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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笑笑,说道:“说起来真有意思,那位男士移植的是一个年轻男孩的心脏,男士手术之后,性情便不知不觉地改变了,原来沉闷的人,变得爱说爱笑,他的喜好,以及口味,都莫名其妙地改变了,他之前根本不会踢球,康复后却狂热地爱上了打球,变得和捐赠心脏给他的男孩越来越像。”
我听着护士的话,眼里蓄满惊恐,怔怔出神,当然,我这样子,只是做给宋叶心看。
护士看我一眼,赶忙安慰说:“江小姐,你不必担心这个呀,因为你移植的是你姐姐的器官,你就算变得和姐姐有些喜好相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好可以更多的了解已故的姐姐,可以缅怀她,不是很好吗?”
我颤抖着唇摇头:“不!我不要变成我姐姐!我不要!我是江意茹!我是江意茹!”
护士揽着我说:“别怕,别怕,还好你不是移植的别人的心脏,不然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呢,这位小萝小姐,我以前也见过,非常温柔善良,江小姐你最少不会变成坏人啦。”
“你出去一下,我想静静。”我情绪一点也没因为她的安慰转好,我颤声对她说。
“好的,你别这么紧张,先休息一会。”护士帮我捡起地上的东西后,才快步出去。
我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站在房间里,好一会才倒在床上,和衣躺下。
宋叶心中午没来,下午也没来,但我知道他,他一定在另外的房间里,注视着我的一行一动,甚至每一个表情的细微变化。
傍晚时分,我走到露台,看到那盘绿萝时,快步过去,抓起花盆,高举起来,准备把它砸了。
但我目光又凝在绿萝碧绿的叶子上,好似一番心理较量之后,我又缓缓将绿萝放下,然后把它搬到最角落里藏起来,还用那盆蔷薇把它遮挡住。
“江小姐,你都在房间闷了一整天了,我们出去走走吧。”护士进来。
“好。”我转身回到房间。
“穿病号服出去,还是换裙子呢?”
“随便吧。”我懒懒的。
“穿裙子吧,换上裙子肯定心情好些,因为你穿裙子可漂亮了。”护士随手拿起那条绿色蕾丝裙。
我没接,而是拿起那条粉色的,走去里间换上。
出去散步时,在走廊迎面遇上宋叶心,他满脸笑容,温柔夸道:“意茹,真漂亮。”
我只瞅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护士自动走开了,宋叶心走近我,张开手臂,揽住我的肩。
“放开!”我冷冷拒绝。
他没放开,很霸道地将我揽紧。
“宋叶心!”
“意茹,别激动。”宋叶心把手放开,厚脸皮地笑着。
我闷闷地往前走,心里琢磨着,得多长时间,才假装对他有好感。
短时间内必定不能,因为这混蛋若怀疑,下次就再难欺骗到他了。
“西西住在哪里?”我问他。
“在那边那栋,要不我带你去看看他?”他竟然很爽快地说。
他再次伸出手臂揽着我,为了他不变卦,我没有把他推开,和他缓缓走往另一栋楼。
西西住在二楼,我进去时,他正在看电视。
“西西!”我从宋叶心怀里冲出,几步走到西西面前。
西西抬眼,惊喜地站起来,“姐姐!”
我惊异地发现,才几岁的西西,竟然变声了,他的脸上,也有了十几岁男孩的特征!
“西西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成熟这么早?”我转头质问宋叶心。
宋叶心做了个嘘声,小声说:“别这么说,让孩子有自卑心理,我们一会再说。”
果然,西西低着头,很难为情的样子玩着衣角。
宋叶心拽住我的手,说道:“西西要吃饭了,一会他的老师要过来了,我们走吧。”
我被他拽着转身,走往门口。
我忽然想起昨晚的梦,手术台上的孩子,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让西西住我那边去,好吗?”我抓着门框站住。
宋叶心很温柔的样子笑笑,却透着阴森,“你又来了,我都说了,你会把他惯坏的。”
“我不会!”我倔强地和他对视。
宋叶心的笑容凝滞,但很快又和颜悦色了,“你现在还没康复,没有精神照顾他,等你好点再说,好吗?”
他笑笑,“白天你可以每天过来陪他。”
他这么说,我才退步,点了点头。
“好了,你也该回去吃饭了,走吧。”他牵着我往楼下走。
楼下护士已经把轮椅推来,让我做轮椅上。
宋叶心没有送我回楼上,而是把我交给了护士。
他晚上也没再来骚扰我,我晚饭后,早早打发护士出去,然后早早躺下。
我想梦里再和小萝对话,知道更多关于她和宋叶心的事。
越是想要睡着,越是失眠了,也不知翻来覆去到多晚,我忽然隐隐约约看到小萝朝我走来。
她脸色忧郁,眼角带着泪痕,坐在我面前,也不说话。
“小萝!”我惊叫。
脚蹬了一下,我便醒过来了,却还是一个浅浅的梦。
“唉!”我起来坐了一会,重新睡下。
第二天醒来,我却记起,昨晚后来睡着,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小萝和我一起给大片大片的绿萝浇水打理,还说笑聊天。
她告诉我她最喜欢吃的食物,最爱看的电影,最喜欢的明星,最爱听得歌,她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小拇指总是翘翘的,格外可爱。
我洗了脸,擦粉的时候,学着她的,把小手指高高翘起来,然后看着镜中的自己,和小萝姐姐还真是越发神似了。
我打开手机音乐,放了一首《breathandlife》,然后很轻快地收拾房间。
这首是小萝最爱听的,宋叶心一定在暗中窥视我,我要假装不经意地变成小萝,取得他的信任,然后想办法让他带我去找我的亲人,想办法逃脱。
如此又过了些日子,已经到了新的一年。
我知道了更多关于小萝的喜好,言行举止也越来越像她,我看得到,宋叶心眼中暗藏的窃喜。
这天下午,我在露台修剪花草,远远看到宋叶心的车回来,他下车时,我假装失神地看着他,看得痴了。
他不经意抬头,和我四目相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微笑,朝我挥挥手。
我一直看着他,想想我自己的辛酸事,流下两行泪水。
“小萝……”他走近了,在楼下柔声唤了一句。
我咬着唇,好像是很恨他的样子,擦一下眼泪,转身快步回屋。
他的脚步声很快传来,一会便进了房间,到了我面前。
他伸手,握住我一只手,温柔又满怀歉意地看着我。
我甩掉他的手,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流泪。
“意茹,你怎么了?”他换了称呼。
我哭得更厉害,肩膀耸/动,无助地哭出声音。
“意茹?”他手按在我肩膀上。
我猛地转身,恨恨瞪着他说:“宋叶心,你还我的心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个恶魔!疯子!”
他勾唇微笑,睇着我问:“江意茹,你是不是很害怕,你心里越来越多的是我,而别的人却越来越淡漠?”
我装出绝望的眼神,好像被他说中心事,推着他说:“谁心里有你?你出去!出去!”
他拽着我胳膊,一把将我拖入怀里,抱紧我说:“你骗不了我,江意茹,你现在心里满满的只有宋叶心,只是自己不愿意接受,不愿意承认事实而已。”
“没有!没有!你出去!”我使劲推着他,哭着摇头。
“意茹,只要你接受我,我可以改邪归正。”他握着我的肩膀。
“但是你已经做了那么多坏事!”我怨恨地看着他。
“浪子回头金不换嘛,你给我改过的机会好不好?”他手指来擦我的泪。
我泪眼朦胧看着他,眼神忽然恍惚,脱口而出叫他:“叶心哥。”
当然,这是我装的。
他愣住了,然后猛地将我抱入怀里,低沉说:“小萝,是我不对,我不该伤害你,我后悔了,真的很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