“既然冲哥你把酒都备好了,我陪你喝一顿再走?”
令狐冲眼睛发亮,忙道:“不耽误你正事便好。”想了想补充道,“你下午便要走,喝得醉醺醺的可不安全,小酌几杯便好。咱们兄弟什么情分,还看喝酒多少吗?”
他面上微露懊悔之色,似乎在责备自己刚刚不该过于漏了痕迹。张无惮稍稍打量他几眼,便也应了。
当日午间他确没喝多少,酒都让令狐冲给抢着喝了,也不知这人是当真担心他醉酒误事,还是心中另有心事。饭后张无惮负责将这名醉鬼送回华山,交给了守在半山腰的陆大有。
岳不群料得他今日便要启程赶路,特意赠了两匹好马。张无惮没推辞便也收了,他任意捡了一个方向,一口气赶了大半日的路,待得夜深了,才就近择了一家客栈。
待向小二要了上房,张无惮以炭笔在窗纸上写下“更深露重,还请入内一坐”的字样。他等了一阵没有什么响动,便抖开被褥闷头睡下。
他本就未睡熟,待到半夜,听到木门被人推开的声音,立马睁开了眼睛,果然见一身红衣的东方不败款款走了进来。
这人衣服上的纹饰比上次相见时更添了许多,借着月色张无惮隐约也从他脸上看出了胭脂的痕迹,打起精神拱手道:“晚辈只是一试,想不到东方教主仍在。”
东方不败幽幽道:“烦也没用,凭你又杀不了我。”
他的声音变得更细更尖了些,张无惮指指床边凳子请他入座,方道:“教主跟在晚辈身后已有些时日了吧?”
东方不败双眼微阖回忆着,掐了一阵手指头:“还差十四天才够八个月呢。”说罢摇了摇头,以手托腮,改口道,“是十五天,唉,我都忘了今年闰二月了。”
他摆出一副“自宫后记性就不好了”的叹惋脸来,张无惮更发愁了,试图跟他摆事实讲道理:“能为教主您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只是这整整八个月您就这么一直追在我后面,于咱们双方,都多有不便之处。”
东方不败离教出走八个月有没有惹得黑木崖上一片混乱不好说,反正张无惮是知道自己快被他搅得受不了了。是,东方不败把他当替身后等闲便不会伤他不假,但这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的背后灵总不能一辈子挂着。
——尊重点个人隐私权好吗,逼急了我带着你去妓|院,你能高兴啊?
东方不败笑道:“我知道你那表妹小情人写信邀你回去,你回去便是了。我虽喜爱尾随,可绝不会听你们说那些腻歪人的情话。便是你跟令狐冲说话时,我都躲得远远的。”
这倒是实话,东方不败武功虽高,可也绝不到近距离偷听张无惮还无知无觉的地步,他就只是远远坠在后面跟着罢了。
东方不败又奇道:“行走江湖难免碰到些麻烦,你都肯拉令狐冲一并了,难道我还比不上令狐冲吗?”
令狐冲能见光啊,跟华山派大弟子结交又没啥,可要让人知道日月教教主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跑,那他拉拢诸多正派的功夫就都白费了。何况令狐冲脾气多好,高兴时眼睛皮卡皮卡的,还有小手拉,怎么能一样?
张无惮当然不好直白表示自己的嫌弃之意,道:“教主自觉同我有颇多相似之处,可依晚辈看来,咱们天差地别大有不同。”
东方不败用嫌弃的目光上下左右来回扫了他一阵,以长袖掩唇,哧笑道:“是啊,我知道咱们有很多不同,可天底下也就你还配同我有几分仿佛了。”
——我是看不上你,可我更看不上旁人啊!
张无惮笑道:“前辈只跟着我,能见到多少天下之人,又怎知天下没有比我更肖前辈者?”你轻功这般好,我骑两匹快马一刻不停都能让你追上了,不去祸害旁人怎么对得起你这一身好功夫,怎么对得起你割掉的蛋蛋?
他这句话倒说得实在在理,东方不败思量半晌,让他说得倒真有几分心动,幽幽道:“可若是在我找到旁人前,你便跑了可怎么办?”
“跑得了和尚又跑不了庙,晚辈是个俗人,家大业大可舍不得丢掉,前辈有什么好怕的?”张无惮劝道。
东方不败想说什么又顿住了,回过味来冷笑道:“看来你回天鹰教不是为了会情人,这般费尽心思要将我支开一阵,定然有所图谋。”
不怕神经病逻辑死,就怕神经病只坏逻辑不坏脑子,你要傻一点还能活得更自在,这是何苦呢?张无惮痛快认了,干脆直白道:“是啊,我是有图谋,可也没必要向您报备。要不您先回黑木崖待一阵子,待我腾出手来,跟您一并游览祖国大好河山?”
东方不败鄙夷道:“你拿这话哄令狐冲就算了,当我也能让这等空头银票给哄了去?”
那也不一样,我跟冲哥说的是真心话,倒是真的在哄你。张无惮纳闷他一个劲儿拿令狐冲作比干甚么,根本就没什么可比性啊,口中道:“那我先陪您一并出游,先玩一阵再分道扬镳,您看如何?”
东方不败笑道:“我看很好,峨嵋派近日广邀群雄,庆贺独孤一鹤云游归来,你随我同去?”
这消息张无惮还真不知道,灭绝师太虽对他有几分欣赏之意,却也绝不会给他发请帖。如独孤一鹤这等峨眉派非首脑人物的行踪也不在值得属下专门向他汇报的范畴中。
他还是稍稍回忆了一下,才道:“可是玄真观观主独孤一鹤前辈?他同灭绝师太同门学艺,派中排序还在灭绝师太前面。”刚开始他还以为没有独孤一鹤这个人呢,听殷天正详细讲解过各门各派人物脉络后才算是摸清楚了。
当然,鲜于通是因身在华山剑宗,整个华山放殷天正眼中也就只有风清扬值得说上一嘴,是以张无惮是一年前才从胡青牛那里得知鲜于通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他当然不想跟东方不败去天下正道云集之所,但这话又不能明说,摸摸下巴道:“去砸场子吗?”
“砸那等俗人的场子,岂不脏了我的手?”东方不败道,“倒是江湖上一直有个传闻,许多年轻貌美的后生入了峨眉山便莫名失踪了,我早便想去看看了。”
他说这番话时禁不住的眉飞色舞,再不复先前的幽冷模样,拉过桌上的镜子来自照,似乎迫不及待想去检验一下自己够不够得上“年轻貌美”四个字。
张无惮懂了,什么独孤一鹤云游归来、灭绝师太广邀群豪云云不过是东方不败为引出峨嵋派来随口说的,他真正感兴趣的还是这个传闻。
别说,他倒是当真知道为什么美貌小男生入了峨嵋便不见踪影,要真能拿这个把东方不败哄好,领着他跳一次崖去见萧咪咪也没什么。张无惮应道:“好,那便说定了。”
他这般痛快便应下了,东方不败多少有些惊讶,却未曾表露出来。他也不怕张无惮反口,当下不再耽搁,径自起身出去了。
——他可不比张无惮有马可骑,他是迎着风沙烈日跑了大半天,累得恨不能一头睡到后天。话说这姓张的小子也真是太狠了,为了试试他到底能不能跟上来,自离了华山就真的一刻都不肯停歇,要不是他功力深厚,还当真得被他给甩掉了。
张无惮痛痛快快睡了一觉,第二日醒来,听门外无甚动静,便知东方不败定然是累着了,找来小二打听一下昨天半夜除了自己还有谁来投宿,又等了一阵,估摸着他差不多该起了,点了几样早餐,请小二送到房外去。
东方不败不多时便下来,看了他一眼,神色十分和缓道:“多谢你了。”他听到响动时惊醒了,虽然隔着门差点一针戳死那小二,待看到对方捧着的那几碟早点时,还是颇为动容,也承了张无惮人情。
他在黑木崖上自然三餐都有人送到,可张无惮又没义务伺候他起居,这几碟早点便是想着他了。
张无惮笑道:“这有什么,承蒙教主看得起与我同行,自然得相互照应着。”
他包裹早已打好,看东方不败更是孑然一身,两人没再耽搁,便动身赶往峨眉。
平心而论,东方不败并非难相处之人,只要适应了他不同寻常的思考回路,和时而霸气时而娇羞的双面人设,一切都不成问题,张无惮对付得倒也得心应手。
他们走得并不快,费了小半月的功夫才算到了四川境内。张无惮找了处客栈安歇,第二日清早出门,却见东方不败立于中庭,手中掐着一朵浅粉色的木芙蓉,一脸严肃正在蹂|躏花朵。
张无惮迟疑着走过去,恰听见东方不败念着“男装、女装、男装”,揪下了最后一瓣花瓣。
“……”东方不败神色复杂得盯着指尖那瓣花瓣看了许久,将花梗揉得粉碎,叹息道:“今日的花是双瓣的,我还当穿男装。”紧跟着对张无惮使了个眼色。
张无惮低头当看不到,被他接连戳了两下,只好道:“我从来没听说过世上竟然还有双瓣的木芙蓉,怕是你数错了吧?”
东方不败叹道:“我也觉得是呢,好似有一次不小心揪下来了两片叠叶。”再拿眼觑他。
有求必应小天使张无惮出门溜达了一圈,捧回来一大束花,塞到他怀里:“再数。”
东方不败接连数了六七朵,每次都停在“女装”上,无奈道:“唉,谁让天意如此。”这才起身重又入了房间,不多时再出来,已然换上了一身大红女装,脸上施了浅浅一层脂粉。
比起初见时,他面颊更显苍白细腻,腰肢细软,只是眉宇间仍有久经上位的沉沉威严堆着,仍然更偏向于须眉男儿。
这衣裳也是昨日才在市集上刚买的,怪不得今日不惜耍赖也一定要穿女装。张无惮很给面子地拍了几下巴掌,说道:“妹子,走吧?”
两人现在熟了,又是已来到峨眉地界得避人耳目,不好“东方教主”地叫了,自然得改口。让张无惮说,这人也真是多少有点毛病哟,男装时让他叫哥,女装时非得让他叫妹——哥们你一出场便自带分分钟屠城的气场,逼着个十六岁未成年小男生叫你妹妹,就没有一点罪恶感吗?
张无惮率先出了他们包下的小院,一眼就看到有两位熟人在同小二问话,他叹了一口气,迎上前去,笑道:“六叔,宋师兄,你们可是应灭绝师太之邀来庆贺的?”
殷梨亭和宋青书闻声扭头,见到是他,两人俱是又惊又喜。殷梨亭笑道:“是啊,早前青书说看到前面捧着束花的人是你,我还当他看错人了,安顿好弟子顺着找过来,想不到竟然真的是你,你怎么也来了?”
张三丰几次大寿,峨嵋派都以厚礼相赠,年年打发弟子去武当山祝寿。是以此次灭绝师太亲自写了帖子相请,武当派来人再正常不过了,但张无惮却未必能接得到请帖,是以殷梨亭早前只当宋青书眼花。
殷梨亭话刚出口便悔失言,他虽无恶意,但这话说出口便好似自己潜意识将张无惮归类为邪门歪道一派般,忙岔开话题,自嘲道:“看来真是上了年纪,眼神实在不能同你们年轻人相比了。”
张无惮早猜到天下不会有这般巧合之事,这两人恰好投宿在此客栈,果然是来找他的。他先前并未装作看不见两人径自离开便是为此,笑道:“侄儿这回同师叔可不同路,我来峨眉另有要事。”
宋青书一下便想到了峨嵋派还有位周芷若姑娘了,特别有深意地“哦——”了一声,对着他挤了挤眼睛。
他这般撩骚作态可是从未跟武当三代弟子们做过的,可见真心拿张无惮当个朋友。殷梨亭摇头失笑,一错眼却见一红衣人走过来站在张无惮身侧。他观此人模样似个俊俏男儿,然则对方身上着的却是女式罗裙,迷茫了一瞬。
张无惮暗叹一声都说了另有要事不同路了,这两人还不自觉拍屁股走人,宋青书还有心情跟他玩笑,可见关系太近了也有不便之处。
见此时东方不败都出来了,张无惮笑道:“这位是我新结识的董姑娘,她出身四海帮,乃沙帮主得意门生。”小魔头领着个同样邪门教派出来的姑娘,肯定不是干好事的,不方便带着你们玩,懂否?
东方不败看这边正在上演认亲大会,倒也没有不耐烦,饶有兴趣地瞥了宋青书一眼,瞥了殷梨亭两眼。
殷梨亭还在恍然“哦,原来这真是个姑娘,女生男相,实在可怜可叹”,宋青书却更为灵醒,看张无惮面露些微尴尬为难之色,十分上道,忙道:“我们今日刚抵达此地,还当休整一番再上峨眉,便不同张公子多说了。”
张无惮拱手道:“那便在此别过了,还请六叔代为向太师父、几位师伯师叔们问安。”
殷梨亭年近三十仍带着几分天真稚拙,于人情世故上半通不通,此时方才回过味来,笑道:“忙去吧,若是时间合适,自峨眉山上下来后,咱们再聚!”
张无惮应了,同东方不败走出客栈,便听他说道:“这么着急忙慌地赶着出来,怎么,怕我再在他们身上戳几个洞?”
张无惮叹道:“信不过谁难道还信不过我妹子吗?我这不是看六叔有拉着我一起上峨眉之意,才早早推脱吗?峨嵋掌门灭绝师太性烈如火,最适嫉恶如仇不过的,我是万万不敢招惹的。”领着东方不败见灭绝,喜宴吃成丧宴就不好了。
东方不败不语,两人行出一段路,他才道:“我瞧着你这殷六叔,比杨逍俊了不知凡几,那纪晓芙也是奇怪,竟然看不上他,反倒嫁给了那个四十岁老男人?”
杨逍去九龙湖同张无惮相聚时他跟着听了一耳朵,不就是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的事儿嘛,再变也不过那些套路,你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他的,猜都猜到了。
张无惮见他一副“好玩,快来扒”的神色,笑道:“事关长辈,我怎好多嘴多舌?大抵女子爱男子,便不是都只看重容貌年纪的。”教主你这荷尔蒙失调得有点严重啊,都喜欢上嗑瓜子聊八卦了。
东方不败嗤笑道:“便是别的,那杨逍又可有一二可取之处了?殷梨亭如何我知之甚少,可杨逍此人,哈哈!”
他说起杨逍时,神色不屑之至。可见同为黑道上混饭吃的,东方不败平日里还是很注意打听明教动向的,对明教高层什么货色都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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