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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邪恶守序?(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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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外来攻击的那只部队,还是溃散而逃了,约莫九千多人的军势只留下四千多,其中俘虏不过数百,其余全跑了,而在内外交击之下焦头烂额,颇有伤亡的我也无力追击,就匆匆把人手转向江宁方向,确保堵截下来的战果。

    只可惜教导队的马,还落在后队没有送过来,仅凭京口获得一些牲畜,没法组织其像样的追击来。不然尾衔冲击之下,战过说不定还能翻一番。

    毕竟那些临时用来负重拖载的牲畜,与专门训练过与骑手的默契,可以对着敌阵发起冲锋或是承担急行军的军马,还是没法可比的,起码在因为风暴而耽搁的后队,跟上来之前这种尴尬状况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想到这里我还是有些意犹未尽的遗憾。

    不过围城官军的马队已经追过去了,应该不出多久就有结果了。

    拷问俘虏才知道,这是江北最后一次冒险渡江增援的解围行动,只是因为江北水军的损伤不小大量征用了民船来来输送,结果其中一部部上错了岸,多绕了远路耽搁了时间,才被刚好移防到这里的我部人马,给堵上了。

    作为经验教训丨就是进一步加强夜袭训练,比如在弹药相对充足的情况下,进行划定射界的盲射训练什么的,多花点子药的代价,总比事到临头的多余伤亡好。

    而随着守军突围不成,而内乱出降,

    江宁之战终于落幕了,宣告着那些长江以南最后一个顽抗的据点的覆灭,以及一个新的征程开端。

    虽然还有部分江北兵,退到故石头城继续负隅顽抗,但这不过是某种绝境下的垂死挣扎而已,通过前番的阻击战我已经多少直道,江北的藩镇,已经无力再组织起足够规模的增援行动。

    相比国朝动辄以千百为单位大小船团,江北这些老牌藩镇的底蕴,毕竟相对有限,更别说要将他们有限的水面力量集中在一起,统一号令行事。之前江北兵占据上风之时,或许尚有可为,但是现今的情况下,

    就算他们敢再搏一把,失去了江宁大城提供的纵深掩护,江堤上那些用野战炮火和热气球观察哨构成的临时防线,会好好教授他们如何做人的道理

    虽然城市易手了,但是对于江宁城中生活的那些人来说,战争结束了,不意味这苦难和噩梦也随之结束,而是另一种灾难的来临。

    控制了外六内四门的前沿军行司,发布了自由捕亡的大索三日令,没错,就是大索三日令,当然明面上的说法是,为了搜捕那些散落私藏在民间的散兵游勇和北兵残余。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就是动用战事的某种权益和便利,给予划定了一片自由行事的区域,让将士们去予取予夺的变相犒赏和激励而已

    当然,用军行司到统制帐下,某些人流传的话说,就是一开始顺风顺水推进得太快,那些地方守臣几乎都是望风而降,因此没有能真正停下来好好的抢劫收刮,将士们已经颇有怨念了,这次好容易遇到个硬骨头,怎么能不好好放纵一番呢。

    而自从隋军灭陈后平毁城邑宫苑,将建康城全部平毁为农田,仅在石头城设蒋州以来,已经过了五六百年时光,足够正处水路冲要的江宁故地,恢复到繁华大邑和区域经济中心的地位规模,因此官军早就磨刀霍霍,想好好收割一番了。

    然后我们也接到了派兵一部入城,“协助”友军清理城区的新命令,说是协助其实是某种心知肚明的纵容……

    这种好事本来应该是属于那几只登城战中出力甚多的部队,但是因为考虑到某种表现和权衡的打算,把我们这只负责外围警戒的部队,也算上一份。

    这大概就是徐庆所说的,受赏内容一部分把。当然根据前来联络和沟通之人的说法。

    主要因为我们是新军,理论上直属后方大本营机动力量的资序,因而在具体职衔官品上,没法像本战区的其他部队一般,直接根据功劳给更多的奖赏。

    因此便慷慨的划出一片坊区,任由我们便宜行事,也就是说用这片区域内的搜掠权,来作为变相的补偿。

    我们得到了位于秦淮河南岸,定淮门到莫愁湖之间,包扩鸡鸣里、青溪里和运渎里三个大城坊及其周边地区的警戒和搜索权,

    虽然不是什么官衙、府库云集的里城区,或是驻军和官吏家眷汇聚的重点地区,但是这三个城坊,也是城中重要的人口聚居区之一,随便哪一个的人员密度,估计可以用万为单位计算。

    一时间掌握如此多人的生杀予夺,感觉虽然很好,但是我还是没有被冲昏头脑,而是先派人警戒街口坊门的要害,设置街垒和巡哨,在制高点安排弓弩和火铳,防止别的友军冲过来,侵犯了我们的地盘和权益。

    然后才慢慢炮制生下来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甚至因此,当场处罚了十几个,迫不及待的破门而入,想要冲进去施暴的士兵,用他们的惨叫和哀嚎,警醒那些新进补充进来的军人。

    我当然不是迂腐到为了自己的精神洁癖,可以罔顾大多数人诉求和利益道德先生,只是不想让他们沾染上,来自传统军队的某种恶劣风气,变成和光同尘的老兵柚子。

    所谓令行禁止,并不是禁止战时的抢劫,而是禁止毫无目,效率低下的私掠,也得到命令和许可,在上官的指挥下有组织有步骤的,进行收刮和抄掠,以最大限度的发觉和整理出,战利品和俘虏的价值。

    再统一进行估价、折算和分配,所谓有技术有纪律的战地抢劫,放羊一样把士兵撒出去,肆意妄为,那是最愚蠢最落后,而且往往投入和收获不成比例的做法。

    这样可以避免各种士气败坏,矛盾丛生的苗头,也可以培养某种优越感,增加队伍的凝聚力和体现某种相对的公正。

    特别在对照邻近地区正在肆虐的暴行和丑恶现象面前,很容易获得某种道德上的制高点和优越感,虽然实质上所做的事情,性质差别不大。

    用某种bnd的术语说,就算我扮演的是某种大反派角色,至少也是那种守序邪恶的阵营。

    对此,作为副手的辛稼轩,或是多少有些道德矜持的陆务观他们,也多少松了一口气。

    至少在集体决定和有序行事的名义下,不用为个人某种道德观的反差,而继续太过失落和不知所措了。

    反倒是充当军法官的赵隆,前骑兵官宁志远,都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至少在这个乱世中,依旧有所良知和道德洁癖残留的人,比如姚平仲、杜士仪这样,初出茅庐尚未被残酷现实磨平浸染的新人,也能安慰性的自我解释

    这是在乱兵大掠全城的情况下,最能够保全这些被牵连的士民百姓,又能让军士们满意的这种兼容方案了。

    至于杀人放火,那是毫无意义的泄愤行为,除非遇到强烈抵抗作为惩罚性措施,否则暂不在考虑中,

    道理很简单,人杀光了找谁去承当役使,房子烧光了固然一时痛快,可让我们选择住那里去,

    因此,这一整天下来,相比其他地方已经烧杀抢掠的热火朝天,我这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和空荡荡,

    不过我兵没有动手第一时间下令直接搜掠,而是先查封了坊官的公事所,和潜火铺,水局等公共设施,虽然人跑光了,只剩下两三个又聋又哑的看门老头,但是各种户籍文档还在,甚至还有一大笔刚刚收上来没多久的捐税,

    然后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我只要按图索骥,按照最有钱的上等户和从事生意最多的大户人家为第一批,一个个优先找上门去

    “你们想办法自赎把……”

    我对着整片齐刷刷跪在街口的人群到,如是道。

    “这样我可以少杀人,也可以避免一些悲惨的事情发生……”

    “给你们两个选择……”

    “自己出来,让我的人进去搜查和搬运,”

    “或是等我杀光了一切碍事的人,再自己去拿……”

    于是他们在刀枪的警示下,纷纷大彻大悟从善如流的选择了后者,然后以街道为单位派出代表,带着家人仆从成群结队的跑出家门来,聚集在我们指定的街口上,在枪尖和刀刃的看管下,搂着女人孩子,低声的哭泣和流泪,等待着不可预期的命运。

    站在空空荡荡的最大一条街道上。

    “再次强调,约法三章……”

    我再次对着部下宣布道。

    “不准私藏,所获一律按队公中分配,违令严惩……”

    “诺……”

    “尽量只取最贵最值钱的轻便物件,已经我们可能用的上的东西,……各队队官负责互派监督……“

    “诺……”

    “不准随意打砸抢烧,看中什么都要好拿轻放,不管是自用还是卖钱,越是完整才越是值钱,明白不……”

    “明白……”

    这是声音显得格外的响亮。

    “然后我们先颁奖吧”

    值日的军法官赵隆,拿着一张纸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来,开始念名字,最后在一片羡慕的目光中,足足有三十多人站了出来,昂首挺胸凹肚的站成三排。

    他们都是在战斗中表现出众,或是斩首毙敌战绩最多的军士代表,眼光热切的瞪着我的下文。

    “你们于的好,废话我也不多说了”

    我指着一个看起来最豪华,最大的宅邸。

    “给你们半个时辰,想要什么尽管进去尽量拿……“

    “只要沙漏落完锣响之前,越过这道大门……”

    “能拿多少都算是你们个人的……但是不准打坏东西,也不准拆墙哦”

    话音刚落,顿时激起一片哗然声,和各种羡慕妒忌恨的目光灼灼,这样我激励士气鼓舞奋勇争先的目的也间接达到了。

    于是变成一场老鼠搬家式的搜掠比赛,在无数站在墙头和树上的围观将士,声嘶力竭的呼喊助威下,他们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力气和浑身解数,智计奇想百出的给我们表演了一场,名为财帛动人心的人类体能极限挑战赛。

    最变态的是,赶在最后一刻的锣鼓敲响,三个人合力抬着一只半人高的五彩骆驼瓷,哼哧哼哧的挪出来,让人掉了一地眼睛。

    且不论这些间隙和闹剧。

    虽然总体抢劫收刮的秩序还好,但总有一些保有侥幸和投机心理的存在,尽可能的像隐瞒身份和财产来逃避,这时候,另一种手段就派上用场。

    在某种患均不患贫的心态下,我总是不缺乏受一点好处反馈,而出来指认的告密者。于是他们就成了杀鸡儆猴的典型。

    作为一个乱世中的武人立场,我兵不排斥暴力手段,只是讨厌纯粹为了发泄而滋生多余的暴力而已。

    拷逼和压榨豪门大户,这显然是一个颇有讲究的技术活,不过也因此发现了一个刑讯人才,我在军中眼线头目童昊,出身狱吏世家的他,对于如何在不明显伤害对方肉体的前提下,最大程度取得所需的内容。

    另一方面,江宁也是江南手工业荟萃的中心之一,因此除了本地作坊之外,城中也聚集了大量周边地区逃亡来的人口,其中各种金石铁木泥瓦等手艺匠人的比例,相当的高,这也是一笔不小的隐性财富。

    而且对照了其他坊区的居民百姓的惨痛遭遇之后,“说服”他们成为我私人名下,暂时随军的财产,也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我甚至派人去和邻近的友军交涉,用一些收刮来的财货和急需物资,完成以物易人的临时交易,

    毕竟,钱财再多总是会有花光的时候,但是有手艺和经验的人,只需合适的管理和激励机制,却是可以源源不断产生价值,细水长流的生财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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