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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漓站在一片光亮之中，白光柔柔地洒下，把他的五官照映得十分柔和。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眉眼低低地垂下，看不清其中的神色如何。柔顺的发丝妥帖地紧贴着腰身滑下来，低低埋进墨紫色的袍子里。虽稚嫩但已颇具风华的脸面向着一旁的空茫，听到声音，像是被什么唤醒了一样，那眼睛微微动了动，接着向他这边转过脸来。
“你回来了。”他浅笑，朝着他伸出手来，显得很是恬静。
臣乾带着功法回来寻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光景。
“恩。”没再多言，臣乾又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体内的力量因为血液的流失和方才阵法的缘故飞快地溶解在身体里，渐渐升起一丝微弱的恍惚感。臣乾知道他已经维持不了太久，却一点虚弱的样子也没有显露出来，这样在谭漓眼里，他仍是那个神使臣乾，注定强大毫无破绽。
“走了。”
臣乾唤他一声，接着从袖中取出那本玄魔诀“这本功法你拿着，我接下来还有点事情要做，大概要出去一段时间。修炼之事莫要落下，你且照着上边来学。嗯……我知道你资质极佳，不过万不得焦躁，定要把基础打好，循环渐进。”
“你想去哪？”谭漓却没有接过来，紧咬着嘴唇看着他。
“我该去寻个地方闭关。”臣乾道，“不过你放心，不会太久的。”
“不能留在这里吗？”谭漓这才接过来，轻轻拂了拂书的封面，“流火宗虽是魔宗，但灵气充沛，况且你需要什么法宝材料也可以及时供应。”
“这地方没有我的机缘。”
臣乾随口编了个理由，接着想了想，又道“况且我进阶时候定会有风云异动，届时怕是会旁人发现。”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谭漓这才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解释。
“也许三个月，也许五年，也许十年。”
“总之我进阶成功后会尽早回来的。”
“你保证？”
“我保证。”臣乾答的温柔。
回去的路上很顺利，穿过通道的时候也没有碰上什么东西。就这么一路出了库房，外边正好是晌午时分，谭漓眯了眯长时间待在黑暗里的眼睛，拿手遮了遮，有几丝光线透过指缝扑到他的脸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十年之后，如果你没有来，我便去找你。”他低低地说了一句，嘴角带着点微甜的笑意。
“你只能是我的。”
臣乾先他一步离开了，分别的时候，谭漓出其不意凑到他唇边亲了一口。他倒没多想，略微有点诧异小孩的热情如斯，还是把他放到了地上，半蹲下来郑重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最多十年，我一定回来。你安心修炼，记得保护好自己。”
“如果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谭漓的目光透着坚定，他凝神这眼前这个人的脸，像是要把他的每一分每一毫都记下来。
“好。”臣乾刚要走，又听到谭漓在背后喊他。
“阿乾。”
“嗯？”
“我很喜欢你。”
“那真巧，我也挺喜欢你。”臣乾没有回头，只朝后挥了挥手，很是潇洒地离开了。
谭漓拢了拢手指，像是要把那一束阳光尽数抓在手里。
……
臣乾其实并没有太远，在谭漓回去之前他便回到寒冰池前找到了素素。
“打个商量？”
“没门。”没等他说出目的，素素便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作为结契约者素素自然清楚臣乾一直压着没去进阶，现在怕是撑不住要去寻个地方闭关了。
“契约都签了你难道还想丢下我跑路吗！”她异常激动地站在莲花上，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渣男！”还是骂了出来。
“……”臣乾被她这么一噎，差点忘了自己想说的事情。“我没说让你待在这保护他。”然后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正是装着月幽虫的那个。
“这是什么？”素素狐疑地抱过瓶子，爬上去打开瓶塞看了一眼，一股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仔细嗅了嗅。“哎呀，你还有这种小虫子啊。”她露出点怀念的神色，“以前跑出去玩的时候没少被喂这个吃。”
“其实口感还是不错的。”
“你爱吃这个？”
“是啊。”素素点了点头，从里边捞了一颗出来，她现在只有半个手掌大小，那指甲盖大小的丹药她抱在手里跟抱了个大西瓜似的，显得颇为滑稽。
“这个丹药在修真界有一段时间很流行的，满大街都有的卖，我还屯了好多当糖豆吃。不过后来他们就不让卖了，就剩下暗中那么一小批，还给卖上了天价。”素素抚摸着光滑的丹药，语气很是感概。
“你吃那么多不怕月幽虫起效？”
素素回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我是花精，又不是人。”
“这东西喝血的，要是没有血液供养自然也活不下来。”
“而且……”素素抱起那丹药舔了一口，“你要不要也来上一颗？涅槃血是至纯之血，又有阳火护体，蛊虫对你们也没有用的。”
“就算没有用，我没事吃这个干嘛？”
“可以壮阳的呀。”
“……”
“你不吃我可都吃了啊。”看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素素也没强求，继续啃着手里那颗丹药。
“你想吃就吃吧。”臣乾叹一口气，“记得留两颗，我有事请你帮忙。”
“你想做什么？”
“我记得月幽虫发情的习性是可以人为掐断的吧。”
“唔，是这样没错。”素素眨眨眼，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呢？你拿这个想做什么？”
“我就是听说两只伴侣月幽虫之间可以转移伤害。”
这么一说，就容易理解了，只是素素还是有点不敢置信“你要不要那么拼？虽然这个少宗主是很可爱啦，但流火宗少宗主宗主的生死替换那么频繁，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死了呢。”
“到时候伤害往你身上一反馈，你哭都来不及的！”素素用刻意夸张的语气，想要打消他这个明显犯傻的念头。
在素素眼里，才刚刚出生不久的臣乾完全不晓得修真界的残酷，只是个懂得不多的小幼崽。所以她总要阻止他做一些以后一定会后悔的事情。
“我知道。”臣乾却坚持地推推瓷瓶，“谢谢素素的关心，不过这件事我一定要做。”
“是不是那个少宗主指使你这么做的！”
“不是啦，你别乱想，是我自己想……”
“小臣乾，是不是他勾引你！我就说他是个狐狸精！”素素一脸的愤愤之色。
“噗嗤，好素素，跟他没关系的。算我求你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后果。”臣乾眨眨眼睛，鼓起脸对她买了个萌，“答应我吧，我是涅槃有气运在身，不会出事的，嗯？”那嗯的尾音他特意拖得极长，本就磁性的声音此刻更是引得人心尖发颤。素素原本严词拒绝的态度也软化了一丝下来，可还是非常坚定。
“撒娇也没用的。”素素赌气似地把头转到一边，“你现在不听我的话，以后肯定要后悔。”
“我保证不会后悔。”臣乾道“如果连你也不愿意帮忙的话，那我只好自己尝试了。只怕我不通其中精妙，做出来的是残次品，万一有致命的毒素……”
“好了！我帮忙就是了！”素素咬着牙瞪着他，还是拿他没辙。“但是今天这事你自己想清楚了，绝对没有后悔之说。”
“好。”臣乾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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