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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想留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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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

    女人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平淡,“你挺久没来了,明天过来见我一下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是非常危急的事情,但从她嘴里说出来,真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程奕扬应了声“好”但潜意识里还是有点不安,莫名的。

    “最近怎么样?上回线人还跟我说,谭沐一直没有察觉,不错,你果然做到了,至少有一阵子了,不是吗?我就说你是我这最大的王牌,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女人的语气很轻松,甚至有点欣慰,程奕扬也没觉出有什么异样。

    他问:“从上个星期开始,线人就不见了,也没法联系上。”

    “因为柏家察觉了,而且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换一拨人,没人能长久地留在那。”

    “那我明天过去,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好。”

    “你跟谢隽廷有接触?”

    “程医生,仔细算算点点已经在你那里住了一个月吧,是不是该回来了呢?”

    程奕扬很不走心地随口敷衍,“他不想回去。”连能够推脱过去诸如孩子最近感冒这样的理由都懒得编一个。

    周凌一开口询问的语气是很和善的,但程奕扬这种态度让他顿时觉得还是不能客气。

    “不管想不想都必须回来,他是我们谢家的小少爷,不是你的儿子。”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一向好说话的周凌突然变得强硬,“如果你不配合,我会直接带保镖去你家要人,程医生,你可别忘了,是我们一直在宽限你,本来上周就可以把你这个监护人的名字改成我家少爷的,所以,你搞清楚,是我们在给你时间,不是你给我们。”

    程奕扬无话可说。

    “最迟明天下午,你自己把小少爷送回来,不然我可就带人过去了。”

    然后还不等程奕扬说什么,他就自顾自道,“行了,我这边还有点事,挂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嘟嘟的忙音。

    周凌其实不太习惯用这种语气跟别人交流,但谢隽廷给他的任务太多太紧,程奕扬又特别擅长拖延,不狠一点都不行。放下电话,周凌去给少爷收拾明天起飞的行李。

    书房里,谢隽廷和柏礼两个人在,门关上了,里面十分安静。

    程奕扬知道今天晚上肯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索性就躺在沙发上,连卧室都不想回。

    想念点点也就刚刚的五分钟,而后睡不着的时间里,他都在想念柏礼。

    可能是在娘胎里,柏礼就开始照顾他,把大部分的营养都让给他,所以出生的时候,他就比哥哥重一些也健康一些。小时候俩小孩睡一张床,他每次都随心所欲变换睡姿,把柏礼挤在床沿边上,好几次都直接摔下去。但哥哥从没有骂过他,每次摔在地上再轻手轻脚地爬回来,没把弟弟吵醒,有时候还会给他盖好踢掉的被子,以致于柏律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把哥哥挤得滚下床这件事。

    现在仔细想想,谢隽廷当初那一计,真是一招必杀技。如果点点的性格不好,或是长得像那边,程奕扬未必会要他。但这孩子乖,婴儿时期都哭得不多,脸蛋和脾气好得像柏礼,他想留下。

    辛尧死了以后,他发誓,一定要把哥哥保护好,不再让他暴露在任何一丝危险之中,不管牺牲什么都可以,包括他自己。谭沐是最大的威胁,她必须死,这几乎已经成了柏律的“信仰”,必须完成,不计一切代价!

    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任何关于点点、谢隽廷的事,而是专心致志思考着要如何再跟哥哥碰上面。他到底会去哪?毕竟不是所有世家都能像谢家那样,有禁锢的特权,柏礼是自由的,至少相对自由。他心甘情愿待在那边八年,一是因为唯一的亲人失踪,对改变现状早已失去动力在哪都无所谓,柏宸消息灵通,挨着柏家至少还能在第一时间得知任何关于律的消息。第二种可能,那里有让他甘愿留下的人。

    为什么能发现这一点,是因为见面那晚,他感觉到,哥哥异常抗拒他的感情,任何一丝一毫的泄露都会被对方回避。虽说柏礼以前也是回避的态度,但那次却尤为明显,连稍微亲密的举动都可以让他感到慌乱。

    柏律当然不想看到哥哥害怕自己,所以哪怕再想拥抱这个人也都不敢靠的更近。

    哥哥现在去哪?身边到底有没有人在照顾他?

    自己又要从何找起?哥哥为什么不肯给自己一点讯息?

    柏礼对谢隽廷并不熟悉,后来被谭沐找到了,才知道自己弟弟被柏家送去联姻,也不知道是自愿还是被迫。以最后一次兄弟俩分离,谢隽廷把人拖走的情景来看,小律并没有多乐意。

    所以柏礼面对眼前这个人,颇有几分防备。

    “谢先生,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律的下落?”

    “不知道。”回答得十分果断,没有一丝犹豫。

    首先他的确不清楚,对他而言,律就像是失踪了一样,而且就算知道也不会说。

    谢隽廷侧过头,指尖轻轻扣在桌面,似乎在斟酌什么,片刻后说:“你知道他已经死了吗?”

    柏礼瞬间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谢隽廷毫无动容地重复道:“他死了,而且还是很多年以前。”

    他心中剧烈地一颤,脸上血色褪尽,一句“不可能”脱口而出。

    自己这么没用这么苟延残喘都还没死,小律怎么可能比自己先死?!但谢隽廷淡然说话的模样就是有一种笃定的气场,话语从他嘴里出来似乎都假不了。

    程奕扬立刻给谢棠打了个电话。

    拨了三次谢棠才接起来,口气还不情不愿,“我说你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打电话?午夜十二点,我一般在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程奕扬,你是故意的吧!”

    那边除了谢棠的声音还有其他细细软软的声音在讲话,根据程奕扬敏锐的听觉来判断,不止一个人,至少有两个。

    “抱歉,我的确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嘴上说着抱歉,但程奕扬的语气并没有半点歉意,也丝毫不后悔打扰了谢棠的“雅兴”。那边玩的成人游戏显然是极其靡乱,破坏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明天一早再找我说不行吗?!非要挑这种时候!我挂了!”

    “别挂,真的很重要。”

    谢棠不耐烦地问:“关于什么?”

    挂掉电话,谢隽廷一转头,看见柏礼整个面白如纸,完全没有一点血色。眼神也是空洞的,不知道在看向哪里,整个人像被人抽掉了主心骨。

    那一瞬,谢隽廷心中终于生出些不忍,倒不是对这个人,而是想到,当年律发现自己怀了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震惊的同时又十分绝望。

    可惜,那时候律已经跑掉,他无法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很快,两个戴口罩的医生就过来。柏礼不免有些害怕,站在门边不肯迈出脚步。

    谢隽廷说:“在这里你是安全的。”

    柏礼盯了他好一会儿,终于点点头,跟着两个医生走了。

    谢隽廷没有跟过去,一是避嫌,二是……现在柏礼所经历的,当初律也都体味过一遍。而且,律当时的处境,比柏礼更加绝望无助。兄弟俩长得太像,尤其是难过起来的样子,都是垂着眼眸将下唇咬得发白,恍然间几乎就是同一个人,谢隽廷一点都不想看到那种场景。

    “谭沐,”程奕扬加重了语气,“谢棠你现在也参与了,一旦出了什么事你跑不了。”

    “拜托……这能出什么事啊,我都把那些琐细料理好了,柏宸也没有追究。”虽然还是不大买账,但语气里已经有了迟疑。

    程奕扬趁热打铁,“你不想落一个谋杀的罪名吧?所以我们必须把每个细节都做到毫无证据可循。”

    谢棠到底不是谢隽廷和柏宸,花花公子根本没涉足这些,心里还是怵得很,又是第一次干,被程奕扬这么一说,他的确有些小慌张。

    “好吧好吧,”谢棠无奈地叹气,“你说你说,反正现在都什么兴致都没了,这倒霉催的,我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大半个月没有性生活,好不容易今晚来一发钱都付了你这一通电话过来……”

    程奕扬对谢棠的抱怨毫无同感和同情,毕竟他自己可从来不会被欲望所困扰。

    “……等我换个地方你再说。”一会儿后,谢棠那边明显安静了很多,“好,现在可以了。”

    程奕扬立刻问:“给谭沐下毒那事,柏宸是不是已经知道?”

    “你说下药行不行,别用下毒这俩字,我听着别扭。”下毒总觉得……良心不安。

    “上上周我就被柏宸辞退了,再也没去过那边,所以我问你,柏宸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程奕扬的语气有种莫名其妙的正经和警觉,谢棠也不好再继续插科打诨,语气稍微端正了一点,“柏家什么事他不知道?药检出了问题柏宸肯定也能得知,但具体原因他不可能知道,就连谭沐自己都不知道,毕竟,我也是搞了个合理的借口来解释的,而且,也只有最后一次药检亮红灯,之前都没有,所以之前是没有被发现的,不然谭沐会喝那么多次吗?她又不是傻的。”

    他觉得谢隽廷在开玩笑,但对方显然并不是会开玩笑的人。

    下意识地去看自己腹部,又慌乱地抬起头,呼吸开始急促,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一开口的声音还是带了些细微的颤抖。

    “您说的……是真的?”他的声音泄露了心底的难堪和痛苦,尽管面上是毫无表情,像块木头一样。

    谢隽廷想了想,“也不一定,但你最好查一下。”

    柏礼用力深呼吸,一点点冷静下来,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赶走了,那一瞬,他脊背上滚过一阵充满恶意的寒冷。

    原本他还不相信,总觉得现在的忍耐都只是暂时的,没想到竟然真是被抛弃了。

    他捏紧了拳头,这回反倒没像刚才得知弟弟死讯那样流泪,而是默默地,但他知道自己在哭。

    闭眼又睁开,花了好几分钟才把自己缓过来,柏礼抬头看向谢隽廷。

    “谢先生,您这边……应该、应该可以帮我查一下吧?”

    他现在不可能去医院也不敢去,只有靠柏家和谢家,此刻,他当然情愿选择后者。

    谢隽廷静默了一下,点点头。

    柏礼愈发平静,心脏萎缩成小小的一团,他竭力让语气显得毫无痛痒,“谢先生,我想立刻检查可以吗?早确定结果也好早做打算。”

    “我现在就让医生过来?”

    柏礼回了声嗯,感觉自己有些微微哽咽,便不再说话。

    “程医生,这是昨晚值班的病案记录表,您看一下,确认无误后帮忙签个字吧。”护士边走边说,隔老远就开始喊他的名字。

    他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文件。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新名字,不会再像一开始那样总要愣一下才能反应过来,甚至有时候别人都叫了好几遍都没能及时回应。

    他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错漏后很快签了字,末了交代一句,“通知下去,十五分钟后三楼会议室开会。”

    护士点点头,合上文件夹离开。

    周凌在心里拍起了巴掌。记得之前谢隽廷就跟他说过,程奕扬迟早会乖乖把人还回来,现在不仅把孩子还回,还附带了赠品。最重要的是,他心甘情愿,主动送上门。

    除了药物,程奕扬在给谭沐诊疗的过程中,也没少用心理干预这招。不知柏宸是出于保护还是限制或者两者兼有的目的,很少让谭沐离开疗养院。察觉到这一点后,程奕扬觉得简直是老天在帮自己,活该这个女人命不久矣。后来,他干脆在谭沐面前时不时展露出“律还没死”、“而我就是律”的迹象,一度让谭沐战战兢兢恨得牙痒痒,但事后他又否认,说是夫人精神太紧张导致意识恍惚。

    “谭沐的心思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还要回去?”谢隽廷问。

    “因为,我不想看到律因为我,又不得不跑回来找你,”他的声音突然大了一下,“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不想成为威胁他的手段!不想他一辈子为了我而活!”

    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很不妥,声音立刻低了下来,还说了声“抱歉”。

    半晌后再次开口,声音柔和多了,“谢先生,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您,专门接我出来,谭沐她不敢真要我的命,我也没那么蠢,就算留在那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是断手断脚也要竭力逃掉,一个宁可继续在柏家里受罪也不要欠人情。

    谢隽廷想了想,“也不一定,但你最好查一下。”

    他用力深呼吸,一点点冷静下来,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赶走了,那一瞬,他脊背上滚过一阵充满恶意的寒冷。

    原本他还不相信,总觉得现在的忍耐都只是暂时的,没想到竟然真是被抛弃了。

    他捏紧了拳头,这回反倒没像刚才得知弟弟死讯那样流泪,而是默默地,但他知道自己在哭。

    闭眼又睁开,花了好几分钟才把自己缓过来,抬头看向谢隽廷。

    “谢先生,您这边……应该、应该可以帮我查一下吧?”

    他现在不可能去医院也不敢去,只有靠柏家和谢家,此刻,他当然情愿选择后者。

    谢隽廷静默了一下,点点头。

    他愈发平静,心脏萎缩成小小的一团,他竭力让语气显得毫无痛痒,“谢先生,我想立刻检查可以吗?早确定结果也好早做打算。”

    “我现在就让医生过来?”

    程奕扬放下手机,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感觉自己又离目标近了一步。看来之前是自己太急,耐心地伺机五六多月,本以为没什么效果,现在看来,只是厚积薄发。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这个时候终于到了。

    柏律这个身份,对他而言又变得无所谓。不用去求人,他感到非常舒心。

    反正今晚睡不着,家里又没小孩,程奕扬是无拘无束的,一看时间差不多,就立刻动身开车出去,直达市中心的二院。半夜一两点,这栋全市最好的医院,里面依然丝毫不冷清,二十四小时监控,外面有巡逻的保安,里面也有值班医生和护士,安静,但绝不是疏于防备的。

    但这个并无法妨碍到程奕扬什么,他本来就是清白之身,没有人会拦他,除了谢隽廷和柏宸。现在,这两个人都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也都正面交锋过,话都说得很清楚了,他一点都不害怕他们中的谁。柏律会害怕谢隽廷,害怕他对自己的那种狠劲,但现在他是程奕扬,谁都不能拿他怎么样。

    程奕扬不知道自己已经把馅儿都露光了,还以为谢家这边什么都不知道,为了把对话自然地过渡到柏礼身上,他还先问:“那天我在疗养院看到的人,是柏律的哥哥吧?”

    “嗯。”

    “他们是双胞胎吧,长得很像,我当时以为他就是柏律来着,可我的好朋友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出现在这,怕是别人算计他的圈套,就想着立刻把他带走,所以当时情绪失控,让你们别见笑了。”

    “怎么会见笑,你这反应就是人之常情,这才更加说明,您的确是柏律的知己啊。”周凌面上很正经应和但却在心里偷着笑,还好这些话早在先前就被少爷预料到还已经跟自己演练过一遍,柏律的辩词再无懈可击都没法说服人。

    白天谢家没什么人,点点上学,周凌出去办事。但尽管这样,程奕扬也不能直接和柏礼相认,毕竟到处都有监控。

    程奕扬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但运气很好一直受贵人资助,后来学了医并顺利地出国留学,在国外生活期间交往了几任女友,顺理成章地跟最后一任女友结了婚,结婚一年后妻子顺利怀孕,可一次出游中,发生重大车祸,妻子没能抢救过来,连带着肚子里未能出生的孩儿一起。

    命运残忍地只留下了被毁容的他,孤零零一个人。后来他终于在医院慢慢恢复了身体,立刻回了国离开那个伤心地,在福利院里领养了一个男孩,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这样就合理地解释了他为什么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并且孩子跟他长得一点都不像,不找女人或者伴侣过日子,一直都是一个人,因为他用这种方式缅怀和纪念以前的妻子,妻子的骨灰都被他带了回来墓碑也都在家乡,甚至能被找到,整个身世背景逼真得让人不得不信。整个遭遇设计的非常巧妙又合理,哪怕以后身体或脸上的痕迹不得已地被人瞧出或看破,照样能用曾经发生过重大车祸住院很久来解释,而且国外那家医院都有备案,几度烧伤、几度失血、如何诊疗、如何整形修复统统都记录在案并不是捏造的。

    还好,这玩意耐住了强酸的考验,连续的爆裂声慢慢小了下去,而后,一切如常。

    程奕扬不敢再继续,立刻撤离犯罪现场。

    刚开始那几天谢隽廷的确十分震怒,眼底里一直凝着寒霜,谢家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蝉。当时柏律怎么求饶服软他都不动容半分,在床上更是变本加厉得狠。过了半个月,柏律乖多了,谢隽廷的怒意也逐渐消散,以为柏律放弃了念想,会继续乖乖留着还跟以前一样。柏律中途逃跑过一次,不过那次没能成功,别人开着车,他用双脚,跑到呕血都别想跑过。把人堵到无路可走,只能站在路中央气得浑身发抖,谢隽廷也没有急着下去跟他对峙。就让柏律一个人站着,直到他那股劲缓过去,脸色恢复平静,身子也不再一颤一颤。

    他走过去,牢牢握住柏律的手,“跟我回家,必须。”

    虽然是命令,但那语调并不气恼震怒,他还是平淡样子,眉眼间没有丝毫戾气。

    再怎么不想柏律也还是被拖走,上了车谢隽廷也没说话,一直平静地坐回家。

    柏律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举动真是太蠢太冲动,脱身只能从长计议,刚刚是把情绪发泄了,但到底造成了对自己不利的影响,好在自己没有太过分做出什么过激的,谢隽廷也没有太追究,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掀过去,可以开始仔细规划下一次。结果一回去谢隽廷就让他来卧室,他以为跟以前一样只要上次床就好,结果双腿竟然被直接给折了。

    在保安上来之前,程奕扬就下去了,驱车离开,横杆放行,全身而退。

    很好。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周遭一片寂静,有时候这种过度的寂静会让他感到可怖——在他脆弱的时候,但现在,他却只觉得舒服——在他疯狂并且就敢不顾一切的时候。

    柏宸消息还是相当灵通的,现在他才刚回来,距离事发不到三小时,那边就已经知道了。

    他直接开了免提,把手机扔在床头。

    点点小声抱怨,“你们为什么老让我和爸爸分开?”

    他却笑着,“谁说程奕扬会跟你分开的,他也会在这里哦。”

    不知是否为了哄小孩子才又说这样的话。

    点点已经被唬过一次,这次将信将疑地问:“又骗我?”

    他笑了笑,“谢家的人从来都信守承诺,什么时候骗过你?小少爷,骗你的,应该是别人,不是我们吧?”

    这话在含沙射影,程奕扬自然听出来。

    谢隽廷给他的冷遇,就这么轻松过去,从始至终都没能在他心里搅起太大波澜。但是很不幸,下一个挑战马上又要来了,而且这个,直逼他的弱点,想过去怕是没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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