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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至半,中途暂歇。
男人们饮酒说事,谈着一些政治上的究竟,女人们插不上话便各自找到投契、相熟的人那里去叙话。
上官露借机脱身,来到与陆碧君约好的地点,因为是专门为女眷说设的更衣、歇息的场所,把守不是很严。再加上距离大帐只有五十来步,并不是很远,一有个风吹草动宴会上的人便能听见,便能知晓。上官露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如此安排,真当她是傻子吗?
果然,不多时就听到一串有意放轻了的脚步声,渐渐走来,待行到了近前,趁着夜色朦胧,突然一把将人抱住,紧紧的搂在怀里,嘴里低声道:“我的小美人儿,看你往哪里跑!”张嘴便要亲下去,但是还没有碰到,蓦地竟听到一声‘噗’,像是从头顶传来的,过了一会儿又没了动静,他想泰半是从宴会上传来的,不疑有他,照旧手上的动作,把怀里的人使劲搓揉了一遍,说来也怪,中原的女子不是都娇小纤弱吗?怎么这个美人儿个头固然谈不上很大,但身上还挺有劲儿的,特别是腰肢,远远谈不上什么盈盈一握,倒是跟男儿差不多,就是仍比男儿纤细一点,但别有一股子韧劲,他还从来没有试过这种体验,当下口中念念有词道:“哎呦喂,我的小美人儿,你可从了我吧。我是草原的大王,拥有这连绵的群山,跟了我,你绝对不会吃亏的。”
不论阿米尔汗说什么,怀中的人始终不停的扭动,抗拒着,并没有服软的架势,阿米尔汗惊喜道:“想不到中原女子中也有这样野性难驯的小辣椒,本王告诉你,本王本来只是想试试你,反正多一个女人也不多,然而你眼下这模样,可真真是对了本王的胃口,本王奉劝你一句,就乖乖的从了本王吧!”
怀中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尖声叫了起来:“呔!哪里来的狗东西,眼睛是瞎了吗,竟敢对本公公放肆,本公公御前伺候的,还从没有见过你这般无状的宵小,快给我松开,否则待公公禀报了天子,立刻就要了你的小命!”
阿米尔汗怔住,一时间没来得及消化,火光已由远至近,对他呈包围之势。他心道不好,中计了!拔腿便想逃,但是宝琛哪能让他这么容易就讨了好去!立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大喊道:“救命啊!有蟊贼闯入营地啦!臭不要脸的,四处撒野,赶紧抓住他。”
借着越来越亮的火光,阿米尔汗细看宝琛的容貌,上上下下的打量,当真是一个太监,心头火气,狠狠将宝琛一甩,将人掀翻在地,皇后之前身上穿的一件碧水天青色的披风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阿米尔汗朝着宝琛的心口一脚下去,宝琛躲闪及时,没有被踢到,但是皇后的披风弄脏了,上面一个大大的黑脚印。阿米尔汗眼见着禁军将他团团包围,他已是瓮中的鳖,只得恨得收回脚来,气急败坏指着宝琛道:“狗东西,你胡说什么!”
宝琛从地上捡起皇后的衣裳,小心翼翼的仔细整理后,挂在手臂上道:“我胡说?我能胡说什么!这里是女眷的更衣之所,你一个大男人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说我胡说?你倒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啊!”见李永邦过来,立刻跪下哭丧着脸道,“陛下,请陛下为奴才做主。奴才虽是一个阉人,但侍奉陛下经年,尽心尽力,还没有受过此种侮辱。这不知哪里来的贼人,一到了此地便鬼鬼祟祟的,谁知道他是要偷看啊,还是要行刺啊!奴才一心想要查明,然而才一靠近他,他便……”宝琛痛苦的皱着脸道,“他一把搂住奴才——委实是卑鄙下流无耻,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啊,陛下!”
“后来奴才失声尖叫,他见事情败露,竟然意欲杀人灭口。”
“哦?”李永邦低头卷了卷袖子,状似无意的样子,但是眼角余光瞥见宝琛手上那件披风,上面赫然一只大脚印,李永邦确定宝琛应该没有说谎,起码七分是真的。他心念电转,皇后的披风既然在这里,那皇后自然也在这里,阿米尔汗尾随至此是要做什么?李永邦的脸不由冷下来,斜了一眼阿米尔汗道,“车师王,果真有此事吗?”
李永邦的话一出口,禁军的长矛便一齐指向阿米尔汗,阿米尔汗高举双手,道:“误会,误会!绝对是一场误会!”
“误会?”一把戏谑的声音自李永邦身后响起,是西夜王,“这位公公的证词咱们先不论真假,咱们就论车师王你不在宴席上坐着,跑到女眷们的更衣处做什么?”说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监道,“呃……该不会真如这位公公说言,吧?啧啧,你这口味转的挺快啊!”
“就是啊。”柔然王附和道,“刚才大老远的我可就听见这位公公的叫声了,让你放开他,不要乱摸,我说阿米尔汗,你该不会是女人玩的多了,现在改朝男人下手了吧?”
“油——”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嫌弃声,贺依奈的首领露出一脸恶心的表情,用无比鄙夷的神色望着他。
阿米尔汗急道:“绝对没有!真的是个误会。”说着,朝李永邦拱手道,“天子,请您不要听信这太监的一面之词,小王可以解释。”
“解释?”宝琛膝行到皇帝跟前道,“陛下,您不要听他的狡辩。您要给奴才做主啊。这可不单单是为了奴才,还为着此地乃是行宫,乃是女眷们集中的地方。一个不好,行事不周,坏了谁的清誉可怎么办?我大覃是礼仪之邦,不似那些蛮夷,行事蛮横作风粗鄙。即便他不是刺客,他跑来这里做什么?口里也不干不净的,对奴才喊着什么‘小美人儿,你快从了我吧,本王有的是金银财宝,有的是奴仆驱役,等以后时机到了,本王便把这江山也夺来送给你!’”
“你血口喷人!”阿米尔汗怒的额上青筋暴起,举起手来,作势要一掌打死宝琛,宝琛忙躲在李永邦膝下,福禄也冷眼看着,幽幽道:“车师王这是要替我们天子管教奴才吗?”
阿米尔汗最终在李永邦杀意重重的目光中放下手来,道,“天子,小王真的没有说过。”
“是。小王承认。小王一时色心大起。”
人群哗然:“妈呀,真的看上那太监呀。”
阿米尔汗涨红了脸,粗声粗气道:“没有!我没有,我来——我来是……”
“说啊,怎么不说。”李永邦亦步亦趋的靠近阿米尔汗,逼视他。
从他看到皇后的披风在宝琛手上就知道阿米尔汗是尾随皇后到此地的,那他是要干什么?想要染指他的皇后?思及此,李永邦的瞳孔骤然放大,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意朝阿米尔汗袭来。
阿米尔汗不由吞了吞口水,从来都听说李永邦懦弱,没曾想也有那么可怖的一面。
他斟酌再三,决定坦白:“天子,是小王个不对,擅闯了禁地,请天子责罚,小王必没有怨言。但小王绝没有说过谋逆的话,请皇帝陛下无论如何要相信小王。”
“那你倒是说啊!”西夜王烦躁道,“你说了那么久的屁话你还是没说你到底来这里干嘛。”
阿米尔汗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垂头道:“小王是和瑰阳公主约好了,特地来此地幽会的,为着公主的清誉,小王才没有说。适才——适才是光线昏暗,小王错认了这位公公是…….小王,小王是为了讨好公主,才会不知分寸,还请天子见谅。”
“哦?”一把清丽的女声从帐子里传来,侍女们掀开帘子,一身火红色劲装的皇后缓缓走到他们身边道,“什么事啊,这么热闹。”声音如雨后树苗拔出的嫩芽,细细酥酥的,还带着一丝慵懒,让人听了魂不守舍,然而字里行间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冷意。想来那树苗淋得固然是一场雨,可惜不是三月里的春风细雨,而是一场疾风后的冰雨,令人情不自禁瑟缩成一团。
阿米尔汗的背上竟沁出一层汗来。
福禄忙上前躬身扶着皇后,道:“娘娘可还好吗?可有受惊吗?”
上官露摇了摇头,淡漠道:“只是听到了瑰阳的名字便出来瞧瞧,怎么着,说到何处了,继续啊。莫不是本宫一届女流,不配听你们男人家议事吗?”
“娘娘言重了。”西夜王、柔然王等皆俯首道。
福禄冷哼着说与上官露听:“喏,是车师王,正说到他与瑰阳公主有私情,约好了在此处幽会。”
“什么?”上官露‘哈’的一声轻笑起来,对着阿米尔汗眯眼道:“瑰阳?车师王说的是咱们家的瑰阳?你确定?”她出来的时候带了一条鞭子,此刻,埋头一圈一圈的往手上绕。
不知为什么,阿米尔汗见到了这鞭子就如同见到了毒蛇,上官露的声音也显得不那么悦耳动听了,反而像是毒蛇朝他咝咝吐着信子。
他吞了吞口水道:“是。是天子的幺妹,瑰阳公主。”
“你胡说!”苏鎏出列,义愤填膺道,“瑰阳公主才不会与你这样的匹夫来往,更遑论幽会了。放屁。”最后两个字一点一点从牙齿缝里蹦出来,对于一个文人来说,能骂出放屁两个字,相信已是恨极了。
相较之下,王鹤不如苏鎏那么激动,在一旁仿佛一尊雕像,观察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动静,同时一双眼睛好像鹰隼般死死的盯着阿米尔汗,随后才寒着嗓子道:“瑰阳公主乃是天之骄女,优雅高贵,天真善良,最重要是素来恪守礼法伦常,绝不会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说着,轻慢的一扯嘴角,“大王口口声声说与公主有染,却也只是一面之词,这厢里大家既没有见到公主本人,也没有见到公主身边的人,只见到大王当众轻薄一个小太监,末了,大王这盆脏水竟还要往公主身上泼?真当我大覃是好欺负的嚒!堂堂公主殿下由得你信口雌黄的污蔑。”
上官露投去赞许一眼,苏鎏和王鹤都是人才,但王鹤明显遇事冷静成熟,没有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但寻到了言语间的漏洞,还会挑拨离间,敲敲边鼓,是个人才。
上官露的唇角单提,慢条斯理的开口道:“车师王说有,两位公子说没有,孰是孰非,旁观者都是雾里看花。本宫从来不偏帮任何一个人,车师王既然说和公主幽会,那就要拿出证据来。敢问车师王,您的证据在哪里呢?除了您非礼了一个小太监以外?”
话音一落,在场诸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阿米尔汗双手握拳,狠狠地瞪了上官露一眼,上官露不为所动,继续道:“这可真有意思,你说你来与瑰阳公主幽会的,可你知不知道,瑰阳公主虽然人到了善和,却并不在这里?”
阿米尔汗又是一怔,脸上忽红忽白:“怎……怎么可能?”
上官露哂笑道:“怎么不可能!瑰阳公主如果要和你幽会,无论如何都要安排一个亲随与你通风报信吧?不但没有亲随,你连瑰阳公主的信物也没有,只得一张口,在这里胡乱攀咬。那么本宫就来告诉你瑰阳公主到底在哪里,瑰阳她一路赶来行宫,舟车劳顿,疲累的不行,今天呆在行宫根本没有出来,至于人证嚒,不但有好几位命妇作陪,更有柔然王的小女儿迪莉娜,敢问柔然王,您的小女儿今天可是一天都在宫内陪着公主?本宫听说瑰阳正在教迪莉娜弹拨箜篌,可有此事?迪莉娜也教了咱们瑰阳柔然独有的转转舞。她们二人感情好的很呢,几乎是形影不离。”
柔兰王恭顺道:“善。娘娘说言不虚。迪莉娜与公主年纪相仿,十分投机,公主也善待小女,小王对天子感激不尽。”
上官露淡淡一笑道:“好了,事到如今,车师王,你还要说你是来和公主来幽会的吗?”
阿米尔汗伫立在当场,无言以对。
他不知该如何辩解,但是他也知道,皇帝不能把他怎么样,打算要不然就装傻充愣的说搞错了,嬉皮笑脸的带过,孰料上官露没给他这样的机会,就在大家围成一圈断案的时候,就听到上官露铿锵的声音道:“不许让她走,把人给本宫带过来。”
众人皆是不明所以。
上官露也不解释,只是等着禁军们过一会儿把一个女子五花大绑的给带过来,一把丢到帝后的脚下,上官露才居高临下的俯视了陆碧君一眼,道:“安溪公主,这么大的场面全由你一手安排,你怎么不看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呢?哦,不,你现在是车师王妃了,所以才会处处为车师王‘筹谋’,甚至不惜诓骗本宫到此处来与你密谈。实际上——哼!”上官露一声冷笑,“你却告诉车师王,在这里的是瑰阳公主,让他来骚扰瑰阳公主,等公主不良的名声传出去,没有人敢娶,大覃便只有把公主下嫁给车师了,是不是?”
阿米尔汗像只斗败的公鸡,懊丧的垂着头。
上官露装模作样的叹息道:“可惜啊,亏得车师王还以为你真的是一心在为他打算。车师王,你该不会以为你的王妃果真是为了你好吧?她这是在谋算着要杀你,你可明白?”
阿米尔汗一惊:“皇后娘娘此话怎讲?”
上官露漫不经心道:“车师王还不明白?陆碧君为何要告诉你瑰阳公主在这里——”阿米尔汗歪着头想了想,不一会儿脊背蓦地一僵,上官露道,“看来大王只是鲁莽,并不是蠢。陆碧君之所以骗你到这里,是她知道瑰阳公主根本就不在这里,会在这里等着的,只有本宫。到时候,你轻薄的人是本宫,非礼的人也是本宫。事情一旦发生,本宫这个皇后会因为与你私通而百口莫辩,被废。你嘛,则会因为侮辱大覃国母,践踏大覃天威而被处死。本宫说的对吗?陆氏?”
从皇后对陆碧君前后称呼的变化,众人就知道陆碧君的下场只怕是凄惨。
陆碧君匍匐在地,磕头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只是来晚了一些,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求娘娘恕罪。”
“恕罪?”上官露道,“你问问陛下愿不愿意就这样轻易的宽恕你的罪过?”
“哦~~对了”上官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写给太后的那些书信都是要经过检查才能到达太后手里的,你以为,你和太后制定的计策当真是天衣无缝,能够置本宫于死地?”上官露淡淡一笑,“如此一石二鸟的毒计,谈不上高明,但有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有人中招。本宫说的是不是啊,陆氏?”
“你这个贱人!”阿米尔汗闻言,卯足了浑身的力气上前给了陆碧君一个耳光,将她打得鼻孔流血。
上官露把玩着手中的鞭子,突然笑的天真无邪,问宝琛道:“嗳,小琛子,你适才骂车师王的第一句是什么来着?”
大功臣宝琛憨憨一笑,放声道:“瞎了你个狗眼!”
“对!”上官露站在原地,一字一顿道:“瞎了你的狗眼。”言毕,手腕一转,鞭子如疾风一般挥出去,‘啪’的一声十分响亮的抽在陆碧君的眼睛上,伴随着陆碧君痛苦的哀嚎,她的眼睛流出血来,陆碧君死命的用手捂住,但是血仍旧是汩汩的往下流。
“也不看看你对付的是谁。”上官露收回鞭子,往地上又是一卷,卷起风中的尘埃。
须臾,她转回身,冲着李永邦笑的开怀,撒娇似的道:“陛下,老祖宗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呢,接下去的事,臣妾不能做了。”
李永邦沉沉的‘唔’了一声,低垂着头,在阿米尔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按住阿米尔汗的双肩,一个旋风跃起,两脚夹住他的头颈,阿米尔汗顿觉呼吸不畅,但他毕竟久经沙场,不像陆碧君那样任人宰割,自然要负隅顽抗,只是李永邦下了杀招,无论阿米尔汗怎样用力挣脱,最后都被李永邦钳制住,勒得只剩半条命,阿米尔汗不甘束手就擒,从袖中滑出一柄匕首,李永邦于半空朝后一个翻滚,于是阿米尔汗的身体被折成两段,只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咔嚓咔嚓,上半身和下半身脱节了。李永邦再用膝盖向下一压,那把匕首反而刺进了阿米尔汗自己的身体里,阿米尔汗疼的发出野兽一般的哀鸣。
在场的其他藩王不敢出声,不敢出手。
大覃天子可以叫人围捕,绞杀,但他并没有假他人之手,甚至不曾让淳亲王永定帮忙,而是自己动手,意图很明显,便是震慑的在场诸人。
事后,阿米尔汗再无抗争之力,只能苟延残喘,李永邦把阿米尔汗丢给上官露道:“去吧,送给你玩儿。”
上官露冲他娇媚一笑,鞭子套在阿米尔汗的脖子上,随后一个翻身上马,动作飒爽漂亮,竟在围场内策马奔驰了起来。
阿米尔汗就这样被勒着脖子拖在马屁股后面,直到咽气为止。
期间,李永邦对着诸位藩王和使节的手段也是十分干脆利落,阿米尔汗带来多少人大家心里都有数,在场的藩王不论大小,使节不论代表哪个国家,能杀掉阿米尔汗多少人就能瓜分阿米尔汗多少资源。杀的越多,得的越多。
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阿米尔汗本就嚣张跋扈,眼下大覃帮西夜和柔然把这个边境的隐患给除了,大家心里其实都痛快。因此没有人为阿米尔汗的死抱不平,所有人都忙着铲除车师的余孽,除了女人之外,阿米尔汗的精兵和随从全部杀光,血流成河。但第二天早上,晨光初现,草场又恢复一片宁静祥和,仿佛昨夜的厮杀根本没有发生过一夜。待到了约定的议事时分,李永邦便与诸王在大殿内对着地图把阿米尔汗的几座城池给分了,草场、牧地、水源,甚至连谁占据河流的上游,谁占据河流的下游都分的清清楚楚,这一次秋狝,除了阿米尔汗之外,各个都是赢家,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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